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以眼还眼
马场外的不远处,一行人也正朝这个方向纵马而来。
为首之人一袭月白锦袍,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唐轻歌在辨认出他的瞬间,将整个身子都依靠在马背上稳住平衡,从袖口中迅速掏出一支在换衣时藏起的银簪,银簪并不锋利,她一个用力戳在马腹上,身下的马顿时吃痛,疯了一样朝那行人的方向冲去。
她迅速丢掉手里的银簪,换上一副惊慌恐惧的神情,用尽全部力气大喊出声:“救命啊!”
宣钰眼疾手快地纵马过去,两马擦肩而过的一瞬,他足尖轻点,一个飞身跨坐到马上,拽住了缰绳,狠狠往后一扯。
身下的马发出一声嘶鸣声,前蹄高高扬起,生生止住了往前的步伐。
一股惯性袭来,唐轻歌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整个人都被宣钰圈在了怀中。
马终于稳稳地停下来,唐轻歌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剧,一颗心脏几乎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幸好,她赌赢了。
她看见了拦在门口的小厮,也猜到了安平郡主会以何种方式收场。
可她偏不如了她的意。
搞事的是她,唐轻歌又怎么可能让她轻轻松松地大事化小。
宣钰既然来的这么及时,那她便掐好时机,将一切捅到宣钰面前去。
不管他有多么不喜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来倒好,既然来了,就必须得给她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一个说法。
她既然要玩,那唐轻歌就陪她玩到底。
她得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她唐轻歌,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欺负的人。
想欺她可以,那就得做好被她反将一军的准备。
唐轻歌呼吸还尚未完全平息下来,身后的男人翻身下了马,朝她伸出手。
她也没矫情,借着他的力下了马,脚刚一落地,腿便止不住发软,差不点跌坐到地上。
这次看见宣钰,唐轻歌倒没有上次那样怕了。
其中一部分归功于她自己这几天做的心理建设,另一部分归功于燕骥。
总归是有张底牌在手了。
宣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她发髻凌乱,几缕青丝散在耳边,许是因为恐惧,她的脸色微微发白,更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他忍不住蹙了蹙眉,问她:“身上可有哪处伤着了?”
唐轻歌一副回不过神的恍惚模样,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多谢殿下搭救。”
她现在是真的不太舒服,刚刚在马背上,颠的她五脏六腑都要窜了位。
此时,安平郡主骑着马匆匆赶到,见宣钰扶着唐轻歌,她的表情微微扭曲起来。
唐轻歌,这个贱人。
她心里气的几乎快要发狂,奈何宣钰在这里,她又不敢发作。
她压下心底的嫉妒和怒火,看向宣钰,撒娇一般地说:“钰哥哥,安平一直在等你。”
宣钰扫了眼唐轻歌先前骑着的马,心底几乎是立刻就有了结论。
安平与唐轻歌素来不合,人尽皆知。他不想掺和这些,可眼下就发生在他眼前,他不会不管。
不管他对唐轻歌是何态度,她都是先皇给他定下的妻子,名义上的摄政王妃。
又岂是别人可以随意欺辱冒犯之人。
宣钰盯着安平郡主,目光晦暗幽深,“安平,你僭越了。”
他的语气听着仍旧温和,却莫名散发出一抹森寒,让在场的众人皆是不寒而栗。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
安平郡主也被他的语气吓住了,红唇翕动,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敢在皇帝面前撒娇卖乖装糊涂,可在他面前,她不敢。
什么都瞒不过他的。
世人皆说摄政王殿下温和仁善,可他究竟有多么危险,却没几人知道。
宣钰又冷冷开口,“安平郡主骄纵任性,缺乏管教,今日生辰宴后便回去闭门思过,一月之内不许出门,做事之前想清楚,别丢了皇室颜面。”
安平郡主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紧咬着唇,只能低低应道:“是,安平知道了。”
看着安平郡主一脸憋屈的表情,禁足一个月,唐轻歌觉得这个惩罚也可以了,至少短时间之内,她没办法再出来兴风作浪。
此时,另一道深藏着嫉恨的目光投到唐轻歌身上。
她敏锐地察觉到,回望过去。
安平郡主身后一女郎低埋着头,看不清神情。
唐轻歌眯了眯眼,移开了视线。
书里的恶毒女配,江静妤,借安平郡主这把刀杀人的伎俩,她可谓用的炉火纯青。
谁成想第一次翻车,就翻在了唐轻歌身上。
无妨,此次都不需要唐轻歌出手,自有安平郡主亲自收拾她。
众人都离开后,江静妤低眉顺眼地跟在安平郡主身后,心底却慌张不安。
她还未等开口解释什么,安平郡主转过身,猛地扬起手扇下去,怒火中烧道:“你出的是个什么馊主意!唐轻歌在那里洋洋得意,本郡主反倒被禁了足!”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人心惊,她将刚刚积攒的火气全部撒在江静妤身上,用的力度不小。
江静妤一边侧脸迅速肿起,她用手捂着脸,眼泪疼得直在眼眶中打转,“是静妤的错,郡主息怒。”
她低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恨意和屈辱。
她有野心,有头脑,却因为出身只能屈居人下。这不公平。
于是她步步谋算,抓好时机替这个没什么脑子的郡主挡了一下,这才有了向上爬的机会。
她比安平更聪慧,也比唐轻歌那个没用的大小姐更适合摄政王妃的位子。
原本想要利用安平郡主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唐轻歌,下药的剂量也是她控制好的,到时门口的小厮会将她拦下,她计划的万无一失,可怎么就出了岔子,她想不通。
总有机会的,只要她伪装下去,除掉所有阻碍,她总能坐到王妃的位子上,成为人上人。
她紧咬着下唇,几乎泛了白,才压下心里翻涌的恨意和妒火。
到时候,她从前所受的屈辱,全部都会一点点地都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