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次日乔荞睁开眼时,伸手一摸,榻边空荡荡,月淮风果然已经走了。
她看着屋顶发了会儿神,打开系统。这几天获得的积分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三千多点,可以用来升级弹弓。
【不一般的弹弓升级为不厉害的弹弓,消耗积分400,增加射程70步,增加穿透力70。】
【不厉害的的弹弓升级为很厉害的弹弓,消耗积分500,增加射程80步,增加穿透力80。】
【厉害的的弹弓升级为究极屠龙宝弓999,消耗积分1000,增加射程200步,增加穿透力200。】
【噔噔蹬蹬~恭喜获得满级道具:究极屠龙宝弓999;属性:射程460步,穿透力460,附送铁珠300颗。(撒花)(撒花)】
乔荞从储物虚空里摸出满级的究极屠龙宝弓999,哑光纯黑的金属手感,皮筋劲道,整个一低调奢华有内涵。试着摸了一颗铁珠瞄了窗外一棵大树,咻地一声激射而出,乔荞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出去看,树干整个被打穿了。
“好家伙!”乔荞抚摸着树干,这要是换成人脑袋,不整个给打开花了。
武器系统里还有很多东西,弹弓升到满级,后面解锁了一排的武器,十八般兵器样样齐全,刀、枪、剑、戟、斧等,几乎全部都是冷兵器,甚至还有血滴子、金钱镖、峨眉刺等稀奇古怪的暗器。
不过这些东西很具备技巧性,学起来有难度,乔荞把页面拉到底,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棒球棍。
这东西抡出去,前轻后重非常有力量感,简单易掌握,不容易见血,乔荞非常心动。但在弹弓之后解锁的武器积分都是以千位数开始,兑换棒球棍需要三千积分,还需努力。
有屠龙宝弓在手,人心里多少有了底气。吃过白九天煮的面条,乔荞精神恢复了很多,穿好了衣服鞋子准备出去胡作非为。
乔荞不想单纯依赖任何人的保护,想快些变得强大,如果江知行敢对她做什么,就先把他的脑袋打开花。
按照月淮风所说,他们是同一天来到这里的,在她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观察周围的一切,甚至知道江知行会在那天晚上杀人造反,她却还是一只傻头傻脑的跳脚小熊猫。
如果不是月淮风带她亲眼所见,如果有人想花点心思把自己弄死,可能到死那天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今回想,除了后怕,当然是想快点变强,有能力自保。
田里劳动的杂役弟子不是她的目标人选,如果系统里的积分值和罪恶值成正比,那佩剑的神武营弟子是最合适的。
天气晴朗,乔荞顺着田埂往前走,两边齐人小腿高的谷苗绿油油的,所有的罪恶都隐藏在风和日丽的表象下。视线一扫,田埂边常坐在那发呆的背影没有了。
陈永呢?
乔荞不知道陈永住在哪里,就一间房一间房找过去,她站在门口喊,没人应声,就伸长脖子往窗户里看。
“陈永住这里吗?”
“没有,快滚。”
“你怎么不去干活?躺在屋里睡大觉。”
“干你屁事。”
乔荞跟人隔着一扇窗户吵架,当然她本来是不想吵架的,但吵架也能得积分,就多吵了几句,反正就上下嘴皮一碰的事。
其实这种感觉很不坏,跟人吵架很热闹,热闹是因为这个人还活着,而不是挂在木板车上一具软趴趴的尸体。她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一点微小的安全感。
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终于把陈永吵醒了,他从隔壁屋颤颤巍巍打开门,倚靠着门框大喘气,好像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走到门边就去了他半条命。
乔荞跑过去,发现他瘦得越发厉害,双颊深深凹陷,黑眼圈竟比她还大,肉眼可见的命不久矣。
陈永披着衣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我快死了。”
乔荞说:“看出来了。”递过去一个野梨,这梨表皮粗黑,内里却甜脆非常,她住的树洞附近山上有很多。
山上有很多野果,熟透掉在地上也没人去吃,乔荞觉得很可惜,常常带出来送人。
陈永捧着梨舍不得吃,乔荞就坐在他身边,隔壁屋跟她吵架那个男人也出来了,站在一颗大树后面撒尿。
乔荞大怒,“你不能死远点,没看见这有个女人。”
那男人在大树后面跟她继续吵:“可你去的吧。”
杂役弟子每天都得去干活,今天他们俩没去,很快就有人找来了。四个佩剑的男人从田埂那头走过来,陈永把梨揣进怀里,认真叮嘱她,“别再为我出头了,我确实也该走了。”
四个生面孔很快走近,领头的一个问:“方简已,今天为什么没去采石场。”
陈永自然不用问,他快死了,干不动了。
方简已从大树后面提着裤子走出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看样子准备大干一场。
他生得极为高大,胳膊有陈永两根大腿粗,像一座小山包,转着手腕一扬下巴,“少他妈废话,等的就是你们,老子早就不想活了。”
有人冷哼:“呵,看来你已经准备好死了?”
方简已解了上衣扔在地上,转了转脖子,“与其像陈永那般苟活,不如死了痛快。当然,临死前拉几个垫背的更好。”
陈永轻轻咳嗽一声,有被冒犯。
多说无益,四个神武营的弟子抽了腰间佩剑把他团团围住。
方简已是正儿八经飞升来的,能飞升的家伙都不是善茬,五个人就在院子干上了。
陈永和乔荞往后躲,怕溅上血,躲到院墙外面去踩着板凳看。纵然乔荞认为人该惜命,但他一心求死乃个人意愿,她无权干涉。
院子里五个人打得血沫横飞,眼看方简已渐渐落入下风,乔荞赶紧掏出弹弓来帮忙。
瞄准了那几个神武营弟子的后脑勺,脑海里闪现过那棵被打穿的树。
杀人是需要勇气的,除非暴怒和仇恨达到极致和受过专业训练,亦或是已经杀人成为习惯,否则不敢轻易杀人。
这三点她都不具备,七八天以前她还是写字楼里每日每夜加班的社畜。平时的恶作剧和杀人比起来,完全是两回事。
弓弦拉满,乔荞瞄准了其中一个人握剑的手腕,右手松开,铁珠打出去。
【行为:逞凶肆虐,获得积分40。】
“呃……”那人手中剑应声落地,方简已一肘甩过去,那人顿时飞出三丈远。有人趁机偷袭,一剑刺入方简已左肩。
“哪来的臭丫头片子,找死。”有人发现了乔荞。
陈永推她,“快,快跑,你打不过他们的!”
有两个男人举着剑来抓他,乔荞不能跟人近身打,开了疾跑一溜烟就往山上逃,陈永在后面扯着脖子喊:“她是江知行的女儿!她是江知行的女儿!”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追了一段距离,迟疑着收了剑转身回去。
乔荞一口气跑到了山上,心脏狂跳,一方面是头一次跟人正面刚,一方面是她心脏不好。
她一草扎进草丛里快撅过去的时候,身子猛然缩小变回小熊猫,又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
回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人,地上只余一滩血迹,她沿着那些星星点点的血迹往前跑,很快追上一辆马车。
那个小山一样的壮汉被人捅成了筛子,血一路滴滴答答,陈永靠坐在他身边,半死不活。
看见乔荞,陈永费力跟她打手势——回去!回去!
路过林场、采石场,周围佩剑的神武营弟子越来越多,她只好跑到山上去远远跟着,看着那辆马车载着他们再次来到那扇朱红的大门前。
还是上次月淮风带她来的那个地方,草丛还有被踩踏过的痕迹。乔荞蹲在那,看见两个人像货物、牲口一样被从马车上拖下来,抬进了门。
如果不是那晚亲眼所见,她不敢相信那些白石板上曾布满了鲜血,又腥又红。
如今被冲洗得很干净,门口还种了花,陈永和方简已躺在地上,就躺在曾堆积尸体的地方,送他们来的那几个修士跟人打过招呼便牵着马车离开。
白天视野清楚,在远处,可以看见整个建筑群上方缠绕着浓郁的黑气,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黑色的连成一排的窑炉顶上有个巨大的烟囱,黑气就是不断从里面冒出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腥臭味。
在窑炉顶上有个大洞,洞口火星飞溅,来来往往的人不断通过旁边的石阶上去,站在一块平台上方将木材投入其中,下面有人拉风箱,有人在窑炉下方开的小口投入晒干的药材,似乎是在炼制什么丹药。
陈永看到了她,从怀里把那个梨摸了出来抱在怀里,躺在地上冲着她笑。
乔荞笑不出来,有个男人已经走过来准备处理他们。这个男人长得十分魁梧,方简已那样的大汉他轻轻松松就提起来。
乔荞忍不住站起来,陈永手里抓着那个梨,似乎很着急,不断冲她摇头。
那男人一手提了一个人,走上石阶站在平台上,把两个人像扔木材那样扔进了窑炉顶的大洞里。
死掉的方简已,抱着一只梨的陈永,在被投下的瞬间溅起飞跃的火星,发出砰地一声爆响。
脑子里嗡地一声,如遭雷击,乔荞猛地跳起来就要冲上去,身后有人一把拽住住她的尾巴把她拉回来。
月淮风跟她跟了一路,防的就是这时候。
他抱着她一言不发往回走,她在他怀里又抓又挠,月淮风死死按住她,任凭她发疯。
不一会儿她开始哭起来,她哭得撕心裂肺,他只好带着她往深山里走,免得惊动了人。
他脚步不停,在山中不停绕圈,等待怀里的人安静下来。渐渐哭声弱了,一只细白的手紧紧揪住他衣襟在他怀里缩成一团。
月淮风解了外衣给她裹上,声音平静:“哭够了。”
在愤怒和悲伤的间隙里,她没有忘记牢牢牵着他的手攒积分。
“所谓的黑丹药,就是这样炼制出的,不吃黑丹药,就会像陈永那样,身体慢慢衰竭而死,最终被投入窑炉炼丹。”
“黑丹药可以延长人的寿命,一个人,一枚丹药,是三个月。吃了黑丹药的人,永远也没办法回到下界。”
“我本来想多给你一些时间适应,但从来到这里开始,我的力量已经开始衰弱,如果不能快些解决,我最终也会死在这里。”
“如果我死了,没人能护得了你,我们最终都会死在这里。”
月淮风抱着她坐在一条小溪边,一手环绕着她,一手任由她牵着,问:“哭好了吗,要开始正事了。”
乔荞挣扎着想起来,月淮风按住她:“就这样,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乔荞安静下来,任由他抱着往山下走,脑子里转过无数的念头,最后归结为一句:“你是不是故意想吓唬我,上次才会带我来看那些。”
月淮风转头看她,目光低垂,“我要是想吓唬你,应该带你看过再谈合作的事,仅仅利用你害怕这一点,什么好处都不用许诺。”他举起两个人交握的双手,“更不用一天十二个时辰被你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