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怕水
烈日焦灼,官道两道的树也跟着无精打采,灰尘扬起的时候行人都捂住嘴巴,数辆马车在道上慢悠悠地走着。
李越本就是金娇玉贵般养大的公子,何曾在烈日下赶过路,刚走出城门就感觉汗流浃背,热得就像喘不过气来,前后左右看了几眼后没发现有马车。
当着侍卫的面就开始骂骂咧咧了,王海跟在后面远远地瞧着,开始不说话,等到队伍不走了,才走到李越面前,拉着人去一侧说话:“国舅爷忍耐些时日,到了骊山下就可以休息一阵。您换下的粮食就地卖过粮商,您这个时候不走,可就功亏一篑了。”
队伍蜿蜒几里地,后面的队伍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越今日为显得气派,特地换了一身锦缎,可这个时候热得压根不想说话,冷冷地睨了一眼王海,忍着酷热骑着马继续往前走。
王海窃笑,吩咐后面的人莫要懈怠,赶紧往前走。
而在这个时候的骊山上,周云棠想哭的心都有了,泉水紧紧地将她包裹着,而秦昭的手停在她的腰间。
秦昭整个人懒洋洋地,目光在她的眉眼、鼻梁、唇角上流连,而手臂却将详细的身子揽入自己的怀里。
夏日里的泉水本就是热的,却因这个暧昧的举止而升温,甚至灼烧着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
周云棠瑟缩在秦昭的怀里,甚至双手主动抱着他,“殿下、殿下,您要沐浴吗?”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秦昭的心思,显然是个傻的。秦昭心里嗤笑,手上动作不停,直接给她脱了外裳。
夫妻的欢乐与众不同,若是其他人,秦昭断然不会这么主动的,佳人虽美,犯不着他主动的。他答应周云棠会给他妹妹应得的宠爱。
外裳去了以后,惊恐未定的周云棠终于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捂住自己的胸口,睁大了眼睛去瞪着秦昭:“殿下、您来这里不是解决疫病的事情吗?”
“解决疫病与你我圆房的事情没有矛盾,孤的太子妃好像不喜孤?”秦昭懒散地搭着眼帘,掌心覆盖在周云棠的腰间,水波在手背荡漾,就像是羽毛扇子徐徐滑过,他惹不住贴了过去。
周云棠与秦昭‘亲近’并非是初次,早前很小的时候,秦昭就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秦昭并非是细腻的人,大多的时候都是被子一卷,闷着脑袋就睡了。男孩子小的时候睡觉不乖,睡得半途中就会压醒周云棠。
周云棠本来就害怕自己和其他人亲近,秦昭拉着她一道睡觉,本来就是害怕的事情,被秦昭一压后,几乎是彻夜难眠。
再次闻到秦昭身上熟悉的气味后,她几乎想起了之前同榻的事情,吓到不敢动作,由着秦昭靠了过去。
秦昭半俯下身子,将人揽进怀里,毫无征兆地就吻上樱红的唇角。
周云棠怔忪了。
泉室里本就是净身沐浴之地,赤身坦诚,宫女们隔着屏风就感觉一股不对劲,本能地退了出去,顺带将殿门关上。
谁知,殿门一关上,钟良娣就领着人过来了。
钟良娣走路的速度极其快,眨眼间就冲了过来,趾高气扬地看了一周就令人将殿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都是东宫内的宫女,她们都垂首不吭声。
钟晴恼了,指使自己的宫人去开门,“去,开门。”
水中被圈住的人儿被秦昭吻得头脑发晕,软软地依偎着秦昭,口中的呼吸都被人秦昭夺了去,憋得无法喘息的时候外面吵闹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待秦昭松口,就听到砰地一声,殿门被推开了。
周云棠整个人一颤,贴着秦昭的身体就要滑入水里,被秦昭一把捞了上来,秦昭恼恨怒斥:“什么人。”
听到秦昭的声音后,钟晴跨进门槛的双腿险些就跪了下去,看向殿内就吞咽了口水,“殿下?”
“钟氏,你胆子可真大。”
秦昭的怒气很大,光从声音里就听了出来,震慑人心,钟晴再也不敢往里走了,忙解释:“妾见太子匆匆过来,只当她不是,就特来瞧瞧。不想、不想、殿下竟然在此。”
周云棠在这间隙里回应过来,趁着这个时候将自己是外裳从水里捞了出来,遮盖住自己身上袒露出的肌肤,悄悄地提醒秦昭:“殿下,或许良娣寻您是有事的。”
声音软软地,引得秦昭低头就看到一双明亮澄澈的眸子,好像并不在意钟晴的闯入。
他的太子妃就像是一个面团,任着别人去搓,圆的还是方的都可以,就怕你不动手去捏去欺负。
秦昭气得在她腰间捏了捏,“孤哪里不如你的意?”
周云棠疼得嘶了一声,没有明白秦昭为何生气,咬住唇角仰视着他,薄扇般的眼睫还跟着颤动两下,像是忍着很大的委屈。
装委屈了?秦昭啧了一声,手心痒了下,毫不掩饰自己的蔑视,“太子妃回宫应该跟着司寝多学习两日,学学如何伺候孤。”
周云棠的漠视与不争宠让他不喜,松开人就往岸上走。
周云棠脱开秦昭的保护后,整个人就慌了,恐惧使得她立即拉上秦昭的手:“殿下、殿下,带我一道走。”
说话都带上了一阵哭音,秦昭下意识想到什么事,无端皱紧了眉梢。
周云棠也是畏惧水。
多年前,周云棠跟着他做伴读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肃王,肃王暗自使人将他扔进了水里。
因为当时偏僻无人救,险些死在了水下。从那以后,周云棠就十分怕人,哪怕跟着他来温泉也不会下水。
“殿下……”屏风外传来钟晴怯弱中夹着几分甜美的声音。
秦昭没有多想,一伸手就太子妃就将太子妃拉入怀里,两人一道上岸。
钟晴得了这么好的机会,不甘心放弃,听到脚步声后就站在原地不走了。
秦昭没有让人失望,穿上干净的袍服后就走向她,“孤有话想问你。”
钟晴激动到身子微颤,这个时候将人抢过来是什么意思,傻子都会明白,含羞带笑地引着秦昭往殿外走。
等云氏赶过来的时候,秦昭早就不见了,而周云棠裹着被子不说话,整个人呆呆傻傻,就像是走失迷路的孩子在迷途中找不到方向。
云氏心疼极了,来不及去骂钟晴就去哄着她。
周云棠自己呆了会儿,想到尚在昭应县城内的妹妹后心口一紧,扬首望着云氏:“殿下去见钟良娣了?”
“听说是的,您可要再睡儿?”云氏令人去取干净的衣裳,将被子往她肩上掩了掩,余光所及都是雪白的肌肤,并无痕迹。
心中再度叹息,太子妃打小就是扮做男孩子长大,学都是治国经世的道理,如今突然令她去伺候男人,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而那厢的秦昭语气言辞都冷了很多,钟晴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地将钟家买粮运粮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最后才告了太子妃的状:“钟家好不容易买来的粮食,不想却被太子妃认为是掺了假,硬是每车都做了检查。钟家是好意,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就会认为是殿下拂了他们的心意,给殿下抹黑。”
秦昭把玩着手中的香囊,目光触及到密实的针脚后,想起那日不堪入目的海棠花,勾唇笑了笑,浑然不将钟氏的话放在心里。
钟晴见他这么喜欢香囊,心中也有了主意。
“太子妃是为孤为百姓着想,你不用在意,另外将买粮的账簿给孤拿来看看。”秦昭将香囊又塞回怀里,语气生冷地吩咐钟晴。
钟晴面露委屈,心口疼得厉害,欲语含泪地看着秦昭。
秦昭就像没有看到一样,直接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询问太子妃的去处。
“回殿下,娘娘不舒服先回殿去了。”
不舒服?秦昭想到太子妃当时苍白的脸色后,脚步一转,向太子妃的寝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