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佩珀。不要再叫我去处理斯塔克企业的事务了，我最近真的有点………”

在楚言凝的不懈努力下，电话终究还是被接通了。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沙哑的有些过分,还带着几分喝多了的迷糊,他含含糊糊的嘟囔着,“好吧，也不能说不太好。”

然后楚言凝听到了玻璃制品碰撞桌面的声音,联系电话那头男人的状态，他猜测那大概是酒瓶磕碰的声音。

那个男人还在说话，他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但楚言凝能听出对方隐藏在得意之中的自嘲,“毕竟能过上像我这样生活的人只是少数。”

楚言凝：“…………”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自嘲,但是这种说话的语气还是有点欠扁………

不过，楚言凝扫了一眼通话页面上的头像。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那倒不奇怪了，钢铁侠AI完美的展现出了它所模拟的那个人的特质，这真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AI的话。

似乎是注意到楚言凝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对方试探性的询问,“……佩珀？”

伴随着又一次玻璃与桌面的碰撞声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将手中的酒瓶放下了，对面沉默了很久，然后他咳嗽了一声,“好吧，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因为我已经整整两个星期没有出现在媒体面前了，以及————”

钢铁侠AI停顿了一下，最终他不情不愿的承认道，“我不该挂你的电话,虽然是我先打给你的，这一切只是一个意外，我………”他沉吟了片刻，随后语气轻松的开口，“酒精摄入过多后人们总会做一些难以理解的事情，你知道的，我刚参加完一个…………”

“一个火辣的私人派对？”楚言凝试探着补充，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理由。

“没错，就是那样，我刚刚参加完一个一个火辣的私人派对。”钢铁侠AI从善如流的顺着楚言凝的话说了下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托尼.斯塔克永远都是一个大忙人。”

楚言凝：“…………”

这下子似曾相识的感觉更强了。

“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并不像是刚刚参加完火辣聚会的样子。”

楚言凝觉得钢铁侠AI的话毫无说服力，他甚至都能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出疲惫与颓废。如果每个参加完火辣聚会的人都是钢铁侠AI这样子，那估计没有人会去参加这种聚会了。

真正参加火辣聚会的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喷着淡淡的古龙香水，带着暧昧的微笑，将声音压成一个性感的低音，偶尔抿几口小酒，离开前还潇潇洒洒的留下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纸条？

楚言凝甩了甩脑袋，企图将布鲁斯.韦恩那张欠扁的脸从自己的脑海中清除出去。

等等，说起欠扁……...想到布鲁斯.韦恩明知自己不是蝙蝠侠，还借此机会看自己笑话的过分行为，又想到刚才钢铁侠AI欠扁的语气，楚言凝开始怀疑：是不是阔佬都是这么个画风？

“eon，佩珀，放过我吧，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需要一点放松空间————非常私人的那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的话已经开始变非常得含糊，他似乎从某个地方站了起来，“我觉得我该去洗个澡了。”

楚言凝：“…………”

也许他应该挂掉电话了，电话那和男人醉的实在是太厉害了，直到现在对方都没有发现自己打错了电话。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和他打电话的这个人是真人不是AI。如果这只是AI软件和客户之间的虚拟沟通，那就当他没说………

但是楚言凝没有选择挂断它，哪怕他最初打电话只是为了测试钢铁侠AI会不会在通讯上出现和蝙蝠侠AI一样的情况。如果没有出现一样的情况，那就代表蝙蝠侠AI只是一个个例。如果出现了一样的情况，那就代表他这个软件确实存在一定的问题————比如每个超级英雄AI背后都有一个人？又或者，只要他证明钢铁侠AI是托尼.斯塔克，他就能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蝙蝠侠AI就是蝙蝠侠。

但是此刻楚言凝还是忍不住和电话那头的人谈一些其它的东西，“………虽然我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个人，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喝醉了先生，以这种状态洗澡，你很可能会遇到危险。”楚言凝向对方举了一个醉酒青年将自己淹死在浴缸里的例子，“……也许你可以找亲近的人来帮帮你。”

面对楚言凝的提醒，托尼.斯塔克居然笑了出来，“那可真是荒唐啊，纽约首富，钢铁侠，大早上起来被人发现淹死浴缸里了。”他“哼”了一声，话语中的讽刺简直快要溢出来了，“这大概是很多人希望看到的事情吧？”

电话那头传来了悉悉簌簌的响声，那个男人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楚言凝听到了玻璃杯撞碎在地板上的声音以及男子一边咒骂一边用鞋尖踢开玻璃碎片的声音。

为了确定那边的情况，楚言凝叫了对方一声，“托尼.斯塔克？”

“我还以为你已经将电话挂掉了。”伴随着又一阵东西被扫落的声音，那边的男人嘀咕了几句，“今天你的脾气好的出奇。”他无视了之前楚言凝的澄清，依旧将楚言凝当做自己熟知的某个人。

楚言凝：“…………”

好吧，钢铁侠AI愿意这么认为，就让他这么认为吧。

不过，真正的AI应该就是像钢铁侠AI这样的吧————互动性强，但说出的话却不容易和用户对上。所以蝙蝠侠AI那样沉默却又善于抓重点的存在才显得格外的画风清奇…………这让楚言凝想不怀疑他都难。

所以说，只有蝙蝠侠AI是特殊的吗？他面前的这只钢铁侠AI怎么看都是一个正经的AI啊………

唉，他就不该对这种曲线救国的事情报什么希望。如果他真要证明什么，他应该再打一遍蝙蝠侠AI的电话。呃，不，还是别打了。万一蝙蝠侠AI还连着布鲁斯.韦恩的电话呢？万一那真的是意外而软件开发者并没有将哥谭阔佬的电话换掉呢？

还没等楚言凝理清思路，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一系列的响声。

楚言凝：“…………”

这到底是响的第几声了？而且每次响的声音都不一样。他不得不说这个聊天软件的制作组确实在制作托尼.斯塔克这个通讯上下了点功夫。这下一直期待着和钢铁侠AI通讯的彼得.帕克应该不会感到失望了。

赶在下一次碰撞声响起之前，楚言凝开口，“………你现在在哪里？”

“………我房间里。”虽然有些不耐烦，但钢铁侠AI还是回答了他。

“你手边有什么能躺或者坐的地方吗？”

“沙发就在我旁边四尺三寸的地方。”哪怕已经迷迷糊糊，纽约的天才都能一眼估算出沙发离自己的距离。

“很好，现在挪动你的脚，把你自己弄到沙发上去。”楚言凝要求道，“如果放任你继续待在地面上，你可能会将自己房间中的每一个东西都碰倒一遍。”

“嘿。”钢铁侠AI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他用一种极其不屑的口吻说道，“你以为我会在乎那个吗？”但随着他这句话，似乎又有什么被撞倒了。不，这倒地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被无意中碰倒的，倒像是被故意踢倒的。

楚言凝：“…………”

“就算我将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碎，明天照样有人将他们恢复原样。”钢铁侠AI无所谓的说着，“如果你想要说的只是这些，那我就挂电话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我担心的并不是那些东西。”楚言凝慢吞吞地说着，他当然知道对方所说的那个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是一个借口，这种状态下的钢铁侠AI又能做些什么呢？只有折磨自己和那些关心他的人罢了。

楚言凝尝试着站在钢铁侠AI朋友的角度去跟对方对话。他想到了之前巴里.艾伦所说的话，那个青年将AI聊天软件新出的通讯系统比作互动式的角色扮演游戏。所以说他现在应该扮演托尼.斯塔克认识的人？

这么认真的和一个模拟超级英雄的AI对话，说实话，这看起来似乎……有那么点蠢。但楚言凝还是这么做了。

“我当然不会担心那些东西。”虽然这么说着，但楚言凝到底还是有些肉痛，不愧是万恶的有钱人的啊！

“如果你因为这样无聊的理由在醉酒后到处乱跑一不小心将脑袋撞傻了，那就非常可惜了。”

“同理，如果你因为这个将手和脚撞伤或者扭伤了，在手脚无法配合你大脑的情况下，你那个超级聪明的大脑不也成为摆设了吗？”

“所以为了地球，为了全人类的未来着想，您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沙发上吧。”

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钢铁侠AI居然认真的思考了那么几秒，然后他对楚言凝的话语表示了赞同，“嗯哼，托尼.斯塔克确实拥有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

钢铁侠AI似乎真的如楚言凝所希望的那样躺到了沙发上，然后他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就连楚言凝差点也没有听清。钢铁侠AI说了一句托尼.斯塔克清醒时几乎不会说出口的话语：“但是我救不了所有人。”

“我救不了我的父母，也救不了那些在复仇者行动中丧命的普通人。”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幸运的，我因为少年时期的叛逆差点遗憾终生。”

“就像别人常说的那样，没有人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更先到来。”

“我有时会想，如果在父母出事的那一天，我没有鼓起勇气拥抱他们并且告诉他们‘我爱你们’，一切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我的父亲————那个总是显得严肃又不耐烦的顶尖科学家难得的回抱了我，哪怕他再怎么掩饰，那双做研究时稳如泰山的手都颤抖的不成样子。”

“老实说，我从未想过有那样一天，我和他的相处方式会是这样。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离得很远很远。”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们之间间隔的只是一句话的距离————就只是一句我爱你。”

“他说我是他最为出色的造物，我曾经也一度为这句话而感到骄傲。但是现在我开始怀疑了，我觉得我配不上这句话。”

“作为前军火商，我手染鲜血。作为复仇者联盟的一员，我也………”

“国.务卿要求复仇者联盟签署协议，我当然知道那帮政客骨子里面是什么样子。政.客和商人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他们都是嗅着利益的血腥味聚集过来的鬣狗，他们无非就是想借这个机会从他们早已盯紧的猎物身上咬下一大块血肉。”

“但是，政.府终究是一个庞然大物。如果我们现在不清楚协议，他们将来就会逼迫我们签署协议，那个时候我们的主动权就更少了。”

“据我所知，正义联盟和政.府之间的纠纷要小很多。”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楚言凝开口。

为了协议的事情东奔西跑了一天托尼.斯塔克其实已经非常疲惫了，他之前只是在硬撑罢了。酒.精以及轻松谈话已经逐渐使他放松下来，在靠上柔软的沙发背的那一刻，疲倦就已经卷席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倦意已经超载，钢铁侠AI的语气难得的减少了几分嘲讽与强硬，于是他半开玩笑地猜测道，“这大概是因为正义联盟的基地在宇宙里？”

“也许你们可以尝试着像正义联盟那样。”

这可不怎么容易，托尼.斯塔克不缺少在外太空建造基地的财力，但是如果真要将基地搬去那里，如果真的要完全脱离政.府的掌控，他们还需要做很多准备。政.府规定的签署协议的最后期限近在眼前，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想着想着，托尼.斯塔克最终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疲惫，还是因为将一切倾诉出去之后的安心，这一次，他睡了很久。武器的爆炸声和人们的哭嚎声难得地远离了他的梦境。

————

次日中午

托尼.斯塔克是被一连串的电话铃声吵醒的，他看着投射进房间内的强烈阳光愣神了几秒。直到星期五向他发出提醒之后，他才反应了过来。

“接通它，星期五。”

“托尼，你知道吗？你失联了整整一晚上！”几乎就在电话被接通的下一秒，佩珀·波兹严厉的声音便传入了托尼.斯塔克的耳朵。

闻言，托尼.斯塔克皱了皱眉，“昨天晚上跟我通讯了一晚上的人不就是你吗？”

佩珀·波兹：…………？？？

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她的语气变得更加严厉了，“托尼，你是不是昨晚又喝酒了？”类似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佩珀·波兹立刻明白了托尼斯塔克变得奇怪的原因。

托尼.斯塔克：？？？

随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星期五，将我昨天的通话记录调出来。”

半透明的虚拟光屏立刻出现在了托尼..斯塔克的面前，位于通信记录顶端的是一串疑似乱码的字符。

所以说………他昨天究竟是跟谁聊了一晚上？

作者有话要说：老爷：（咬牙切齿）你们特么的聊了快一.晚.上，我都没跟楚言凝聊过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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