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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决定好不好?你不看我的面子不要紧,也为阿嵘考虑考虑。”

王英虽是个悍夫,但也是个慈母,回头就看到儿子哀求的眼神,到了嘴边的狠话就出不了口了。虽然心里暂时妥协了,不过面上依旧冷冷地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呵,真以为仗着你肚子里的这个赵家就熄了把你改嫁的心思?”这几年有关赵家的话他听了不少,也算把赵家那老嬷的心思摸透了,那就是个眼里只有银子和小儿子的人,他这个继子最后不仅陪嫁全部落进他手里,就连整个人也要被他卖掉换银子。

“那我们就打个赌怎样?要是我能够跟赵家撕开关系,你就不能阻止阿嵘跟我来往。”唐春明激将道。

王英两眼往上翻:“你真要能做到,让阿嵘只管来就是。”不是他瞧不起这个继子,那就是天生的柔顺性子,不过今天的表现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

张秀在家里听到这里的动静赶紧赶了过来,一进院子就看到王英,心里虽惊讶但面上还是叫了声:“王阿么。”

“是秀哥儿啊,一看你就是个会过日子的。”王英打量了一下张秀,又瞥了一眼脸色苍白身体瘦弱的唐春明,言下之意,唐春明就是个鲜明的对比不会过日子的人,那么多的陪嫁居然将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在王英看来也是个本事,跟他爹一样能折腾。虽然暂时因儿子妥协了,可这嘴里总要逮着机会刺他一刺。

张秀无奈地陪笑,唐家的事他还真不好插嘴。

唐春明也不在意让后母口头上讨些便宜,他一个大男人心胸就当宽大些。从阿嵘怀里接过自己的儿子,叫道:“儿子哎,咱俩上你阿嬷家讨公道去,不要怕怕,今天过后,你阿嬷家再不能欺负我们了,以后就咱俩过日子了好不好?”

“好,就跟阿母过,林哥儿不怕。”赵林软软地说,他才不喜欢阿嬷家那些人,他们都不喜欢林哥儿,还要卖了林哥儿不让他跟阿母一起。

“哈哈,乖儿子,让我亲一个。”唐春明乐呵呵地往林小哥儿脸上凑,贴上他的小脸香香,这是他过来后常与赵林小哥儿做的游戏,小哥儿见阿母跟他如此亲热当然也喜欢。

“这……这是要做什么?”张秀一时傻站在那里,听不懂明哥儿的话了。

“阿秀哥,”跟儿子闹过后,唐春明抬起头看向张秀,“拜托你一件事,帮我把里正和村里的族老一起叫到老赵家去,我今天要跟他们好好掰扯掰扯,阿秀哥,拜托你了。儿子,走,阿嵘,给你哥压阵去!”

说着,抱着儿子的唐春明就熊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唐春嵘义不容辞,紧跟着他哥就出去了,他是汉子,汉子就要保护哥儿才是。反倒是后面两人都呆掉了,张秀在兄弟两人走出去后才向王英求证:“王阿么,明哥儿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真要去请里正和族老?”

王英皱了下眉,现在要是还不知道他继子的打算,他也白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家了:“看来他是准备单立户头了,如此一来虽然要多交些税,可赵家那些人也不能再把主意打到他们母子头上来了。”

王英虽瞧不上这个继子,但也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出路,但也要看这个哥儿能不能担得起以后的担子。虽然世上大多是汉子当家,可也有那哥儿要强的自己当家作主,然而哥儿在外行事有诸多不便,万不得己之下没有哥儿愿意选择这一条路。

就是他自己,那也是当家的临死前在族里留下了话,让他好好抚养他们的儿子,又将原本的十八亩地划出了三亩留给族里,这才让族里没了声音,而且自己也一大把年纪了,不是那年轻哥儿了,可就算如此,就算他一向的悍夫名声在外,就算当家的在的时候也不见得对这个家有多少帮助,但自当家的走了之后,他也体会到其中的艰辛,哪怕这个当家的没多大用,可他在的时候,那就是一道门面。

他既希望继子能让他刮目相看,也省得以后儿子老是惦记着他这哥哥,以后这哥要是过得不好,还不得老偷偷地接济他,以前是没长大自己还能拦得住,可越大了这主意也大了,这不自己一个不留神就跑到他哥这儿来了。

可一个哥儿不光支撑门户艰难,就说那每年要交的税钱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要说这大周朝朝廷征收的税分为丁税和地税两种,丁税又包含了户税和人头税两种,户税可不管你当家的是汉子还是哥儿,一律按汉子的标准来征收的,也就是说,唐春明和赵林两个哥儿每年交的户税,和赵大虎没死前是一样的,和张秀家一家四口人交的也是一个数目,就是赵家那一大家子也是交纳同样的户税,所以这村里人往往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不分家,这交户税也是原因之一。

还有每年的徭役,单dú • lì户之后那也是必须服徭役的,家中没有成年汉子那就用银钱来代工,官府来统计服役的人口,向来先是按户来查找,然后再落到每户的人口上进一步统算,所以,哪怕唐春明家只有两个哥儿,其中一个不过三岁,那也是必须要参与的,这在户税之外又增加了一项不小的负担。

再加上开荒出来的山地三年免税即将期满,这一年中乱七八糟的各种税收加在一起可是笔非常大的开支,一年到头的辛苦劳作只怕都要用来交税了,哪里还有闲钱来养活自己和小哥儿。

所以,哪怕张秀想过改嫁这一条路,也没想过明哥儿会打上这个主意,这一年两年的还可以支撑,可十年八年的一个身体不好的哥儿如何能承受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关立户和税收的问题,望不必过于较真,一切为了情节服务,哈。。。

有关户税,百度了相关内容,最初是要交的,不过后来慢慢取消掉了,尤其是后来清朝的摊丁入亩,人头税之类的都摊到了地税中。

文中的意思就是,哥儿可以立户,但相应承担的担子非常重,轻易不会有哥儿选择这样一条路,加上人们的思维习惯,哥儿自己也认为是要依靠汉子存活的。可男主是谁啊,不说是穿过去的,而且他一直自认为是大男人,可不认同等同于女人地位的哥儿身份的,再说仗着玉扣空间,他还是很有底气的,哈哈

☆、006多事

也许,张秀暗想,明哥儿是想先撑过眼前这一两年的时间好多些时间寻摸个可靠的汉子吧,总好过赵阿嬷为了银子将他胡乱改嫁。这么一想张秀心里就敞亮多了,也暗自决定,往后一定要帮明哥儿好好张张眼,哥儿家的还是离不开汉子。

于是张秀忙说:“王阿么,我这就去帮明哥儿找人去,晚了一步可不行,还不知赵家一大家子的怎么欺负明哥儿呢。”张秀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王英回身看了一圈这个空落落的院子,心里叹了口气,终究狠不下心,可又咽不下这口气,要是阿嵘没来继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就算被欺负死他也不会心软一下掉一滴眼泪的,可现在既然让阿嵘找了来他也没办法当这么个继子不存在了。

皱了皱眉,想到听过的那些话,就知道赵家一个个都是内里藏奸的,他可不放心嵘儿,他就这么个儿子,怎么着都要为儿子打算,可不能眼见着他被赵家欺负,于是王英想了想还是出了院子往赵家方向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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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明可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让张秀领会错了,可就算意会错了,眼前这一关也要闯过去。

抱着儿子,这一路上免不了碰到乡里乡亲的,看到赵阿嬷去大闹了一场明哥儿又出来走动了,一些相熟的哥儿和爱好碎嘴的哥儿免不了要上去问问明哥儿这是要做什么。

唐春明正愁去看热闹的人少呢,于是把眉一扬说:“阿林他阿嬷前几日要让我改嫁不说,还说要把我这小哥儿送到人家作童夫郎去,我这不要去跟他阿嬷说道说道,阿林从生下来后就没吃过他阿嬷阿伯阿叔的一块糖,怎就不放过我们母子俩了,我就是再苦再累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哥儿送到人家去吃苦受累,就算日子再过不下去谁家亲爹么会舍得啊?”

“我不要离开阿母,阿母,我不要去别人家里。”赵林小哥儿哭音出来了。

唐春明的声音不小,将原本没有走近的人也吸引了过来,这些村民原来还不敢证实有这么件事,也只是私下里有些话传出来,现在一经唐春明亲口证实都惊讶不已,自赵平川中了童生后赵家现在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怎就做下这等狠心事,再加上前几日那跛脚汉子亲口说出赵阿嬷收了那汉子十五两银子的事,原本不偏不倚的心都偏到唐春明这边来了,再想想原先赵大虎对赵阿嬷多么地孝敬,可这人刚死转身家里的就要被一向孝敬的老母给卖了,是人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唐春明一路招摇,还没到达赵家门口身边跟了一堆的人,原本肚子还打好腹稿要怎么跟赵家人分辩的唐春嵘都傻掉了,他哥哥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原来的哥哥,只怕有苦只会自己一个人吞在肚子里不会出去分说,现在哥哥只走了一趟就拉了这么多人站在他一边,这让没多大信心的唐春嵘胆子也大了起来。

今日的平山村注定是个多事之秋,这一大帮子人跟着唐春明往村西的赵家而去,平山村村口通往村外的路口,走来两个穿着粗布衣裳的高大壮实的汉子。

两人也听到了村里的动静,因为唐春明的故意囔囔,这动静可不小。

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道:“跟大哥一路走过来,也就咱这村子够热闹的啊,大哥,要不我们也去看看热闹,然后再回咱家?”

另一人浓眉大眼原本看着一股子乡下汉子的憨直之气,可在听到那人说的话时,一个横眼过去,竟让人感觉整个人的气质大变,不再是那乡下田间忙碌的汉子,而是征战沙场饮血的悍将,尤其是眉骨间渐渐淡去的一道疤痕又突显出来,使得整个人的面目狰狞起来,煞风阵阵,让人无端地颤栗。

被扫了一眼的汉子马上改口:“咱这就回家,看热闹的都是哥儿,咱汉子不跟哥儿一般见识,快走,大哥,是哪一家快给我指点指点,还有大哥,真的不跟你家人说说大哥如今的身份?”

那大哥收回了眼神,又恢复了原样,转头看向村里,目光深邃,说:“等到了那里你就知道我为啥不说了,你要守不住就赶紧地滚回去。”

“当然要守,大哥吩咐小弟焉有不从之理。”这汉子也不是光会说话的,越接近这平山村他走在大哥身边感受到的压力越大,再没有心眼也猜出大哥回到家里只怕是不被欢迎的,当然这是在不说出实情的情况下,大哥只怕也是试一试这家里的人吧。

想当年,大哥可是被谎报了年龄送去边关的,一晃数年,大哥却凭着一股狠劲闯下了一番功业,别人看着风光,可一直看着大哥一路走过来的他却知道,大哥那是几次在阎王爷那里留了名的,他硬着头皮跟了过来也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家让个没成年的汉子就去服了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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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春明在去赵家的路上还碰到了从别人家出来看热闹的原身的哥么,赵家的大夫郎王春花。王春花看到是唐春明时先是惊讶,接着就阴阳怪气地看着唐春明的肚子说:“弟么这运道让哥么怎么说呢,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偏偏来了,这不成心让阿嬷为难么?阿嬷还不是看你一个哥儿家的艰难这才舍下脸面让你在热孝里头嫁个会疼人的汉子,真是不识好人心,还不快去给阿嬷道个歉赔个错,阿嬷这几天可都被你气得犯了心口疼躺上炕上呢。”

唐春明理也不理王春花,脚下却加快了步子,这王春花原本就跟明哥儿不对付,成日里没少在赵阿嬷跟前使坏,他敢打赌,他跟林哥儿现在面临的处境绝对少不了这人的撺掇和背后推手,他现在只要拿捏住赵阿嬷就行,管他是哪个哥儿哪个哥么的。

唐春明不理他,旁边的人却有话说了,什么叫疼人的汉子,王春花怎不自己去试试,这事情都发生了两三日了,什么内情打探不出来,所谓疼人的汉子不仅跛脚还是个会窝里横的,前一个夫郎就是受不了一气之下投了河,留下了两个孩子成日里邋里邋遢的,眼瞅着大了还是个不务正业的,整日在村里偷鸡摸狗的,这好人家的哥儿根本看不中这样的,谁不知道赵阿嬷是看中了那汉子出的银子才会把明哥儿往火坑里推。

况且那样的人家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还不是为了娶哥儿四处借过来的,一嫁过去就背了身债,还疼人?天大的笑话。

再说赵阿嬷的心口疼,乡里乡亲的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可也免不了放在心里嘀咕,这老赵家的可是常常会犯心口疼的,可就算这样,自家汉子没了,正直壮年的儿子也没了,可他一个老嬷还活得好好的,平时骂起人来那喉咙不要太响亮。现在前脚没能逼得明哥儿改嫁,后脚就犯病了,还不是想要耍手段来拿捏明哥儿让明哥儿做低伏小。

不用唐春明分辨这些哥儿就七嘴八舌地让王春花说不出话,不过他向来厚脸皮只管往赵阿嬷身上推:“我这还不是听阿嬷说的,我们赵家可都是听阿嬷的。”

张秀脚下快,从后面赶上来正好听到王春花这话,当即大声囔道:“哟,我怎么听说这汉子还是你王春花回母家打探来的,难道那汉子不是你母家那边的人?这村里的哪个不知道你成日里败坏明哥儿的名声,说什么他好吃懒做不顾惜当家的汉子,你王春花下过一天地?大虎打回来的野物都进了谁的肚子里?看看这吃得红光满面的再看看明哥儿跟他家小哥儿,呸!也好意思说别人好吃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