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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当他试图回忆罗缪尔那帮shǎ • bī到底从自己这里刑讯逼问出了什么时,脑海中不断晃过的,竟然不是电击的痛苦,而是周戎强健有力的手臂,和衬衣领口那一小块三角形的深色肌肤。

司南嘴角抽搐,不敢在热水中再待下去了,哗啦一声站起来,草草擦干身体。

干净衣服被周戎整整齐齐叠成豆腐块放在架子上,司南换上干净衬衣,随手一擦镜面,看见自己满面通红,眼角似乎含着水。

“……好了。”

周戎在厨房里熬粥,闻言一抬头。

司南背着手站在厨房门口,身形挺拔,音调平稳,神情冷静正直得活像新闻联播主持人,只是不知为何眼梢略微有点发红。

虽然不再是个裹在毛毯里蔫呼呼的司南小卷饼了,但他这样也很俊秀好看,有种让人心向往之的干净利落。周戎刹那间为自己见不得人的心思惭愧了一下下,咳了一声,放下汤勺笑道:“那我也去洗个澡。你看着粥,别煮糊了,架子上有盐有。”

司南一言不发。

周戎走出厨房,经过门口时与他擦身而过,刹那间觉得司南的目光往自己衣领里快速溜了一眼。

周戎:“……?”

这是在觊觎哥完美的,还是纯属我看错了?

周戎边推浴室门边忍不住回头,只见司南步伐优美镇定,径直走向炉灶,舀起一勺菜肉粥专心致志地吹气,白雾蒸腾中只能看清他秀美的下巴。

应该是看错了,周戎不乏遗憾地想,关上了浴室门。

憋得快爆炸的周戎抵着门,满脑子都是难以形容的限制级画面,在混合着温暖水汽和蜜味信息素的浴室里,自己动手解决了两次,被烧灼到忍无可忍的神经终于略微降温下来了。

他就着凉水洗了个战斗澡,精神抖擞地出门,正巧看见司南站在炉灶前,偷偷摸摸往粥里添东西。

“怎么了?”周戎扬声问,“已经很稠了!别加罐头了!”

司南立马转身背过手:“好的。”然后舔干净嘴角。

周队长被他浅红色的唇角迷惑住了,没有在第一时间提起足够的警惕。

周戎去车厢里翻了翻,从角落里捡出指头大小的一袋曲奇饼,便拆开来喂给司南吃了,又借机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小司同志的嘴唇形状和光泽。然后他把单兵作战口粮袋里的干洋葱和酱汁混合加热,用来煮熟切碎了的意大利肉丸,浸泡着干硬的面包碎块来吃。

司南无事可做,游手好闲地在厨房里晃。周戎把车钥匙扔给他,吩咐:“去,去车里找找喝的,看有没有啤酒。”

司南领命而去,片刻后拿着一只速溶饮料包回来,两根手指捏着伸到周戎面前。

高纤维高蛋白等渗饮料。

“……有比没有好。”周戎自我安慰,然后上下打量司南:“怎么就一袋,你不要?”

司南摇头。

“今儿是好日子,应该庆祝一下,拿点东西来喝吧。”

司南说:“不了,省给你。”

两人对视良久,周戎眼神关切,司南满面无辜,厨房里只有咕嘟咕嘟熬粥的声音。

半晌周戎终于叹了口气,伸手抹掉司南嘴角的ru白色粉末:

“奶粉都是你的,不要躲起来干吃,拿上来用水冲着喝,乖。”

司南:“……哦。”

·

司南里里外外晃荡着,不时摸个面包块,或被周戎投喂一口肉酱吃,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几乎都快饱了。

周戎在二楼窗前设了张餐桌,把窗帘拉开,露出满天星光,桌面上摆着热气腾腾两只炖锅:午餐肉和脱水蔬菜混合后跟米一起煮成的粥,以及面包碎块泡洋葱肉酱。

一人一副碗筷,周戎喝高蛋白营养粉,司南喝热水冲的甜牛奶。

两人碰了一杯,周戎清清嗓子,郑重道:“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118逃命小分队在持续四个月的辗转流亡后,终于迎来了合家团聚、辞旧迎新的重要时刻——新春佳节。”

司南面无表情鼓掌,周戎喝了口饮料:

“第一杯,组织祝司小南同志在新的一年里健康成长,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司南配合地:“戎哥也是。”

周戎摸摸他的头,给了他红包——一小袋葡萄干。

“第二杯,祝此刻缺席的118大队第六中队春草同志、颜豪同志、丁实同志以及郭伟祥同志已经安全抵达南海基地,成功与中央政府完成交接;也祝已经离开我们的十七位战友在天国一切安好,顺利投胎……不,还是等灾难过去后再投胎吧。”

周戎又喝了一口,按牺牲顺序逐一背出十七个名字,最后一个是张英杰。

背完后他沉默了片刻,司南静静地望着他。

“第三杯,祝愿政府尽快研究出抗病毒|药物,人类早日摆脱灾难,兴建家园,恢复安定与和平。”

周戎向璀璨的天穹举杯,把最后一口饮料倾倒在地上:

“天下地下,千万英灵,请见证我们以凡人之手,延续种族生存的希望。”

今夜无月,而群星闪烁,将山川河流辉映出淡淡的白光。

周戎转向司南,微笑道:“吃吧,待会儿凉了,尝尝戎哥的手艺。”

司南点点头,伸手去拿肉酱里的面包块。

周戎的口味还是比较中式的,就拿碗去盛自己熬了几个小时香浓稠软的菜肉粥。结果一舀之下发现粥竟然很稀,再仔细一看,发现有些肉和菜都没化开,明显是刚添加进去不久的样子。

“司——小——南!”周戎蓦然翻脸,威严道:“你偷吃了多少?说!”

司南:“……”

“偷吃完还知道往里头加,你很机智是不是?有本事别光加罐头,你倒加点米啊!这一锅炖菜糊糊你是当我发现不了吗?!”

司南情知败露,沉思片刻,当地摔了勺子,后发制人地拎起那一小袋葡萄干:“大红包呢?”

“……”

“过年没有大红包?哄谁呢?吃你几勺子粥怎么了,你煮粥不就是给我吃的?”

周戎被这番歪理邪说堵得哑口无言,下一句话成了令他缴械投降的最后一根稻草:

“难道煮给颜豪吃?”

“……”周戎真心诚意道:“小司同志,我觉得颜豪听了你这话得吐出血来……你可千万别当着他的面说。”

司南吃着意大利肉丸,向他勾起一边嘴角,眼底洋溢着愉快和满足。

·

除夕之夜,苍茫北风掠过山林,远方是浓墨般化不开的黑暗,丧尸在山谷间来回游荡哀鸣,惨亮群星默默俯视着大地。

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却有温热的食物,干净的衣服,强大可靠的安全感;司南盘腿歪在椅子里,洗完热水澡后满身惬意,随时都想伸个长长的懒腰。

几天前在罗缪尔面前经历的愤怒、仇恨和痛苦,以及内心深处针扎般的悔恨和盼望,仿佛都变成了上辈子的记忆,在周戎神兵天降的那一瞬间,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司南往桌沿边挤了挤,像只被抽了骨头的猫,半边身体重量靠在周戎肩上。

周戎声音有点低哑:“小同志,你这样算性骚扰啊我告诉你。”

司南懒洋洋道:“去告啊,我性骚扰alpha解放军叔叔了,快叫警察来抓我。”

这个姿势让两人几乎挤在一起,周戎嘴里的食物瞬间没了味道,鼻端只有oga信息素气息涌动弥漫,仿佛无形又柔软的小钩子,在他心底最敏感的地方勾来勾去。

“司南,”周戎咽下粥,艰难道。

“唔。”

“你的……抑制剂……”他似乎有点难以启齿,说:“好像……失效了。”

司南边喝牛奶边漫不经心说:“怎么可能,九月底打的,半年才失效。”

周戎心说但你的气息很明显,难道是受伤太多导致血液中的抑制剂提前代谢干净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司南无意识地在周戎健硕的肱二头肌上蹭了蹭,随口问。

周戎被信息素勾引得心神不宁,简单把自己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在丧尸腹地不眠不休搜索了四十八个小时,还跑去高楼点燃信号烟;最后遇见那个身高超过两米的alpha阿巴斯,一路跟踪直至找到他们临时据点的经过叙述了一下。

司南闷声道:“那是a国白鹰部队的人,罗缪尔是他们的头。他们在佛罗里达有个秘密军事基地,专门进行各种生化研究,可能跟丧尸病毒爆发有着直接的关系。”

“那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不太清楚。”

周戎低头,恰逢司南抬头,两人嘴唇险些擦过。

霎时周戎心底不安分地一跳,但司南却茫然无所觉察:“我脑子受了点伤。他们给我打了过量的针剂,导致我想东西一时有点困难……”

周戎张了张口,突然发现了自己不对劲的感觉源自于哪里。

——司南的视线,竟然直直落在他嘴唇上!

因为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楚,但周戎敢肯定的是,司南眼错不眨的目光中有点迷迷糊糊的东西,不能说是完全无意,但也并不很清醒;硬要形容的话,仿佛像是某种下意识的反应。

“他们好像问我什么箱子,”司南梦呓般喃喃道,“什么围巾……”

周戎低声提醒:“司小南?”

司南闭上眼睛,片刻后睁开,恍然向后坐直:“怎么?”

——方才那暧昧到极点的气氛顿时打破了。

“刚才在说什么?”司南不知道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的嘴巴看,认真道:“我要是能想起来的话一定告诉你。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很多线索记不清了,他们给我打的药剂可能过几天才能过劲。”

周戎略有些遗憾,伸手揉揉司南的额角,笑道:“想不起来别想了,慢慢来。戎哥相信你。”

司南被他宽厚火热的手掌一揉,又有点反常,竟然条件反射地仰头,就像猫科动物在追逐舒适的抚摸。

但那只是刹那间的事。

司南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对,硬生生卡住了,抓起勺子往嘴里填了一口菜肉粥。

周戎:“……”

“真好吃啊,”司南冷静道,每个音节都充满了僵硬的欲盖弥彰。

“……”周戎关切叮嘱:“小心噎着。”

·

周戎本来的打算是,反正司南既不清醒又黏糊人,晚上搂着他睡一张床就行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洗澡洗到一半司南竟然醒了,这下晚上的睡觉安排就成了非常尴尬的事。

“你还没恢复,你睡床。”周戎吭哧吭哧把隔壁屋的沙发拖了进来,拍拍手道:“我睡沙发就行,咱俩一个屋,夜里要是发生意外也方便示警。”

司南歪在床头,挑起一边眼皮,望着周戎忙里忙外,仿佛那修长结实的背影似乎有种磁力,让他在睡意昏沉中挪不开视线。

毫无阻挡的alpha气息充盈鼻腔,他却开始觉得这味道很好闻,犹如温软轻厚的云层包裹住全身,令身体舒服得发软。

司南趴在枕头上合拢眼皮。

临睡前最后的景象是周戎躺在对面沙发上,黑暗中眼神亮晶晶的,向床铺这边看来。他似乎想做什么,但翻了个身又最终没做。

没有做什么呢?

……好像缺少一个明明这几天来都很规律的晚安吻。

司南呼出一口气,意识旋转着坠入了深眠。

“晚安,司小南,”周戎在黑暗中轻声道,“新年快乐。”

半夜。

周戎在动静响起的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神经绷紧,刷然起身。

星光从窗外投进卧室,只见司南睡眼惺忪地拎着枕头,摇摇晃晃走过来,往沙发上一挤,那意思是让周戎往里面缩缩,然后兜头倒下。

周戎这一惊非同小可,用手肘支着上半身瞪视半晌,试探道:“司南?……司小南?”

司南的柔术肯定练到已臻化境的地步了,这么狭窄的空间内,竟然还能背对着周戎,蜷缩成团,抱着枕头睡得非常安稳,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你投怀送抱么,司小南同志?”

卧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

周戎心底发热,不由微笑起来,打横把司南一抱,两人裹着毛毯一块儿睡到了床铺上。

朦胧间司南感觉到太阳穴上微微温热,那是他俩今夜缺少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