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饭菜都是他喜欢吃的，曾经和林柰一起来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所以那一瞬间，他忘形了。就习惯地按照以前的习惯，把饭菜拨到了自己的餐盘上。

此时看着林柰质问自己的表情，程谨言把粉推到了林柰面前，“吃吧。”除了这一句话，他真不知道自己能解释什么。

对于程谨言这种不解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行为，林柰皱着眉盯了他很久。刚刚那句话，本就是她气急了才说的，现在再问一遍她却没了刚刚那个冲劲。

忍了忍，林柰还是低下头开始吃饭，不过显然是不高兴了。

此时，程谨言才抬头，看着她头顶的发旋，他也知道自己是惹林柰生气了。程谨言在心里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林柰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还没毕业就进入了程氏。”

这句话并没有得到林柰的回应，程谨言知道她还在生气。不过没有她的回应，程谨言仍然继续说道，“其实按照我爸妈之前的预想，程氏会交给程小宝那一辈的。毕竟我和我哥都不喜欢这些。如果不是我爸突然身体不好，我哥也没办法接手程氏，我是也不想做这些的。”

“我是真的不喜欢商业这些，所以就算我现在接手了，以后等程小宝成长起来，也会还回去的。以后的日子那么长，我总不能提前养老吧？所以林柰，我想回来继续读博士研究生，主要是因为我确实喜欢。”

当然，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想离林柰更近一些，就像当年一样。哪怕不能像以前一样，起码他还能和林柰有共同的爱好以及话题。他们俩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如果连一个共同话题都没有，那该是多冷清。

林柰抬眼看了程谨言一眼，没有说话，又低下了头。她当然知道程谨言说的是真的，但是她也相信程谨言肯定没有说完。

如果是之前她还有疑惑的话，那她现在从程谨言的隐瞒中已经判断出来，程谨言会这么做，肯定是有她的原因。

这个结论让林柰心里很不舒服，那股烦躁感一直都不能消褪。未免自己会语言激烈，林柰就什么都没说，就算程谨言说完，现场气氛很尴尬，她也没有说话。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林柰之前和他说，真正的分手原因来源于他无意中的那句话，他们之间和其他情侣之间太不像了，他们平淡得就像是一潭水。

两个人的性格太像，都是沉默寡言的人，一旦没有交流，就会显得格外清冷。

所以他不希望，自己连可以和林柰交流的话题都没有。哪怕是他一直觉得，就算他们俩不交流，只要让他静静地待在林柰旁边，都是永宁。

吃完饭，看着林柰就要走，程谨言叫住了她，“这次是你请我吃饭，那下次我要请回来。”

林柰回身静静地看着他，在看到程谨言眼里闪过一丝无措时，才开口问他，“谨言，这样你不累吗？”明明不喜欢说话，却这么努力地一次一次找话题，不会累吗？

果然是太像，这样就被看穿了。程谨言尴尬地舔了舔自己的上颌，才回道，“不累。”他很清楚，他这一生，恐怕只有这一件事是让他能这么努力的。不做，他绝对会后悔。

林柰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看着她的背影，程谨言头疼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果然还是不行，轻易就被林柰看清楚了。

程谨言说到做到，哪怕是被林柰看出了目的，他已经开始准备复习了。知道程谨言开始复习，那些之前没来得及把资料送给林柰的师兄师姐们，转手把他们当年的复习资料给了程谨言。

几个不明真相的师兄师姐还感叹，果然这俩关系最好。当年小师弟去接手家族企业，小师妹跟着帮忙。现在小师妹要复习考研究生，小师弟也跟着一起。

只有那天发现程谨言异样的师兄有些愁，小师妹都有家属了啊，小师弟这么做太不道德了，他得好好看着。索性，后来他也发现，小师弟还是收敛很多的，而且小师妹似乎不怎么理睬他。这样的结果，让师兄又叹了一口气，当人师兄真难。

陈教授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却也板着脸训了程谨言一顿，“既然接手了家族的企业，怎么不好好工作，还来读书。”

程谨言又把之前和林柰说的那个借口说了一遍，还故意学师兄开玩笑一样说，“教授，等以后我从程氏出来了，总不能连一技之长都没有，会饿死的。”

“……你还是别说了。”不仅陈教授就连师兄师姐们听到程谨言的玩笑，都听不下去了。怎么会有人把玩笑说得这么正式，不会说就不要说行吗？强说吓人。

程谨言要继续读书的事情，不仅是陈教授工作室内有所了解，学校里都有了传闻。本来林柰是不知道的，还是莫姐姐告诉的她。

莫姐姐因为送橙子经常出入S大，手机刷到附近的消息，以及听到的一些传言，所以对于程谨言这件事也有所了解，但是她关注的并不是这。

李一莫刷着S大的论坛，看着上面的照片问林柰，“你和程谨言现在关系很好？”

林柰没想到莫姐姐会问这，有些奇怪，“怎么了莫姐姐？”

“哦，在论坛看到了你们的照片。”说着，李一莫就把手机翻过来给林柰看，“我看到里面扒的料，原来你和程谨言还是学校曾经有名的金童玉女？”

是他们去吃饭那天被拍的照片。至于莫姐姐的调侃，林柰无奈地叹气道，“当年全校年龄最小的就是我们俩，还都是学的文物修复，他们只是开玩笑。”

“我又没说什么，你解释这么多干嘛？”李一莫笑话她，“该不会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看到林柰被欺负得不想说话，李一莫收了开玩笑的心思，而是认真地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心里怎么想的？林柰想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