50、第五十章
沈涛到家一室的冷清,张妈告假今天并不在家中,如水的月色透过雪白纱窗打进来,幽幽暗暗的,依稀能辨别室内模糊的物件。
沈涛上了一天的班已经很累了,举步上楼二楼也空无一人,她倒在床上睡了一会儿,直到肚子传来咕咕的叫声,这才发现原来还没吃晚饭呢。
挣扎着爬起来随便穿了件衣服重新下楼,打开一楼小厨房的灯,里面被张妈收拾的很干净却没有一点吃的。
左右找了找只有半截胡萝卜,想起这么晚了傅辛年也肯定没吃,脑海中突然就萌生了想做饭的冲动。
可是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做过饭呢。
于是拿起手机给谷小艳打电话,谷小艳虽然是职场女强人,却是她朋友圈子里为数不多既可以做饭又可以上班两者兼顾的人才了。
那边接通,谷小艳还没来的及说话,这边沈涛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大小姐,麻烦问下糖醋鱼怎么做啊?”
“还有鱼买多大个的?”
“调料都有啥?”
“知道怎么做出来的好吃吗?”
“......”
谷小艳皱了皱眉,“姐姐,麻烦你能一样一样说吗?说的多了我根本记不住。”
“那好,我就问你糖醋鱼怎么做?”
“谁做?”
“我做。”
“你??”
“嗯,怎么了?”
“......”
谷小艳愣了一秒,反应过来,“我没听错吧?你要学做饭???”
“嗯。”
“为什么?”
沈涛有点难为情,“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人活着总要吃吧?要吃饭就得做饭啊。”
“......”
说的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但是谷小艳摇摇头,“不对,你像做饭的人吗?不像啊,还记得以前是谁说的这辈子打死都不做饭的。”
谷小艳酸她,“那么油腻你受的了吗?”
“......”
沈涛闭紧嘴巴,以前她好像说过,但现在她却改变主意了。
“是为傅辛年吧?”见沈涛半天不说话,谷小艳悠悠来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的?”
沈涛也没想瞒她,直说。
谷小艳憋憋嘴,“这没什么可稀奇的,这种事情很多啊,一般一个女人爱上男人就是从做饭开始的。”说完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不会是爱上傅辛年了吧?”
沈涛脸颊微微红了红,吱吱唔唔道,“.....我才没有呢。”
谷小艳却突然来了兴趣,“说吧!老实交代。”
沈涛一项爱面子,像这种谁先爱上谁的游戏她怎么可能一下子承认?为了防止谷小艳再追问随便糊弄了一个借口,“不就做一顿饭吗?值得大惊小怪的嘛。”
“还有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糖醋鱼怎么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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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超市不太拥挤,沈涛推着小车在蔬菜区买好水果,又去水产市场买了一条大活鱼。途中经过买精装小排骨时脚步顿了顿,她其实今晚超级想吃糖醋小排的,可是一看手表没时间做了。
以她现在的实力,一个新手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来两道菜的。
只能二者择一她选择了糖醋鱼。
东西提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沈涛看看手表麻利的系上围裙,她觉得傅辛年去医院估计也就一会儿回来,因为第一次做中间肯定会浪费很多时间,所以她要抓紧,尽量赶在傅辛年进门之前把这道菜做好。
沈涛麻利的烧水煮饭,又打开某火爆全球的网络直播平台,对照视频中的讲解一点一点学着做起来。
因为不熟练、手生,她做起来很慢很吃力,光是鱼线她就挑了好久,不懂视频中为什么轻轻一拍就可以挑出来一长根,而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光抓在冰冷黏湿的鱼身上都觉得很困难,更别说挑鱼线了。
尤其还是那么大一条鱼,她瘦小的手掌根本抓不住,抓了几下鱼就像有生命似的自己跳下了案板,落在了地上。
“哎,好难啊。”
沈涛扫视频一眼,正好看到视频中那条香喷喷的鱼做好了,男人将那条色香味俱全的糖醋鱼端给自己老婆吃,老婆尝了一口微笑着给他竖起大拇指夸赞。
那种鼓励、肯定的目光让沈涛心里不由一暖,她突然就有点振奋人心了,想到待会儿她也能做好这么香喷喷的一条鱼端给傅辛年吃,男人会不会也给她竖起大拇指呢?
心中有了念想,沈涛重新把鱼捡起来,拿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然后强忍住刺鼻难闻的鱼腥臭,学着视频中的样子开始做。
一遍看不懂就看两遍,两遍看不懂就看三遍,直到那个视频被沈涛反反复复看了n多遍,终于把那条鱼腌制好放在盆子里等待炸。
炸鱼也很有讲究,沈涛第一次练,放了很多油炸的时候把鱼放进去噼哩叭啦的油花溅落起来,沈涛害怕心像打鼓一样密集,却不料有一滴落在了沈涛的手背上,生疼!
沈涛疼的倒吸口凉气,但一想到待会进门的傅辛年又不觉得委屈了,认认真真做起来。
经过好几道工序,那条活奔乱跳的大咸鱼终于被沈涛做成了一道糖醋鱼出锅了,可能糖放的有点多,她的鱼被煎的黑乎乎的,看起来就像案发现场。
这可怎么办呢?
沈涛懊恼,点开视频很不死心的跟视频中的样子比了比,觉得自己做的实在垃圾,又想起来傅辛年平时在家吃饭那么挑剔,那条黑乎乎的鱼肯定被他嘲笑死了。
心里的委屈终于被无限放大,集聚到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当场哭起来,哭了一会儿心情憋闷的那股难受劲过去了一点儿,又再次抬眼看看自己做的鱼。
不死心拿起筷子想就算样子难看了点,但好歹是跟着视频做的,味道肯定差不了,于是用筷尖轻轻挑破鱼皮将里面白嫩的肉汁翻出来一小块放在嘴里尝了尝。
“啊,真难吃啊。”沈涛还没来的及下咽就吐了出来。
她欲哭无泪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吃啊?”她做了这么久,想倒又觉得自己做了好半天,倒了可惜。不倒又看见那盘黑乎乎的东西心里烦,索性一把将盘子往里面推了推。
看看锅里唯一能吃的就只有粥了,沈涛抬眼一看时间九点四十,傅辛年还没有来。
她把唯一一点能吃的粥温在锅里等着一会傅辛年来了和她一起吃,转身上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涛一直等到十一点钟傅辛年还没有来,此时她已经又困又饿,想着实在不行下楼边吃边等吧。
沈涛平时吃饭就慢,今天更是慢上加慢,直到一碗吃完傅辛年还没有回来。
沈涛有些懊恼,起身收拾碗筷的功夫突然脚下一滑,一个重心不稳手里的碗筷应声而落,而她在堪堪要摔倒的一霎那抓住了旁边的椅子没被摔下去,而一个碗却被摔的粉碎。
望着满地白玉碗的碎渣,她的心也仿佛跟随着一起被摔的七零八落,沈涛蹲下来突然觉得自己好委屈啊,凭什么狗男人不回来她还要为她做饭?
而且是做她最不爱吃的糖醋鱼?
为什么?
沈涛觉得自己很蠢,很愚笨却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只能蹲下来心情浮躁的捡地上的碎片,思绪却不知不觉的飘远......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她手指蔓延,沈涛低头看豆大的血珠子已经从刚划过的伤口处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地上的白玉碎片。
“啊,好疼......”沈涛缩了缩手指,皱起了眉头。
想站起来找家里的创可贴,却发现伤口划的极大血珠子一道一道涌出来怎么也止不住......
沈涛痛的用另一只手按住,此时身后传来了轻微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终于有人来了。
紧接着男人进了门,门外的空气流了进来,一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随之飘了进来,沈涛原本是非常期待傅辛年进门的,此时心里却有了点淡淡的不爽。
男人进门,由于客厅大灯没开,小厨房的灯光和客厅昏暗的光线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昏暗于光明的交汇处,一道纤细柔弱的身影此时正蹲在地上,从门口这个角度看过去,女人的背影有点哀伤有点凄凉。
傅辛年心里微微一动,突然想起之前张妈安顿过的,太太怕黑,那么今晚......
男人心里有丝难过,扔下包快步走过去本以为女人蹲在地上耍小性子,不料大摊的血迹染红了白玉碎片,在女人手腕上蜿蜒下来如触目惊心的妖艳。
“你怎么了?”傅辛年瞳孔一缩快步上前。
沈涛呜咽一声,原本坚强的心房彻底奔溃,大滴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奔放而出。
男人心里揪紧的难受,顾不得其他将女人拥紧在怀里,鲜红的血迹染红了他的白衬衫,男人低头仔细看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转身去了客厅大概十几秒的时间不知从哪里拿来一个医药箱,打开取用酒精和棉签,漆黑的眸子朝女人望了望沉声说:“把手给我。”
沈涛按着指头死活不给他,摇了摇头,“不,我怕疼.....”
男人脱下自己的外套,迅速卷起袖口,一条粗壮的胳膊递了过来,“疼的话就咬着。”
“......”
沈涛淡淡看他一眼,男人眼眸温柔了下来,“别怕,我消毒的时候如果疼就咬住。”
男人的话就像一道符咒,沈涛听了他的话慢慢的伸出手指来,那上面的血迹已经有点干了,露出粉白色长长的一道口子。
傅辛年看见那道伤口眼皮跳了跳,柔声说:“抓紧我的手臂,我要消毒了。”
沈涛其实原本没想怎么抓他手臂的,结果一个酒精棉签沾上去,立马疼的她嗷嗷叫,当时来不及多想一口咬在了傅辛年精壮的胳膊上。
一口的疼痛不亚于酒精洒在伤口上的疼痛,甚至比它还要疼数倍。男人闷哼一声,后牙槽的斜方肌轻轻用了力,男人咬牙坚持着,沈涛低头鼻端闻到的竟是残留在医院的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心里一狠牙齿力道加深,她死命的咬了下去.....
听到男人发自内心的丝丝感叹声,沈涛突然觉得心里有了丝爽快。
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