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
就这般,林落同淮青成功地解契,她终于不再是他的契约妖兽,他也不再是她的主人了。
天华门和她妖兽林落,终于没有半分关系了。
后面,林落离开了天华门,寒若伴着她去了人间。
其实,林落去人间并未有明确的目标和想法,她只是,想离开天华门而已。
妖界与人界之间已布下强大的、无法撼动的结界,将其划分成了两个无法互通的,隔绝的世界,林落回不去妖界了。
修仙门派待不了,妖界回不去,她只能隐藏妖力,化成人形,穿梭在凡间。
所幸的是,在人间的这段日子,寒若一直都在她身边。
他对她说,他是一散修,修行随心,自由自在,向来荒废时光,现在同她一起待在凡间,游山玩水,就是一再正经不过的事了。
林落也未多想,她是妖,以前从未在人间真正地生活过,现在有寒若陪在她身边,带她体味这凡间的热闹,新奇,繁华,她自然是开心的。
在人间的日子过的很快,日升月落,说说笑笑,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就这样,一天连着一天,寒若带着她,不知去了多少个地方,看过多少人间绝景,这使得她这个妖,竟有点贪恋这人世的繁华,使她开始喜欢这热闹的人间,甚至,她觉得自己对寒若,也生出一种依赖感和无法言说的悸动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习惯了待在他身边,习惯了他带着她看秀丽风景,带着她游历人间,渐渐地,也开始习惯身边有他,习惯他那张俊美妖孽的脸一直对着她傻笑。
她不知从何处来,在妖界与人界布了结界后,她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但现在,身边一直都有这样一个人,令她心里安稳了几分
她不由得想,妖界已被隔绝,人类修士进不去,他们也出不了,如此这般互不打扰的平静生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而她,同这人一起在人间游历,潇洒来去,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
只是,当她以为她会和他继续辗转于这人间各处时,一日,寒若却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他一反常态,尤为认真,甚至平日里潇洒不羁的目光也开始闪躲,飘忽不定不敢看她,脸上还带着一抹极不正常的红色,好像分外紧张慌乱。
“落落……”他偏头,低下头去,声音喑哑而温柔地叫着她名字,“我家在这处,我们以后一同在这生活,好不好?”
潇洒浪荡的公子开始想居于一处,安分下来,林落有些难以置信。
“你……”林落面露些许惊愕之色,有些呆愣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个想法?”
“不是突然,”寒若道,“那日在天华门,我就曾跟你说过……成亲的事,不是吗?”
寒若的面色又红了一分,眸色深深,迷离又深情。
“我不愿你被禁锢在那方寸之地不得笑颜,便想带你看遍这人间美景,领略人间的万千风情,然后再……”
他讲到这处,盯着林落的眼眸看向别处,咬了下嘴唇,而后说道:“再同你成亲,我们一起生活,如人间俗世的寻常夫妻一般。”
“这人间的景色我已陪你看完,落儿,我很疲惫,我以后只想看你……”寒若如是说,声音温和荡漾得仿若一池春水,还带着丝丝似有若无的撒娇意味?……
林落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眨了眨眼,道:“成亲吗……”
寒若听之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在天华门之时,他便同她说过结道侣的事情,那时她尚未完全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也没有捋清楚她与他之间的关系,于是将这问题搁置许久都没回他。
后离开天华门,这天地茫茫间,他认真地履行了那日说的话,带她去了人间,去了那万丈红尘之地,带着她看了许多美景,吃了很多好吃的,玩了很多好玩的,他惯着她,由着她,只会对她笑。
她从未如此肆意地玩闹过,从未如此潇洒开心过。
作为妖族妖兽时不曾有,与仙门战斗时不曾有,后与淮青结契,待在天华门时更不曾有。
那时在天华门时对他不甚明朗的感情,经过在人间的这些日子,此时逐渐在林落心里清晰起来。
于是,她答应了他。
*
后面,他们成了亲。
林落不知寒若是如何同他凡间的家族之人说着她的事,他又是如何使他们答应了他与她成亲的事。
她也不知道,不确定,他们是否知道她是妖兽,是妖狐一族的事。
寒若同她说,他的家人都很赞成这场亲事,他和她会幸福地生活在这里,或是日后在凡间住厌了,他再带她一同去修道。
他对她说这一切都没问题,很圆满,很美满,林落信了他,于是婚事举行了。
面对人间的婚事,她有些不知所措,但她当时的她的确确是喜欢他的,因此,她扮起了凡间的女子模样,身着红装,僵硬地跟着指引完成了那些规矩习俗。
那天,他家府上高朋满座,喧闹非常,众人皆是举杯祝福她们。
但林落凭本能感应,总觉得这场婚礼暗有风雨欲来之势,眉头总是无意识地蹙起,心中慌乱。
可因为寒若在她旁边,她相信他,同时,在这凡间,她也信任他。
所以,那时的林落,对后来发生的一切,是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
在婚事进行到尾声时,她脚下,突然出现一巨大的金光法阵,隐藏于暗处的长千修士突然御剑而来,以全部灵力将她困在法阵动弹不得,而后,再齐齐施以法术,强制将她化成了狐狸原型。
突然被上千修士以全部灵力困于法阵,而她的妖力,在天华门常年灵力的压制下,已非常稀微。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以一人之力便能虐杀一整个宗门的妖兽了。
她已经打不过这上千的修士了。
人界将她同化,仙门将她同化,她丧失了作为妖活下去的能力,她未曾再在人间杀过一人,但是,这些修士,却仍不打算放过她。
甚至口口声声说要替□□道,要杀妖,要杀她肉身,将她灵魂炼丹,以她仅剩的妖力化成他们的修为,助他们飞升成仙而去。
后面,不过转瞬之间,林落都还未来得及去想,寒若在这中间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会如何同她解释这一切,他是不是真的骗了她,同他们一起想杀了她这些问题时,她如今那妖力低微,灵力也低微的身体便因受不住那强大的法阵以及上千修士的攻击,到了下去,元神寂灭,近乎魂飞烟灭。
她就这么死了,她未曾看到,在她死后,寒若一下便入了魔,恣意公子提剑屠了那千人修士,血流成河,杀意漫天,最后,亦遭魔力反噬,入了黄泉。
亦因造成的杀孽过重,他放逐到了最深一层的,恶鬼厉鬼聚集之地。
他此时的戾气杀意已是极重,连地狱里终年不停的炎火都烧不散他魂魄,而他近乎疯狂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找到她,然后……赎罪。
他要赎罪,他
但是,即使他从最深一层的地狱受尽折磨而来,将这黄泉闹了遍,找了个遍,他都未能找到她。
后面,很久很久以后,寒若这一入魔杀人,罪孽深重,不得解脱的的孤鬼,终于得知了有关她的消息。
她还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