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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用残忍手段将这四名士兵剖腹,趁夜堆放在营地附近,用强烈的alpha信息素来吸引丧尸潮!

这真的太冷血了。

司南倒退数步,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他按下心中隐约的猜测,想上前去仔细检查尸体,突然却瞥见尸体边不远处的泥土中,黯淡天光反射出什么,微弱的亮光一闪即逝。

是一张钢制铭牌,还带着细链。

司南上前捡起它。不知为何指尖触到冰冷的钢铁时他突然心脏狂跳,好像开口就要从喉咙里吐出来似的,直到他翻开铭牌正面。

那是一串熟悉的数字。

司南的手开始发抖,目光从这串数字上一个个看过去,仿佛突然认不出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了。

1180610

——颜豪。

司南缓缓跪在了地上,脑子里空空的仿佛什么都没有想,又刹那间想起了很多。

b军区基地,两支小组临分别,颜豪上前紧紧拥抱住他,站在铁轨隧道中回头一笑。

逃难的河岸边,颜豪坐在粼粼晚霞里,鼓起勇气试探性地抓住他的手。

有一点点伤感、又总是十分温柔的颜豪,无时不刻为别人着想的颜豪,站在阳光下和队友互相打闹爽朗大笑的颜豪……最终化作天台楼顶狂风呼啸的深夜,那哽咽着流下热泪,痛苦蜷缩起来的身影。

“抗体不能给你,我把命赔给你好吗?”

——我把命赔给你好吗司南?

司南颤抖着握紧铭牌,锋利的边缘甚至切进了掌心肉中,但那毫无痛觉。他竭力压抑住酸热的喘息,弓起身,手指深深刺进浸透了热血的泥土里。

哗啦——

隔了两秒司南才意识到那动静,一抬头,十多米外树丛摇晃,有个东西匆匆离开。

那是人!

“喂!”司南厉声喝道:“站住!”

那人兀自向远处跑去,司南只觉一股冰冷的邪火直冲脑顶,起身就追了出去!

此时天光尚暗,夜视镜又快不管用了,正是可视条件最差的时候。那人移动速度极快,在茂密的树林间根本看不清影子,好几次司南只能凭借声音断定方向;两人飞越过横倒的枯木、突兀的岩石,就像彼此追逐的猎豹和羚羊,紧追不舍足足一根烟时间,突然司南站住脚步,紧接着抱头贴地一滚,“砰!”一声子弹擦身而过!

司南无声地骂了句,闪身躲进树后,反手悍然还击!

静寂的树林霎时被冲锋|枪轰炸所笼罩了,顷刻间树干飞溅、弹壳乱迸。对方显然没想到司南竟然配备这样的高火力,又开了几枪后立刻熄火蛰伏,密集的枪声顿时突兀地一停。

硝烟缓缓飘散,司南背靠着树,视线向后偏移,略微眯起眼梢锋利的弧度。

他知道对方也在等待,也在观察。

对峙仿佛弓弦渐渐被绷到极限,树林安静得几乎恐怖。

一公里外,森林空地。

枪声响起的刹那间,周戎放下望远镜,从三四米高的大树上一跃落地,起身一招手,头也不回下令:“前方十一点处九百米发生交火,追。”

二十名特种兵肃然立正:“是!”

峡谷安静得近乎死寂,没有鸟雀,没有走兽,甚至没有任何蚊虫,仿佛所有生物都已远远逃离这被活死人统治的世界。

只有茂密得不正常的植物,疯狂覆盖从地面到天空的每一寸空间。

朝阳渐渐升起,灰暗晨霭从树林间退去,化作青灰和淡青色的雾气,顷刻间又被薄金般的阳光穿透,树木和草丛的阴影随着日头缓慢向后移动。

司南抬起枪口,无声无息移向树后。

就在这时,十多米外树丛后,突然哗啦一声猛烈摇曳!

——砰砰!砰砰砰!

司南猝然开火,对方借着参天古木的掩护拔腿就跑!

司南闪身紧随其后,又开了几枪,但在树丛掩映、高速移动的情况下都没能打中。对方对环境的熟悉程度显然更甚于他,专检崎岖难走的地方钻,司南猝不及防踩进了树坑,瞬间被无数枯枝腐叶淹没,幸亏千钧一发之际抓住石块,稳住了全身重量加三四十公斤装备。

“我艹……”司南内心骂了句,三下五除二爬上地面,抬头环视周围。

那人早逃之夭夭,完全失去了行踪,而他已经追到峡谷边缘,离瀑布很远了。

司南在满地歪倒的灌木中观察片刻,起身望见不远处有一条湍急的小溪——那人应该是跳进溪水飞快遁走的,完全抹消了痕迹,根本无法追踪。

司南深一脚浅一脚走到溪边,洗了把脸,溪水中映出他紧锁的眉心。

是什么人杀了那四个特种兵,又把丧尸群引去营地?

刚才故意把他引来这里的又是谁?

司南用掌心舀水摔在脸上,如此几次后,用力甩了甩湿漉漉的短发,猝然用英文喝道:“罗缪尔!你在玩什么把戏?!”

周围静悄悄的,连回声都没有。

“——罗缪尔!”司南厉声道:“出来!”

啪嗒——

司南觅声回头,枪口瞬间锁定,只见不远处悬崖某道石缝中,赫然探出了一个圆球。

“……”那圆球呆愣片刻,遥遥传出声音:“司南?!”

司南眯起眼睛:“汤……酋长?”

·

“是汤皓,谢谢。”五分钟后,汤皓一把将司南拉上来,引他钻进石缝后隐蔽的山洞,无奈道:“我的运气一直很正常,只有沾上周戎才特别背,这真不是我的锅。”

山洞里蜿蜒曲折,走了二十来步一转弯,前方赫然出现了一片七八平米的空间,三个灰头土脸、憔悴不堪的特种兵纷纷起身:“中校!”

汤皓示意他们坐下,司南蓦然瞥见角落里一动不动躺着某个身影,疾步上前一看,轻轻抽了口气:“……郭伟祥?”

郭伟祥双眼紧闭,面色灰白,腹部乱七八糟扎着绷带,渗出紫黑色的血迹,根本不像个人样。司南立刻探了探他的温度和脉搏,他发着致命的高热,显而易见已经感染了,再拖下去情况会变得非常危险。

“发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已经快72个小时了。”汤皓沉声道:“幸亏你来了,否则郭少爷这条小命大概得交代在这里。”

司南从背包里翻出抗生素,掐着郭伟祥的脖子强行灌进去,又迅速调配好特种部队专用保命针剂给他注射进颈侧血管,问:“这是怎么回事?”

“遇袭那天深夜,我带着剩余几个队员杀出丧尸群,中途装备和武器全掉了,混乱里什么也看不清,匆忙中又跟其他人走散……”

司南用“还说你不是非酋”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我在溪水里泡了一夜,第二天回到营地,抱着侥幸心理想去看看有没有生还者,结果就遇见了他。”汤皓指指郭伟祥,说:“当时他藏在树坑里,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大概是在昏迷前给自己打了二级抗体,侥幸没有丧尸化。我把他拖出来一看,发现腹部全是血迹——应该是丧尸夜袭那天在黑暗中被自己人流弹击中的,幸亏有二级抗体的强力愈合效力保护,我把子弹挖出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汤皓眉宇间始终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隐忧,靠墙坐在潮湿的地上,疲惫地叹了口气。

司南不置可否,片刻后突然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背着他晃荡了大半天,直到碰见他们——”汤皓示意那几名特种兵,说:“是他们找到的这处山洞,幸亏地势高又隐蔽,否则郭少爷这满身血腥味早把丧尸引来了。随后两天我一直趁白天出去搜索生还者,但没有武器,附近丧尸又多,始终没有遇到任何活人,也没有遇到搜救队。”

汤皓用力抹了把脸,转移话题问:“话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大部队在哪?”

司南说:“周戎在后面。”

汤皓:“……”

两人大眼瞪小眼,汤皓不禁问:“还有呢?”

“我是被人故意引来的。”司南简单道,“没了。”

汤皓霍然起身:“什么?峡谷里还有活人?谁把你引过来的?长什么样?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司南:“没。”

两人再次对视,汤皓满头都是“……”,而司南眼神平淡,表情坦荡,似乎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

半晌汤皓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道:“有没有人曾经在沟通技巧方面,对你提出什么友善的建议?”

“没有,你想提?”

汤皓:“……不不不,没什么。”

司南从包里翻出干粮和水分发给那三名特种兵,钻出山洞,在悬崖边发she一枚信号弹,然后退了回来,拎起背包说:“搜救队很快就来,我走了。”

汤皓愕然道:“你上哪去?”

“继续找人。”

“不等周戎他们过来汇合?”

司南淡淡道:“其实我并不那么喜欢团队行动,我单兵速度更快。”

汤皓立刻阻止:“不行,刚才把你引来的人还没搞清楚身份,单独行动太危险了!这附近我已经搜索过好几次,根本没有任何生还者的痕迹,在缺少专业设备的情况下哪怕你凭人力根本不可能……”

汤皓的话戛然而止,只见司南紧攥的拳头伸到他面前,一松,一块染血的钢制铭牌坠在半空。

1180610,颜豪。

“还有两个。”司南平静道,“在找到他们之前,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停下脚步。”

山洞里没人说话,半晌角落里一名特种兵放下水壶,沙哑道:“我陪你一起去。”

“我也……”

三人接连起身,汤皓打断了他们:“不行!你们几个状态太差了!”紧接着转向司南:“给我把枪,我跟你一起去。”

“中校!……”

汤皓的态度非常坚决,然而司南略一迟疑,没有回答。

“如果你要找阳春草和丁实那两个,我可能知道他们往哪里去了。那天深夜突围时我是跟他俩一起的,渡河前才失散,如果他俩没有中途改变方向的话,应该能沿河岸追踪他们的痕迹。”汤皓张开手掌,定定望着司南,再次重复:“给我把枪,我和你一起去找他们。”

足足过了十多秒,司南终于从后腰解下手|枪,扔了过去。

汤皓准确接住,只见司南掉头向外走去,淡淡道:“省着点,只有五发子弹。”

·

峡谷外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除了高空石壁,漫山遍野逼人的浓绿,阳光下耀得人睁不开眼。

“没见过吧,”汤皓松开绳索跃下石崖,短促地笑了一声:“没有动物,没有昆虫,只有植物长得让人毛骨悚然,好像所有有生命的东西都从基因里写着对丧尸病毒的恐惧,这星球马上就要被活死人和植物占领了。”

他们顺来路跨越树沟,在茂盛的森林间穿行,一顿饭工夫后前方终于遥遥传来瀑布隐约的轰响。

司南背着几十公斤装备,略微落后几步,汤皓主动道:“我帮你拿吧。”

然而司南摇了摇头。

“……你这个oga,”汤皓只得收回手,用力扒开大半人高的灌木丛,莫名其妙道:“跟我见过的所有oga都不太一样,感觉你明明没alpha也能活,为什么最后偏偏找了周戎……”

砰!

汤皓话音一顿,子弹擦身而过,将数十步外树后的丧尸应声而倒。

砰!砰!砰!

司南一枪一个,在周围可见度极低的密林中击毙了百米内的所有丧尸,中枪者无一不被准确爆头。他全神贯注地从瞄准镜后扫视周围,轻声说:

“说得好像你见过很多oga似的。”

汤皓:“……”

“clear,”司南垂下枪口:“走吧。”

汤皓:“……喂我说!到底有没有人曾经在沟通技巧方面……那个……算了。”

瀑布水声轰然作响,在阳光下反射出无数七彩的光。他们远远绕过营地,司南始终没放通知大部队的信号弹,汤皓也不提,只顾着通过辨认沿途环境来回忆那天深夜的撤退路线,两人一路走走停停。

顺着河岸走了一顿饭工夫,地势陡然增高,河流急转直下,高低差形成了一道约七八米高的落崖。汤皓观察良久,十分举棋不定地站住了脚步:“可能……应该就是在这里。那天深夜突围到这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