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个响指声,本就不怎么亮堂的灯在下一刻熄灭了。楚言凝下意识地向外望去，透过窗户，他能够看到外边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看来小丑不仅仅是破坏了这个楼层的电线,他切断了整个阿卡姆的供电。

不过，这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作为关押哥谭罪犯们的地方，阿卡姆疯人院总是多灾多难,自它建造以来，它已经被炸毁过无数次了,但是它现在依旧在这里————就跟这座城市的守护者一样，千疮百孔但是屹立不倒,他们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精神的象征。

楚言凝重新看向小丑,良好的夜视力使楚言凝能轻松锁定小丑的位置。

出乎楚言凝的预料,小丑依旧站在原地，此刻他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副蝙蝠侠杀牌。他将手中的牌上下抛弄着，任由一些牌不受控制的散落到地上。

楚言凝注意到那些落在地上牌都是清一色的小丑角色牌————这是蝙蝠侠杀中唯一一个被蝙蝠侠阵营刀掉之后还能够带走一个人的角色。

这张卡牌上画着的是小丑正吹着冒烟木仓口的图片。画蝙蝠侠杀的那个人画工还不错,图片中的小丑也还让人看的过去。但是，当那么多张小丑身份卡交叠在一起的时候，那画面就让人感觉到不适了。

在那一堆绿油油之中，楚言凝很快便找到了那张被小丑丢在地上的蝙蝠侠身份卡————那真是万绿丛中一点黑。那一抹沉重的黑色成功拯救了楚言凝的眼睛。

小丑依旧在丢角色牌，地上的卡片越积越多,在卡片落地的声音之中，楚言凝听到了另外一种更为沉闷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珠子滚落在了地面。

小丑会随身携带珠子吗？当然不会。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小丑充满热情的发问道，因为正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他没有给楚言凝回复的时间，“我喜欢小蝙蝠，喜欢烟花,也喜欢————炸弓单。”说到最后那个单词的时候，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就在小丑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些滚落在地上的球形炸弓单爆炸了。灰色的烟雾伴随着爆炸声出现，烟雾迅速模糊了小丑的身影。

几枚蝙蝠镖快速飞出，旋转着的金属翅膀轻易地割开了迷雾准确地钉在了小丑的脚边。

“哦，basty！”小丑陶醉一般的狂笑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管我在哪，你总能准确的找到我！”

“为了回应你的热情，我只能提前掀开幕布，为你展示第一轮礼物。”他看了一眼挂在不远处墙上的电视，伸手在口袋中翻了翻，口袋被他翻的内兜都出来了，白色口袋内兜软哒哒的挂在他紫色的裤子上，但是他显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该死的，我到底将遥控器放在哪儿了？”

蝙蝠侠当然不会等他，他拽着小丑的衣领，毫不犹豫的给了对方面门一拳。不得不说这个举动相当好————不管那个绿毛怎么想，至少楚言凝认为这很好，他甚至将自己的满意表露在了面上，小丑终于安静下来了。

借着蝙蝠侠压制住小丑的功夫，楚言凝弯腰在那一堆角色卡中捡起了属于蝙蝠侠的那一个，他不动声色将属于蝙蝠侠的角色卡塞进了口袋里。

“哦，哦，我超喜欢这个动作，这让我们距离更近。”蝙蝠侠揍小丑自然不会留情，此刻小丑的口鼻处正在涌出鲜血，但是他毫不在意，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即将滑落到下巴处的血液，然后他看向单手将自己提起来的蝙蝠侠，对方紧绷的下巴上被溅上的血液似乎让他更加疯狂了，“你看，你看，你血液中涌动的暴力因子终有一天会让你变成跟我们一样的存在！”他扭头冲楚言凝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早就说过了，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

小丑避开了蝙蝠侠直击面门的拳头，他不满地叫嚣着，“你以前从来没阻止我说这样的话，你现在怎么在乎起形象来了？小蝙蝠，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过没事，因为我准备了新的娱乐项目。”小丑终于找到了他的遥控器，他利用那个遥控器打开了一片漆黑的电视屏幕。

电视中出现的是阿卡姆疯人院的建筑模型，模型不断转动着，全方位的向所有人展示它各个角度的风貌。不得不说，这条视频跟房屋中介卖房子时向顾客展示的短片几乎一模一样，小丑一边看这条短片，一边悠然自得的点头，就像是阿卡姆疯人院真的属于他一样。

非常突然的电视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猩红色的警示方框，警示框中红色的倒计时还在不断的跳动着，它的旁边还画了一个Q版的炸弹图像。

“你瞧，这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之一。炸弹和小丑，令人熟悉的二选一。”小丑舔了舔嘴唇，“你现在有一分钟时间思考，毕竟炸弓单还有五分钟就爆炸了。”

“我猜你会选择炸弓单，毕竟你每次都这样。”小丑耸了耸肩膀，他伸手去掰蝙蝠侠的手，但是他没有掰动，他有些愤怒的试图去踹蝙蝠侠的腿，却被蝙蝠侠的一个膝撞击中了肚子。

“哦，不，你变了，小蝙蝠，你真的变了！”小丑看起来十分痛心，他捂住胸口，仿佛刚才蝙蝠侠击中的不是他的肚子，而是他的心脏。他借着捂住胸口的机会，猛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

被整理的一丝不苟的领带被他亲手扯歪了，硫酸从领带里面的某个机关喷涌而出，就像是某种小型喷泉。

但是硫酸甚至还没来得及接触到蝙蝠侠的战衣，便被一个透明的容器盖了回去。

“这个胸甲我到时候还要卖的，你可不能给我搞坏了。”楚言凝用手推着那个透明的容器，直到那个容器与小丑的衣服紧密贴合。

无色透明的硫酸撞到透明的容器壁上又被反弹回了小丑的领带上，那条领带立刻就冒烟了，透明的液体顺着领带往下滑，又把小丑那件紫色的西装给糟蹋了。

小丑明显也感受到了那股灼烧感，不知是因为突然施加在身上的痛苦，还是因为极度的兴奋，他再一次笑出了声。

蝙蝠侠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青年，青年唇角上翘，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得意洋洋的猫。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他按着容器的手臂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也许他注意到了，但是他并不在意，因为那是“他正准备卖的”胸甲，简而言之，那是“他的”胸甲。

蝙蝠侠知道，楚言凝非常在乎自己的货物，因为那些货物就是他的金钱来源。但是令人感到矛盾的是，楚言凝的小店收益并不乐观。这不是因为货物的价格太过高昂，也不是因为他的货物不受欢迎，而是因为他小店的货物总是供不应求。

作为楚言凝店铺的授权方，蝙蝠侠理所当然的关注着楚言凝的店铺，当然，这是都是为了监视对方有没有进行什么非法交易。

在楚言凝最开始上架蝙蝠轮胎和蝙蝠胸甲的时候，他确实拥有了一大笔收益，但那都是来自于老顾客。当那些老顾客消费完了之后，之后的收益情况就不怎么样了————最好的情况就是一个月卖出三、四件。

正常来讲，蝙蝠侠当然不会在意这笔钱，他来钱的方式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是当它作为蝙蝠侠AI看到楚言凝在聊天软件上不经意展示的平价早餐之后，他开始关注这件事情。阿尔弗雷德还为此调侃他，他的老管家认为，如果他对韦恩企业有对这件事情的上心程度，卢修斯.福克斯也不至于每天埋怨他了。

按理来说，楚言凝是不可能出现供不应求这种情况的，他复制一件东西只需要几秒钟。但是这确实是事实。

后来蝙蝠侠发现，楚言凝选择买家是有讲究的，他会选择那些背景清白，又有能力保护他所卖出的产品的人进行交易。楚言凝似乎并不希望自己复制出来的东西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这个筛选过程很慢，符合他要求的人又极少，这直接导致了楚言凝的收益一降再降。

蝙蝠侠AI也曾旁敲侧击地询问楚言凝这么做的原因，楚言凝的回答让他印象深刻：超级英雄作为世人的焦点，想要借着超级英雄装备找出他们弱点的人自然不少。他确实想赚一点外快，但他并不想因为这个害死蝙蝠侠。

在那之后，蝙蝠侠AI没有再和楚言凝提到这个话题，但是蝙蝠侠却整理出来了一份名单，并且匿名将这份文件发到了楚言凝的邮箱。

在拿到名单之后，楚言凝又仔细地将这个名单筛查了一遍，当他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才将名单中的名字加入顾客的后备行列。

注意着这一切的蝙蝠侠在为楚言凝的谨慎感到欣慰的同时，又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郁闷？不，蝙蝠侠才不会郁闷。

“你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楚言凝冲蝙蝠侠歪了歪脑袋，他掂起脚伸手触了触蝙蝠侠紧皱的眉头，动作大胆的不像话，他低声喃喃着，“不应该呀，之前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小丑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蝙蝠侠成功用拳头截住了他的下文。

紧接着，楚言凝又用手戳了戳蝙蝠侠的胳膊。紧身衣不所谓的展示了蝙蝠侠的肌肉曲线，当楚言凝用指腹按压蝙蝠侠手臂的时候，那线条优美的肌肉再一次证明了他的真实。他甚至能隔着肌肉感受到蝙蝠侠跳动着的脉搏————皮下的血管非常有力，一下又一下的搏动着。

“奇怪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战斗力难道还没有减弱吗？”楚言凝的注意力不在蝙蝠侠漂亮的肌肉上，也不在强有力的，并且微微提速的脉搏上，他在意的是别的东西，“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蝙蝠侠：“…………”

此刻的炸弓单已经开始进入读秒倒计时了，这大概就是小丑没有继续找麻烦的原因之一。

“三，二，一————砰～”

整个阿卡姆只剩下小丑那个尖锐的“砰”在不断的回响。可惜的是那个“砰”并不能代替炸弓单的声响。

“哈，我是说小蝙蝠今天怎么这么没有热情。”小丑再一次发出了尖锐的笑声，但是他的语气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几乎没有人能搞懂这个全靠激情作案的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小丑在哪里？”蝙蝠侠没有移开那条正被楚言凝用手指戳着的胳膊，他用另外一条手臂揪着“小丑”的衣领，将“小丑”扯向自己。他注意到，在自己开口的那一瞬间，楚言凝压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猛地僵了一下，下一刻那个青年边触电一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并且向后退了一步。

“小丑”似乎并不意外蝙蝠侠能发现这个，他狂笑着用双手握紧蝙蝠侠的手腕，口鼻处流下的鲜血糊的他满脸都是，被硫酸烧坏了的西装让人不忍直视。

哪怕冰冷的蝙蝠镖已经抵上了他的脖子，他刺耳的笑声依旧没有停止。蝙蝠镖锋利的翅膀毫不犹豫的捅进了他的皮肉，然后在飞溅的泥巴中带出了一个草绿色的正开着公放的单向通讯器。

“小丑”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但这并不能阻止泥巴从他喉咙的破口处溢出，他咳嗽着反问道，“既然蝙蝠侠都能有两个，那小丑为什么不能呢？”

渐渐的，草绿色的头发和紫色的西装都转化成了泥土的颜色，那个泥浆一般的家伙从蝙蝠侠手指的缝隙中溜走，并且在地面上形成了好大一摊。

那摊泥浆不断给自己塑形，最终将自己揉出了一张还在往下滴着泥水的脸。

“泥面人。”

迎面人挥舞着自己有泥浆组成的手，他狠狠的在阿卡姆的墙面上砸出了一道裂痕。

蝙蝠侠扔出的迷你炸弓单在泥面人脸上连环爆破，在那张泥面人好不容易形成的脸上打出了好几个孔。

楚言凝无师自通地捡起了之前扔到地上的水木仓，他将水木仓的顶端捅进了泥面人的腹部。那把玩具一样的水木仓在几秒内扩大了整整十倍，这让楚言凝不得不将它放在了地上。

他快速抠动扳机，任由强有力的水柱在泥面人的体内横冲直撞，强大的水压将泥面人的身体搅得稀碎，硕大的一摊泥巴在顷刻之间全部瓦解，残留的泥块混着水溅得到处都是。

蝙蝠侠穿着蝙蝠战衣当然不会有事，楚言凝可就遭殃了，他只穿着薄薄的一件衬衫。此刻那件衬衫上已经沾满了泥巴点，明显已经不能看了。不仅如此，伴随着泥巴飞溅的水珠在楚言凝浅色的衬衫上快速的浸染着，衬衫底下已经渐渐透出了皮肤的颜色。

潮湿带来的冷意让楚言凝打了一个寒颤，他松开了手中的水木仓，然后定定地站在蝙蝠侠面前，“蝙蝠侠先生，你知道我制造出来的复制品去哪了吗？”

虽然这么问着，但是楚言凝心中大概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他猜测蝙蝠侠大概用了什么特殊的手段将那个去处理炸弹的复制品拖到角落里去处理掉了，因为手段特殊，楚言凝感知不到复制品消失这件事。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复制品到处乱晃。但是————

既然是本尊，那就说一声啊！他原本还在纳闷处理炸弹的复制品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回来了………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对蝙蝠侠所做的事情，楚言凝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是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

他没什么可慌的，不是吗？蝙蝠侠摧毁了复制品却没有告诉他，这才是这一切发生的原因。要理亏也应该是蝙蝠侠理亏才对！

楚言凝瞪着面前的黑暗骑士，他正在竭尽所能的向对方传递出自己正在质问他的信号。

然后，楚言凝打了一个喷嚏————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哥谭的夜晚实在是太冷了，贴在身上的湿衣服也太冰了。

好吧，这下子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蝙蝠侠：“…………”

正是此刻，蝙蝠侠耳内的通讯器传来了扎塔娜的声音。

“都已经处理好了，别忘了将承诺给我的书送过来，我期待它的情节好久了，如果不是因为它太过热销，以至于普通人人根本买不到，我才不会费力劳神地帮你做这种事。要知道，切断复制品和半神之间的联系实在是不容易。”

蝙蝠侠看了楚言凝一眼，当他发现青年正在注视着自己，并且再次打了一个喷嚏的时候，他果断的直接按掉了通讯。

扎塔娜：“…………”

随后，他利用通讯器的快捷键将早就设定好的短信发给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一定会明白他的意思，并且将买到的精装同人本送到扎塔娜那里去。从接到通讯起到安排好这一切，蝙蝠侠只花了两秒钟。

当楚言凝注意到蝙蝠侠的视线又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并且还上前了一步的时候，他警惕的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哦，这只猫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粉色。

“你可以选择独自留在这里。”蝙蝠侠的语气依旧低沉，他示意楚言凝去听窗户外面传来的警笛声。

看着即将驶到阿卡姆底下的警车，楚言凝妥协了。

作者有话要说：扎塔娜：我真是不求名不求利的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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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算粗长？明天照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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