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轻叹一口气。

眼神中透露出来些许无奈。

[怎么，]康熙眉头微挑，[你对朕这种行为有什么意见吗？]

抿了抿嘴唇，瞧着康熙眼前的模样，胤禛问出了那个他一直都想问的问题，“我可以冒昧的问一下皇阿玛您现在的年纪吗？”

康熙愣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自在。

[怎，怎么了？朕就算年轻了那也是你的皇阿玛！]

“像这样的皇阿玛，在我的记忆中，只出现在我很小的时候。所以，”胤禛慢慢走到了桌子上端起了那一杯已经被放凉了的茶，“现在的你，是几十年前的吗？”

[与你无关。]康熙哼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就瞧着胤禛竟然直接将茶碗端了起来朝他的身上泼了过来。

[你干嘛！]康熙惊叫了一声便跳开了，但有心算无心之下，还是有一点点茶渍落在了他的龙袍之上。

“发现了吗？”

[发现了！]康熙恶狠狠地咬牙，[朕今日终于发现你就是一个逆子了！]

胤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抬手指了一下康熙的龙袍，轻声解释道，“你的龙袍上沾了我的茶渍，刚刚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你直接打掉了我的毛笔。”

[通过你触碰到的东西，朕也可以碰到？]

康熙垂下眼眸若有所思，[那如此一来，朕岂不是可以吃到东西了？]

“所以皇阿玛，你要试一下额娘新做的龙袍吗？”

康熙眯起了眼睛，心中觉得这个人没安好心，[朕不需要。]

胤禛没把这一点点小挫折放在心上，只是收敛了眉眼低声建议，“既然皇阿玛不太情愿我先前说的事情，那我们不妨各退一步，一举两得，如何？”

[说来听听。]

其其实如果他的皇阿玛不出现，这件事情他也能处理好。

不过是手段更残忍一些，更加不留情面一些，被记录在史书上的他变得那么不近人情，冷酷残忍了一点点而已。

但这没关系，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他完全可以抹掉那些不利于他的所有因素，用最严酷的手段将所有反对的声音压下，再慢慢放点好处那些单蠢的人们就会倒向他。

因为利益靠近了老八的那些人，终于一天也会因为利益离开他们。

而且其实说白了，他甚至可以不在乎所有反对他的声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他不孝的，说他谋逆的，再忍一时，全都收拾了便是。

毕竟，他的手里有兵，朝堂里也有足够的人撑柱子，就算多杀点人也不会动摇他的位置，顶多不过就是反对他的人更多了，在书上偷偷写字骂他的人更多了人人都觉得他是一个暴君不足为谋罢了。

可惜，他考虑的还是太多了，脸皮还是不够厚。

“我在七天之后的法事上，将新的龙袍递给你，你穿上便是。”

[就这样？]

“就这样。”

[这么简单？]

“是。”

[你不会真的以为朕是几十年前的人吧？]

康熙皱着眉头看着胤禛，后者抱着胳膊但笑不语。

[你没有死过，不能体会这种感觉。]有些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康熙拿着胳膊摸了一下胤禛的头，[就是在你刚刚死后又睁开的那一瞬间，朕以为自己还没有死，就是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哪哪都不对劲，等朕终于发笑自己变成了一个，嗯……]

该怎么形容自己呢？

“变成了什么？鬼？”

[你何时见过像朕这般的鬼？]

“现在。”

[……]

啊这……为什么，感觉自己的儿子和之前一点都不一样呢？那种指哪打哪，他说啥就是啥的乖巧呢？

还有，他不是特别的兄友弟恭，与其他兄弟们的关系都特别好吗？怎么今日一瞧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呢？

[你是朕的儿子？朕的老四？胤禛？]

“朕自然是！”

[那你为何……]

“和皇阿玛记忆中的样子一点的都不一样吗？”胤禛忍不住轻笑一声，内心实在是觉得康熙的问题过于好笑了，“难道皇阿玛您在皇□□面前跟在皇祖母面前，大臣们面前都是一样的吗？”

[是啊！都是一样的啊。]康熙十分自信地点点头，[朕向来一视同仁，对待谁都是一样的态度。]

“呵。”

[你这是什么语气？]

“没什么。”

是，你嘴上说着没什么，可是你能不能把你脸上的表情收敛一下？你当朕瞎了看不到呢？

[怎么，你都敢当着朕的阴奉阳违了，难道现在连这么点小事都不敢说了吗？]

“怎么会呢？我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为何惊讶？]

“惊讶为何您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您仔细想想，远的不说，您对待我，和对待太子的态度就是不一样的吧。”

康熙毫不犹豫地开口。[那毕竟嫡庶有别，这是应该的……]

“那我跟十四呢？”

[这，自古以来的这当阿玛的人都疼最小的，朕以前也疼你……]

“那良妃娘娘和我的额娘呢？”

[男人喜欢，自是有偏好的，这没办法一视同仁，你我都是男人自然是懂得。]

“就算是有偏好，也不能因为儿子的事情牵扯到他的额娘！”

[这怎么能是牵扯呢，这做儿子没做好事情，那不是就因为……]

“因为子不教，父之过。”胤禛轻轻摇了摇头，“这都是皇阿玛您的原因。”

康熙：？？？？

翅膀真的硬了？跟朕这么说话了？

是朕拿不动刀了？还是你飘了？

“若是皇阿玛您真的想要嫡庶有别，那就不要让我们拥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胤禛用力咬了一下嘴唇，“您做不到一视同仁，那就不要轻易给任何一个人希望。”

“您把所有的人当做磨刀石只为了给太子铺路，如今直接将刀破坏了想要回头您不觉得太晚了吗？”

“你口口声声说着让十四回来，但是你心里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感受不到吗？”

“皇阿玛！现在，我才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