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萝丝这个角色，鉴于完美主义综合征发作的大导演现在还没有试镜到心仪的人选——至于顾青的本意是不是如此，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才冲着顾青发了好大一通火，现在还气的肝疼，所以才有了先前莱昂纳多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叫先一个来试镜的马修·麦康纳再耐心等待十分钟的一幕。

等到顾青推开被用来试镜的会议室的门进去时，《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卡梅隆的老搭档乔恩·兰道正在好声好气的劝大导演消气，但等他看到进来的是顾青时，刚阴转晴的脸又直接阴云密布了，不仅如此，卡梅隆还双手环胸重重哼了一声。

乔恩·兰道在旁边哭笑不得，他背着卡梅隆对顾青使眼色，示意他别再撩火了，他们还有正事要做，试镜还在继续呢。

顾青表示接收到乔恩·兰道的‘眼色’，他很干脆利落的对着卡梅隆说：“我道歉。”

他这么干脆，卡梅隆都迟疑了：“那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

“我用了不恰当的方式来表达对你因为迟迟没有找到心仪的演员人选的关心？”顾青眨了眨眼睛说。

卡梅隆：“……你过来，我保证不烧死你！”

在最后，顾青自然是没有被怒火冲天的卡梅隆烧死的，最起码在《泰坦尼克号》完成拍摄，以及后期制作前。这就不得不提一句，为什么顾青会在试镜场所来去自如了，他现在大概可以说是《泰坦尼克号》的技术总监，鉴于他现在作为电脑高手——用卡梅隆的话来说——被征用了。卡梅隆是因为他们那边在调查顾青，和伊娃、大卫他们斗智斗勇时意识到顾青这边有技术人才的，但顾青并不能把伊娃或是大卫借给卡梅隆用，到最后也只有他自己勉为其难的过来帮忙，就姑且把它当做一份兼职了。

……

#攘外必先安内#，这‘内’安好了，就来攘‘外’了：试镜继续。接下来的试镜人选是马修·麦康纳，事实上他是制片厂选定的男主角人选，但卡梅隆坚决不同意，再然后就有了试镜会，马修·麦康纳被排在候选人列表的前列。

只不过这好像没什么用，卡梅隆在看过1969年出生的马修·麦康纳的表演后，等人家出去后，就跟乔恩·兰道吐槽：“要是让他来演杰克，我是不是还得找个厉害的化妆师？不对，我得找个倍数没那么高的摄像机。哦，还有我们还得让后期制作人员多辛苦辛苦，把他脸上的皱纹都消的干干净净！”

乔恩·兰道：“……也没有那么夸张吧？”人家今年也才只有二十六岁，长相也不差。

“没有吗？”卡梅隆扬高语调问。

乔恩·兰道把圆乎乎的脸皱成苦瓜：“有吧。”

卡梅隆这才满意了，随意一瞟就瞟到坐在不远处正摆弄电脑的顾青，联想到他先前从派拉蒙拿到的这小混球的试镜视频，人家可是以二十三岁‘高龄’演了个十九岁的，脸上都还有稚气未脱的雀斑呢。这才过了多久啊，雀斑没了不说，整个人都比在那部犯罪惊悚片里‘长大’了四五岁。

想到这里，卡梅隆就哼了一声，变种能力就是这么用的哈。

顾青抬起头来，和对上他视线的乔恩·兰道做了个“更年期”的口型。

乔恩·兰道：“……”他什么都没看见。

就在这时候，莱昂纳多推门进来了，他显然在拿到剧本后花了心思去读他，他来试镜的时候没有穿很正儿八经的西装，而是穿的很休闲，是半新不旧的衣服，金色的头发也在洗手间里抓过了，看上去不是很整齐。他走进来后，就特别自来熟的先打起了招呼：“你们好？”

莱昂纳多是74年生，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长相英俊，一头耀眼的金发衬得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灿烂，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勾嘴角笑的时候，还带着点女生们都会喜欢的小坏。

卡梅隆显然对莱昂纳多有点兴趣了，之所以说是‘有点’，那是因为他也只是在眼前一亮后，只坐正了一点，随手翻阅起了莱昂纳多的简历。

制片厂之所以倾向于马修·麦康纳，是因为他已经在好莱坞闯出了一定的名气，在这之前主演过好几部电影。在这时候虽然还不是大牌明星就代表了高票房的年代，但显然已经有了这样的趋势，制片厂在选定主演，尤其是商业片的主演时通常考虑的是演员的名气，再次才是演技。

但想要自己的作品尽善尽美的导演就不会这么想了，更不用说有完美综合征的卡梅隆了，在他的选角规则里，排在首位的必然是演技。在这种情况下，当卡梅隆看到莱昂纳多简历上的《不一样的天空》时，忍不住挑了挑眉，他记得那部电影，莱昂纳多在里面饰演了一个智障弟弟，好像还获得了奥斯卡提名。

当然了，《不一样的天空》那都是三年前拍摄的了，谁知道他的演技是否还像那时候一样有灵气。就在卡梅隆思考让莱昂纳多试演剧本里哪一段的时候，莱昂纳多因为看到了坐在考官席上的顾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Holyshit！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试镜萝丝成功了？不然怎么解释他竟然参与到杰克这一角色的试镜中了。难道《泰坦尼克号》真的是一部反串剧？

不，这太扯了！如果真的是一部反串剧的话，好莱坞那么多女演员就不会这么蠢蠢欲动想要拿下这个角色了，而且报纸杂志的娱乐版上哪天不报道谁谁谁又放言要去试镜萝丝了。难道是演员工会的代表？

这样好像也解释得通，莱昂纳多暗自想。不过，演员工会的代表会不会太年轻了？更让莱昂纳多纠结的心态“雪上加霜”的是，顾青在对上他的视线后朝他俏皮的眨了眨左眼。

申明一下，它真的不是个媚眼。

不管它是个媚眼，还是个非媚眼，总之呢，它使得莱昂纳多在卡梅隆指定试镜片段后，在表演前就那么勇敢的问了：“他不是萝丝的扮演者，对吧？”他，自然指得是顾青了。

卡梅隆愣了下，然后，“艾瑞克·泽维尔！！”这小混球，丢脸都丢到外面去了是吧？能不能有点出息？好在大导演也不是这么一直被动的——

在看完莱昂纳多表演完在杰克救了萝丝后，被萝丝的未婚夫卡尔很故意的邀请到头等舱用餐的片段后，卡梅隆不由得在心里点头，莱昂纳多将杰克身上那种自由不羁，还有不屈于权贵的精神表现的可圈可点。

在这么想了之后，卡梅隆就用眼角看向丢了他脸还死不悔改的顾青，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不是很想试镜下萝丝吗？那好，我成全你，你现在就去和莱昂纳多去对一下戏，以萝丝的身份。”

默默当了背景板的制作人乔恩·兰道：“……！”咱能别玩了吗？

莱昂纳多：“……！！”这真的是有着好莱坞史无前例投资的《泰坦尼克号》剧组试镜会吗？

——Youjump，Ijump，这必须是大船试镜会啊，杰克。

第11章

卡梅隆会这么提议，他当然不是想让顾青认真的来试镜萝丝，不然他之前就不会因为这件事气的肝疼了，他就是想杀杀顾青嚣张的气焰，看他的好戏！

所以说，可以把这理解成一个恶作剧，而莱昂纳多就很无辜的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而且他还没有拒绝的余地。

只不过呢，卡梅隆大导演“百密一疏”，他从顾青一本正经的提议他来饰演萝丝时，就认为顾青是故意在气他，觉得顾青也就是说说而已，等到真的让他反串萝丝时，他肯定会羞耻的要找个地洞钻进去。而事实上呢，虽然不能说和卡梅隆认为的恰恰相反，顾青对反串萝丝的接受度还是很高的，想想看他都能扮的了软萌学霸，又能演邪恶又暴戾的第二人格，还能精分出一个冷酷无情的大资本家，现在也只是反串一个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而已。

#为了艺术#，以及，这句话谁要是相信谁就输了。

因此，在莱昂纳多#你们船上人真会玩#的“WTH”，制片人的“咱能不能不花样玩”的无可奈何，以及卡梅隆大导演内心的志得意满中，顾青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任何被逼无奈，相反还很诚挚的说：“我的荣幸。”

卡梅隆在心里哼了一声：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秉承着这样的想法，卡梅隆就开始为他们挑选试镜片段了，好在大导演还是有节操和下限的，另外他也只是逗弄下顾青，自然不会让他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所以就主动略过了“杰克为萝丝画luǒ • tǐ画”、“杰克和萝丝在汽车里水rǔ • jiāo融”等污之场景，最后就选了那段#Youjump，Ijump#的戏份。

“很好，这很好。”顾青煞有介事的说着，理所当然的被卡梅隆认为他现在肯定是在假装淡定了。卡梅隆想了，如果这小混球主动提出退出不对戏，求他一句，他还是可以勉为其难的把刚才的要求收回的。然而，顾青的‘毅力’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高，他没有出言表示放弃，反而是低头在电脑上鼓捣了片刻，然后宽敞的会议室里就投影出了船头的全息模拟立体图像。

这“大变活船头”差点把还沉浸在“不会吧，真的来真的”中的莱昂纳多吓得蹦起来，要知道现在外界电脑都还没有得到普及，更不用说像顾青现在所使用的全息环境模拟器了，严格来说这项技术到二十年后都绝对不会过时，但这对顾青这个坐拥了一个人工智能（伊娃），一个生化人（大卫）的技术宅来说，并不是多难攻克的课题。

对上莱昂纳多瞪大的眼睛，顾青慢条斯理的说：“我没有和你说过吗？我其实是《泰坦尼克号》的技术总监。”

莱昂纳多：“……”你没说过啊！

“咳咳。”卡梅隆清了清嗓子强势插入进来，话是对在他看来就是在拖延时间的顾青说的，“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半途而废可不是好习惯呢，詹姆斯。”顾青语重心长的说。

卡梅隆火气瞬间就点着了，他耷拉下脸：“那你还不快点！”

顾青微微叹口气，卡梅隆努力捏着手中的莱昂纳多的简历才没有把它扔向顾青，制片人乔恩·兰道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了，倒是莱昂纳多看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他也没能愣多久，因为顾青已经从会议桌后面走了出来走向了他，在他面前站定后笑着说：“需要我给你留出四十六秒的看剧本时间吗，迪卡普里奥先生？”

莱昂纳多从一开始就是拒绝的，现在他在听到那熟悉的四十六秒后，小小翻了个白眼，直接说：“我能拒绝吗？”

“那就是不需要了。”顾青自顾自的说着，完了也没有下一句了，他就直接走向了全息模拟里的甲板位置，又对还想继续做背景板的制片人说：“乔恩，可以请你客串下场记吗？”

乔恩·兰道顶着老搭档炙热的视线，硬着头皮说：“好的吧。”←这也是一条在城门失火时殃及的可怜池鱼。

“Action——”

这一声开始后，原本气定神闲站着的顾青就动若脱兔了，就是字面意义上的。

这一幕说的是萝丝觉得生活了无生趣，不是宴会就是舞会，周围都是同一批思想狭隘，永远言不及义的人，她感觉到她像是站在悬崖上，没人想拉她一把，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在这种情况下萝丝精神崩溃了，她一路从宴会上哭着跑了出来，穿过甲板来到船头，就站到船头外，想要跳海自杀……

顾青穿了考究的西装三件套，脚上是擦得蹭光瓦亮的牛津皮鞋，当他做出拎着裙子小跑的动作时，牛津皮鞋踩在地板上，带出了急促的响动，以及他的眼泪是说来就来，晶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似乎都能看出眼泪在半空中滑过时溅起的泪花。

来真的？

他是认真的！

原本还抱着他们是不是在耍人心态的莱昂纳多，脑海里顿时就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等等，剧本里在这里的台词是什么来着？莱昂纳多在顾青径自从他身边跑过时，就有些紧张的想着。

其实受到惊吓的不止莱昂纳多一个人，卡梅隆和乔恩·兰道也是，说好的半途而废呢？就在他们进行缓冲的时候，顾青的表演还在继续，他在距离船头还有几米远时脚步慢了下来，又握了握手往船头的走去，期间还回头看了一眼，只不过最后还是毅然的翻过了栏杆，面朝着汹涌的大海，双手反向往后握住栏杆，他身体往前倾，垂着眼望着别说吞噬一个人，就是号称时下最大的轮船在它面前也不过是像蚂蚁一样渺小的海洋，嘴唇微微张开颤抖着。

他现在显然在害怕了，只是他想做些什么证明他不是在行尸走肉的活着，或许跃然一跳，葬身大海就是个选择。

“别跳。”勇敢的接受了他要和男人反串的萝丝对戏事实的莱昂纳多，坚强的出场了，不过他现在心理建设还是没有做够，看顾青时那一瞬间的尴尬是掩饰不了的。

呼吸间都带着颤音的顾青听到声音猛然转过身去：“走开，别过来！”

卡梅隆忍不住坐正了身体，在《泰坦尼克号》的人设里，女主角萝丝是英国老派贵族出身，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贵族小姐，这就得要求演员有那种老派贵族小姐的优雅气质，这也体现在说话的腔调上。现在顾青的语调和他平时就已经截然不同了，抛开他清亮的还是像男子的声音不说，单就是那几个单词被他念出来，就像是在舌尖上滚动的珍珠，优雅极了。

小混球的变种能力能做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