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通讯中传了出来。

“我知道。”蝙蝠侠低声回应道,他盯着蝙蝠面罩内光屏中显示的下水道内的情况，然后他停下了步伐。

就在刚刚，他更新了光屏内的地图显示。不知道女巫和他的同伙是不是早有预谋,下水道内能通往外边的出口全部被堵死了。

“需要现在为您派一辆蝙蝠机过来吗？”阿尔弗雷德在通讯器中询问道,他们都知道蝙蝠机到这里只需要十分钟不到。

蝙蝠侠看了眼发现自己并没有跟上去正在原地注视着自己的楚言凝,低声开口，“十分钟后。”

通信期内头的阿尔弗雷德沉默了片刻,蝙蝠侠甚至能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一丝笑意，“………我明白了，老爷。”

虽然只是十分钟,但是没有人比阿尔弗雷德更清楚十分钟对于蝙蝠侠来说意味着什么。

对于一个像蝙蝠侠这样分秒必争的工作狂来说,十分钟能够做些什么呢？能够从网上挖到一个罪犯的重要信息,能够暴揍杀手鳄好几顿，也足够教训偷偷跑出去独自夜巡的罗宾一顿。

蝙蝠侠皱了皱眉,他觉得阿尔弗雷德误会了什么，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阿尔弗雷德就帮蝙蝠侠将话说了出来，“我很确定自己没有误会您的意思,老爷。您只是想监视他，我明白的，这确实不失为一个机会。”

蝙蝠侠：“…………”

“不过,老爷，我很好奇。您将那个窃听接收设备放在楚言凝先生家那么多天,您还没监视够吗？”阿尔弗雷德的话语中依旧带着笑意，“当初您说要将装了窃听器的旧式的窃听接收设备放到黑市上去卖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

“其实蝙蝠侠也不像您以为的那样不受欢迎，不是吗？我看楚言凝先生小店中的蝙蝠抓钩销量就挺好。

“那些蝙蝠抓钩似乎就是有由前段时间您被楚言凝先生剪断的那根蝙蝠抓钩复制而成的。为了纪念您们感情的萌芽,我甚至也买了一根回来收藏，就跟您那根被剪断的蝙蝠抓钩放在一起。”

“您一定想不到我在购买那根蝙蝠抓钩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我甚至在买家评价中还看到了巴里.艾伦先生的评价，哦，那可真是一个痴迷于蝙蝠侠的小伙子。”

蝙蝠侠：“…………”

蝙蝠侠当然知道巴里.艾伦在哥谭黑市上购买了他的蝙蝠抓钩，事实上，如果不是巴里.艾伦，他也不会那么快注意到楚言凝开的那家店。

上一次正义联盟会议结束后，巴里.艾伦表示要私下跟蝙蝠侠谈谈，那时的巴里.艾伦看起来十分激动，整个脸颊都染上了粉色。蝙蝠侠答应了他。

蝙蝠侠原本以为巴里.艾伦找他是为了和他谈论伙食报销的问题。他们都知道，因为神速力的原因，巴里.艾伦十分能吃。这一点从战后巴里.艾伦，头也不回的奔向快餐店就能看出来了。

所以，在组建了正义联盟之后，蝙蝠侠会给巴里.艾伦报销一定金额的伙食，就当是对这个食量大的几乎将自己吃穷的年轻人的特殊照顾。

然后蝙蝠侠发现巴里.艾伦似乎并不是来谈论这个的。这个穿鲜艳红色制服的年轻人，慢吞吞的从身后掏出了半截类似绳子一样的东西，他就像捧着什么宝贝一样的将这个东西捧到了蝙蝠侠面前————那就是蝙蝠侠的蝙蝠抓钩…………

这个年轻人一脸期待的看着蝙蝠侠，他向蝙蝠侠询问自己买的这个东西究竟是不是真品。在得到蝙蝠侠肯定答复之后，巴里.艾伦兴奋地绕着整个瞭望塔跑了好几圈。

处于振奋状态下的年轻人很好套话，蝙蝠侠轻而易举的知道了那根蝙蝠抓钩究竟来自于哪里。随后他又顺藤摸瓜找到了卖蝙蝠抓钩的店主的身份。

然后蝙蝠侠顺理成章的利用过哥谭市的黑市将那个暗藏窃听器的旧式的窃听接收设备送到了楚言凝手上。并不怎么擅长电子设备的楚言凝当然无法发现藏在切听器接收设备内的窃听器。和往常一样，蝙蝠侠算无遗策。

他原本以为还能从楚言凝这挖出更多信息，但是他除了知道那只名为布鲁斯的橘猫每天究竟要吃多少袋猫粮外什么都没得到。

楚言凝的人际关系出乎意料的简单，在离开了谜语人那个没良心的老板之后，他的生活就更为单调了。楚言凝的生活总结一下就是：吃饭，睡觉，玩手机，卖蝙蝠侠周边，喂布鲁斯喵喵，骚扰布鲁斯.韦恩。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蝙蝠侠沉默了很久。阿尔弗雷德还忍不住调侃他，“老爷，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这位楚言凝先生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围着布鲁斯转。”

这时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再一次从通讯器中传了出来，“老爷，我假设您还在听。”

“女巫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如同阿尔弗雷德所预料的那样，蝙蝠侠避开了之前的话题。

“女巫已经停止移动了，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地点了。”

“她的坐标在哪？”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一般情况下，他可以认为这是蝙蝠侠决定结束自己这短短十分钟休息的预兆了。但是这并不是一般情况。几乎没有犹豫的，阿尔弗雷德给了蝙蝠侠答案，“纽约。”

蝙蝠侠沉默了。纽约是复仇者联盟的地盘也是托尼.斯塔克的地盘。互不干扰是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之间心照不宣的规则。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蝙蝠侠继续开口，“扎塔娜那边有消息了吗？”

蝙蝠侠的语气毫无波动，但是熟悉他的阿尔弗雷德能够听出他的语速比平时快上了那么一点。

“还没有，老爷。”

“一切就按照刚刚说的来，有急事再联系我。”低声说完这句话之后，蝙蝠侠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楚言凝身上。

似乎知道蝙蝠侠正在通讯，楚言凝刻意站在了离蝙蝠侠较远的地方，注意到蝙蝠侠看过来的目光，楚言凝向蝙蝠侠打了个手势，那个手势代表着他刚刚什么也没听到。

随后楚言凝想了想，似乎又觉得有些不甘心，他往蝙蝠侠的方向蹭了几步，但始终与蝙蝠侠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最终他开口了，“我终究还是花了钱的。”

蝙蝠侠：“…………”

看着依旧抿紧嘴唇的蝙蝠侠，楚言凝决定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更清楚一些，“我可以不计较你将窃听器塞在窃听接收装备里卖给我，但是作为补偿，你能不能让我带走窃听接收装备中你对女巫审讯的那部分？”

楚言凝并不傻，蝙蝠侠一向不喜欢其他人入侵自己的城市并且管自己的闲事，他并不认为蝙蝠侠会将女巫的线索留给自己然后继续呆在哥谭给他添麻烦。

但是那怎么行呢？那个窃听接收装备可是他花了很大一笔钱才买回来的，那一个装备就抵得上十几根楚言凝店中卖的蝙蝠抓钩。都已经付出这么多了，怎么能在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楚言凝决定要拼命的维护自己作为消费者的基本权.利，哪怕他交易的地点是黑市。于是他避重就轻的没有提起自己最初想要白女票蝙蝠侠审讯结果的想法。

“你看看，我其实很不容易，好不容易花七位数买了一个窃听接收器，没想到里边还买一赠一送了一个窃听器。”

口说无凭，楚言凝直接出示了转账记录。看着那串长达七位数的数字，楚言凝只觉得一阵肉疼，“我根本想不到那个署名为‘百特曼’的账户是你的…………”

蝙蝠侠：“…………”

“好吧，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楚言凝用饱含羡慕和渴望的目光看向了蝙蝠侠的胸甲，“但是这对我来说可是近一个月的收入啊！”

楚言凝现在真的有点相信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有一腿了。要知道哥谭出了名的，能供得起蝙蝠侠的富豪也就只有这一个。

蝙蝠侠：“…………”

“你不回复，我就……继续当你默认了？”楚言凝直接将放在口袋中的窃听接收装备拿出来在蝙蝠侠的面前晃了晃。被夹在处楚言凝的手指间的纯黑色窃听接收装备格外显眼，蝙蝠侠一眼就能看到上面印着的蝙蝠标志。

楚言凝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那个窃听接收装备，窃听接收装备上那只翻飞的蝙蝠也被他的手指按住。

不得不说，楚言凝实在是大胆的有些过分了。这样的话与其说是示弱实际上更像某种并不明显的挑衅。

蝙蝠侠眯起了眼睛，随后他伸手抓住了那个拿着窃听接受装备在他眼前不停晃悠的的手腕。现在那只手腕停止晃悠了。

楚言凝尝试着挣了挣，但是没挣动，最终他抬头不满地对着蝙蝠侠开口，“嘿，你这是作弊。”就在刚刚，他的幻术失效了。以为他被炸死了的女巫没有发现他的幻术，飞机上朝他开枪的恶魔也被他的幻术欺骗，现在他无往不利的替身幻术居然被一个人类识破了。

看着蝙蝠侠森白的护目镜，楚言凝觉得自己明白了一切，哦，该死的科技。幻术不过是幻觉，它欺骗不了机器，蝙蝠侠肯定在面罩内放置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楚言凝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声巨响打断了。

他们正前方的原本堵塞下水道出口的建筑物残骸被什么东西轰开了，微弱的月光从破口处照了进来。攻击建筑物残骸的武器被控制的很好，在不使下水道彻底轰塌的前提下，刚好在那上面凿出了一个可供人通行的通道。

此刻那个攻击建筑物残骸的东西越飞越近了，然后它悬停在了不远处。楚言凝认出了那个东西————蝙蝠机。

蝙蝠侠将蝙蝠抓钩固定在了蝙蝠机上，然后他猛的跃起。楚言凝不知道这次蝙蝠侠有没有荡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因为他被蝙蝠侠死死地拽着手腕…………

这不是楚言凝第一次看到蝙蝠侠使用蝙蝠抓钩，这也不是楚言凝第一次身处半空中，但是这一次的悬空带给了楚言凝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哥谭的夜风裹挟着雨水吹乱了楚言凝的头发，有些凌乱的头发挡在眼前，这让楚言凝无法看到脚下的情况。但是楚言凝知道他们现在所在的高度绝对不低。

楚言凝的视线落在了蝙蝠侠抓着他手腕的手上，他大半个身子都悬在空中，他的手腕是他唯一的受力点。只要蝙蝠侠松手，他就会掉下去。蝙蝠侠会松手吗？蝙蝠侠不会。虽然知道这一点，但是这种完全由对方掌控的感觉让楚言凝心情复杂。

当然，楚言凝并不是一个人，和他处在同样境地的还有杀手鳄。杀手鳄目前的情况比楚言凝更惨，他被蝙蝠侠用备用蝙蝠爪钩挂在了蝙蝠机的上，就像是一个巨大号的挂件…………

楚言凝甩着脑袋，他努力地向上看，想要看清蝙蝠侠的表情。但是这个角度楚言凝只能看到对方依旧紧绷着的下巴和抿紧的嘴唇。

从下水道飞到楚言凝所在的公寓附近只需要短短的一，两分钟，但是楚言凝却觉得这段时间格外漫长。

当楚言凝重新站在地面上时，他还有一种浓浓的不真实感。他注视着熟悉的公寓，呆愣了那么几秒。当他回过神来扭头看的时候，蝙蝠机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楚言凝从不怀疑蝙蝠侠之前所说的知道他住址的话，但是在蝙蝠侠发话的当天晚上蝙蝠侠并没有来，现在蝙蝠侠却将他送到了公寓门口。

蝙蝠侠AI曾经说过，一个擅长恐吓的人会在恐吓了对方之后给对方留下一定时间缓冲，当被恐吓者认为一切已经过去了之后，再进行二次恐吓，这样效果更好。

所以说…………这是进一步的恐吓，还是别的什么？

然后，楚言凝终于想起了自己的窃听接收装置。他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外套内侧，没错，他之前是故意将放在口袋中的窃听接收装置拿到蝙蝠侠面前的。那个窃听接收装置只是一个楚言凝复制出来的备用品。真正重要的那个窃听接收装置被楚言凝放到自己外套内侧的某个口袋里了。

楚言凝翻遍了外套内侧，他甚至将外套内侧的口袋整个翻了过来，最终他不得不承认他放到外套内侧的那个窃听接收装置已经不翼而飞了。

幸运的是，他一直在攥在手心中的那个备用窃听接收装置还在。当蝙蝠侠抓住他手腕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备用窃听接收装置肯定保不住了。

说实话，楚言凝有些不太明白，蝙蝠侠为什么只拿走了那个被他藏起来的窃听接收装置……怎么看他手中的这个备用的更好拿走吧？

紧接着，楚言凝口袋中的手机开始振动。此刻楚言凝还没有从蝙蝠侠带给他的茫然中缓过神来，他只是随意的瞟了一眼手机上弹出来的内容，那似乎是一条短信。

楚言凝漫不经心地浏览着短信的内容，心里想着的还是关于蝙蝠侠的事情。反正在这种时候给他发短信的人不是推销人员就是骗子。

啊，原来是一条转账信息，他就知道…………楚言凝动了动手指条件反射地想要将这条他所认为的垃圾信息删掉。但是在删掉的前一秒，他缓过神来。

等等，转账信息？！

那条短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百特曼（尾号1939）向你转账。

等等，这个转账金额怎么那么眼熟呢？楚言凝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对方转账的金额，然后他发现，那好像是他买窃听接收装置所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