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夜闯
“听你们店主说,你是头牌,可会什么才能?”柏清清找了个雕花木凳坐下,翘起二郎腿,特意摆出付过钱的气势。
“小人并不是什么头牌,清清你可是听错了。绘香楼的头牌,一直是隔壁的灵泉公子。更何况,小人也只会弹琴。”明月公子从桌上拾起一把扇子,展开扇面,故作惋惜羡慕,“那灵泉公子,可是样样精通,小人自是比不过。”
“什么!”柏清清惊愕,给了整袋子银两,还被店家给骗了,这哪是头牌呀!
绘香楼,无良商家!
“那我现在就去让店主换一下。”她拔腿要走,这个公子她有些招架不住。
“且慢,清清难道不知,小店有规矩,客人一经挑选,进了房间,就不能随意改变人来侍奉了。”他说着说着,凄凄然当真要掩扇落泪,“莫不是清清不喜欢我吗?我配不上清清……”
“哎,算了算了,你别哭。”柏清清手足无措,从来不会哄人,何况对方是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美男子。
被使臣骗了都进这儿了,钱包里也没钱了,不是头牌就不是吧,反正长得很可口。
明月公子听后,霎时转悲为喜,一番楚楚可怜的作态,越走越近。
“清清喜欢什么,想做什么?我今晚都满足你。”说罢,他靠得她极近,姣好的面容凑过来,伸手挽住她的腰。
柏清清不可避免地和他对视,那如碧波荡漾的一双含情眼,映照着她慌乱紧张的面容,她整个人都快陷进去了。
他混迹于此,深谙风月事,一颦一笑之间,都是牵拉挑逗。
她闭上眼睛清醒过来,马上退后,两手护在身前:“不必不必,你会弹琴那就多弹琴。”
“好。”他坐回古琴后的黑圆木镂空凳上,似是可惜。
琴声再起,与进门时候的相比,多了几分隐晦忧伤,甚至有种怨妇闺愁的感觉。
第一曲毕。
“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柏清清好奇。
“《凤求凰》。”美人笑。
“……你继续吧。”
第二曲毕。
“这一曲是什么?”
“《相思曲》。”美人害羞垂眉,偷偷看她。
“……换一首。”
第三曲毕。
“那这首呢?”
“《春闺怨》。”美人望向她,空虚且惆怅。
“……”她一时无话可说,弹的三首无不在示爱求欢,琴声渐入凄婉,欲说还休。这个男人太会暗示了,招数太多了!
“还要再弹吗?”他抬起双眸,轻松问道。
“不用了……”柏清清心情复杂。
“清清,你觉得我弹得如何?”他眼神殷切。
她一时之间组织不来语言:“额……你业务能力真强。”
“业务?”他稍微疑惑了一下,立即不深究这个字眼的意思,笑答,“只要清清喜欢,我做什么都可以。”暗示意味更加明显,柏清清慌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清清,我们不如……”他直接明示,以压迫的姿态再次靠向柏清清。
他身量比她高出一个头,完全占据实力上方。虽说柏清清是付了钱的主,但怎么看她都是受着的那一方。
这绝对是业务能力最强的特殊场所服务人员,柏清清现在,心里彻底惊慌,如有一匹亟待奔腾的野马,急切地想跑路。
我本只是误入歧途,奈何美人主动热情过头了!她暗自感叹,自己可是无cp的炮灰配,绝对要万千花丛过,片叶不沾身。
“夜深了,我要走了,怕家人惦念。”她随便扯了个谎,想着贡得巴怎么还不来寻她,再不来,她自己先回住的地方了。
“家人?清清若是已经婚配,我亦在这等你,只要你心中留有我的位置。”他动作极快,拽住了柏清清的一片裙角,拉着让她难以脱身。
“我不介意清清有夫君的。”他眨着双眼,再次露出那楚楚可怜的表情,俨然一副拽着负心汉的模样。
“好好……”柏清清攀着门,用力拍打掉他的手,裙角一块布料被拉扯掉了,她还是头也不回地跑了。心里一阵感叹,世风日下,他这是真绿茶,还是个男绿茶!
柏清清带着随从下楼跑到街上,才停下来慢步走,暗道自己差点玩脱了。
“公主,你没事吧。”随从跟着她走走停停,担心地看着她。
她喘了几口气,自始自终疑惑不解:“贡得巴使臣为什么让我在这种地方等他?”
“小人不知……但使臣的话一般都有道理的。”随从顿了几下,道,“使臣吩咐过我了,公主确定不继续在绘香楼等他吗?”
“走吧,走吧!你带我回住的地方吧。”柏清清摆摆手,心想绘香楼里的可人儿,可比外面那些豺狼虎豹难对付多了。
“是。”随从屈身行礼。
经历今夜的暗杀之后,她神经绷着,一直高度紧张着。现在走在街市上,只觉得脑壳疼。
天边吐出鱼肚白,洒出淡红色的光亮,些许的云漂浮有了雏形。
柏清清无意打了个哈气,打出了浓浓的睡意。她走回驿馆,由下人们指路进了寝间,扑在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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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醒了。”这糟糕的台词,又古早又熟悉。
柏清清转动眼珠,睡了一觉,若不是秀儿的叫唤,自己都快忘记穿书了。
“我服侍你起来吧。”昨夜看得不清,秀儿眉眼秀气,扶她起身,动作轻柔缓慢。
屋外的阳光正好,随着木制窗的雕刻形状,逃进了斑驳的光亮。屋子里亮堂堂的,窗明几净。
柏清清问道:“什么时辰了?”
秀儿给她梳着发髻,插上一支花簪子,道:“回公主,已经午时了。”
这一觉,睡得真沉,她舒展了身体,脑子比昨日稍微清楚了些。
“公主,今日得穿汉人的衣服了。”秀儿给她梳好中原的发髻,脸上带着淡淡的不舍,看来是陪伴多年的东胡侍女。
她凑到镜子面前,仔细地端详了自己。系统很偷懒,穿书后仍旧是她自己的相貌。只是年轻了三四岁,像高中的自己。面庞有点青涩,两颊有婴儿肥,不过好在两双眼睛乌黑明亮,鼻子微翘,小嘴红润,黑发如瀑布般垂落,皮肤一直白皙。古代的妆发加成,是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只是这发量,还有那浓密的发际线……是她柏清清这个大学生真实没有的!
发量感人!发际线感人!!
秀儿妥善服侍她吃了早膳后,才提醒她:“公主,贡得巴使臣正在大堂里等你。”
她答应一声,去了大堂。
一个小八胡子的中年男子等候着,看见她,极有规矩地行礼:“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柏清清职业假笑,心道:托这个公主的福,穿书进来后,昨夜在厮杀中度过,又遭到绘香楼非头牌的纠缠,好得不得了!
“昨夜臣去之后,并未查出刺杀者是谁,他们组织有素,都自尽而亡了。”贡得巴叙述道,“不过,遗留在地上一支长笛,并非我族之物。”
“长笛!”柏清清回想起来,昨夜曾听到长笛鸣声,也许就是那群杀手内部的交流方式。
他补充道:“今日大荣皇帝特意赏了许多珍贵物品,来抚慰公主受的惊吓。臣认为,中原大荣应该不会做出此事。”
那是谁要杀她?她囫囵吞枣地看完书,也不大清楚。但大荣希望北境安稳,东胡想要互市交易。老皇帝安于皇位,一心求和,绝不会对和亲公主动手的。
也罢,想到这儿,她头绪再一次断掉了,暂时将这事情揭过去。她转而吞吐问:“昨夜你为何让我在绘香楼等你?使臣可知,那地方是青……”
“是臣冒失了,不过现在看来,绘香楼是最安全的。”他跪下道了歉。
“为什么是最安全的?”
贡得巴一时语塞:“涉及东胡国的机密,恕臣暂且不能告知公主,等时机成熟时,臣再讲给公主听。”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柏清清努努嘴,东胡国神神秘秘的,连公主都不能听。
“请公主好好休息,臣必定护公主周全。”脸上挤出道道皱纹,他郑重地嘱托道,“我会派六名随从跟在公主左右,公主切勿单独行动。”
“行。”她略带怏怏,走回自己的寝屋。一般来说,不要单独行动,那她必然会单独行动。
秀儿从门口拿了几封请帖回来:“公主,三皇子邀你去御花园赏春。五皇子邀你游园,七皇子邀你诗会……”
“都不去。”柏清清摆摆手,一个和亲公主,没定夫婿前,这么多皇子趋之若鹜,肯定没安好心。且不说昨夜取她性命的人,有没有在他们其中呢?
“其他皇子便算了,只是这三皇子,最受皇上宠爱的一位了,怕是不好回绝。”秀儿为难道。
柏清清蹙眉,嫌弃:“三皇子他不是都有三皇妃了,不好好守着还沾花惹草!我一个未出阁的公主,赴会不妥,你就用这个理由回绝他。”
三皇子是小说里的反派之一。不仅在民间私设盐坊盈利、压榨百姓,还设计差点将冉漪月送上老皇帝的龙床,其行迹可恶。
幸好沈襄煜及时搭救了冉漪月。同时,沈襄煜怒发冲冠为红颜,一举端了三皇子和徐丞相的老巢,洗钱的丑事捅到了皇上面前。从此三皇子失去了徐家的依傍,地位受到冷落,退出了夺嫡的舞台。
【叮咚!任务二:打击三皇子,为主角上位提供便利】
柏清清:“……”系统怎么有什么,来什么!不过这次任务不算难,关键就是帮助主角找到三皇子背地里那些事的罪证。
逻辑鬼才柏清清,艺高人胆大,找了某个月黑风高夜,擅自闯入了三皇子宫殿。
这一日三皇子在丞相府密谋政事,一夜未归。而沈襄煜孤身暗探丞相府,偷听到了他们二人讲话,推动之后收集罪证。
三皇子应该死都想不到,自己被沈襄煜偷听了的同时,宫里也将要被柏清清搜证据。
她带了武功高强、身手矫健的随从,爬进了宫墙里。
“公主,我们这是干什么去?”一名随从问,他看着全身黑衣的公主,眼神中带着不解。
柏清清蒙着面,含糊说道:“海底捞,你不要管这么多,等会在这儿守着,我马上就回来。”。
她给每个侍卫都取了昵称,比如这位叫海底捞,另一位叫小龙坎。其他几个分别是喜茶、古茗,烤肉、自助……
每叫他们一下,她愈发想念现代美食,更有动力做任务。
“公主,这样不妥吧?”小龙坎嗫嚅。
柏清清摆摆手,郑重道:“今晚本公主做一件事,不想连累你们。你们都在这儿等候,若再过一个时辰,我没有出来,你们就通知驿馆来救我。”
“这一把,不成功便成仁!”她抛下这句话就自认为潇洒地离去。
柏清清体会到了刺激,她躲过一群懒散的巡逻士兵,小声问系统:“有没有皇宫平面地图?”
【皇宫地图已传入宿主脑中,此次积分抵扣1000,剩余积分-500。】
“什么!还有积分这种东西?你怎么不早说?”她找到了三皇子书房,翻窗进去。
系统沉默隐身,不理她。
柏清清划了根火柴,借着微弱的光翻找书房。
她的内心又紧张又恐惧,时间匆匆流逝,没有找到那些罪证,她从书桌旁退了一步,撞到了书房里的小塌。
“哎哟。”一声娇弱的叫唤。
柏清清汗毛直竖,吓得快叫出了声,凑近一看。
“月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