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小皇子的抓周宴并未大肆操办,是阮清茴提出的。

她说如今北境正在打仗,无论是兵还是民,都是正需要银子的时候。国库虽然充盈,可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多久,还是能省就省为好。

因此这次抓周宴,他们便只宴请了几位皇亲,并未宴请贵戚们。

阮母原本一直在为泽明始终不回来的事情担心,结果见到孙子时,一切不高兴都被抛诸脑后。

皇亲们围在一起看着小娃在地上爬,周围像夭夭那次一样,摆满了各种物什等着他去抓。

只是不同于上回,这次沈砚只在一旁坐着,看着他们开心自己也跟着乐呵,并未有上前唤儿子的意思。

阮清茴便也坐在他身旁,同他一起看着不远处的彦昭爬来爬去,“陛下怎的这次不上前,用物什唤他了?”

“嗐,男孩子嘛,只要不沾上不该沾的,抓到什么都可以。”他满不在意地道。

“若是彦昭长大了听见这话,免不了要伤心。”她无奈的叹了声气,“陛下还是收敛收敛,对夭夭和彦昭应当同等对待才是。”

这话听了让他略微蹙起眉,“阿茴,你说这话我就不同意了。男女本就不同,如何同等对待?难不成让彦昭干的体力活,也要让夭夭干吗?天生就无法平等的性别,别人对待自然也是无法平等的。”

“话虽是这么说没错,可...”她顿了顿,想起沈砚的头疾才刚好不久,便将未说完的话吞了回去。

“好啦阿茴。”他拉过她的手握进掌心,拍了拍,“对夭夭溺爱一点是应该的,她不用继承大统,用不着那般严苛的对待。彦昭今后可是要坐皇位的人,自然需得严厉一些,不然将来如何治国,对不对?”

这话倒也说得有道理,她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欢呼。他们转头望去,原来是彦昭抓住了一张字帖。

“哎呀呀,是字帖呀,看来小皇子今后是要成为王羲之那样的人物了。”人群中有人阿谀道。

紧接着周围的人立马开始附和,“是呀是呀,等小皇子能提笔了,我可得预约一幅小皇子的亲笔。”

“欸欸欸,我也要我也要。”

“还有我,我也得预约一幅挂在家里?。”

阮清茴摇了摇头,起身走过去将彦昭抱进怀里?,柔声同众人道:“小孩子觉得这个新奇罢了,各位娘子们莫要当真。”

“是啊。”沈砚也起身走过去,站在她身旁逗了逗儿子,“各位娘子们还是不要当真为好,民?安将来的字若是丑了,岂不是打了朕和阿茴的脸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笑声,大家嬉笑着说起别的话题,欲将此事翻过篇去。

只是没想到一道清亮稚嫩的声音从人群中脱颖而出:“谁说的?民?安将来一定会是书法家!”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小公主奋力从人群中钻出来,仰着一张小脸不服气地看着爹爹娘亲,“弟弟既然抓到了字帖,将来就一定会是书法家!比王羲之还要厉害的那种!”

沈砚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顺着她道:“好,夭夭说什么就是什么,民?安将来肯定是书法家,爹爹相信你们。”

方才还说不要当真,这会儿女儿一出来,立马就倒戈相向。阮清茴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抓周宴结束后,小公主在正堂里?陪着弟弟玩,阮清茴则特地将沈砚叫到了内室,打算同他好好谈一谈女儿的教育问题。

“陛下,我不反对你想给夭夭多一些关爱,我也支持你的想法。可你不能将爱意如此明显的放在明面上,大家都看得见的,你让旁人怎么想?又让夭夭和民?安怎么想?”

她双眉紧蹙,看着似乎有些生气,连声量也不自觉提高了些。

主要今日那么多人在,他却当着他们的面,明晃晃的对女儿表示偏爱,让有心看了去难免又要有些流言蜚语出来。

她自己倒没什么,可彦昭总有会长大的一天,总有能听懂这些流言蜚语的一天,要万一哪日旁人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此事,他会如何想。

她也明白人心是永远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的,可至少不应该把差别对待表现得如此明显不是吗?

沈砚握住她的双肩,柔声哄着:“好啦,我知道错了,我就是条件反射。今后在外人面前,我一定控制住自己,绝不会对夭夭过度纵容的。”

说完,又举起右手三指,神?色认真地道:“我发誓。”

见他态度诚恳,加之病也刚好没多久,她只好将肚子里?的火暂时熄灭,姑且相信他这一次。

“阿茴,你看我这么听你的话,有一件我想同你商量商量,你也听听我的话好不好?”他试探着看向她,小心翼翼问道。

“什么事?”

沈砚垂下头抿了抿唇,纠结须臾后缓缓道:“其实,之前的我昏迷的前几日,夭夭曾同我说过,让我在那几日注意控制情绪,千万不能起伏太大。”

阮清茴微一蹙眉,“夭夭同你说?她为何要同你说这些?而且她是如何知道的?”

“她是算到的,说是什么星星入住什么方位,意味着近日不仅有大事发生,还有可能龙体受损。我也没听太懂,想着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学东西也不可能学个透彻,便未曾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结果没想到...”

结果没想到,她还真算准了。

这回不仅是沈砚,就阮清茴也不免感?到诧异。夭夭年纪这般小,对那些书的理解能力领先同龄人也就罢了,竟然还能算得准这个。

难不成,她当真在这上面极为有天赋?

正想着,沈砚在一旁拉了拉自己的衣摆,试探着问:“我发誓我绝无半句虚言。阿茴,你看,夭夭若真的是学天文的好材料,能不能...”

后半句话他没敢说,只期待地冲她眨了眨眼睛,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确保第一时间将她的火降下去。

谁让这件事是他们二人之间,唯一一个禁忌话题呢。

不过没想到的是,阮清茴并未发火,更未表现出一丝生气的迹象。

只见她凝眉垂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少焉,一言不发地转身朝正堂走去,坐上主位将小公主唤了过来。

“夭夭,娘亲问你一个问题,你需得对娘亲说实话,不可以骗人,知道吗?”

见母亲突然变得如此严肃,她懵懵的瞄了爹爹一眼,接受到爹爹颔首后,便对阮清茴也点了点。

阮清茴弯腰握着她的肩,双眼凝视着她,“娘亲问你,爹爹昏迷前你曾观天象算到过,此事是真的吗?”

她再次点点头。

“真的没有骗娘亲?”

小公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爹爹说过,人不可能一辈子不撒谎,但无论对谁撒谎都不能对娘亲撒谎,因为娘亲生我养我甚是不易,我骗谁也不能骗你。”

闻言,阮清茴不免一时有些感?动,又见女儿的眼神真诚,便相信了她的话。

接着又道:“那好,既然如此,娘亲便也同你有话直说了。夭夭,娘亲之前不同意你学天文进钦天监,自然有娘亲的苦衷。虽然现在你可能还不太理解,不过等你再长大些,自然便会懂了。”

“我原本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学天文的,哪怕你爹爹要废了我,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可是...”她垂眸顿了顿,叹了声气,“可是上次你爹爹昏迷,娘亲差一点就失去了你爹爹,那三日,娘亲想了很多。”

“人的一生总会出现各种意外,也正是因为不知晓意外何时会到来,所以才更要珍惜当下的每一天。夭夭,娘亲如今,只希望你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若是...若是你真的想学天文,就去学吧。”

“娘亲这回...不阻止你了。”

小公主瞬间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道:“真的吗?!娘亲说的是真的吗?娘亲没有在骗我吗?”

阮清茴轻笑了声,捏了捏她的小圆脸,“你都说不会骗娘亲了,娘亲又怎么会骗你?”

“啊!!!”她当即一声尖叫,张开双臂抱着阮清茴狠狠亲了一口,“我能学天文了!我能学天文了!”

小公主又跑到沈砚面前,喜道:“爹爹你听见了吗?娘亲允许我学天文了!她允许了!”

“爹爹听见啦。”沈砚蹲下身将她举到空中,连着转了好几个圈,“喔——我的小公主终于可以学天文咯。”

看着父女两高兴的模样,阮清茴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

原来这个决定也并不是那么难做,虽然她仍是很担心女儿以后抵抗不住流言蜚语,但是她会尽一个母亲最大的力量,去守护自己的女儿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就让她还在活着的时候,看着女儿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成长吧。

*

自从得到阮清茴的同意之后,小公主每日都埋在各种天文书籍里?刻苦学习,那模样简直比教学的夫子还要用功。

不过看着她越是用功,阮清茴便越是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做错。

人生向幸福迈近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别太为难自己就好。

该发生的躲不过,不该发生的也不会发生,又何必杞人忧天,将事情考虑得那么久远呢?

她总算发现,活在当下人才会快乐一些。

只是...当下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没有解决,那便是北境战事。

近日军报来得并不多,大夏将士打赢了几场仗,也打输过几场仗,双方目前仍是势均力敌。

不过没关系,她一开始就没想过用武力的方式一次性解决,她要的是时间,只要时间拖得够久,匈奴就一定会输。

只是没想到,原本胜券在握的局面竟会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转折。

这日,北境传来一个加急捷报。

说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带领一小波兵突袭了匈奴骑兵的大本营,不仅取得了胜利,而且还全身而退,我方无一人死亡。

沈砚听后大喜,忙问其名字欲嘉赏于他,结果听见的名字惊呆了他们夫妻二人。

那位有如此用兵之才的人物,竟是皇后的亲弟弟阮泽明。

不仅是他们二人惊呆了,就连群臣也惊呆了,他们谁也没想到,当初被他们联合起来取消殿试成绩的那人,竟然摇身一变去北境战场打了胜仗!

朝堂上的众人各怀心思,沈砚却是高兴得有些幸灾乐祸,尤其是看着下面那些人铁青的脸色时,心里?不知道有多爽。

他当即便下令要封阮泽明为宣威将军,只是意料之中的,那群大臣又开始站出来反对。

“陛下!阮泽明乃皇后娘娘的胞弟,怎可担任二品要职?还请陛下谨记杨妃之祸,切勿重用外戚啊!”

说辞依然是那套说辞,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好了,你们没说腻朕都要听腻了。”说罢,他将袖子一甩,冷下脸来,“朕意已决,来人,拟旨。”

“陛下!”又是邱相站了出来,“臣等皆是肺腑之言,陛下怎可不将历朝历代灭亡之由牢记于心,时刻警醒自己?若陛下当真要不顾国家安危,执意而行,那臣就只能...”

“只能如何?”

他话音未落,便被沈砚打断道:“又像上次那样碎首进谏吗?那你试试吧,你看看这次还有没有皇后出来。”

沈砚抬手撑着脸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见他完全没有要拦的意思,邱相一时愣在原地,冷汗滴滴往外冒,望着那朱红的柱子不知该撞不该撞。

啧,撞上去应该很疼吧?陛下会不会拦呢?他总不可能看着自己死在大殿上吧?

正心中纠结着,沈砚突然打了个哈欠,催促道:“邱相,你到底还撞不撞啊,这么多人都等着呢。”

“......”他这下心里?彻底没了底。

见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沈砚也懒得再为难他,白了他一眼后便将他无视,对着朝臣宏声道:“拟旨,自今日起,册封阮泽明为二品宣威将军,与聂将军平起平坐,共同攻打匈奴。”

“散朝。”

这一道圣旨可是将沈砚往日里受的气,一概全还了回去!

即使回到后宫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仍然止不住笑意,躺在躺椅上边晒着太阳,边将嘴角翘得老高。

“陛下这都笑了一个多时辰了,脸不僵啊?”阮清茴在一旁坐着,手里?握着杵正在捣花。

“笑一整日都不够。”他仍是闭着眼,“这次小舅子总算是帮我出了一口气,你是没看见,当时那帮朝臣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哈哈哈,想到就爽。”

她也笑了笑,“我也是没想到,本只想让他锻炼锻炼,不曾想竟打了个胜仗,以前也没见他在用兵方面有什么才华啊。”

“嗐,读书人嘛,脑子聪明,学东西也学得快,那兵书看看就懂了,再在沙盘上操练个几回也就明白打仗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睁开一只眼,笑意更甚了些,“不过泽明在这方面确实有才,第一次带兵就能以少胜多,不光以少胜多,还全身而退呢。那可是匈奴骑兵的大本营啊,你是不知道,匈奴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们的骑兵了。能突袭他们的大本营还能全身而退,属实不易。等泽明回来了,我一定要好好赏他。”

闻言,阮清茴张了张嘴,正欲开口让他不要太过于重赏,免得惹来些流言蜚语。

可想了想,泽明如今也长大了,他既靠自己立了功,便理应得到自己该有的奖赏。她这个姐姐,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替他擅自做主了。

想罢,于是索性了闭了嘴,该如何如何吧,注重当下便好。

“陛下,花汁磨好了。”她提醒道。

沈砚一下子坐起来,拿过盛着嫣红花汁的小碗瞧了一眼,点点头,“那我开始啦?”

“等等。”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可你从来没做过啊。”

“凡事都有第一回嘛,手伸出来。”

阮清茴乖乖将手背伸过去,只见沈砚有模有样地拿过小刷子,沾了一点玫红色的花汁,小心翼翼地涂上她的指甲。

“以前我就想啊,等我以后成亲了,我一定要给我的妻子亲自涂一次蔻丹,还要为她浣发、梳发、描眉、唱小曲儿。”

“阿茴。”他垂头专心致志的涂着蔻丹,嘴里却不忘念叨着:“我想一辈子都为你做这些事情,只为你一个人做。”

她闻言不自觉勾起笑意,点了点头,“好,一辈子。”

夕阳余晖照在这座院子里?,给二人身上笼罩着一层金光,显得时光安静又美好。

仿佛一不小心,时间就会走得快一些,再一眨眼,他们便白了头。

*

阮清茴三十岁生辰这日,沈砚打算为她举办一个盛大的生辰宴,却被她拒绝了。

一来是因为生辰每年都会过,她觉得没必要特地去花这个银子。二来是因为,这次生辰,她只想同沈砚过一次二人世界。

自从两人有了孩子之后便甚少单独相处,就连每日的睡觉时间,也多半是在谈论孩子的事情,要么便是朝政。

这一年不太平,别说单独相处了,就连一次温/存都不曾有过。

所以这一次,她只想同他一起过。

二人在傍晚时坐上马车离开了皇宫,一路往京郊的太行山驶去。这是阮清茴提出来的,她说想要去看一次日出。

虽然他们见过很多次日落,却还从未好好看过一次日出,于是沈砚欣然应下,带着她一起出了宫。

路上寻了家酒楼用了晚膳,而后便一路西行,到达太行山后相互扶持着登上山顶,找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坐着等待。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头,与他十指相扣一齐望着远方,柔声问道:“陛下,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呀?”

“嗯...”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在想仙女。”

“仙女?”忽地直起身子,不解地看向他,“为何在想仙女?”

“因为那个时候你刚好抬起眸来看我,我心底狠狠怔了一下。不瞒你说,我从未见过像你一样好看的人,就像天上的仙女落入凡尘一样,所以我当时想的是仙女。”

这话虽然好听,但她不信,“你就会油嘴滑舌,先帝那么多妃子,比我好看的多了去了。”

“才不是!”沈砚激动道:“我说的是真的!父皇的妃子虽然多,但都是些庸脂俗粉,美得都千篇一律。我真的没有见过像你一样的,我发誓!”

阮清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他严肃地皱起眉头,任谁看了都觉得是真话。

她于是信了,又问:“那我哪里和旁人不一样?”

“嗯...我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觉得你最好看,觉得你最温柔,觉得你哪里哪里都和旁人不一样,让我十分喜欢。”

话音刚落,她旋即掩嘴笑出声来,“那这么说,陛下对我竟还是一见钟情?”

“可不是嘛。”顿了顿,他突然想了什么,反问道:“那你呢?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

“额...这个嘛...”

“好啊阿茴,你嫁给我竟然不喜欢我!”

她笑着往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陛下先听听我的解释?”

那人傲娇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将另一边脸颊凑了过去,“这里?也亲一口就听你解释。”

阮清茴当即笑出了声,顺他的意又凑过去亲了一下。

“好吧,你解释吧,我听着。”沈砚摆正脑袋,望着前方。

她也将头重新靠回他的肩头,与他十指相扣,“其实当初我接到圣旨时,心里?十分不愿意。我一直觉得,宫里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那里生活时刻都得提心吊胆,并且...”

“并且我今后的人生,永远都会被困在那座宫城里,所以我是极其不愿意的。可我没办法违抗圣旨,我还有父母弟弟,我不能连累他们,所以我顺从了那道圣旨进了宫。”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早在坊间听说过,当今陛下是个宽厚仁慈的君主,对待下人也是极好,百姓都十分喜欢你。所以当我见到你第一眼时,只觉得你与传闻中差别不大。”

“后来与你相处,我的确慢慢喜欢上了你,只是那时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如何做好一个皇后,一个让天下人满意的国母。所以,一直克制着对你的喜欢,因为知道,帝王是要有三宫六院的,若是我不克制一些,到头来不仅会徒惹自己伤心,恐怕还会惹你厌弃。”

“却没想到,你并不喜欢我如此。我也是第一次知晓,原来太懂事也是会不招人喜欢的。你说你喜欢更真实的我,会任性、会吃醋、会发脾气,我又何尝不想如此呢,只是我害怕被你看到这些不好的一面,害怕你不再喜欢我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该如何与你相处,是做一个懂事明理的好皇后,还是做一个任性自我的妻子?这让我陷入了两难。不过还好,你很快便让我意识到,你对我的爱只会随着时间增多,不会减少。”

她抬起头,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看着他,笑得格外幸福,“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因为我的不好而不喜欢我。因为你爱我,所以你也爱我的不好,对吗?”

沈砚也望着她,微微笑道:“嗯,你知道得不算迟。”

他凑过去,贴上了她的唇,二人在一片星辉灿烂中,接了一个绵长又幸福的吻。

那日的日出他们没有看成,因此中途他们找了家客栈,宣泄自己心中对对方满得快溢出来的爱。

宣泄了整整一夜。

*

北境的战事比预料中结束得要快很多,一切多亏了阮泽明这颗冉冉升起的军事新星。

他好几次带领士兵攻打匈奴,每一次都是大胜而归,打到最后匈奴们都不敢迈过祁连山一步。

多亏了他,大夏将士们才得以提前回城。

战胜的消息传到京城,人们自发性地在回城这日纷纷走出家门,站在街道两旁为他们欢呼雀跃,撒花庆祝。

沈砚罢朝一日,同阮清茴一起回了侯府等待。

“爹!娘!”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让早已等待良久的二老旋即起身,迫不及待地往屋外赶去。

还未迈出两布,一个皮肤黝黑的大小伙子立刻跑了进来。

阮清茴愣了一下,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她弟弟是谁?

“姐,我回来啦!”他激动地一把将她抱住,“姐,我好想你,我每次在北境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你,还有你对我说的那番话,若不是你,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真正该做什么呢。”

他松开阮清茴,二人眼里都涌上了些许热泪。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又是心疼又是高兴,“你长大了,终于成熟了,姐姐没有白疼你。”

说着,又抹了抹眼泪,将他往爹娘那边推了推,“快去给爹娘好好赔罪,你知不知道他们有多担心你。”

闻言,阮泽明当真走到眼眶湿润的二老面前,拱手下跪,“儿子对不起爹娘,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

说罢,额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磕。

“好孩子,快起来。”阮母连忙将他扶起,心疼得揉了揉他的额心。

一旁的沈砚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也觉得十分欣慰,正微微笑着,阮泽明看了他一眼,随即走到面前。

“姐夫,这段时间我让我姐操心了不少,谢谢你照顾她。还有...谢谢姐夫信任。”

他指的是那道圣旨,沈砚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抬手握拳锤了一下他的肩,“好小子,终于长大了。”

混乱的一年终于结束,团圆过后,阮清茴便同沈砚一起回了宫。

夭夭和彦昭早已睡下,他们便手牵着手,一起漫步在回仁明殿的宫廊中。

“真好啊,泽明终于长大了,今后可以独当一面了。”她笑了笑,眸中却泛上一丝落寞,“想到以后不用再保护他了,反而还有点失落呢。”

沈砚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还有夭夭和彦昭需要保护呢,或者...阿茴保护我也可以啊。”

一声轻笑传来,她顺着他的话问道:“那陛下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保护呢?”

“嗯...很多很多。比如像上次一样,大臣们催我纳妃的时候,你就可以站出来告诉他们,你是绝对不会让我纳妃的,我只能喜欢你一个人。”

接连不断的笑声自她喉间传出,“陛下这是再框我做恶人呐。”

他摇摇头,停下脚步看着她,认真道:“我想听阿茴说,说我这辈子,只能爱你一个。”

阮清茴敛了些许笑意,也同样认真的回视于他。

默了须臾,缓缓道:“陛下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

“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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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的妹妹傅妘自小便与路叶庭定有婚约。

京都人人皆知,这位路小王爷虽生了副好皮囊,却时常流连烟花之地,实在不是个适合托付终生的对象。

可傅妘不介意。

她打小就爱慕他,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算他不爱自己,甚至收通房纳小妾,她都可以忍受。

直到一日,她遭人暗算跌落山崖,大难不死在山谷里待了整整三日。

最后找到她的,却是哥哥。

而路叶庭,则在这三日里依旧花天酒地,夜夜笙歌。

见她满身伤痕的回来,也不过是轻飘飘一句:“你命真大,我还准备给你办丧呢。”

那一刻,所有的喜欢都化成了灰烬。

路叶庭收到和离书时,只嗤笑了声便果断签下名字。他还同好友打赌,傅妘不出七日定会后悔。

可是七日后,后悔的、发疯的、不甘心的,都成了他。

●男主真·火葬场,骨灰都做了肥料的那种。

●男二真·上位了,是女主的哥哥武安侯(非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