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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可是他带伤上阵,亲自到小厨房做的,当时他还美滋滋地哼着歌儿,暗暗赞美自己是一枚居家旅行必备之小暖男,二哥娶了他真是前世修来的福。

可一听余庆八卦,顿时就觉得不对味了:大老婆做饭,小老婆也做饭,这不是典型的争相谄媚嘛!

薛云舟趴在桌边,有气无力地朝余庆招招手:“余庆呐,你过来。”

余庆连忙凑过去:“王妃有什么吩咐?”

“你把这些饭菜都收……”薛云舟余光瞥见贺渊走了进来,吓得一个激灵,忙垂下眼皮子假装没看到,改口道,“把这些都热一热,等会儿王爷过来吃。”

余庆一脸莫名,疑惑地挠挠头:“刚端上来,还冒着热气呢……”

“哦,热的就好。”薛云舟抬眼,一脸惊喜,“王爷你来啦!”

贺渊面对他的热情,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薛云舟忘了自己有伤在身,腾一下就站了起来,立刻痛得皱起了眉头。

贺渊脸色微沉,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拨开他的手给他揉了揉,教训道:“长点记性!”

薛云舟苦着脸哼哼,心里却暗喜:是要长点记性,最好每次二哥来的时候都记得给自己闪这么一下。

两人一起吃饭已经成了习惯,贺渊给他揉完就径自坐下,一看桌上的菜式,猛地顿住,不由微微抬眼朝薛云舟看了看。

薛云舟接受到他的目光,冲他笑了笑:“王爷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贺渊“嗯”了一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心头微震,接着又不动声色地把其他几样菜都尝了一遍,猛地抬头看向薛云舟。

薛云舟被他吓一跳:“怎么了?王爷不爱吃?”

没道理啊,我穿过来口味没变,难道二哥穿过来口味变了?不过也不是不可能啊,我毕竟长相也没变,二哥却是长相变了。

贺渊指指桌上的菜:“你做的?”

“是我做的,不过……”薛云舟懊恼地挠了挠头,“你喜欢吃什么?我重新给你做。”

贺渊刚以为他认出了自己,立马就被他这句话给打消了念头,一时心情颇有些复杂,沉默了一瞬后,微微点头:“这些就不错,都喜欢吃。”

薛云舟顿时笑起来,拿起桌上的酒壶就要给他倒酒,本想贯彻一下“长点记性”的伟大宗旨,假装再闪一下腰的,没想到这身体太不中用,刚倾身把酒壶送到贺渊的面前,就真的把腰给闪了。

“嘶……”薛云舟差点没站稳,急忙把手撑在桌上,手里的酒壶顺势一磕,半数酒泼洒出来。

贺渊一脸无奈,站起身将他扶稳。

薛云舟怕他又骂自己,连忙抢在他前面开口:“我长记性!我下次一定长记性!”

贺渊顿了顿,刚想说话,余光瞥见自己的饭碗,眼神猛然变了,沉声道:“来人!”

薛云舟吓一跳,抬起头看看他,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上,见那碗里的米饭变成了黑色,倒吸一口凉气。

守在外面的余庆听他语气不善,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贺渊目光冷厉,指着那碗米饭道:“怎么回事?”

薛云舟心惊肉跳:“我……我不知道啊……”

贺渊连忙安抚:“不是问你。”

薛云舟暗自吞了吞口水:不是问我才大条啊!我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余庆看清情形,吓得腿抖:“回……回王爷,小的不……不知……”

贺渊在桌边重新坐下,对薛云舟道:“你也坐。”

薛云舟这会儿回过神来,想着有人暗算自己,顿时大怒,也黑着脸跟着坐下来,正想着要不要向贺渊表一下忠心,就被他抬手打断。

“没你的事。”

喂!你失忆了还这么信任我?

贺渊沉声道:“把这里所有人都叫过来。”

☆、第13章大忽悠

贺渊的命令一下,所有伺候薛云舟的小厮仆从,包括院子里洒扫的,厨房里洗菜的,全都战战兢兢赶了过来,在看到贺渊的一瞬间,即便自认清白的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各自思量起来。

王爷遇到这种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简直成了家常便饭,不过之前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查的,他自己只负责在事情查清后决定是剥皮还是下油锅,可这回却亲自坐镇,可见他对此事的看重。

而事情又是在王妃这里发生的,王妃本人则安安稳稳地坐在王爷身边,心思玲珑的人已经隐约猜到,此事针对的恐怕是王妃,而王爷事情还没查清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袒护王妃了,可见最近关于王妃受宠的传言的确属实。

贺渊真正发怒时往往面无表情,可眼底的凌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心惊,这一点与原摄政王的阴鸷有些不同,却一样让人不敢直视,甚至有的人会觉得他比以前更难以捉摸,往往在偷觑他的脸色时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若万一不小心对上他的眼神,则会有种自己已经被完全看透的错觉。

院子里一下子跪满了人,虽然薛云舟平时不喜欢人在跟前晃悠,只留了一个余庆贴身跟随,但周围伺候他的衣食住行的人并不少,另外还有贺渊暗中安排的护卫,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大几十号人,薛云舟自己看着都忍不住咋舌。

贺渊虽然在此坐镇,但并不会自降身份,只等何良才过来,命他安排人立刻审问盘查。

何良才刚完成他前面交代的事情,又急匆匆赶到这里来,简直忙得脚下生风,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一同赶来的还有府里的许大夫,两人年纪相仿,一个微胖,一个清瘦,在王府的地位都不低,已经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因此两人说起话来也算是没多少顾虑。

许大夫摇头叹道:“王爷可真是不容易啊!他年少时,我在府里还算清闲,这几年他屡屡遭事,我倒是忙起来了,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何良才深有同感:“老许你看我,十年前多有福相,如今不行了,都是忙的。”

许大夫看看他“没有福相”的身材,再看看自己,微微不悦地咳了一声,捻须加快脚步。

“哎!老许你等等我!”何良才伸着手疾步跟上。

两人嘴里唠叨着,脚下却不慢,赶到薛云舟这里时,护卫刚刚给跪了一地的下人清点完人数,转身对贺渊道:“回王爷,一个不少。”

贺渊微微点头,看向何良才,问道:“之前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何良才知道他问的是那名小妾撞了他一身饭菜的事,忙上前两步,恭恭敬敬道:“回王爷,许大夫已经查过了,没有可疑之处。”

薛云舟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贺渊听何良才这么一说,便知道那些饭菜里面没有下毒,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也就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于是吩咐道:“我就在这里坐着,你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是。”

何良才走到桌子前看了看,见贺渊面前的米饭与饭菜都有不同程度的发黑,立刻就冒出了些冷汗,忙将许大夫叫过去,让他检查。

许大夫仔细看了看,闻了闻,忍不住皱起眉头,又从酒壶里倒了些酒出来,再次仔细检查。

何良才看他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焦急问道:“怎么样?这是什么毒?”

许大夫既尴尬又后怕地朝贺渊看了一眼,道:“这是一种烈性chūn • yào。”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站着的齐齐看向薛云舟,跪着的有些胆子大的也偷偷抬眼朝他瞄过来,薛云舟一脸“卧槽”地瞪大眼:见识到古代的毒药我已经大开眼界了,这回又要让我见识chūn • yào了吗?可你妹的大家都盯着我看是毛意思?我没这么饥渴好吗!

贺渊倒是没朝薛云舟看,只是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眼里覆上一层寒霜。

何良才有点不敢置信:“这真是chūn • yào?可怎么瞧着像是害人性命的毒药啊?你瞧这米饭黑的……”

许大夫捻捻胡须,缓缓道:“这的确是烈性chūn • yào,虽然不至于害人性命,但比毒药更加歹毒,此药融在酒水中效果更甚,一旦中了此毒,非夜御数……咳咳……不可,但这只能缓解痛楚,一旦到了黎明时分,人就直接废了。”

薛云舟听得汗毛直立,想想二哥要是废了……不过二哥看起来很有自制力的样子……

“那要是中了毒,不去夜御数……咳咳……呢?”薛云舟难掩好奇地问道。

许大夫一脸惊讶,何良才也震惊不已,两人以同样的眼神朝他看过来。

薛云舟看着他们满脸“你一个人受得了吗”的表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的意思是……”薛云舟咬牙切齿,“忍着!”

许大夫恍然大悟,接着摇摇头:“常人恐怕都忍不住,即便毅力惊人,能忍住也只不过是废得更快罢了。”

薛云舟:“……”

贺渊沉默地坐在一旁,看似只是在旁听,实际上眼神已经在下面扫了好几遍,几乎时刻都在注意着所有人的动静,底下的人只觉得如芒在背。

何良才听许大夫说完,了然地点了点头,之后便开始询问薛云舟:“听说今日这些饭菜是王妃亲自做的?”

薛云舟正了正脸色,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一脸严肃地点头:“没错。”

贺渊前世几乎没见过他这么沉稳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薛云舟接收到他的目光,立刻就坐不住了,好像屁股底下有针扎似的,又习惯性歪了歪身子,没正形地坐在那儿了,同时心里对自己彻底绝望:改不过来了,在二哥面前就不想做个积极向上的好好青年,欠教训欠到古代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抖M属性?

何良才转头看向余庆,神色变得威严起来:“今日除了王妃,还有谁进过厨房?谁碰过酒壶?”

余庆努力回想了一番,进过厨房的倒是说了几个名字,碰过酒壶的却只摇头不知,贺渊虽然分不清谁是谁,但还是很轻易地通过下面的细微动静辨认出人来,他将目光转向许大夫:“这药常见么?”

“不常见。”许大夫摇了摇头,“这么歹毒的药,平常人是不容易得到的,想必是有什么特殊来路,要查怕是不容易。”

贺渊点了点头,盯着酒壶陷入沉思。

何良才还在那里一个个盘问,贺渊突然开口:“不用问了。”

“啊?”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贺渊道:“让他们都在纸上按手印,五个手指都按,另外,找些细面粉来洒在酒壶上。”

薛云舟愣了一下,隐约有点明白:“对比指纹吗?”

“嗯。”贺渊见他一脸惊奇,解释道,“酒壶用之前必然清洗过,能在上面留下指纹的,除了你,就是下毒之人了,只要将酒壶上的指纹与他们一一作对比,事情自然就一清二楚。”

薛云舟一脸崇拜地仰望他:道理我都懂,可撒点面粉就能采集指纹?

何良才听了贺渊的话微微疑惑了一瞬,不过看贺渊神色笃定,顿时就觉得茅塞顿开了,连忙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很快就将面粉找了过来,又命人准备了充足的纸墨,让下面的人一个个按上手印。

薛云舟好奇地把面粉端到自己面前,又小心翼翼捏着酒壶把酒倒在另一个空碗里,跃跃欲试道:“王爷,我可以试试吗?”

贺渊目光看着下面的人,随意点了点头:“可以。”

薛云舟小心翼翼撒完面粉,盯着白漆漆的酒壶,目光呆滞:就这样?你特么在逗我?

手印全部收集好,何良才将写有名字的一摞纸递上来,薛云舟也连忙将酒壶奉上。

贺渊看都没看酒壶,直接抽出其中一张纸,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寒声道:“把这个叫余吉的带下去。”

余吉一听,脸色顿时惨白,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薛云舟朝他看了一眼,见他竟然是从侯府跟过来的陪嫁小厮之一,不由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阴谋论一下便宜爹,就听余吉突然大喊:“我招!我全招!”

贺渊神色不动地看着他。

余吉不敢与他对视,抬起手直指薛云舟:“就是王妃指使小的下毒陷害王爷的!”

薛云舟微微一愣,随即朝他斜了一眼,冷笑:“要下毒我不会自己下?你接着编。”

余吉身子有些颤抖,却依然挺直腰板:“王妃嫁入王府以来,一直独守空房,心里早已对王爷生了恨意,这才命小的给王爷下毒。”

薛云舟气笑了,如果坐在旁边的是原摄政王,他可能会担心自己被污蔑,毕竟那人shā • rén不眨眼,说不定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可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二哥,是个不缺理智不缺人性的现代人,怎么可能就相信一个下人的一面之词?

贺渊果然没有心情听那人继续嚷嚷,直接下令:“把他拖下去。”

余吉连忙挣扎:“王爷若不信,不妨在王妃的卧房里搜一搜,那里还藏着一瓶毒药!小人敢发誓,若搜不出来,小人遭天打雷劈!”

薛云舟脸色僵了一瞬:完蛋,便宜爹给的货,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