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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量”。
有他这句话,傅琅感觉,好像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了。
只要顾而立在他身边,他就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给他的力量。
俩人上了医院的电梯,推开病房门。
一眼望过去就是一张盖着蓝白条纹的被子,张阿姨背对着他们坐着。
听见敲门声立马站了起来,拢了拢掉在额前乱糟糟的头发,指了指床上的江芷兰,哑着嗓子说:“刚刚睡下。”
张阿姨眼睛有些红,能看出来是哭过。
平时她陪伴在江芷兰身边的时间,要比傅琅多的多。
所以她对江芷兰的关系,除了是雇主跟保姆的关系之外,还有一层深厚的姐妹情谊。
“张阿姨,这几天辛苦你了。”傅琅从兜里掏了几百块钱塞给她,“我知道您肯定不会要,但是我还是要给。”
张阿姨推了几回,最后还是被傅琅悄悄塞进了她的手包里。
“您先走吧,这儿我来照看。”傅琅坐下来冲她点点头,转眼就看到江芷兰的一只手腕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无力的耷拉在床边,纤细孱弱,淡蓝色的血管蜿蜒而上。手腕儿处有一个一指宽的银镯子,隐隐遮住了一个几寸长的刀口。她以前割过腕。
傅琅坐在床头,看着吊瓶里点滴落下来,撑着下巴搁那儿发呆。
顾而立默默的搂住他的肩膀,也不说话,就陪着他发呆。
傅琅之前就不是话多的人,和顾而立在一起的时候,俩人就能开一个群聊。巴拉巴拉能说好多,彻夜长谈都不嫌累,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但是安静下来,顾而立也特别识趣,一句话都不说,就默默的跟他一起无聊。
守了有半个小时,傅琅渐渐有点儿困。坐在椅子上打了会儿盹,转眼看见顾而立提着什么东西上来了。
一个小纸碗里装满了馄饨,还正袅袅的冒着热气。
顾而立把纸碗外面的袋子给撑开,放在桌子上,然后递给傅琅一只勺子:“来来来,吃饭。”
绿色的香菜浮在汤面上,顾而立还多放了一勺红油芝麻辣酱,红绿交加,看着特别的让人有食欲。
傅琅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
顾而立搁那儿默默给他把香菜挑了,然后把馄饨皮和肉给分离了。
完事儿把皮给他推到面前说:“来,看我都给您弄好了,请用膳吧。”
“不错,晚上有赏。”傅琅低头把馄饨皮给吃了,特别浮夸的点点头说,“嗯!我男朋友给剥的馄饨皮就是好吃。”
“贫吧你就。”顾而立笑了两声,对那个“晚上有赏”特别好奇,“你赏我点啥?”
傅琅低头继续吃馄饨皮,也没看他就问:“你想要啥?”
顾而立猥琐的搓了搓手,用一种“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看了一眼傅琅说:“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你猜不猜管我鸟事。”
“嗯,管你鸟事。”顾而立把那个“鸟”字重读了一遍,继续搁那儿吃馄饨肉。
他就特别喜欢跟傅琅一起吃饭,这人不爱吃的他全爱。什么大油大肉大荤小荤,傅琅通通挑给他。
“搁我妈面前呢,你能不能文明点儿啊我说。”傅琅压低了声音瞥他一眼。
他就担心万一江芷兰突然醒了,听见他俩这对话,估计给气得都能下床揍人了。
“谁先开的头。”顾而立抹了抹嘴,意识到这儿压根没纸之后,悄悄把手伸到傅琅背后,打算把他外套当纸巾,把油给抹干净。
可他这还没下手呢,就被傅琅给捉住了手腕。
傅琅眉毛一挑,把他推得远了点儿:“滚。”
顾而立嘿嘿笑了两声,伸手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背,偷袭成功,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傅琅默默起身,追着他从走廊前头跑到后头。
这种“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的打闹,并没有持续多久,顾而立就举双手投降了。
怕影响到其他人,俩人也没敢太喧哗,闹了一会儿就消停了。顾而立倚在墙边喘气儿,傅琅搂着他肩膀也在那儿喘气儿。
“要不这几天咱俩轮班在医院里照顾咱妈吧。”顾而立提议,“你爸那边不还在打官司吗,一个人你肯定顾不过来。”
确实顾不过来,傅琅点点头看了他一眼说:“栗子,谢谢你。”
傅琅的睫毛看起来毛茸茸的,乌黑的眼睛此刻也显得特别深邃。
“你以后再跟我说一句谢,我就捏爆你的蛋。”顾而立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谢什么谢呢,显得就你最有礼貌。”
“感谢命运感谢有你。”傅琅自己都没忍住笑了。
“花开花落我一样会珍惜。”顾而立默默接了一句,“呸,花落什么落,不吉利。”
看着他煞有介事的呸了又呸,傅琅觉得特别可爱,没忍住按住了他后脑勺说:“啾一个。”
顾而立凑了上去,亲了他一口,亲完琢磨了一会儿说:“一股馄饨皮味儿。”
傅琅也一脸嫌弃:“一股馄饨肉味儿。”
俩人洗了洗手漱了漱口,然后回病房了。
刚换的吊瓶里的水还剩下小半瓶,江芷兰的手动了动,然后睁开了眼睛。
傅琅立马站起来,叫了一声:“妈。”
顾而立激动得差点儿没跟着他一起站起来叫妈。
江芷兰看见是他,又闭上了眼睛,从眼角淌下两行清泪。
她这一哭,傅琅当时就跟喝了柠檬浓缩精华一样,心里酸得乱七八糟。
然后绕到床边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妈,你别哭。”
顾而立也站在床边,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江芷兰不说话。
江芷兰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发现你爸他出轨了,我被车撞了也不来看我。”
傅琅一愣,鼻子里也有点儿酸。
因为江芷兰在说的是好几年前的事,她只要一受刺激,就会回到出车祸那天,意识都有点儿不清。
“没事儿,咱不要他了。”傅琅蹲下来握住江芷兰的手轻声说,“我陪着你呢。”
江芷兰点点头,看见旁边站着的顾而立,似乎是有点儿疑惑。抬起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问傅琅:“这是谁啊?”
“我……”傅琅垂下眼睛,犹豫了一下说,“朋友。”
看着江芷兰用孩子一样脆弱的目光望着自己,那个男字他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
顾而立却丝毫不在意,点点头说:“对,我是傅琅的朋友。”
晚上的时候,护理员过来给江芷兰按摩。
护理员一边按摩一边讲解着动作,转到江芷兰的背后,用双手抓住了她的双肩之间的肌肉,抓住放下,重复了好几次:“这个动作叫做拿,可以缓解病人因为情绪激动而昏厥的状况。反复做几次,滞留在病人胸中堵塞的那口气,也会被疏通。”
顾而立站在一旁偷偷的学着动作,在手机备忘录里给记下了。
瘫痪的病人的按摩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主动按摩,另一种是被动。
主动就是自己给自己按,看江芷兰这情况,恐怕是只能被动按摩了。
护理员走过以后,顾而立在网上搜了不少按摩的方法,决定要好好做点儿笔记。
“shǎ • bī,难不成你真的要学这个?”傅琅看见他还挺认真,感觉有点儿吃惊。
他自己亲生的妈,都没顾而立这么上心过。
还要学一整套的推拿按摩给她按。
“我就试试,学不学的会难说呢。要不你给我练手吧。”顾而立觉得这样更能跟傅琅妈沟通,要是他真的学会了,按摩按得舒服,说不定傅琅妈一高兴,就同意他俩在一起了。
而且以后还可以发展一个副业,推拿按摩。
“行啊,你发展发展,这个行业特别有前途。”傅琅瞎说胡编,“我有一个亲戚,开按摩院的,月入十万。”
“真的假的。”顾而立笑了,“要不以后咱俩一个学推拿按摩,一个学打盐搓澡,咱们合起伙来,那就是一个洗脚城啊。”
傅琅差点儿没被他构想得美好未来给吹晕,继续往下胡编:“然后还可以发展业务,剪头啊,美容啊,减肥啊,什么都给他综合了。一条龙服务,整个就是一娱乐会所。”
“到时候咱得改名字。”顾而立说,“我不能叫顾而立了,你也不能叫傅琅。这俩名字不霸气。”
“改!”傅琅说,“叫什么呢。”
“傅钢炮,顾铁蛋。”顾而立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
“就你会瞎贫。”傅琅没忍住笑了,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这笑容,帅飞了简直,看得顾而立直想抽抽,感觉傅琅有点儿邪魅狂狷。
作者有话要说:
喷屎这个梗来源于,济南大学昨天发生的事儿。是真事儿……
第67章
江芷兰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白天基本上都是顾而立在守着。
他特能唠,什么都聊,除了能聊之外,顾而立还会时不时卖个惨。俩人关系好到,江芷兰在淘宝买个裙子都要征询一下顾而立的意见。
“栗子啊,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阿姨怪不好意思的,你这天天也不用上课吗?”江芷兰微微侧过脸看着站在她身后帮她揉肩膀的顾而立问道。
“阿姨,您不用不好意思。您别不好意思,就把我当一家人看待。因为我小时候就没见过我妈长啥样,一看见您就感觉特别亲切。就想对您好。”顾而立日常卖惨,时不时提醒她一下自己有多可怜巴巴。然后手上还换了个方向给她揉肩膀,“我们快离校了,所以没什么课。来,您往这边儿挪一下。”
江芷兰同情点点头,叹了一口气:“那你也挺命苦的。要不我认你当干儿子吧。”
WTF?
干儿子!妈,我不想当您干儿子,我只想干您儿子啊。
她这话刚说完,顾而立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我……我叫别人妈叫不顺口。”顾而立犹犹豫豫的说,“真的,阿……阿姨,我叫不出口。”
“那行。”江芷兰没追究,指挥了他一下,“你往边上来点儿。”
“好哒好哒。”顾而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肩膀问,“手劲儿重不重啊?”
“不重。”江芷兰点点头,“正好。”
说完江芷兰又扭头看了他一眼:“等豆豆回来让他好好谢谢你。”
“等您好了,咱们一家三口一起吃个饭。”顾而立脱口而出,说完了以后才意识到自己说吐噜嘴了,一家三口这种词儿都开始往外蹦。
但是还好江芷兰压根没有去追究,只是微笑着点点头说:“好啊。”
“那您可得快点儿好。”顾而立在笑笑,蹲下来给她敲腿。
江芷兰揉揉他的头发,笑眯眯的望着他:“栗子你真是个好孩子。”
白天傅琅在法院奔波,请律师打离婚官司,看了一天的合同。这会儿回来天都黑了。
见律师的时候他穿了一身西装三件套,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
病房里面开着空调,傅琅把大衣搭在胳膊上,进了屋。
江芷兰侧躺着睡着了,桌子上放着刚拆开的药还有一杯水。
顾而立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好像也睡着了。
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挂在眼睛底下,看着特别明显。
这两天顾而立都没好好休息过,累得坐在椅子上都能睡着。
傅琅把外套往另外一张小床上一扔,坐到他的旁边。
安静的看了一会儿顾而立的侧脸,傅琅就感觉特别特别特别的心疼他。
估计得是心疼的三个平方。
刚认识栗子的时候,傅琅觉得他就是个没吃过什么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小少爷。
有时候还爱钻牛角尖,特幼稚。
可是后来发现这个shǎ • bī还竟然有点儿可爱,对一个人好,就死心塌地的好。累了都不会吭一声,就是因为想看到他露出一个笑脸。
他笑的时候顾而立就在旁边看,笑得比他还灿烂。
然后傅琅就突然明白了,被人宠着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
这感觉比一个人单枪匹马的面对困难,实在是好的太多。
他们家发生这么多事儿,如果没有栗子陪着,估计他现在不崩溃,起码也得难受好一阵儿。
看了人得有五六分钟,傅琅的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顾而立在他的注视下揉了揉眼睛,眼皮双得厉害,看着跟割出来的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而立看了一眼睡着的江芷兰,压低了声音问他,“刚刚怎么不叫我?”
傅琅哪舍得叫醒他呀。
“我也刚坐下没多久。”傅琅牵起他的手说,“走,带你一起吃饭去。”
顾而立站起来,打量了他一眼,勾了勾唇角:“哟,您这身挺飒啊。”
刚刚坐着没发现,傅琅站起来他才看清楚,人一身Diorhomme的小西装,黑西装红格子领带,帅气中带着点儿骚痞。
剪裁性感的腰线,版型挺括,勾勒得人挺拔得如同街灯。
西装裤包裹着劲瘦的大长腿,线条笔直而又流畅,直接把人腿长拉到了两米八。
傅琅抬手松了松领带,扬起一个笑容说:“必须的。”
当年老佛爷为了把自己塞进这套衣服里,减了十斤的重。这衣服也只有傅琅这种骨架窄长身材标准的人可以穿得那么有感觉了。
顾而立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直想扑过去,直接把他衣服给爆开了,扯得衣服扣子乱蹦,然后啃得他连骨头都不剩。
顾而立今天穿得就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