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六十
衣裳最后解开?了,秦昭费了一番力气,周云棠早就笑得躲在被子里不说话。
柔柔弱弱的身子裹在被子里,露出一双澄澈晶莹的黑眸,看得人心口都跟着?软作一团。
迟来的圆房倒叫人好好地温存一番,殿内等候的李晖忽而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眼皮一跳,故作肃然地将人赶走,自己也选了远远的地方待着?。
云氏从中宫回来后,未及廊檐下就被人请走,等到她回来后,殿内的灯火依旧是灭的。
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柳梢头上的明月撒下一阵清辉后尚可摸清脚下的路,殿内时不时地还可听到细碎的声音。
像是哭声,又像是海潮声,隐隐约约,听得不大真切。
翌日天明,秦昭起得晚了些,更衣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望向床榻上,伺候的宫人赶着时间,感觉到太子殿下漫不经心的态度后就放慢了速度。
紧赶慢赶地到了朝会上的时候,肃王也漫步而来,身侧还?跟着?几名朝臣,相谈甚欢。
鲁国公早早地就到了,站在人群中,见到太子过来就将?人拉至一侧,“殿下可知边境又来战报,再度败了一仗。”
边境距离长安城颇远,距离上一次的战报还是五日前,一前一后都是坏消息。
罗雄的兵队刚出长安城不久,日夜不停地赶路也要半月时间,赶到后也不一定就会扭转战局。
罗雄此人,都不看好。
昨夜拨云撩雨后,秦昭气色不色,也没有平日里的肃然,眉梢眼角反倒带着罕见的笑意,听到边境的战事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陛下的心思很快就要得到应验了。”
宣平侯是否谋反是不知,但?戍守边境英勇退敌是真。若是后继有人,宣平侯一死也就罢了,如今的局面进退维艰,也不知陛下可曾后悔过。
鲁国公看了一眼远处的肃王,将?声音压低下来:“肃王近日颇得陛下宠爱。”
“他?哪日不得陛下喜爱?”秦昭笑意冷峻,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同外祖父又说起其他的事:“周云棠成亲在即,外祖父可去观礼。”
听到周家的事情,鲁国公面色就不大对了,没有经过思考就拒绝:“老臣腿脚不好,挪不动身子了。”
“您不去也成,贺礼莫要忘了。周云渺是陛下选定的太子妃,您若是想做什?么,陛下也不会高兴,指不定会牵连整座国公府。”秦昭眸色沉沉,话中带了不轻不重?的威胁。
偌大的国公府与皇后联合在一起,想做些见不得的事都是很简单的,尤其是东宫的事。
鲁国公脸色就变得铁青,“殿下这是威胁老臣?”
“不算,好心提醒罢了,父皇来了。”
话音刚落,皇帝就领着?人跨进?殿,满殿朝臣叩首行礼,皇帝穿着龙袍,威仪不凡,可脚步过于虚浮。
落座后,先说起边境战败的事情,秦昭小心打量皇帝的神色。
皇帝面色苍白,印堂处发黑,龙袍也掩盖不住病态,憔悴的就像是垂暮老人,眼睛里依旧透着一股帝王的精锐。
半日的朝会结束后,他?依旧还有精神,可细细去看,眼神中透着浑浊,似是在强撑。
临近午时,朝会才散,但?皇帝留下几名重?臣商议边境战事。
边境有座军府,往南就是宣化府。若是宣化不保,西凉府也是危在旦夕。
肃王自信道:“罗将?军英勇,又有懂得地形的老将?加以辅助,必定能挽回乾坤。”
皇帝面色不佳,其他人也不敢说话,秦昭装作哑巴,一句话都不说,由着肃王发言。
商议一番对策后都已是黄昏时分,午膳都没有吃,回到明德殿的时候,昨夜哭得眼泪汪汪的人靠着?软榻吃银耳莲子汤水。
黄昏吹着一阵凉风,门窗都已经被关上了,周云棠身上都裹着?厚实的毯子,听到脚步声后将掀了掀眼帘。
见到秦昭就当作没有瞧见,反让人去将汤水撤下,吩咐道:“下次记得多放些糖,不甜。”
她爱吃甜的,从小就是这样,跟在秦昭身边不敢吃多,就怕被人瞧出端倪。
现在就不想拘束着?,就想躺在蜜罐子里。
秦昭觑着?她冷颜,接过她喝剩下的汤水就喝了一口,道:“脾性挺大的,我只当你能忍的,自己不哭不喊,我就当你不疼。”
话意刚落,在场的宫女都跟着?红了脸色,就连云氏都忙不迭地退出去。
秦昭毫无自觉,周云棠羞得拿毯子裹住自己的脸,秦昭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厚着?脸皮去哄:“捂着?脸容易被闷死,后日还得出宫观礼。”
毯下的人哼哼两声后依旧不搭理,秦昭自己也跟着?钻进去,攥住纤细的手腕就讨好道:“别生气了。”
两人挤作一团后,香气就愈发撩人,女儿家身子柔软,隔着?就感觉撩人。昨夜凝脂般的肌肤就像是一段顺柔软的料子,摸上去很舒服。
毯子里面空间逼仄,秦昭忍不住去吻她,却又在半道上被推了出来,身下的小姑娘就红了眼眶,戳着他?的脑门就说道:“我看错你了,披着正人君子的皮囊专做毫无人性的事。”
“我也看错你了,竟不知你的身子这般柔软。”秦昭嬉笑一句,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一本正经道:“后日观礼你不必走动,甚事都已安排妥当,你的妹妹不会离开。”
他?不是周家的人,更不懂怜香惜玉,周云渺愚蠢犯下的错就应该由她来承认后果。
周云棠脑袋昏昏沉沉,几乎没什?么心思说话,靠着?秦昭温热的胸膛后就开?始犯困,听闻安排妥当后就不想去问,“殿下安排很好,我困了,先睡会。”
秦昭皱眉,回来没说上两句话就这么快就睡了,方想喊醒说说云天的事情就见她睡过去了,气得揪住她耳朵:“猪。”
小心翼翼地将人安置在榻上,想多看两眼,李晖匆匆来报:“殿下,边境又来战报,宣化丢了。”
昨日来的战报,今日就丢城了,局势不大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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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二是宜嫁娶的好日子,周府门前车马如水,赌到巷子口里。
边境屡屡传来战败的消息后,不少人就想起宣平侯戍守边宣化的时候,朝臣冲着宣平侯的颜面来观礼。
东宫的马车早早地就停在了外面,周云棠今日本想朴素些,若是云渺见到她盛状的模样必然会不快。
临出宫门时候,太子拉着?她回去又换了一身牡丹争春的宫装,艳丽的妆容添了三分娇媚,牡丹又是大家欣赏的花卉,无端中凝成一股肃然的气势。
到了周府后,唐氏匆忙来迎,见着?长女容颜俏丽的样子后忽感对不住小女儿,拉着?她就往后院去说话。
侍卫周亥领着?人在巷子口,挨个询问哪家的马车,见到可疑的人就堵下来,检查一番后惹了许多贵人不快。
询问是哪府的侍卫,周亥都会回上一句东宫。
贵人就不敢再问了,报上府邸后这才被放入府里。
晋国公府的马车被阻拦下来了,吴晚虞不好露面,打发婢女去说话,周亥挡着马车不让走,引得不少人都侧目观望。
吴家被拦下来后,周亥小心说道:“太子说早些年两府不和?,今日就免了,若是惹了国公爷不快,侯府今日亲事就办不成了。”
吴晚虞在马车内听到话后气得身子发抖,忍气吞声道:“上一辈的事情早就忘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吴家是来恭贺。你将?客人挡在门外,旁人知晓只当是吴府的过错了。”
周亥不为多动,“不管是哪家的错,我只听太子的吩咐。”
其他府邸的马车都被放行,巷子口就停留吴家的马车,知晓内情的都在议论,不说侯府待客之道不妥,只说吴家兴风作浪惹得太子不高兴。
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进?马车里,羞得吴晚虞脸色通红,捂着?脸就吩咐人打道回府。
吴家被撵走后,巷子口就空出不少地方来,来往车辆畅通无阻,周亥的侍卫依旧不敢松懈,直到新人入府天色擦黑后自己才回去复命。
暗地里的阴霾悄无声息地散开,府里的宾客把酒言欢,太子代替周世子亲自招待宾客,被人灌了不少酒,整个人晕晕乎。
后院里的元家姑娘被安置在新房,而周云渺搬出了新房,住到了隔壁的庭院。
周云棠知晓太子饮多了,令人备着?醒酒茶,等候的间隙里不想云天找过来了。
夜色深重?,明月挂在了梢头,云天身披道袍跨进了侯府,被人一路迎至太子妃的面前。
唐氏在后院招待女眷,抽不出空来见人,周云棠亲自在阁楼里接见云天。
宜云沏了两盏茶,屋里又比外间暖和?不少,云天满身的寒气都跟着?散了下去,捧起热茶就大口了饮下去,左右看了两眼并没有侯夫人的身影。
“道长左顾右盼可是在找何人?”周云棠心中起疑,眼光示意宜云去请太子过来。
“娘娘笑话了,侯府贵气逼人,我就多看了两眼。”云天笑了笑,等身子暖和?下来后就放下茶盏,上前揖礼道:“请娘娘去请侯夫人,有些话当面谈才好。”
“也可,你且稍等片刻。”周云棠应允,请了婢女去请唐氏,一面拿眼睛打量眼前的云天,风尘仆仆,发髻微微散乱,似乎是奔波不少时间了。她好奇道:“观主从何处而来?”
“太子妃眼色倒是十分锐利,我从城外赶来的。”云天眼中露出几许欣慰,抬眼望的时候对面的少女更是多了几分思量。
作者有话要说:基友今天被锁了,吓得我删删减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