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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的事情一完,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件事,公司的具体运作都要靠宋叔一个人支撑了,她现在真的算是无事一身轻了。
“小姐,离上课还有点时间,还去茶道会所吗?”和宋先营分开后,孙伯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上下午的课。
安然点了点头,她也不想这么早回家,在外面游荡也不知道去哪,还不如去茶道会所。
自从那件事之后,小姐总是避开家里人,原本相处不多的时间,被刻意避开后,见面的时间更是少的可怜,一天下来不见面的时候也常有,所以孙伯会提出这个建议。
随即,两人开车到茶道会所,安然下车,像以前一样嘱咐了孙伯两句,老时间来接她,然后自己转身走去会所。
“安然。”
当安然走近,正打算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听见耳边有人叫住了她。
转头一看,叫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找上她帮忙找安谨的余朗,微微皱眉,他来找自己干什么,他不是一向找的是安谨的吗。
“你一上午都没来,去哪了?”余朗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等到的人,脱口问到,他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就看见了要等的人。
对于余朗直面的质问,安然十分反感,她有报备自己行程给他知道的必要吗?“你有什么事吗?”
察觉到对面的人情绪上的波动,知道是自己刚才问的问题缘故,“对不起,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等了你一上午,所以才问的。”
是她要他等的吗?安然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就算到沦落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一副别人就该捧着他的态度,“你要是找安谨的话,就去学校找她,我帮不上忙。”
说完,安然手上就要用劲推门,哪知道余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我这次来不是找安谨,而是找你的,安然。”余朗坚定的说着,昨天安谨和他说的那些他必须要试试。
找她?昨天余朗和安谨见面一定是安谨说了什么,所以余朗会转移目标,才会今天一早就来这等她的吧,不过她不知道余朗找她能有什么事。“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我想我帮不了你,放手吧,我还要上课。”
安然挣开余朗的手,不想再继续下去。
“你难道不想知道当初怎么掉到学校的湖里的吗?”余朗也不知道怎么了,脱口说出了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有些震惊了,一定要说这个吗?他甚至不能想象说完这些之后,安然会怎么看待他。
听到这句话,安然将目光锁定在余朗的身上,她早就想过掉湖里那件事不是偶然,可是又说不上为什么,难道现在余朗想告诉她?
“那次是意外,我知道是你救的我,但是该谢谢你的话,我没少说过,你要说的事我真的没有办法帮你,放手吧,我快迟到了。”安然不为所动,因为她知道余朗未必会对她说实话。
见安然没有往深处想,他越来越不知道该不该和她坦白那些事情,可是他现在唯一抓住的砝码就是这个了,安然一向都很善良,说不定会原谅他。
有时候人在走到一个绝境,所有事情都会往好的方面去想,因为更坏的结局,会崩塌一个人所有的信念。
“关于你掉湖里的一切,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余朗眼神坚定的说到,本以为是一辈子的秘密,或者会被别人提起戳破,可是从没有想到过,到最后还是由他自己来说。
安然垂首,事情的大概她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是还有一些细节上并不清楚,“好吧。”
前世没有弄清楚的事,这一世既然有机会弄明白,她还是听听看怎么回事吧!
达成共识之后,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茶道会所附近的休闲公园,茶道需要的就是一份平静的心情,所以会所周围并不是商业区。
这已经不是他们两人第一次独处了,可是每一次都让他紧张和欣喜,轻风吹拂着那柔顺乌黑的发丝,余朗忍不住想要伸手感受一下那发丝的柔软。
看着公园内平静的湖水,安然悠悠开口,“不是有话要和我说的吗?说吧。”
淡淡的语气,没有过多的表情,从接触起就是这副样子,除了送她去医院,看见妈妈的那一刻,泪如雨下的样子,那时候的她,他才真正感受到她真实的情绪,其他的时候就像现在,明明就站在自己面前,却感觉无比遥远。
“安然,说之前,我希望你能先原谅我。”余朗希望自己的坦白从宽能争取到最大的政策,他清楚接下来要说的那件事性质的恶劣。
原谅?这人是天真还是傻,做出了伤害别人的事,一句原谅就能全部抹掉?前世里她可没觉得余朗有多少的负罪感,事后没见他来向她道歉,这一世,应该是他对她动了感情才会这样的吧。
“说吧。”安然微恼的跳过这个话题,原不原谅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提。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了,总觉得安然好像生气了,所以余朗没有细想对于他的事先道歉,被道歉人有没有接受。
“其实你掉湖里不是意外。”余朗开了个头,小心翼翼试探的看了一眼身旁目视前方的人,发现没有生气的势头,又接着说到。
“当时我和朋友打了一个赌,只要接近你,让你在生日那天对我表白,这个赌就算我赢,那时候我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很有趣,所以我就答应了,我们观察了你几天,知道你除了教室,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学校那片湖了,有时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你的交际圈那么小,要接近你,只有那片湖了,可是前几次和你打招呼的时候,你好像对我都没有印象一样,然后,有人就说,英雄救美说不定你就有了印象。”余朗回忆着以前在一旁观察安然的时候,那时的她真的安静到一天都可以不说一句话,他曾经一度怀疑是个傻子或者是个哑巴。
安然的眉头皱起,想不到他们处心积虑这么久,就只是一句有趣而已。
“知道你只要一去那个湖边总要在回廊里看看,所以我们就把栏杆上的铁锁弄松了,还倒了点油在那,后来,你像往常一样站在那个位置的时候,猜到了油,滑了一下,掉进了湖里,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我救了你,送你去医院。”两人唯一牵扯在一起的情意,说出这件事之后,就变成了一个不堪的谎言,无数次他曾想过如果他们之间的相遇纯粹一点的话,那么这份感情中,是不是就不会夹杂着其他负面情绪在里面。
她记得她当时脚下一滑下意识的去握铁链,却手上力气一泻,更加速了掉进湖里,她在湖里挣扎着呼唤着,没有人来应她,直到完全失去意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竟然有人看着她声嘶力竭的求救,置若罔闻,或许还在幸灾乐祸,这些事实听得她全身发冷!
“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生日那天就是约定好的时间,不过,你始终没有说出那句话。”余朗想起那天的情形,略显失落,当时他被安然说的那些事情震住了。
“如果我向你表白,你又没有喜欢上我,是不是会拿米菲做借口,说你其实有了女朋友然后拒绝我?”人心改变,连结局都不一样,她该怪前世里她盲目的将自己的真心放在这个人身上,最后自尝苦果。
余朗哑然,赌约开始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想的,他周围的朋友,无论长相身世还是其他都是受人追捧的,第一眼看安然的时候,从没想过安谨的姐姐会长的这么普通,就连性格也特别怪异,开始接触下来,就会发现,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没有开口反驳,就是默认,其实安然比谁都清楚故事发展下去的结局,那困扰自己多年的恶梦,现在显得十分可笑,“这件事,安谨她知道吗?”
听到这个问题,余朗微微怔住,想着安然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上次去安家找安谨的时候,看到那一幕,她们两人的关系似乎不怎么和谐,明嘲暗讽谁都不甘示弱,现在更是直接问到了安谨,关系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
“安谨知道不知道,我不太清楚。”或许是知道的,当赌约的人选择安然时,大家都有些顾虑,可是怂恿他们的米菲却说没有关系,米菲和安谨走的近,说安谨一定不会生气的,当时米菲的表情,十分笃定。
以安谨的作风,是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就算到了现在不是也没和余朗翻脸吗,不过从余朗不确定的回答来说,她已经能肯定一半安谨清楚所有的事,以余朗维护安谨的态度来说,要是毫无关系,绝对会直接否认的,可是他没有。
“如果你说完了的话,那我走了。”这些所谓的真相,她听完了,她除了为了前世付出过一份喜欢而不值之外,连气愤都省了。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余朗拉住要走的人,没有暴怒,没有控诉,这一刻的平静,他都不敢想为什么。
“可是我已经听完了。”安然的声音冷了几分。
从以往的接触来看,他知道安然是生气了,“对不起,安然,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不该这么混蛋,可是,你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这点没有骗过你,本来我打算那天你向我表白的话,我会应下了的,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人无耻到一定的境界,就不叫无耻了。安然真想回到前世戳瞎自己的双眼,怎么当时就喜欢上这样一个人渣,“你不是一听到安谨或许喜欢你的时候,就犹豫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误会和一厢情愿,余朗有些恼羞成怒的反驳,“安谨那么优秀,我会犹豫也是正常的,没有人不会犹豫好吗?”
是啊,没有人不会犹豫,在她和安谨之间做出的选择,所有人都会选择安谨不是吗,就算是自己的爸妈选择的不也是安谨吗,“那你直接安谨帮忙不就好了吗?”
语塞,余朗又何尝不是第一个想到去找的就是安谨,可是不但难见到一次,上一次还是不耐烦的样子,他再找安谨也没用。
“对不起,安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承认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践踏你的心意,我爸的公司现在运作困难,我希望你能帮帮我?”余朗放软了声音,没有办法,他现在要求人帮忙。
“安谨说的?”上次余朗找她的时候可是提都没提过这件事。
余朗点了点头,“嗯,她说因为学校的那些流言,安叔叔对我有点误会,希望你能帮我解释一下。”
安谨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在家里余朗已经被列入了黑名单,谁再提一下,都不会有任何好下场的,安谨让余朗来说找她,无非不就是想让她来当这个坏人,她同意帮余朗说话,爸妈那可能会对她有意见,她不同意的话,余朗只会恨她。
“余朗,你真的只是觉得有点误会而已?学校里的那些流言不是偶然吧。”就算余朗恨上她,又有什么关系,她需要所有人都对她称赞好评吗?
安然那番质问的话,让余朗开不了口,那一切确实不是个误会偶然。
“你现在还好意思站在我面前对我说这些?恬不知耻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你费尽心机的接近我,让我向你表白,就为了你们一时兴起,我就该尊严真心被你们践踏吗!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呢?我自问从没得罪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该原谅你吗?你是不是想的太美好了一点,不是你说对不起,就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家现在面临破产还没让你清醒吗!”安然字字逼问,毫不留情,前世不明真相,无情的嘲讽和玩弄,她认了,这一世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她不吭一声,她忍了,现在竟然不仅妄想得到她的原谅,还想让她帮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从没有见过安然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一字一句都鲜血淋淋,逼得他无法开口反驳一个字,可是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骄傲的自尊让他顿时就激愤了。
“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同样是豪门里的千金,你和安谨差距根本就一个在天一个在地,难怪你爸妈都不喜欢你,难怪没人愿意接近你!”余朗红着眼,专门戳中别人最薄弱的地方。
安然不怒反笑,“是啊,安谨既然这么好,你去找她吧,看她会不会帮你,还是让你死的更快。”
她笑!笑这个人的愚昧!
“你什么意思!安谨一直在想办法帮我,哪像你一直阴阳怪气的说她!甚至还怀疑自己的妹妹!她是你亲妹妹!”余朗现在只是像抓住一件事,反驳她!让她知道她说的都是错的!
现在的余朗根本就是不可理喻,安然不想和一个疯子讨论安谨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去吧,等着什么时候荣辉国际宣布破产。”
说完,安然冷笑一声,她一直觉得荣辉国际很耳熟,好像在哪听过,直到最近家里一直提起这个公司,她才想起来,前世里,她不再去学校后,家里也曾有一段时间经常听到这个公司名字,没过多久,她在一份报纸上看到过,荣辉国际破产的头条,一个早就注定了的结局,所以她从没想过怎么报复余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你不准走!把话说清楚!”余朗死死抓住要走的人,即使他气疯了,可是他还是有听到关键词,安然会这么说,一定是知道什么。
安然冷冷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放手!”
那眼中的冷光让气头上的余朗都有些胆寒,手上的力气不由小了几分,“你到底什么意思,还是我爸的公司是你在背后说的,我知道学校的流言让你休学了,可是又不是我传出去的,你这么做不是太过分了吗!”
见过歪曲事实的,没见过这么扭曲事实的,到底是谁过分,“余朗,你还不明白吗?你家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你的错!”
他的错?不会的!余朗下意识的反驳,怎么可能是他的错,他一直都是爸妈的好儿子,学习优秀,听话懂事,前途光明,将来是要将爸爸的公司发扬光大的,“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我的错,明明是你!”
安然一声讥笑,“在你选择耍弄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现在这个结局,你以为你无辜,悲惨,可是你好像忘了,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让你耍手段接近我了吗?我让你费尽心机让我告白了吗?我让你把流言传到学校每个人都知道了吗?你说我害你,你用你的脑子想想,这一切到底是谁害谁!”
本来她没想过步步逼人的,可是别人以为她不说话不生气,就以为她好欺负了吗!
“安氏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就算不清楚也该有所了解,我就算不是安家受宠的女儿又怎么样,可是我姓安,就凭这个,你以为你让出丑之后,你会有好下场吗?可是总不能欺负一个孩子吧,所以你爸妈就为了你代罪受过!荣辉国际就是下手的对象。”安然直白的解释这里的厉害关系,让某人没有脑子的人清醒清醒。
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的余朗彻底呆了,是他才害得爸妈到处奔波,一夜苍老,害得他们几十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可是他真的只是年少气盛,一时没有忍住别人的鼓动怂恿,他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
“对不起,安然,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那么多,真的,求你原谅我,你去和你爸爸妈妈说一下,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让他们别再打压我爸的公司了,我昨天看到爸爸的时候他的头发都白了。”余朗的声音里充满悔恨,只为一时之气,弄成这样,都是他的错。
安然一丝同情和可怜都没有给像她认错的人,这些都是他自找的,她还没忘了前世里遭遇的一切,亲眼看到他有这样的下场,一度压抑她心中的一件事,也总算放下了,她只想送余朗两个字,活该!
扒开身上的爪子,安然不想再理会了,一世报一世,她平衡了。
余朗手中空空,他马上就一无所有了,不行,他不能!余朗再次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前面的人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身形一转避开了。
“余朗,这些都是你自找的。”安然毫不吝啬的再次打击着某人,还想拦着她,真以为别人就要任他的想法来吗!
还声嘲讽让余朗心理开始极度不平衡,如果不是她,他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安然,你不是想知道安谨知道不知道我们拿你当赌约的那件事吗,我就告诉你!她知道,她都知道!而且还总是给我制造机会接近你!”
这些都是余朗气极想要报复安然,想让她也不好过,可谁知道,这些胡诌的话,都是真的。
到现在还是一副别人欠了他的样子,安然实在无法高看这个人,难怪安谨从来没当他是一回事,除了拿他当棋子打击她,不过,既然都不想她好过,那么大家都别好过吧。
“原来你都知道?你们拿我做赌约的时候,应该是米菲提议的吧,而且也是她说没关系安谨不会怪你们的,她和安谨的关系那么好,当然知道我和安谨的关系不好,安谨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我的机会,不过你们就可怜了,落到这样的一个下场,哦,对了,你上次是不是也曾经来我家找过安谨,让她说说你家的情况,怎么她没和你说家里不准提及你吗?真可怜,上次她既然提了,看来结果不怎么好啊。”歪曲事实谁不会,不会她也不算事实,这一切都是事实,安谨确实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让别人死,也要让别人死的明白才对。
余朗是震惊的不能再震惊了,他感觉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彻底颠倒了,安谨那么美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我不信!你说的我都不信!”
明明真相就是这样,说了还没信,每个人都只愿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又怎么会管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
安然没有再做争执,和他说这么多已经够了,信不信随他。
身后的余朗抱着头不停的摇头,嘴里说着,“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说谎,你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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