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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不在意,可不知道为什麽,秦戈还是很在意,那人的数理化那麽好,为什麽不努力一把好好背背地理政治生物呢,这样排名就会大举靠前,大家都会对他刮目相看的。秦戈从周三就开始犹豫这件事,犹豫到周五放学分开时,终於鼓起勇气说:“明天我去你家给你补习吧。”

那人皱眉:“补习什麽?”

“历史地理政治生物什麽的……”

“那些有什麽好补的?不都是硬背麽?”那人的眉皱得更紧。

果然就是不愿意啊……秦戈在心里叹口气。罢了罢了,他也不要管得太宽。

“那我走了。”

“等等。”

秦戈停下脚步回望他。

那人把嘴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吐了口烟道:“明早我去接你。”

“嗯……”秦戈点点头。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林熙烈一眼,那人仍然靠著机车注视著他。他被这目光烧得有些紧张,快步走出校门,坐上了私家车。

***

第二天早上,秦戈坐在桌边吃早餐,秦父一边喝早茶一边翻著《金融周刊》。秦戈的睡裤口袋忽然震动了两下,他把手机拿出来在桌子下面打开,是那人的短信:“老地方。”意思是在上回送他回来的那个地方等。那人发短信也是能少打一个字就少打一个字,常常要他连蒙带猜的。

秦戈把手机塞回睡裤口袋,抬起头说:“爸爸,今天我跟朋友出去玩,大概晚上回来。”

秦父啜了口茶:“让何司机送你过去吧。钱够花不?”说著就要摸钱。

秦戈忙说:“不用了不用了。今天朋友请客,我不用出钱。他家有私家车来接,就不麻烦何叔叔了。”

“哦……”秦父笑笑:“是上回那个补习的女生吗?”

“呃……不是……”本质上来说……还真是,至少指代相同。“是个男生。”这不算撒谎吧……

“噢……那就好啊。”秦父稍稍舒口气:“多跟夥伴们玩儿,不要老是闷在家里。”

“嗯。”

父亲老是担心自己跟女生走得过近,要是知道自己其实跟……走得近,不知道会气成什麽样子?

秦戈想想就觉得背上发麻,赶紧换上衣服出去。

“爸我走了。”

那人把机车停在街道拐角的地方,又靠著车抽烟,见他来了才把烟扔了。秦戈忍不住道:“少抽点烟。”

“知道了。”那人不甚在意地随便应了声,从背後拿出一件厚实的风衣披在他肩上。

他有些惊异地:“这是?……”

那人下巴指指机车:“这玩意不比你家豪车,冬天坐著会比较冷。”

“啊……”

秦戈两只手伸进了袖子,才发觉这衣服好大好长,穿在他身上颇为滑稽。那人伸过手来,替他拉上拉链,扣好了扣子,又拽过安全帽给戴上。

他跨上车坐好,那人握著他的手放进衣兜,侧头道:“抱好了。”这才戴上手套发动机车。

那人在前面替他挡掉了大部分的风,身上这件风衣又厚实暖和,秦戈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冷,甚至还热得微微有点出汗。

那人虽然耐心奇差,脾气暴躁又冷漠,但很多时候真的很细心。包括走路时永远让他走在街道靠人行道内侧,刚入冬时不声不响扔给他一副手套。

他忍不住收紧了手抱著那人精实的腰,那人似乎察觉了,放慢速度偏过头道:“怎麽了?冷麽?”

他摇了摇头。

张妈见到他还是无比欣喜又热情,切了一大盘子水果还差点要去烤蛋糕,让他忍不住怀疑林熙烈是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别的朋友。

林熙烈的课本真是干净得要命,别说没写名字,连翻过的痕迹都没有,秦戈看了直摇头。

补习采取最简单无聊也是最直接的形式:那人看一遍,然後秦戈就重点部分进行抽问,有点类似於考试里的填空和简答。不过这已经是那人的极限了,要让他背论述,背什麽陈胜吴广农民起义的意义和教训,那人估计直接掀桌子揍人。

和秦戈预想的一样,那人的记忆力跟他的领悟力一样惊人,几乎达到过目不忘的程度,5分锺翻完一章就跟吃饭喝水一样不费吹灰之力。饶是秦戈这样天资聪颖,常年第一的学生都有些不平: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天才吧。

最可怕的是那人的英语,2个小时的试卷他半个小时就能做完,正确率还高得令人咂舌。秦戈试了下和那人一同看题,他句子才看到一半,那人已经用笔勾了答案。他惊诧之下追问那人,才得知原来那人小时候跟母亲住在美国,他母亲体弱多病,在他6岁的时候去世了,才被父亲林一辉接回中国居住。因此说起来,英语算是那人半个母语。只是那人极其讨厌完形填空,每次都懒得做直接空著,才导致英语总在七八十分徘徊。

那人以前从未提起过母亲过世的往事,今天机缘巧合之下才说出来,令秦戈多少有了点窥探别人秘密的负疚感。

母亲过世而孑然一身的孩子,从美国转移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不仅一个夥伴没有,还不能跟父亲住在一起,只能跟一个老保姆住在外面,对於一个6岁的小孩来说,该是怎样的凄惨。也许那人的孤僻,冷漠,跟这样凄凉的童年也不无关系吧。秦戈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些隐隐的抽痛。

“抱歉……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那人仍是一脸漠然地:“没什麽。”

虽然补习本身是枯燥的,但两个人在一起时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吃过午饭没多久,太阳沈沈地就西落了。

秦戈抬手看看了表,说:“今天先到这里吧,你晚上休息下。”犹豫了下又补了一句:“明天要继续吗?”

那人抬起眼:“明天继续,你今晚就别回去了。”

“啊?……”他傻了半天:这人什麽时候这麽勤奋了?愣了两秒才呐呐地:“不用不用……我明天再来就是了。”他长这麽大,还一次都没在别人家过夜过!有私家车的哪需要在别人家过夜啊!

那人瞪著他,他才连忙又说:“我爸……”

那人不耐了:“别抬你爸出来。就说你跟朋友在外面通宵K歌,总不会这都不让吧?你是坐牢还是怎麽著?”

他想说他根本没K过歌,或者是他从来不在家外留宿,但是看著那人极度不爽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试一下……”说著从外套里拿出了手机。

爱後余生(黑道太子X商界公子)9

秦戈照著林熙烈教的说在外面通宵K歌,秦父竟然意外地很好讲话,压不住欣喜地连连说好,又叮嘱说如果玩到半夜要回家就打电话让何司机来接。秦戈常常一个人闷在家就是一天,不是写作业,弹钢琴就是看书,在谭晋生拉硬拽下偶尔会跟其他几个gāo • gàn • zǐ • dì一起玩一下,搞得秦父以为自己的孩子社交能力有问题,担心缺少朋友会影响心理正常发育,常常催促么子多跟小夥伴玩儿。所以今天在外通宵K歌简直是质的飞跃,秦父虽觉得有点稀奇,但相信自己那中规中矩的么子不会说谎,於是更多的还是欣喜,几乎被冲昏了头。

像是预料到结果一般,秦戈挂完电话转过身来,那人也毫无半点惊诧之意,只是扔下书站起来说:“下去吃饭吧。”

“嗯……”

傍晚时分客厅里开了灯,又开了暖气,屋里又明亮又暖和。

晚餐的菜色虽然不多,但竟然都是自己最爱吃的菜。张妈一边把菜端上桌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这些菜都是少爷指定的哟,说是小同学你最爱吃的,小同学你可要给张妈面子,把这些都吃完了才算作数啊……”

“这哪里吃得完啊……这麽多菜……”秦戈一边小声说一边看著林熙烈,盼著他能说两句救命,孰料那人手肘撑在桌上支著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一点帮腔的意思都没有。

待张妈进厨房去了,他才又低声说:“你怎麽知道……我喜欢吃什麽啊……”

那人这才睁开眼:“看你吃一次饭就知道了。”

“……”这人是福尔摩斯投胎转世吗?

吃饭时,那人夹了一个虾,三下五除二剥好了就扔到他碗里。他放下筷子说:“我自己来就行了……”那人立刻瞪他一眼:“少废话!赶紧给我吃了。”他怪不好意思地,但是那人和张妈竟然都一脸什麽事都没发生的自然表情,好像天然就应该是这样。

晚饭後秦戈跟那人一块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秦戈还以为那人看的一定都是什麽《古惑仔激斗篇》,《赌神1999》之类的,因为谭晋很喜欢看,一度还想在背上弄个刺青,结果被他爸骂回去了。再不然就是《天下足球》《NBA5佳球》什麽的。结果那人竟然先看了会儿晚间财经新闻。秦戈震惊之余,才发现面前茶几第二层放的也全是财经类杂志,最上面一本赫然就是父亲今早看的那本《金融周刊》!

虽然秦家号称“钢铁大王”,但秦父的希望基本上完全寄托在大哥秦文身上,把秦文从小就当接班人培养。对么子秦戈则是从小溺爱到大,想学钢琴就送去学钢琴,导致秦戈对金融商业几乎一窍不通。电视里一会儿“沪指”一会儿“涨停”的,红红绿绿的曲线交错,秦戈完全不知所云,那人倒是看得很入神,有时候还大皱其眉。

在认识这人之前,他对这人的印象就仅仅是几个标签:hēi • shè • huì,私生子,打架,冷漠,成绩差。随著与这人相处越久,他才越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幼稚。这人虽然冷酷,但是又温柔;虽然懒得用功,其实天赋超群;是私生子,但是没有任何一点gāo • gàn • zǐ • dì或是富二代不可一世的臭脾性。现在更是有他怎麽想也想不到的另一面:那人跟他不一样,那人已经关注很多大人才关心涉足的事务了。

这人……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呢?

他到底是真的不屑,还是故意低调?是避祸全身,还是韬光养晦?

他甚至有点害怕:是不是这人真的像谭晋说的那样危险?是不是这人……才是真正的红帮太子?

“想什麽呢?”

他震了一下,思维游荡回来,耳朵抓住了一点电视里的声音,才发觉原来到广告时间了。

“没有……”他突然有点不敢看那人的脸。

那人把遥控板递给他:“要看什麽自己调。我那儿还有很多碟片。”

秦戈脑子一团乱糟糟,电视里叽叽喳喳只让他觉得吵。他按来按去找到一个台在放电影,便将就著看了。男主女主的台词根本入不了他耳,虽然开著暖气,但他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九点半那人带著他上楼,让他坐著看会儿书,就径自进浴室洗澡去了。秦戈坐著怔了一会儿,那人就洗完穿著灰色浴袍出来了。那人生得高大匀称,肩膀又宽,睡袍腰前捆著一条带子,头发还湿漉漉地垂著滴水,简直就是活的浴袍代言人。秦戈见过N次秦文穿浴袍,可也没有这麽性感的啊……连他一个男的都觉得性感了……这人有女朋友吗?对这样的男人女人一定很愿意倒贴吧?……

“你今晚一直在走神。到底在想什麽?”那人口气不甚好。

“啊……没有……”秦戈垂下眼去。

那人也不逼他,从衣柜里翻出崭新的短袖短裤扔给他:“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冷水。”

“那个……有客房吗?我到客房去洗就好……”

“没有!”

骗人……两层的别墅没有客房,说出去谁信啊……

见那人皱起眉毛,像是要发火的样子,他连忙抱著衣服进了浴室。

林熙烈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会儿体育杂志,听见门锁“哢嚓”一声,秦戈推开门走出来,林熙烈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因为刚洗过澡的原因,秦戈的嘴唇鲜红犹如樱桃,加上他本人皮肤偏白,这红简直就像雪地里的血,惊心动魄。过大的短袖露出锁骨胸前一片肌肤,下摆还盖过了短裤,以至於就像没穿短裤一样。林熙烈觉得自己肯定脱口而出骂了句脏话。

这算是自作孽不可活麽?

秦戈看见林熙烈嘴唇动了一下,像是说了什麽,但是自己没听清。他有些迟疑地,慢慢朝床沿走来。

“真的没有客房麽?那我……”

“上来睡觉。”林熙烈声音有点哑。

“噢……”

秦戈坐在床沿,掀开雪白的被子钻进去,把被子拉到胸前,转过脸看著林熙烈。林熙烈一扬手把吊灯关掉,解了腰前的带子,脱下浴袍。

黑暗中秦戈什麽也看不见,只听见悉悉索索的脱衣服的声音,猛然想起那人好像是裸睡的,他莫名地心跳就加快了。

那人的呼吸近在耳边,盖著同一床被子,他几乎都能感觉到那人肌肤的热度。

爱後余生(黑道太子X商界公子)10

像是一种无形的灼热的气,在严实的被窝里向他包围而来。

秦戈僵硬著不敢动,心跳慢慢静下来,才逐渐听见静谧之中那人的呼吸声。

他转过身去背对著那人,总觉得这样似乎安心点。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这男人还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他会带领一群小混混打群架吗?会手起刀落断人家指头吗?会交易白粉军火吗?唔……太血腥了……应该是不会的……秦戈摇摇头,努力把古怪的念头赶出脑袋。归功於他长期以来早睡早起的规律作息,渐渐地睡意涌上来,就迷迷糊糊了。

混沌间好像有人把手搭在了他腰上,他脑子晕了晕,反应不出来是什麽情况,就继续睡过去了。不过一会儿,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连呼吸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