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谢锋的反问,蓉儿的劝说,太子不满的注视,让浦彦坚定的信念有所动摇,安然是他们的同学,曾经拥有过最真挚的情谊,可是世上谁不在变,他赌不起,也不敢去赌。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浦彦终是选择了暂时妥协,谢锋那还好应付,只要多说两句以太子安全为由,他也会迟疑,可是太子决定的事一向难改变,他不想在这事上面和太子闹得不愉快,有些事不需要摆在明处。
谢锋见浦彦松口,不作怀疑,大力拍了下肩膀,“这才对嘛,整体神神叨叨的,总有一天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浦彦闷声受着谢锋这一掌,谢锋力气奇大,他看心理医生前,应该去先去一趟内科检查一下。
“希望你是真的知道了。”江霆只说了一句,就朝着病房内走去。
勾肩搭背的两兄弟,已然松懈不少的面色一沉,太子从不会说无谓的话,谢锋拍了拍浦彦的肩膀,希望他真的听进去太子这番话,他不希望多年来的交情,会有裂痕的一天。
谢锋跟在江霆后面走了进去,徒留浦彦一人站在门外,脸上略透着苍白,他难道真的错了吗?他该依太子的意思,全然的信任?浦彦失笑,希望安然值得太子和谢锋的这般的信任吧。
在门口的人都陆陆续续的进了病房,不大的病房里技了不少人,浦彦在外望了一眼,悄然的走开。
房内不见浦彦的影子,也没有人主动提起。
“你好,我是安然,很感谢你那天保护我。”安然看到已经苏醒过来的伤患,一点也不像是大病初醒的虚弱模样,目光灼灼,现在让他下床立刻参与战斗都不是问题。
那天天色较黑,他也只是大概看清了队长叫他护卫的人,现在一看,只觉得电视上的明星都不及她好看,“呵呵,安小姐不用谢,我也是完成了队长交给我的任务,都是我该做的。”赵德性格耿直,见到人向他道谢,另一只没有吊起的手挠着头憨笑。
不少人都被赵德这个举动逗乐了,一个精英的特种部队队员,竟是这般憨厚的样子,反倒更像是一个不善言辞的邻家大男孩,先前发生的不快,顿时被此时的愉悦所替代。
“喂,没脑子,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比你可有趣多了。”郑馥恩凑在谢锋耳边调侃着,谢锋就是块木头,以前激他两下,他还能跟你吵吵,从军之后,更沉闷了,有些时候和他斗嘴,都像是刻意表现的一样。
“谁是没脑子,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揍你。”谢锋恶狠狠回过去,从不知怜香惜玉的人,就算到了现在,依旧能把揍女人说的如此坦荡。
郑馥恩无趣的撇嘴,她都快把这句背下来了,说要揍她说到现在,连动手的架势都没见到过,“你揍过女人吗?”
不能怪她问一句,实在是空白威胁太多,一点威力都没有。
谁知,谢锋悠悠回了一句,“没,杀过。”
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那股冰冷寒意,不禁让郑馥恩打了寒颤,明明无头无脑的一句话,可她却十分坚信话的真伪,因为谢锋从不屑说谎。
病发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众人寻找冷气发源地,只见郑馥恩和谢锋走的颇近,两人一见面必吵的情形,大家都清楚,想来也是谢锋实在忍不了才会这样。
在谢锋身上的目光停了留一眼,众人有纷纷收回,心里为谢锋的遭遇而扼腕,哪次吵架谢锋赢过郑馥恩,这就是命,一辈子被压的命。
“没脑子,你要是付不起心理咨询的钱,我不介意免费为你做一次辅导,好歹我也是选修过心理学的。”郑馥恩的语气还是趾高气昂不对盘,如果忽略那底气不足的因素的话。
他虽比不上太子能力卓绝,也不如浦彦深思远虑,可是也不难听出郑馥恩此时的软话,这个女人一见到他,总要冷嘲热讽几句,对于他来说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这几年的历练,忍耐力早就远比常人,可是他却很喜欢看她趾高气昂的样子,所以没次都让着她,故意生气,故意被她激怒。
“怎么,你不信?要不要给你看看我心理学的成绩单,在班上可是第一名。”见谢锋迟迟不说话,以两人不对盘的关系来看,一定是他不放心自己,他们见面次数本来就不多,除了知道他们经常有任务之外,更多就不知道了,就连是什么任务都不清楚。
“不用了,我不需要。”谢锋还是拒绝了,虽然他也想和郑馥恩多相处,自从认清自己对郑馥恩感情之后,他想了很多,每每想到将来,他就迷惘,他所处的环境,是她绝不可能想象到的黑暗血腥。
没想到自己的一片好意却被拒绝个干脆,“不用就不用,我还省了自己的时间呢。”
两人不欢而散,郑馥恩气结,便一句话都不想和身旁的人再说,好心当成驴肝肺,没脑子,没脑子,没脑子!
另一边在和赵德说话的安然,感觉到一阵不小的怒气,她可从没见馥恩生这么大的气过,想来谢锋算是扬眉吐气了,两人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特别,谢锋赢了而已。
“你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适吗?要不再住院观察几天?”安然又将心思转回到准备出院的人身上,毕竟是枪伤,又是刚醒过,还是再观察几天的好吧。
“我没事,这里的医生太小题大做了,我的伤哪有这么严重,只是肩头中了一枪,又不是整条手臂都中了枪,看着恐怖而已。”赵德呵呵笑着,一点也不将这点伤放在心上,再重的伤他也受过,比这可严重多了。
“不过我的脖子倒是有点酸痛。”赵德边说着边摸上自己的后脖,想着自己昏迷前是不是撞了什么东西,还是自己睡的太久,他一醒过来,可是听说自己昏迷了几天,落枕了。
一句无心的话,不少人都放在心中,也吧点破,安然和古亦凡知道是壹做的,江霆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现在不想追究这些。
“队长,特种部队队员,赵德,今天归队。”赵德看到脖子后面,也没在追究下去,一个敏捷的翻身,就笔直站在江霆面前行了一个军礼,就算是一身病服,毫不折损他军人的气魄。
“队员赵德,立正。”江霆一改慵懒,眉宇间尽是凌人霸气,就连一旁看着的谢锋,也不由直了几分,标准军姿亦然形成。
这就是一种信仰,溶你骨血,不需要刻意就能激发你最原始的迸发。
“命你两个小时之内回到部队,然后休息一天,去军医处检查一遍。”这些都是他的战士,用生命护卫自己信仰的战士,除去训练和出任务的时候,他绝不会苛责。
“是,队长。”赵德中气十足的应下,然后又恢复憨直的样子,开始收拾东西。
古亦凡在旁边看着,倒是对江霆生出几分敬佩来,从赵德的态度来看,对于江霆是死心塌地的服从,而谢锋和浦彦更是,恐怕让他们以命换命,都不会丝毫犹豫,这些只靠手段是不行的,还有自身的人格魅力,而江霆无疑有一种让人无条件信赖仰望的资格,将来军政界,他绝对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赵德扛着个小包,又朝着江霆和谢锋行了个军礼,又对着安然憨态一笑,“安小姐,我走了。”
“好,多注意身体,再见。”让安然有好感的人不多,可是对着赵德这样性格朴实耿直的人,却是不吝啬,叮嘱了一声然后笑着道别。
这般温柔的笑容,别说赵德抵挡不住,就连古亦凡和江霆都难得见一次。
“咳,咳。”谢锋嗓子不舒服的咳了两声,让几个沉溺在安然笑颜中的人,顿时收回自己的思绪。
赵德也不好意思再停留,背着包,就离开了。
在安然身边的古亦凡不禁有些嫉妒起那个叫赵德的人,要知道他哄安然笑可费了不少心思,而他只是憨憨笑了两下,说了两句傻话,就得了安然的欢心,他不平衡啊,心里一不平衡,他就在其他的地方弥补过来。
约好来看的人已经离开,江霆走到安然面前,“我想和你谈谈。”
江霆虽然是对着安然说的,可是眼睛却看向的是古亦凡,所以,还没等安然开口,就听得古亦凡先出声了。
“江少校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是想邀我作陪?”古亦凡挑着眉,回望着看自己的人,虽然他也想跟过去,可是他知道,安然需要自己的空间,这点尊重,他还是懂的。
江霆似是没有想到作为安然跟屁虫的古亦凡竟然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他就像是一贴膏药,巴着安然不放。
“去哪谈?”安然这才开口,古亦凡做事很有分寸,他知道什么尺度才不会惹人反感。
确定古亦凡再来搞破坏,江霆这才将目光投向安然,“就去天台吧。”
“好。”安然脆生应到,有些话确实需要谈谈,不然她反而觉得不对劲。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众人眼前,剩下三人,郑馥恩看谢锋不顺眼,所以就找上了古亦凡,在知道古亦凡就是王凡的时候,也就没有对古家人那种敬畏。
“你怎么跟着来了。”在看到古亦凡的时候她就想问了,现在才找的机会。
“想来就来了。”古亦凡不吝啬告知,他是不会说,怕安然被人拐跑了,盯上门看着。
“我看你更像是防情敌来的。”郑馥恩一语道破,可是却不自知,安然和古亦凡之间,她并不清楚太多。
古亦凡含笑不语,江霆是个对手,感情有基础,能力不差,也不是那种只守不攻的人,他也要防范于未然啊。
“喂,你去哪啊?”郑馥恩见古亦凡也往外走,她才和谢锋闹得不愉快,一点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所以就朝着古亦凡追出去。
“定位子,安然答应我要一起吃饭。”古亦凡也不隐瞒的回了一句。
“加个我,加个我,我也一起!”郑馥恩急忙叫到,好不容易遇到安然,被江霆霸占了不少时间,她可不想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去。
声音越来越远,只留谢锋一个人,望着门口的方向有些无奈,他还需要好好想想。
江霆和安然来到天台,无拘的风吹在身上,竟有一种畅快,走到栏杆旁,医院低下的景色尽收眼底。
“浦彦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江霆直言直语,没有太多开场白,直接切入主题。
“你多心了,我没有放在心上,我承认我记仇,可是我也知道,那为数不多的同学情谊,不是假的,当初被绑架的时候,你们不顾危险来救我,这份感激,我不会忘的,而且,浦彦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对的,我确实该被怀疑,他没有错。”站在的角度不用,看待事情也是不同的,换做是她,也未必不会像浦彦那样。
知道安然不是在说安慰的话,江霆也不在讨论对与错的问题,“当初,我们接到一个任务,边境有一个贩毒组织,是本地族人走私跨国贩毒,那时候我们埋伏的时候,有一个妇女出现在我们埋伏的地点,那个妇女装的很像,因为她在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诱饵,浦彦动了恻隐之心,不顾被暴露的危险,去救那个流着血的孕妇,可是就在他靠近的那个时候,那个孕妇却掏出一个威力不小的手雷,当我赶到的时候,也只救下了他一个人,他那一分队,全对阵亡,而我们也暴露了,杀了条血路才逃出来,我也受了伤,中了枪,那一次,事后,我们在到那个孕妇的时候,那个孩子也是在那时候没了的,而她却是故意拿孩子诱我们出来,后来,他关在房中好几天,不吃不喝,出来的时候就变了,凡事更加谨慎,对谁都不再信任。”江霆说着往事,眼中带着痛色,几句话概括的事情,所有情绪也只深埋其中,一语带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