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晚上七点半,荷花巷口卖冰棍儿的老大爷收摊推着小车慢悠悠回家了,福多多坐在书桌前摊平卷子做起了作业。
福家小院,荷花巷的庆祝会在居委会举行,福奶奶和张素芬都去参加了。
下夜班回家的福大山推着自行车进了门,他热的一身汗,停好自行车,就跑去水龙头前,一直用手捧着凉水流一会,然后洗脸洗胳膊。
七月的夏天,天气太热,从街上买回来的西瓜都透着一股热气,老福家里没有冰箱,福大山从水龙头里接一盆凉凉的水,
把西瓜放里边泡半个钟头,西瓜冰冰凉的,他切了西瓜,先给在书房里做作业的福多多送了一盘,然后才自个儿抱着半块西瓜用勺子舀着吃。
福多多咬一口井水冰的透心凉的西瓜,对着电扇呜呜哇哇了好一会儿,回到桌子前准备继续做作业。
突然,福多多好看的小脸皱了一下,真是糟糕,她忘记带英语课本回家了,今晚的英语作业是抄写单词,没有课本根本完不成。
福多多没有犹豫,穿上外套想要回学校去拿书。
学校离福家不远,只有几分钟的路。
福多多出门的时候,福大山正在院子里扎马步,看见闺女出门,他立刻停下,搓着手,看见女儿马上露出笑容,笑容里带着讨好:“闺女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老爸,我英语课本忘在学校了。我回学校拿课本。”福多多回答。
\"多多,这大晚上的是要去学校啊,大山啊,这么晚了,多多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出门不安全,不如叫我家司机送多多去学校?对了,我家小渊跟多多同班,这英语作业都是一样的,你带多多去我家找小渊拿英语书凑活一下好不啦?”祈渊的外婆古奶奶正好在福家小院里纳凉,听见他们父女的对话,建议道。
去古奶奶家找祈渊?她不要。
但是古奶奶又是一片好意,不能拒绝,福多多只能抿抿唇,不说话。
要他家多多去找祈家臭小子借书,那哪行?!
福大山忙开口:“多多你先回屋写作业,爸爸去古爷爷家借书。”他边说边密切观察着福多多的面部表情,好像女儿说一个不字,他就要去跳河的样子。
福多多没注意她爸的表情,不用去古家借书,她明显松了一口气。
看见闺女也不待见祈渊,福大山高兴的咧大了嘴巴。
他咧着大嘴转身去古家给宝贝闺女借书了。
福多多则转身回了书房。
福大山待见祈渊跟福多多讨厌祈渊的原因可不一样。
福多多是讨厌祈渊老是对她管东管西,而福大山只是很单纯的不喜欢祈渊而已。
祈渊:……
那年张素芬怀孕一个劲儿的孕吐,吃不下饭。
福大山心疼媳妇就带着张素芬去医院看医生。
医院的老中医是个把脉高手,他给张素芬把完脉,摸着白胡子告诉夫妻俩这胎准是个小闺女。
福大山知道媳妇怀的是女儿,开心的直转圈圈。
自家媳妇害喜这么厉害,福大山灰心丧气的以为这老二还是个臭小子,没想到天降喜讯,臭小子成了宝贝闺女,他能不高兴吗?
张素芬见丈夫高兴,自己心里也开心。
她第一胎生了儿子,这第二胎也想生个乖巧的女儿。
自打张素芬生了福多多,福大山的嘴巴就没有合上过。
福多多是老小,生的漂亮不说,还是荷花巷有名的小福星,所以从小就是老福家的心肝宝。
别说福大山黑的跟李逵一样,一对儿女倒是长的都不错,尤其是福多多,巴掌小脸,皮肤也好,水灵灵的,从小就是幼儿园小男生追逐的对象。
福多多上幼儿园那天,戴着个白色绣花的小帽子,身上穿着粉色小裙子,粉嫩嫩的小手儿抱着个书包,乖巧地被福大山抱在怀里。
幼儿园的小男孩见到小美女福多多,一个个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气的福大山想一脚一个把这些小兔崽子踹出去!
自从有了宝贝闺女,他看哪个小子都不顺眼!
在他看来这些小兔崽子都是来抢他闺女的!
尤其是对门祈家的臭小子,别看他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死样子,每次看见他家闺女那眼睛都一动不动的盯在多多身上,这臭小子绝对图谋不轨多时了!
虽然祈家臭小子,不仅是长得帅,家境好,气质好,唱歌好,会跳舞,会下棋,也会打篮球,而且还是一个妥妥的学霸。
但是他就是不能打多多的主意!
一想起将来宝贝闺女要出嫁,老父亲福大山就心酸不已。
书房里,福多多继续做之前的数学题练习册,一阵夜风吹来,送来一阵花香,福家小院里蔷薇花到了花时,红花白红开得一簇簇的,熏风一吹就带来一阵蔷薇香气。虽然花香很好闻,但是福多多的心里还是有点堵得慌。
她放下笔,双手托脸望着窗外的夜景。
福多多住的小屋是福家采光最好的房间,也是看夜景最好的一间。
夏夜的星光格外灿烂,如此美好的夜景也没有唤起福多多的好心情,她叹了一口气,放下双手,自己心情不好,大概是因为今天遇见的那个女鬼吧?
好断断的那只女鬼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不如去福家老宅看看吧?
这样想着,福多多从窗户跃下,福家小院是砖瓦房,窗口很矮,她脚步轻快的往沈家老宅走去。
沈家老宅周围静悄悄的,门卡安的那棵老树歪在前面,遒劲的树根周围散落着断裂的青砖,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味道,一不注意就会错过里面的一方天地。
福多多在沈宅前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异样,她只能摸摸鼻子悻悻回家了。
~
周一早上,福多多背着书包去上学。
同治中学大红色铁门上悬挂巨大横幅,庆祝百年校庆。
她在校门口遇见了死党夏朵朵,两个女孩手牵手并排走在校园里。
夏天粉白色蔷薇花开满了小院,两个青春洋溢的女孩穿着校裙走笑脸盈盈走在红花绿瓦间,瞬间吸引了全校人的目光。
同治中学的校服男女是不一样的,男生统一白衬衫黑裤子,女生则是白衬衫黑色的短裙。
女生们穿的白色衬衫是雪纺的,胸口的凸出的花边能够掩盖曲线,整件衣服除了露出脖子和肩膀,别的地方都紧紧裹住,一点都不暴露。
穿这样的裙子,只能搭配白色板鞋,夏多多很鄙视学校的这种行为,她从小在国外长大,思想很开放。
两个女孩路过篮球上的时候,五班和六班正在比赛,福多多跟夏多多是六班的学生,她们停下来给班级加油。
篮球场上围满了女生,她们都是来给祈渊加油的。
祈渊是场上的主力,场上所有的女生都希望心中的男神挥洒汗水之余能给自己一个暧昧的眼神,可惜她们又失望了,祈渊从头到尾都没瞧过她们一眼。
倒是在篮球赛结束,六班大获全胜,大家都在欢呼雀跃的时候,祈渊捡起扔在地上的书包,一声不吭直接走人。
在场的人都很纳闷,这个怎么直接走了?
等到看清祈渊不紧不慢一直跟在福多多背并排走的时候,大家都恍然大悟,这小子又去招惹校花了。
跟祈渊一样,福多多因为长的漂亮上中学起就非常惹眼,初中三年她收获了无数情书,回家的路上,又总能碰见各种各样来递情书来表白的男生。
不过悲催的是,福多多的这些烂桃花都被护花使者挡了回去。
起初是每天接送闺女上下学的福大山,后来就成了跟妹妹仔一所学校读书的福文轩,等到福文轩毕业了,护花使者就成银魂不散的祈渊。
祈渊跟福多多都住在荷花巷,两家相隔不远,自打祈渊搬到荷花巷后,福多多总会在上学放学的路上遇上他。
刚开始福多多还不习惯每次都遇见祈渊,不过后来学校的小混混来骚扰她被祈渊挡回去之后,她也就默认了这件事情。
看到祈渊一直跟在后面,夏朵朵尴尬的很,全校都知道祈渊喜欢多多,她每次都当电灯泡能不尴尬吗?
预备铃声响起,三个人踩着铃声进教室。
夏朵朵坐在第三排她哧溜一下子窜到座位上,福多多也想走,但是不能,她被祈渊拉住了裙角。
\"干嘛?”
她脚一顿,扭头问人。
祈渊望着她,目光幽深:
“昨晚你是不是又去沈家老宅了?”
\"嗯!”福多度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嫌他多管闲事,她从祈渊手里抽出裙角,翩然走向座位。
祈渊笑了笑,也走向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