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十
肃王别院坐落在?城外十里的田庄外,穗子渐黄的稻田里站着?不?少?汉子,这个?时候都在?规划着?这么割稻,而方格田地外停留在?一辆马车。
车内坐着?两个?男子,户部尚书和肃王。
户部尚书觑着?肃王冷凝的神色,将手中的账簿悄悄翻开,同他比对着?,不?想肃王先拂开他的账目:“听?闻你曾是宣平侯账下的人?”
车帘外的清风微微拂过他冷冷嘲讽的薄唇,与秦昭不?同的是五官,粗狂中带着?张扬。
肃王的相貌随了贵妃卫羽,与江南女?子不?同的卫贵妃五官更?为冷然,不?似寻常女?子的柔弱。
皇帝与贵妃当年是打架认识的,感?情深厚,后来不?得已才娶了皇后,因此,肃王承袭皇帝对他母亲的喜爱。
户部尚书深骇,肃王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听?闻当年宣平侯死时连尸骨都没有找回来,马革裹尸也是实话。”
“侯爷当年战死之?时,臣不?过是他帐下小将罢了,当年那战打了三天三夜,出去的将军们只带回了将军的剑。具体什么战况,臣也是不?知道的。”
肃王目光冷然,笑容却越发的加深,“是吗?我以为尚书与宣平侯关系亲厚,至今对他依旧是忠心耿耿。”
话中有话,户部尚书不?敢吭声,瞳孔猛地收缩,“殿下说笑了。”
“太子稳居东宫,你想效命也是常有的事,陛下亲教我之?际也教得清楚,不?可强人所难。”肃王锐利的眉头惊呼蹙成利刃,薄薄的唇角像刻刀一般。
“殿下今日爱说笑了。”户部尚书引着?锋芒回话,牙齿咬得近乎发酸。
“是吗?今日本?王话多了些。”肃王从脚下捡回账簿,继续说道:“今年雨水与阳光都很好,收成也很不?错的。”
户部尚书连连点头,丝毫不?敢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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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的秦昭也在?想着?今年百姓收成一事,突然出现的太子妃令他无心去处理公务。
宛若玉色入骨,肤色晶莹,乌发蜿蜒垂肩,乌黑发亮得就像吸入月光,秦昭睨了一眼,觉得她来了就不?是好事。
周云棠小步近前,笑吟吟地望着?秦昭:“殿下。”
“太子妃有事。”秦昭微微眯眼,阴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肯定不?是好事。”
周云棠目光一凝,微微咬唇,眼波流传间,只余清纯笑意:“对您来说无关紧要的事,对妾就是很大的事。”
秦昭眼色沉沉:“我为何?要帮你?”
周云棠心下跟着?一紧,含笑低沉道:“你我夫妻一体,殿下不?该帮我吗?”
“这个?时候论?夫妻,你我只有夫妻之?名罢了,就像后宫那么多的良娣,都是一样的。”秦昭冷嘲,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桌沿,瞧着?对方眼中的笑意,竟感?觉几分?不?寻常的意思来。
有需求就来找他,没有事就从不?踏进明德殿,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女?人。
“大婚的时候,殿下怒气冲冲地走了,妾也没有办法,太子妃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您不?该挑剔我的。”周云棠笑意婉婉,伸手在?秦昭虎口?处点了点,轻轻地,就像是一阵风拂过。
秦昭就这么生生地望着?那只莹白纤细的手在?眼前撩来撩去,忽而产生一股熟悉感?。
那年他十四岁,终于得道到了入朝旁听?的机会,临睡前同周云棠说过最晚四更?就得喊他起来。
初次朝会,他不?能因时间而耽误,周云棠恰好同他一榻,她醒了,他必然也会醒了。
晚上辗转难眠,不?知何?时才入睡,迷迷糊糊的就感?觉到手上一阵微痒,睁开眼睛就见到周云棠趴在?枕头上,拿着?细白的指尖一下一下挠他的手背,笑眼望着?他:“殿下,该起了。”
熟悉感?让他再度想起周云棠,烦躁地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不?耐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来由的戾气吓得周云棠浑身一颤,“皇后数次提起吴晚虞有大家风范,甚至问我可要给殿下纳入东宫。”
皇后这些年空顶着?后位的名头,行?事不?过脑子,甚至事事听?从鲁国公的意思,当初就吵着?纳李家的人为良娣,闹了许久后让钟家的人钻了空子。
现在?好不?容易消停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笑意又盯着?吴家人。
秦昭听?到皇后的名声后也是头疼,戾气微减,道:“不?必在?意,只要周云棠活着?,太子妃的位置就是你的。”
这是他从小就答应周云棠的的事。
周云棠得到保证后眯眼一笑,“妾谢殿下,不?过您还得注意些分?寸,罗家吃了大亏,好似想要与晋国公府联姻。”
“知道的事情不?少?。”秦昭甩开那只手,认真道:“皇后这些年掌着?宫权,但一直被贵妃压着?,心思不?比常人,她想到的事情都很简单,你不?必与她多计较。”
东宫里的良娣全都是她塞进来的,姿色不?说,都是她口?中的‘合适’。
他早已习惯皇后想一出是一出的把?戏,周云棠对她的说法便是:“爱情与权力,她失去前者,能把?握的只有后者,情有可原。”
“那下次皇后再问,我该如何?应对?”
“不?必再问了,皇后不?会再提了。”秦昭从一摞公文里的最上面找出宣平侯府的公文,面前闪过周云棠娇嫩的模样,“你的兄长来信想要娶妻,询问我京内可有合适的人选。”
“娶妻?”周云棠故作不?解,瞪大了眼睛。
秦昭余光扫过她吃惊的样子,心内一阵惋惜,又道:“元家今日递了奏疏也说身子不?适,拨了太医去治,回来说情况不?大好,说是旧疾复发。钦天监在?这个?时候说两人八字不?和,星辰归位,这才有了这么一遭灾祸。”
“殿下说慢些。”周云棠皱了皱眉,装出应付不?及的样子来。
秦昭嫌弃地扫了她一眼:“元蘅辞大病,归根于八字不?和,加之?肃王一党从中挑拨,陛下隐有改亲之?意。”
“八字不?和、我瞧着?元家姑娘不?错,不?如您将她给我兄长,如何?。宣平侯府归殿下,昭平侯府举棋不?定,让兄长给您说服,岂不?很好。亲事若退,罗家与肃王肯定会有大动作,左右都是要嫁要娶,不?如就此做下一局。”
周云棠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颤颤尾音,听?得秦昭无端皱眉。
窗外的光色恰好漏出,天光清朗,映得她肌肤似雪,通身剔透一般。
看得秦昭目光深邃,波光全无,“你想给你侯府多寻一助力”
“不?,给殿下多寻一助力。”周云棠信誓旦旦,神色尤为真挚。
秦昭沉凝下来,从周云棠跨入东宫的那刻开始,宣平侯府只会是他的助力,甚至比李家更?为贴心。
“他将亲事放在?我的手中,我不?会去利用,你还是少?些心思。”
听?到拒绝的话后,周云棠几是一震,秦昭是在?权力漩涡中长大的,忍不?住直视他清冷无波的面容:“殿下,兄长相信您是对的,元家姑娘我见过,兄长应该会喜欢。”
“正因为他信孤,所以才不?能利用,我另有办法,时辰不?早,你先回去。”秦昭摆手,不?愿面对她失望的眸色。
周云棠落寞而归,未曾料到秦昭在?意的竟然这份感?情,早知如此,她就该周云棠的名义直接道出喜欢元家姑娘,届时秦昭必会促成这件亲事。
失去先机后,乱想也是没有用的。
秦昭等人离开后就亲自去了钦天监。
钦天监观察星象而探测前运,命途是未知之?数,从星象中的摆列与归位来揣摩。
到了署衙外,就见现任钦天监疾步而来,“太子殿下。”
秦昭看都不?看一眼就径直往里走,钦天监不?比六部重要,署衙占地小不?说,通体也不?够气派,甚至桌椅都显得不?像样子。
一进去后,就有人送了一盏叶子茶,一股霉味,让人难以下咽,他实在?喝不?下去就撩了茶盏直接道:“钦天监怎地不?问户部要银子来修缮一二,摆设也该换换了。”
钦天监年过五十,在?这个?地方待了很多年,陡然听?到太子降恩的话后感?动得立刻就要谢恩:“不?满殿下,实在?是户部不?拨银子,臣问过数次都被驳了回来。”
“无妨,孤让人去户部说一声。今日过来就想问问四皇子的八字一事,是谁让这么说的,是不?是昭平侯府?”
太子声音平静,声线起伏不?断,钦天监年岁大了,经受不?住惊下,一下子就说了出来:“此事是肃王令臣这么做的,后来宣平侯府也使人来说,臣一时鬼迷心窍就这么做了。”
肃王也就是罢了,周云棠也来搅和一脚?秦昭猛地蹙眉,不?对,周云棠不?会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有太子妃。
怒由心头起,火从后院生。
“旁人若来问,你便咬住是肃王,敢透露宣平侯府半个?字,孤就让钦天监荡然无存,你就在?雨雪中测星象。”
钦天监被震住,接连点头:“臣记住了,那、那修缮一事?”
秦昭冷冷地瞪了一眼,又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玩意,“等着?,两三日就会下来。”
钦天监千恩万谢地送太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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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户部核算税收时,肃王暗中传了话,户部尚书得到吩咐后一直不?知该怎么做。
户部尚书原名赵永堂,曾是宣平侯帐下的军师,出谋划策,被肃王看破旧事后就一直举棋不?定,转而往郡内传信。
信不?出京城就辗转送入东宫,落在?周云棠手内。
云氏悄悄地送信后就忐忑不?安,“肃王看破后会不?会利用他?”
“利用是必然的事,户部握着?钱财命脉,我一直不?敢同赵尚书来往就怕泄露了风声,没成想还是被肃王察觉。”周云棠细手捏着?信纸,眉心蹙起,肃王要的不?单是户部,还是宣平侯府才对。
云氏开始慌了:“那、那该如何?是好?”
“肃王素来不?怕惹事,罗府的事情刚结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户部,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去搭理,随他去。”周云棠狠心道。六部至关重要,分?类安排,得一部就省去诸多心力。
皇帝身子不?好,太子不?急,肃王就急了。
云氏不?知怎么去解决户部的事,连话都不?敢说了。
周云棠惯来喜欢自己想办法,户部是她是宣平侯府最后的保障,不?能就这么便宜肃王。
“吩咐赵尚书不?必在?意肃王,不?必搭理,就算知晓旧事也没有用,没有证据就是假的,我就不?信肃王敢这个?时候在?户部在?宣平侯府挑事。”周云棠湛亮的眼睛里涌动着?一抹狠厉,肃王欺人太甚。
吩咐下去后,含秋殿内的气氛明显沉了很多,宫人不?敢惊扰太子妃就在?外面守着?。
没过两日,李晖就领着?人笑吟吟地走来了。
云氏打趣道:“李大人今日怎地有空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李晖往殿内探了一眼,没找到太子妃的踪迹,“娘娘去了哪里,我是来给她道喜的。”
云氏眼前一亮:“娘娘有何?喜事?”
“陛下降旨,赐婚周世子与昭平侯府,还是殿下亲自开口?的,只待周世子及冠就成亲。赐婚的旨意都已传出京城,不?日将抵达侯府。”
事情陡然发生变化后,云氏也是一怔,李晖高兴得就像他自己被赐婚一样,“娘娘不?在?,你就给她说一声,昭平侯手中可是握有兵权,周世子不?吃亏。”
皇后和肃王争破脑袋想要昭平侯府,这个?时候莫名便宜一个?病秧子,多少?人是不?平的。
李晖传过话后就离开回明德殿,云氏匆匆找到正在?选料子的周云棠,迫不?及待待禀道:“娘娘,事情成了,陛下赐婚了。”
周云棠摸着?云锦的手微微一顿,不?可置信道:“谁人促成的?”
“殿下,是殿下。”
“殿下?”周云棠心中更?加不?安,明明说不?会这么做,转头就去求陛下赐婚,中间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话音刚落,外间的宫人匆匆来报,“娘娘,皇后请您去中宫说话。”
周云棠无甚反应,云氏先不?满道:“联姻是殿下得到各大世家最好的办法,皇后这个?时候想起您来了。”
“夫人想多了,更?衣去中宫,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您找人去探探贵妃的口?风。”周云棠倒是平静很多,这个?时候不?能得罪皇后,以后也是。
云氏没有再说话,给她更?衣梳妆,目送着?她离开东宫。
周云棠靠坐在?车辇内,整个?人懒洋洋地打不?起精神,秦昭为何?就改口?了?
到了中宫门口?就见到有人在?候着?,扶着?太子妃下车,见到皇后,更?是瞧见了皇后慈爱的面容。
若问周云棠,谁人脸面翻得最快,她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皇后。”
皇后今日极为高兴,穿着?一身正红凤凰裙裳,衬得那张脸的皮肤有些黑,不?如其他后妃靓丽,周云棠看见就当作未曾看见,反道:“母后今日尤为好看。”
“嗯,太子妃的嘴巴也甜了不?少?。”皇后吩咐人去上茶,一面热情地询问她可要用膳。
周云棠笑着?应下了,左右看了两眼后笑着?问道:“今日怎地不?见吴家姑娘?”
皇后到口?的茶水差点吐了回来,心中厌恶太子妃不?会说话,撩了茶盏不?高兴道:“回府去了,你家兄长的亲事定下了,太子妃可要感?谢太子才是。”
周云棠眨了眨水泽双眸,巧笑道:“是,是该要感?激殿下。”
“你是周家的姑娘也是太子的正妃,应该多为太子着?想,昭平侯府就这么一个?姑娘,可见日后待周世子肯定会很亲切。帮自己的夫婿才是你该做的,让你兄长摸摸自己良心做事。”
皇后的话不?阴不?阳,像是敲打又像是好心地提醒,听?在?耳朵里面令人很不?舒服。
周云棠习以为常,表现得恰到好处,“娘娘的话,妾都知晓。”
皇后陡然觉得无趣,周氏不?如钟氏会说话,又不?如吴晚虞贴心,干巴巴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菩萨,要多板正就有多板正,压制得她心中喘不?过气来。
周家兄妹二人都是她的克星,见到她们就会犯病。
她实在?是不?想应对了,吩咐宫女?送她出去。
来得匆匆,走时也匆忙。
周云棠心情很好,从小她就想与皇后斗一斗,后宫里最笨的就数皇后,旁人想不?明白的事,她想不?通。
旁人想通的,到她这里就更?加想不?通了。
高高兴兴地跨出中宫登上车,未走数步就瞧见贵妃的车驾。
狭路相逢,避无可避。
贵妃眉眼敛着?英气,容貌犹胜皇后,举止形态都像极了宠妃,周云棠迅速地挪下来走到对面给贵妃行?礼。
贵妃靠坐着?车上,眼睛微微搭着?就瞧见了花容月貌的太子妃,娇艳如花,粉白的面容上的五官尤为精致,那双好看的唇角微抿,我见犹怜。
今日初见太子妃倒有不?小的惊讶,世家女?子貌美者不?多,多是靠着?权势嫁人,门当户对就成,眼前的太子妃却是与众不?同。
“太子妃长得真好看,难怪太子违逆皇后的心意也要娶你呢,若你与我儿定婚,我也会喜欢你的。”
话中含义曲折,周云棠懒得去辩解,低眸就道:“贵妃娘娘抬爱了。”
“瞧着?这双手就好看,男人爱美人,更?爱听?话的美人。”贵妃目露惊艳,勾勾手就示意她走近前来细看。
贵妃独宠多年,有的是本?事,见到那张好看的面皮后就忍不?住羡慕,握着?太子妃那双手后就轻轻拍了拍:“难怪太子为你罚了钟良娣。”
周云棠听?到就当作没有听?到,抬眸就瞧见了对方胸前的圆润,长睫倏而颤了颤,“太子赏罚分?明,哪里是因为妾才罚的。”
贵妃没有回答,指尖在?娇嫩的肌肤上来回摩挲,眼中的嫉妒从眼底慢慢涌现,抬眸压制后就笑了笑:“太子是喜欢美人的,听?闻周世子也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太子从小的时候就爱护他,如今换成太子妃了。”
“太子待兄长情分?颇深,妾都记得。”周云棠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贵妃的触摸让人起了一阵恶寒,就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摸着?,整个?身子都不?是很舒服。
贵妃见她不?识趣就靠坐回坐榻上,望着?自己微微泛黄的肌肤,心中不?觉厌弃,面上装作未曾在?意太子妃的冷漠,笑着?同人道别:“时辰不?早就不?耽误太子妃回宫了,本?宫照顾陛下整夜,有些乏力了。”
“贵妃娘娘辛苦了。”周云棠屈膝行?礼,凝望着?车驾慢慢地挪开。
车驾走得快,不?需片刻就到了寝殿。
贵妃快速走回寝殿,径直走到铜镜前,望着?镜子里干瘪沧桑的脸颊,登时就砸了铜镜,咬牙恨道:“她长得那么漂亮、那么好看、你们说皇帝会不?会厌弃我、要不?是病了,皇帝早就宠信其他的女?人了。我老了、老了、还有那么多漂亮的。都是美貌和权力只能选择一样,为何?太子妃竟然都有呢……”
满宫的宫人不?敢说话,屏息凝神等待着?贵妃发完火,低头的时候就听?到贵妃一人神神叨叨地说着?听?不?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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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棠全身难受,回到含秋殿就让人去打水沐浴。
贵妃不?是善茬,皇后在?她手里几乎没有讨到好处,屡战屡败,皇后早些年做的蠢事几乎被秦昭当作笑谈来告诉自己。
云氏不?知发生什么事,脚步匆忙地跟进了浴室,将殿门关严后就见到太子妃迫不?及待地进入水中。
“娘娘这是遇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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