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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雅静礼貌道:“虽然事实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不过谢谢。”

“不用谢,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罗缪尔话锋一转:“如果你真的找到了我弟弟,请谨记一点:他将会成为你这座堡垒建立以来最严重的威胁。”

陈雅静眉梢皱了起来:“哦,他很危险?”

“……很危险,”罗缪尔重复这三个字,语调有些古怪,然后笑了起来。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shā • rén狂,或者说天生的反社会份子。他拥有用任何日常物品做出shā • rén工具的天赋,筷子、汤勺、塑料片、石头、甚至是一杯普通自来水……支离破碎的人体和鲜血让他亢奋,alpha临死前的惨叫尤其是这样,他第一次shā • rén时才六岁。”

“是的,alpha。”罗缪尔在陈雅静错愕的目光中顿了顿:“他成长过程中没什么机会接触beta和oga,然而他仇视alpha,就像连环杀手往往会专注于某一特定类型的猎物一样。”

陈雅静皱眉道:“为什么?”

罗缪尔一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我可以告诉你他最出名的事迹。”

“几年前的某天中午,他离开餐厅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同桌坐了几个apha。他开始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但他坐下之后,拿起汉堡咬了一口,突然喝令所有人离开他的桌子,否则就杀了他们。”

“有两个人因为畏惧而走开了,另外几个不以为然。他数到三,接下来的十分钟是那几个人投胎转世后都不会愿意回忆起来的噩梦,他用一把勺子捅穿了他们的咽喉——”

“虽然起因仅仅是别人在他用餐时,坐在了他身旁。”

“……”陈雅静沉默片刻,淡淡道:“你让我不太敢跟你合作了,罗缪尔上校。维持这座末日基地的人事平衡是非常微妙的,这个危险分子……”

但罗缪尔却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示意金发女子把手提箱拿上前。

小小的金属手提箱由密码锁住,打开后寒气霎时氤氲而出,陈雅静向里一瞥,只见悬空试管架里有一只食指长的三段式注射器,浅红色药剂装在密闭针管里。

“这个,”罗缪尔在陈雅静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说,“是抗病毒疫苗。”

陈雅静难以遏制地伸手,但紧接着被罗缪尔挡住了,随即古怪地笑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部分的疫苗。”

十分钟后,楼下。

罗缪尔提着冷冻箱,带着他的两名手下走出大楼;坐在轮椅上的陈雅静被警卫推出来,停在了台阶上。

“最后一个问题,罗缪尔上校。”

罗缪尔拉开车门的手顿了顿,只听身后传来陈雅静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你看上去并不是对我国文化心向往之的人,汉语却说得那么好,是为了你那位法律意义上的弟弟而特意学的么?”

罗缪尔久久没有动作,半晌回过头,眼神甚至称得上有些阴鹫:

“我说了,小姐。”他缓缓道,“法律意义上‘曾经’是。”

·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司南盘腿坐在车后座上,披一件几乎能把他整个人埋住的兜帽外套,用宽大的兜帽盖住整个头,但仍然挡不住前排众人丧心病狂的笑声:

“颜豪能上我?哈哈哈哈颜豪那弱鸡能上我?十个颜豪都能被老子一顿艹翻哈哈哈哈——”

“队长你够了!你想打架么?!”

“哈哈哈戎哥跟颜豪俩alpha信息素相斥怎么谈恋爱,纯精神柏拉图吗,好感人的爱情哈哈哈哈哈——”

“爸,原来颜豪就是我多年不曾相认的亲妈!为什么你们从不告诉我真相,真是太过分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不该问,司南面无表情地想,杀了这群alpha吧。

周戎从副驾驶上回过头,隔着兜帽拍了拍司南的脑袋,语气中洋溢着欢乐的神采:“给哥看看,哟,还生气呐?”

杀了这群alpha吧,司南想,偏头一躲没躲开。

周戎按着他的头顶,强行迫使他靠近自己怀里,边捏他脸边哈哈大笑:“你们a国长大的小孩就是会玩,俩alpha上了床可怎么搞?来告诉哥,你见过人上床吗,知道上床是怎么回事吗?”

司南缩头躲开了。

“……你,你为什么不早来问……”颜豪从后座上探过头,他从刚才起就一脸欲哭无泪:“那你从军区出来以后呢,知道我们都是alpha了,为什么不去问问春草、祥子和大丁?”

司南:“……”

“我跟队长哪里会让你误会啊?”颜豪挖心掏肺地问:“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就没有怀疑过吗,哪怕只有一次?”

……当然有,经常。司南心想。

但谁知道你们118为什么要把定位仪设计得这么骚气,煞笔设计师一定是alpha吧。

司南叹了口气,撑着额角望向窗外,左耳上那粒用耳夹固定住的红宝石熠熠生光。

果然还是把这群alpha全宰了吧。

“当地机场附近有一座民营航空公司,昨天我和春草在周边地区观察过,停机坪上有两架大型直升机勉强符合我们一次转移所有人员的需求。”

车厢在前进中微微颠簸,周戎拿着一截短短的铅笔头,在本市地图机场的位置上打了个叉。

“初步计划是这样的。我、颜豪、春草和丁实四个人为一组,以高火力为掩护,撕裂停机坪防护栏,强行进入跑道,起飞两架大型直升机;司南和祥子带着其他所有人,在附近寻找适合直升机降落的平台,并顺带为我们的oga小朋友找药房……找不到就算了不要冒险,命重要。”

“而当你们找到平台并安全抵达后,由司南再按下定位仪——就是那个基佬耳钉——一千米内颜豪耳朵上的另一枚基佬耳钉会接收信号,以此互相定位,我们会开着两架直升机前去接应。”

周戎合上地图,逡巡众人:“有问题吗?”

颜豪:“我哪点看上去像是会喜欢上队长,各种意义上的上?”

春草:“爸爸爸爸,颜豪是我亲妈么,那司小南是不是新妈妈?”

祥子:“找不到就算了不要勉强,是不是说明干脆不去找了也可以……戎哥?戎哥!”

周戎给了颜豪一拳头,敲了春草一暴栗,在车厢有限的空间里踹了祥子一脚,然后在混乱中看见对面司南面无表情地举起了手。

周戎心说我们队里现在爱岗敬业的只剩编外人员了:“小司同志请发言。”

司南问:“怎样才能确认信号发射成功?”

“本来你发射定位后,北斗卫星系统会传达给118专用的平板电脑和基地终端,但北斗在gps崩盘的一个月后也相继阵亡——为地球某处角落里某位不知名的基站工作人员默哀。”周戎说:“所以现在它只剩物理反应了,一千米内接收信号成功后,两只基佬耳钉会一起震动。”

司南无声地点点头,示意自己懂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捂头的捂头捂脸的捂脸,都纷纷表示没有异议。

“很好,”周戎握拳道,充满信心地鼓励大家:“让我们以活到今晚为目标,向美丽的南沙群岛进发!”

他起身离开车厢,钻回了副驾驶,望着满目狼藉的机场公路,和车窗前时不时被迎头撞飞的丧尸。

“……会一起震动,”突然他若有所悟。

丁实边开车边扭头瞥他,目光难以言喻。

周戎喃喃道:“……这玩意不会真是给基佬玩的吧。”

/strong“dú • lì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丁实苦着脸道:“戎哥我求你了,别念了,搞得跟我们二万五千里长征去似的。首发哦亲咱就是突破一道铁丝网再偷两架飞机,开了就走人了好吗?”

“我这是见缝插针的爱国主义教育,经过湘江革命圣地你们都没什么想法么?”周戎有些不满:“前路如此曲折,境况如此艰难,你们不应该沉浸在高涨的革命热情中,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番么?”

丁实把军用望远镜塞给他,指指窗外,示意他自己看。

远处,当地机场黑烟滚滚,高架桥上、停车大楼、候机楼前满眼望去全是丧尸,跑道上两架客机撞在一起,机翼、涡轮四分五裂,机身已被烧成了漆黑的焦炭。

丁实把周戎眼前的望远镜推了个角度,让他看另一边。

民营直升机公司。几架大小不等的直升机降落在大楼前,停机坪被铁丝护栏围绕,护栏外几百只丧尸蹒跚游弋。

铁丝网内辽阔的停机坪上空空荡荡,一只丧尸都瞧不见。

“……好像革命征程也没那么艰难,”周戎自言自语道。

按原计划小队兵分两路,周戎等四人开两辆装甲车去强闯停机坪,而司南换上防暴制服,背上枪,和郭伟祥一块儿转移到旅游大巴,带领群众找能让直升机降落接人的平台。

“颜豪,”周戎突然道。

颜豪正准备起身去送送司南,闻言脚步一顿。

周戎拍拍他的肩,漫不经心道:“借我个东西……”说着闪电般伸手去拔颜豪的耳钉。

“你干什么!”颜豪立马躲闪,箭一样蹿下了车。周戎怒吼:“凭什么你跟我家小司同志戴情侣耳钉?给我!”话音未落也跟了下去,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司南怔住了,站在旅游大巴车门前,呆呆盯着周戎。

“谁说司南是你家的?你谁?!”

“滚蛋,反正不是你家的,不信自己去问!”

“用不着问反正不是你家的,你……你走开!”

周戎把颜豪狠狠压在装甲车边,死命去扣那耳钉,颜豪在他身下拼命挣扎:“我他妈要喊了!真喊了——!”

“所以你怎么会怀疑他俩是一对?”郭伟祥嚼着口香糖,百无聊赖地靠在车门边问。

“……”司南茫然道:“我不太懂你们alpha。”

颜豪飞起一脚,把周戎踹得退了两步,捂着耳朵冲上了装甲车。

周戎哼了声,竟然没有追,立刻就转移了目标,转身冲到司南面前,双手抱着他的腰,一发力,把他连人带装备抵在旅游大巴车边,脚尖离地一厘米。

司南:“……?”

周戎勇敢地亲了下来。

周戎已经几天没抽烟了,唇齿间却还残留着温存的烟草味,淡淡的挺好闻。他舌尖从司南嘴唇间探入,自紧闭的牙关前温柔舔舐,没有给司南拒绝的机会,旋即唇舌分开。

——虽然动作迅猛,却又出乎意料地小心和体贴,似乎那一舔舐中,传递了无数难以道尽的情意。

“等我来接你,”周戎贴在他耳边说,转身箭一般冲回装甲车。

“……”司南站在原地,表情一片空白。

“春草放开我!tā • mā • de,乘人之危,司南肯定不愿意……”

“颜豪别激动!你看他明明很愿意的!”

周戎得意洋洋,一溜烟蹿进驾驶室,快乐的吹了声口哨。

司南感到自己头顶上似乎在冒烟。但他什么都没说,转身钻进旅游大巴,动作同手同脚,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驾驶座后,把脸埋进了掌心里,仿佛浑然没听见身后传来郭伟祥大惊小怪的“喔——!喔——!”声。

周戎双手抵在嘴巴上作喇叭状:“等——哥——来——接——你——!”

然后他用力挥挥手,缩回车窗里,凝视着旅游大巴缓缓发动,消失在了高架桥后。

春草在另一辆车上惨叫:“戎哥!你再不走我拦不住颜豪了!”

下午四点半,天光犹在,苍穹未暗。

城市在天地间化作巨大的坟墓,旅游大巴开下高架桥,向市中心驶去。

相反方向,城镇相接处。两辆装甲车全速驶向机场,直升机停机坪外游荡的丧尸们闻声而动,然而车窗后探出突击步和迫击炮,炮火在丧尸群中无情炸开,硝烟弥漫。

轰——

两辆装甲车撞塌公路护栏,压过铁丝网,在震荡中将围墙化作废墟,隆隆碾进了停机坪外的水泥跑道。

很多丧尸在车后碾成了两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