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分真相
“不！我和你爸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丧天良的事情呢！我们没有抛弃她！我们……我们只是把她送人了。”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穆槿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眼泪也流得更加汹涌了。
苏然沉默了好半天，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有什么差别么？还不是不要她了。”
她真的非常失望，一直以来，母亲穆槿在她心目当中的形象，都是非常善良温柔的，甚至说是天使都不为过。可是，苏然今天才知道，她心中善良得如同天使一样的母亲，竟然做出过抛弃亲生女儿的事情。
这让她如何接受？！
苏然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想象，所有的期望，都在这一瞬间，化成了满地的碎片。
这种感觉，并不比当初她知道母亲欺瞒自己的时候，要好上多少。
穆槿还在为自己当年的行为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不是随便把她丢弃的，那户人家我们考察了很久，知道他们是真的喜欢孩子但又自己不能生，而且家境很好可以负担你姐姐的医疗费用，我们才把孩子送给他们的。这也是为了她好，你……你怎么能说这是遗弃呢！”
苏然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摇晃了两下，白着脸颤声说：“呵呵，你们觉得不是遗弃，可是我姐未必那么认为！”
穆槿怔了一下：“你说什么？你见到你姐了？！”
“算是吧。”苏然其实不太喜欢称呼对方为姐姐，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叫那个舞女，只能硬着头皮勉强自己接受了这个叫法。
穆槿激动得抓住苏然的手，急急地问道：“你姐姐现在人在哪里？她过得好么？她跟你说什么了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苏然几乎招架不住。她只能摇头，无力而又哀伤地说：“我不知道。我只能确定一件事情，就是……她恨我们全家，包括我在内。”
穆槿的身子颤了一下，好半天才难过地说了一句：“这也难怪，换做是我被这样抛弃，只怕我也会怨恨的。”
说完以后，她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用有些庆幸的语气说道：“不管怎么样，只要她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苏然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她想，或许是因为太多年没有联系了，生死不知，所以母亲才会在得到消息之后，发出这样的感慨吧。
她哪里能够想到，当年的事情，远非穆槿口中说得那样简单。其中的复杂和离奇，根本不是她现在能够想象得出来的。
穆槿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要问苏然：“你是怎么知道你姐姐恨咱们的？她都做什么了？”
苏然垂下眼睛，小声地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但是故意略过了有关叶北辰的内容。
那种事情，太耻辱了，她说不出口。
穆槿听完以后，沉默了好半天，才闷闷地说了一句：“唉，怪不得你爸爸的公司突然出了那么多状况，我估计，可能也是你姐搞的鬼。”
苏然没有说话，因为她一旦开口解释，肯定就得扯出自己跟叶北辰的关系，那不是她能够接受的状况。
再说了，母亲的猜测其实也不能算是全错，父亲的公司陷入危机，虽然是因为叶北辰的命令，但究其根本，跟她姐姐苏安是脱不了关系的。
甚至可以说，是苏安间接导致了所有的一切。如果没有苏安在暗中做手脚，叶北辰也不会生她的气，然后拿她爸爸的公司开刀。
母女两个各怀心事地沉默着，家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过了不知道多久，穆槿才再次开口，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姐姐可能也未必那么恨咱们。”
“为什么这么说？”苏然问她。
“因为你爸爸的公司，今天突然脱离危机了。先前那些说要撤销合作的地产公司，今天又纷纷打电话过来，表示要继续合作，甚至开出来的条件，比过去更好。”
穆槿的话让苏然怔住了，心里头飞快地闪过了一个念头，只可惜时间太短了，她没能抓住。
穆槿继续说：“本来我和你爸爸还在猜呢，到底是哪个贵人在暗地里帮了咱们，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你姐姐心软了，不忍心把咱们彻底逼上绝路，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又偷偷地帮了咱们一把。”
苏然沉默了。
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不可能是母亲猜想的那样。
比起苏安突然良心发现，她更愿意相信，是叶北辰处于某种原因，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因为，苏安只是一个舞女而已，她就算再怎么长袖善舞，也不可能影响得了那么多地产大佬。相反，叶北辰就不同了，他只要一句话，甚至仅仅只是表露出某种意向，就可以让很多人按照他的期望去做事。
苏然皱着眉头，心里不断地琢磨着，为什么叶北辰会突然反悔，却又不告诉她……
如果早知道他没有真的伤害她爸爸的公司，方才也许她就不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了。
苏然竟然有些后悔了。
但是马上她又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她不能接受自己竟然会有后悔或者不舍的情绪升起来，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贱。
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她怎么可以还念着他呢？怎么可以后悔自己的离开呢？
她应该高兴，庆幸自己终于脱离苦海了才对！
苏然逼着自己，一定要高兴，必须得高兴！
可是她骗不过自己的心。
心底里那一丝淡淡的哀伤和思念，怎么都挥之不去，分分秒秒地提醒着她，她有多么牵挂那个喜怒无常的、恶魔一样的男人。
“唉……”
苏然叹了口气，疲惫地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穆槿说了一句：“妈，我累了，我想回去睡一会儿。”
她是真的已经身心俱疲，情绪的剧烈起伏，让她迫切地想要想睡，以此来补充自己耗费掉的能量。
穆槿还在怔怔地发呆，对于她说的话根本没有反应，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
苏然叹息着摇了摇头，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门，沉沉地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了争吵的响动，以及女人哭泣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还有些熟悉。可是她太累了，没能醒过来，反而是睡得更沉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她做了个梦，梦见叶北辰站在她的面前，满脸哀伤地问她：“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说那么让我伤心的话？”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像是复读机一样，无论苏然怎么回答，他都不停地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问到她哑口无言，问到她泪流满面，问到……她挣扎着、满身冷汗地醒来。
无边无际的哀伤，在彻底清醒的那一瞬间，席卷了苏然的心脏。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她只是出于某种可笑的自尊心，强行地抑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她近乎催眠一般地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离开那个家伙，你很开心，你非常开心……
如此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她才放心地继续睡去。
又是一场噩梦。
这一次，叶北辰没有出现，反倒是她的姐姐苏安，成了她梦里的主角。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学校去上课，可是老师跟同学全都看不见她，反倒是把苏安当成了她。她大声地解释着，甚至是哭喊着，可是那些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被彻底地隔离出这个世界了，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感应到她的存在。没有人听她说话，没有人愿意去了解她心里的想法。所有人都在冲着苏安微笑，跟苏安说话……
而苏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姐姐是怎么一点点取代她的。
苏安变成了她，而她……什么都不是了。
她就像是一抹幽魂，在天地间飘飘荡荡，悲伤，无助，没有任何可以宣泄的途径。
这种恐惧而又绝望的感觉，又一次把苏然给吓醒了。
这回，她怎么都无法入睡了。
窗外的夜色已经非常浓重了，暗沉沉的，看不到一颗星星。就连月亮，也被乌云罩住，只能发出朦胧而又微弱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吞噬。
像极了她现在的处境。
苏然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走到跟自己卧室相连接的小阳台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久久无语。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心底里某种类似于同病相怜的情绪，让她想要一直这样仰望着。
乌云始终没有散去，苏然仰得脖子都酸了，终于不得不停止了这样的行为，一个人怔怔地发呆，在心里头问自己，这些事情真的可以解决么？
她真的可以走出困境么？
还是像那个月亮一样，一直被乌云挡着，怎么都再也露不出来了？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苏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间发现周遭似乎亮了许多。她立刻仰头去看，果然，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这一瞬间，苏然只想到了一句话——
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一定也可以，解决所有难题的吧。
苏然沉默了好半天，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有什么差别么？还不是不要她了。”
她真的非常失望，一直以来，母亲穆槿在她心目当中的形象，都是非常善良温柔的，甚至说是天使都不为过。可是，苏然今天才知道，她心中善良得如同天使一样的母亲，竟然做出过抛弃亲生女儿的事情。
这让她如何接受？！
苏然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想象，所有的期望，都在这一瞬间，化成了满地的碎片。
这种感觉，并不比当初她知道母亲欺瞒自己的时候，要好上多少。
穆槿还在为自己当年的行为辩解：“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们不是随便把她丢弃的，那户人家我们考察了很久，知道他们是真的喜欢孩子但又自己不能生，而且家境很好可以负担你姐姐的医疗费用，我们才把孩子送给他们的。这也是为了她好，你……你怎么能说这是遗弃呢！”
苏然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摇晃了两下，白着脸颤声说：“呵呵，你们觉得不是遗弃，可是我姐未必那么认为！”
穆槿怔了一下：“你说什么？你见到你姐了？！”
“算是吧。”苏然其实不太喜欢称呼对方为姐姐，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叫那个舞女，只能硬着头皮勉强自己接受了这个叫法。
穆槿激动得抓住苏然的手，急急地问道：“你姐姐现在人在哪里？她过得好么？她跟你说什么了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苏然几乎招架不住。她只能摇头，无力而又哀伤地说：“我不知道。我只能确定一件事情，就是……她恨我们全家，包括我在内。”
穆槿的身子颤了一下，好半天才难过地说了一句：“这也难怪，换做是我被这样抛弃，只怕我也会怨恨的。”
说完以后，她又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用有些庆幸的语气说道：“不管怎么样，只要她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
苏然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追问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她想，或许是因为太多年没有联系了，生死不知，所以母亲才会在得到消息之后，发出这样的感慨吧。
她哪里能够想到，当年的事情，远非穆槿口中说得那样简单。其中的复杂和离奇，根本不是她现在能够想象得出来的。
穆槿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要问苏然：“你是怎么知道你姐姐恨咱们的？她都做什么了？”
苏然垂下眼睛，小声地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但是故意略过了有关叶北辰的内容。
那种事情，太耻辱了，她说不出口。
穆槿听完以后，沉默了好半天，才闷闷地说了一句：“唉，怪不得你爸爸的公司突然出了那么多状况，我估计，可能也是你姐搞的鬼。”
苏然没有说话，因为她一旦开口解释，肯定就得扯出自己跟叶北辰的关系，那不是她能够接受的状况。
再说了，母亲的猜测其实也不能算是全错，父亲的公司陷入危机，虽然是因为叶北辰的命令，但究其根本，跟她姐姐苏安是脱不了关系的。
甚至可以说，是苏安间接导致了所有的一切。如果没有苏安在暗中做手脚，叶北辰也不会生她的气，然后拿她爸爸的公司开刀。
母女两个各怀心事地沉默着，家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过了不知道多久，穆槿才再次开口，语气有些复杂地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姐姐可能也未必那么恨咱们。”
“为什么这么说？”苏然问她。
“因为你爸爸的公司，今天突然脱离危机了。先前那些说要撤销合作的地产公司，今天又纷纷打电话过来，表示要继续合作，甚至开出来的条件，比过去更好。”
穆槿的话让苏然怔住了，心里头飞快地闪过了一个念头，只可惜时间太短了，她没能抓住。
穆槿继续说：“本来我和你爸爸还在猜呢，到底是哪个贵人在暗地里帮了咱们，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你姐姐心软了，不忍心把咱们彻底逼上绝路，才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又偷偷地帮了咱们一把。”
苏然沉默了。
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不可能是母亲猜想的那样。
比起苏安突然良心发现，她更愿意相信，是叶北辰处于某种原因，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因为，苏安只是一个舞女而已，她就算再怎么长袖善舞，也不可能影响得了那么多地产大佬。相反，叶北辰就不同了，他只要一句话，甚至仅仅只是表露出某种意向，就可以让很多人按照他的期望去做事。
苏然皱着眉头，心里不断地琢磨着，为什么叶北辰会突然反悔，却又不告诉她……
如果早知道他没有真的伤害她爸爸的公司，方才也许她就不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了。
苏然竟然有些后悔了。
但是马上她又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她不能接受自己竟然会有后悔或者不舍的情绪升起来，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贱。
受了那么多的折磨，她怎么可以还念着他呢？怎么可以后悔自己的离开呢？
她应该高兴，庆幸自己终于脱离苦海了才对！
苏然逼着自己，一定要高兴，必须得高兴！
可是她骗不过自己的心。
心底里那一丝淡淡的哀伤和思念，怎么都挥之不去，分分秒秒地提醒着她，她有多么牵挂那个喜怒无常的、恶魔一样的男人。
“唉……”
苏然叹了口气，疲惫地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着穆槿说了一句：“妈，我累了，我想回去睡一会儿。”
她是真的已经身心俱疲，情绪的剧烈起伏，让她迫切地想要想睡，以此来补充自己耗费掉的能量。
穆槿还在怔怔地发呆，对于她说的话根本没有反应，像是完全没听到一样。
苏然叹息着摇了摇头，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门，沉沉地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见了争吵的响动，以及女人哭泣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还有些熟悉。可是她太累了，没能醒过来，反而是睡得更沉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
她做了个梦，梦见叶北辰站在她的面前，满脸哀伤地问她：“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说那么让我伤心的话？”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像是复读机一样，无论苏然怎么回答，他都不停地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问到她哑口无言，问到她泪流满面，问到……她挣扎着、满身冷汗地醒来。
无边无际的哀伤，在彻底清醒的那一瞬间，席卷了苏然的心脏。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她只是出于某种可笑的自尊心，强行地抑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她近乎催眠一般地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离开那个家伙，你很开心，你非常开心……
如此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她才放心地继续睡去。
又是一场噩梦。
这一次，叶北辰没有出现，反倒是她的姐姐苏安，成了她梦里的主角。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学校去上课，可是老师跟同学全都看不见她，反倒是把苏安当成了她。她大声地解释着，甚至是哭喊着，可是那些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被彻底地隔离出这个世界了，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感应到她的存在。没有人听她说话，没有人愿意去了解她心里的想法。所有人都在冲着苏安微笑，跟苏安说话……
而苏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姐姐是怎么一点点取代她的。
苏安变成了她，而她……什么都不是了。
她就像是一抹幽魂，在天地间飘飘荡荡，悲伤，无助，没有任何可以宣泄的途径。
这种恐惧而又绝望的感觉，又一次把苏然给吓醒了。
这回，她怎么都无法入睡了。
窗外的夜色已经非常浓重了，暗沉沉的，看不到一颗星星。就连月亮，也被乌云罩住，只能发出朦胧而又微弱的光芒，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彻底吞噬。
像极了她现在的处境。
苏然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走到跟自己卧室相连接的小阳台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久久无语。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心底里某种类似于同病相怜的情绪，让她想要一直这样仰望着。
乌云始终没有散去，苏然仰得脖子都酸了，终于不得不停止了这样的行为，一个人怔怔地发呆，在心里头问自己，这些事情真的可以解决么？
她真的可以走出困境么？
还是像那个月亮一样，一直被乌云挡着，怎么都再也露不出来了？
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丝丝缕缕的凉意，苏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间发现周遭似乎亮了许多。她立刻仰头去看，果然，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这一瞬间，苏然只想到了一句话——
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一定也可以，解决所有难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