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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大堆,只是这阵子出的事太多,不陪着鄢凛不放心。他自小泡在蜜罐子里长大,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次摔得有点儿狠,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估计已经快到极限了。
李约喝了一杯鄢凛调的马提尼,直觉地认为对方有点来者不善。鄢凛一向锋芒毕露,他不是不会玩心机,只是很少用在朋友身上,李约是个聪明人,现在却也摸不准他要做什么。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有点意外,鄢凛爱的是苏晓午,对苏晓楚最多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而他现在一直忙着的就是苏晓楚的事,他不认为在得知苏晓楚患了癌症时也只不过是皱了下眉的鄢凛现在能有多关心她。
他和苏晓午被迫在最情浓的时候分开,偶尔站在他的角度李约也觉得不忍。
但是,谁没有个把执念呢。有时候你甚至都不觉得那是执念,只觉得一定要得到,一定要这样做,久而久之,几乎成了本能。
而除非是在有机会的时候,否则你也不会发现自己能做出来的事比你想得还要多得多。
于他而言是这样,于苏晓楚也是。
李约抬手遮去眼底有些复杂的神色。
鄢凛不动声色地喝着酒,一杯见底的时候开了口:“给苏晓楚拍的各种片子,安排的层层检查,白纸黑字的化验结果,还有研究治疗方案的专家组,能无中生有到这个地步,还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你真的费心了。”
李约震惊地抬头,“你……”
鄢凛接话,“苏晓楚没病,我知道了。”他也懒得和他绕弯子,“你做的事我猜你家里人应该不知道,敢这么做,相信你也一定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
李约过了好几分钟才恢复平静,问:“你怎么知道的?”
鄢凛见状,眼神有些讽刺。是了,以他向来的自负,肯定不相信自己周密的计划里哪一环出了错,而确实,上辈子他们也都被蒙了好几年。不过肯定还是有什么地方露了马脚,上辈子真相不是他们查出来的,到死他都没弄清楚是谁把这件事直接捅给了媒体,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像是打了鸡血,把本来就乱的一滩水搅得更混。
李约不愧是李约,这个时候了都还能有条不紊地补救,“晓楚只是太爱你,给她留点面子,不要闹得太大。”
话音一落他就连人带椅摔在了地上,乔明明红着眼睛冲上来揍他,一拳比一拳狠,“你他妈合着苏晓楚一起耍人还有理了是吧?好好的一对儿被你们拆散了你觉得很好玩儿是吧?”
宋繁冷冷地看着。
听到打架的声音,范冬离哗啦一声从水里窜出来,上前把乔明明拉开。“你就是不能好好说话是吧,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随随便便就跟人动手!”他之前一个人在泳池里玩得不亦乐乎,根本还不知道原因,否则现在只会嫌乔明明下手太轻。
乔明明被范冬离拖着拽着往回走,嘴里依然忍不住骂骂咧咧,“靠,老子早该想到的,癌症是说得就能得的吗?苏晓楚的追求者里,最痴情的就是李约了,妈的,妈的这俩贱人!”
范冬离像是被人砸了一榔头,瞬间意会,这不能吧?一个人得有多奇葩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可是看着几人的神情,演戏都不可能这么逼真,于是跟着怒了,“李约你丫有毛病吧,扮伟大呢,亲手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往别人怀里硬塞。我说这事儿你怎么就能做得这么心安理得呢,是不是不记得念书那会儿你大冷天掉水里快死掉的时候是谁把你给捞起来的了?不指望你感恩,但也别反咬一口啊。苏晓午要和别人结婚了,看着鄢凛不幸福你爽了?”
李约一张俊脸被打得破了相,他抬起拇指擦擦嘴角的血,对鄢凛说:“不管怎么样,苏家这次帮了你家是事实。这个世界是等价的,要得到一样东西就必须拿另一样来换,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天真到相信商场上有什么真善美。我承认帮晓楚骗你是我不对,但我不后悔。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做同样的事。”
说着看向宋繁几人,“换成是你们任何一家想要帮忙,哪个不得伤筋动骨?就算为了鄢凛你们心甘情愿,但你们的长辈们会允许吗?或者就算应允,代价会这么小?恐怕丢掉鄢氏的绝对控股权都是轻的,再往后想,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了吧。只有苏家能。”
李约难受地咳了几声,“鄢凛,你好好想想,只要你愿意,未必没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顿了顿,他的眼神带上来一点恳求,“给晓楚留点余地。”
四人目送着李约离开,良久范冬离出声骂了一句,“操!”
宋繁的烟一根接着一根。
乔明明颓丧地拿脚碾地,闷闷地问“凛儿,你打算怎么做?”
鄢凛笑了,他打算怎么办?
他早就打电话通知了李约的姐姐李理,在英国的时候他们有过几面之缘。那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一心想要成为李家医药王国的掌舵人,这次李约扔这么大个把柄在她手里,她回国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来,老实说,鄢凛也不知道。
“你在想什么。”宋繁觉得很不对劲,前几天他还能察觉到鄢凛苦苦压抑的悲伤,但现在,他给他的感觉像是豁出去了似的。要是能这么快就放得开,也就不是鄢凛了。
“我在想乔明明能不能好好喊我名字。”鄢凛心情不坏,于是开起了玩笑。
“凛儿,凛儿,凛儿~来给大爷笑一个~”乔明明的舌头不知道怎么长的,鄢凛一向认为自己的名字喊出来还算朗朗上口掷地有声,一到他嘴里就活像是在□□。
论耍宝犯贱,乔明明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范冬离换好衣服出来见他又跟一神经病似的,直接把他丢进了游泳池。
☆、第3章
李约有些气息不稳地回到了医院,一路上认识的人都对他行注目礼,他却顾不了那么多,步子迈得又快又急。到了苏晓楚病房外,他扶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推门而入。
活在他们这个层次,演戏是家常便饭,而在这方面,苏晓楚打小就是个中翘楚。她现在的模样真的是一副因病憔悴的样子,脑袋上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是鄢凛最喜欢的颜色。头发干枯而没有光泽,病服里的身体显得空荡荡的。特护正在喂她喝粥,她喝粥的样子都很痛苦,像是已经病到连吞咽都觉得是折磨的地步。
李约站在原地定定看了她很久。苏晓楚以为他是又有注意事项要交代,于是没有再吃东西,很快病房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知道了。”
苏晓楚一愣,“谁?”
“鄢凛,鄢凛知道了。”如果是其他任何人,他都还有几分把握可以继续演下去,但是是鄢凛,这条路已经被堵死了。
苏晓楚手指用力掐了掐自己,“他怎么知道的?”
帮着苏晓楚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李约每天其实都活在巨大的煎熬里,脑袋里又传来一阵熟悉的撕裂般的痛楚,他揉了揉太阳穴,“我没有问清楚。”
苏晓楚抿着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脑子已经再次快速运转了起来。
这绝不能是结束,一定还有办法。
李约一见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禁苦笑出声,“收手吧。”
鄢凛不知道还罢,一旦知道了,估计有千百种办法能把他们的谎言戳破。编了一个谎话就要千百个谎来圆,而圣人千虑,必有一失,他不可能每一小步都毫无破绽。
“鄢凛找的是我,这就说明他还不想大家面上太难看,你顺势下来,不要逼他和你结婚,向你爸妈认个错,这样事情还可以内部消化掉,没有人会乱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知道怎么做最好。
“然后呢?眼睁睁看着他又重新和苏晓午在一起么?”
“苏晓午和顾优的订婚请帖都已经发了,她只会和顾优结婚。你得不到的,别人也得不到,别再钻牛角尖了好吗,放弃鄢凛好不好?”李约几乎是苦口婆心地劝说。
苏晓楚盯着自己的手,幽幽道:“我就是要他。”
李约几乎快被她给逼疯,“他不爱你!你这样嫁给他,除了一个名分什么都得不到!”
“那就把癌症变成真的!”
李约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道:“你疯了?”
苏晓楚盯着他,执拗道:“帮我。”
李约摇头,踉跄着退后,拉开门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
鄢凛打算回家后和父亲商量一下怎么还苏家的人情。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被强按着脑袋喝了苏家送来的救命水,但帮了就是帮了,鄢父一向知恩图报,现在不打算赔上儿子,只能另辟蹊径了。
鄢凛到家的时候鄢父还一个人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吃饭都是让人送上去的。
比起之前差不多被全面叫停,新城区的大部分工程已经开始慢慢完工了,而之前鄢氏仿佛大厦将倾人心惶惶的局面也终于有所缓解。但一天没查出背后捅刀子的人,鄢父就一天安不了心。
鄢父鄢谨之是有名的儒商,做事向来留一线,实在很难想出不小心得罪了哪尊大佛,要这么整他们家,而且还像是早有预谋。
新城区的案子是一块肥肉,虽然政府监督格外严,但众人还是趋之若鹜。之前买地的时候鄢氏顺利竞标成功羡煞了一大帮人,鄢氏占了大头,但并不是一家独吞,所以谈不上什么犯了众怒。但坏事还是来了,先是出台了新的环保政策,整个发展区的排污工程几乎是废了,又要重新招标换人来做,接着质监站又检测出楼盘建筑质量不达标,再然后就是一系列后续事件,公关了很长时间,工程还是被叫停,鄢氏形象也大受打击。
后来苏家跳出来帮忙,鄢谨之有些意外,他经营多年,知道遇难的时候不会没有人搭把手,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事,别人多少会有些迟疑,不可能那么爽快。听到苏家那位主母提出的条件后,他差点就要怀疑是不是苏家在搞鬼了,因为他们在别人都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就表现得兴致缺缺,像是早就知道会出事一样,现在又在这么个时间跳出来提出帮忙,条件就是让鄢凛和苏晓楚结婚。
这无异于是扔了一颗炸弹,几乎把两家都炸开了锅。鄢凛不可置信,苏晓午死活不同意,但苏母手段强硬,这次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一向最疼爱苏晓午的苏父也一味地保持了沉默。遭到反弹后便又加了一把感情牌,苏晓楚患了癌症,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希望鄢凛和苏晓午分手,和苏晓楚结婚。
反正都是联姻,娶谁都一样。
鄢母倒是真的有点可怜苏晓楚,两个女孩里,她从来就比较欣赏更加懂事知礼,气质端庄的苏晓楚,苏晓午长得过于美丽,一向很难得到女性长辈的好感。只是儿子喜欢,他最疼的毕竟还是儿子,但苏母逼得太厉害,于是鄢母也陷入了两难的状态里。
胶着胶着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鄢凛终究还是和苏晓午分了手,苏晓午崩溃到不行,自杀未遂后突然就宣布要和顾优订婚。那阵子鄢凛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一眼看去像是只剩下皮跟骨头。鄢母心痛得无以复加,几乎要去找苏母拼命。谁的孩子不是爹妈的心头肉,你自己的心偏到没边儿了,把小女儿快给逼死不够,还来害她的儿子,也不怕折了寿。得癌症怎么了,医学这么发达又不是不能治,干什么非得要全世界都顺着你女儿的意?
鄢凛到家的时候鄢母正在和人通电话,语气不是很好,听到脚步声,抬头见是鄢凛,对电话那端说了句再聊就直接挂了。她起身走向鄢凛,摸了摸他瘦削的脸,“怎么回来了?”
鄢凛倾身抱住自己的母亲,蹭了蹭她的发顶,“回来和爸商量点事。”
儿子已经很久不曾对她这么亲昵,鄢母一时有点想要落泪,于是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鄢凛松开母亲,上楼去了父亲的书房。
他把苏晓楚和李约干的事简单说了下,鄢父听完后都有点儿不能回神。
装病,连自己亲妈都蒙,死活要抢已经和自己妹妹开始谈婚论嫁的男人,这得有多丧心病狂?他也算是看着苏晓楚长大的,怎么就一点苗头都没看出来。
只不过鄢父看问题很少片面化,他很快就想到了事件的另一方,所以顿时瞄向自己儿子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我说你个小兔崽子到底给苏家姐妹下了什么mí • yào,就为了得到你只差把天给捅个窟窿了。我怎么生出了你这种儿子?别的不会,净勾女人!”
鄢凛差点给气了个仰倒,合着现在真相出来了一半,还全成了他的错了。不过他毕竟不会和自己父亲红脸,也知道对方这阵子难得有能发出脾气的时候,于是只是调侃了句,“您觉得家门不幸?”
鄢父瞪他。
鄢凛说:“我是从妈的肚子里出来的,从理论上来讲女性必须为怀孕投资的热量是80000卡,而男性为奉献一粒精子所耗费的力气是卡,还不够您在床上翻个身放个屁需要的热量呢,您完全不用烦恼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