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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漂浮的暗流,没有焦距的空茫。
可我却清晰无比的知道,是在盯着我的,甚至,是在打量我。
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基于生物学家的经验,我再确定不过,那种眼神根本就是…将我当作了猎物。
☆、Chapter2秘密计划
“,凌晨。
在莱茵的劝阻下,我暂时放弃了对人鱼的临时检查。据已知的资料记载,人鱼与海豚一样,属于高智商的哺ru动物,在没有有效的安全措施下将其捕获并囚禁,这种生物也许会采取比较极端的方式进行对抗。譬如,自杀。
这条人鱼实在太珍贵了,我绝对不能让它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
即便,拿我自己的生命来冒险。”
我在日记本上一笔一画的写道,决心也如同锋利的墨迹一样坚决,心思却好像还羁留在人鱼那双深色的眼瞳上,一丝寒意依然残留在脊背,挥之不去。
“在今天天亮前,我要开始一个驯服计划,就像对待野生海豚那样。尽管目前无法确定人鱼的智商到底有多高,但我想试图与沟通,希望它能对我放松戒备——”
“咚咚咚——”
舱门突然被敲响了,“德萨罗?”
那是莱茵的声音。我唰地合上日记本,塞进床缝里以免被他发现。假如这个计划被莱茵发现,他一定会坚决的阻止我。莱茵一直认为人鱼是一种天生嗜血的生物,就跟大白鲨一样野性驯服,只能进行密闭观察。可莱茵是我的导师,他在神秘生物学研究上的造诣比我深的多,我压根无法劝说他放弃这种想法。
刚将日记本赛好,莱茵就将门推开了。我干脆一头仰倒在床上,眯起眼看着他走近来,便紧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他弯下身子,影子从半空中落下来:“别装睡了,我刚才听见你上床的声音。”
我合着眼不理他,咂了咂嘴作出正在梦乡的模样。他似乎颇有耐心的等了一会,抓起我受伤的那只手,我正奇怪他要作什么,便感到指肚一凉,一股火烧般刺辣的疼痛袭上心尖,我差点嗷了一声从床上窜起来,睁眼就看见这家伙拿着酒精棉球往上蘸!
“可恶,你这家伙存心痛死我?”
我呲牙咧嘴的瞪他,手臂却给擒得很牢。莱茵看也不看我,眼梢漫不经心的扬着,若有似无的浮着一缕阴险得意的意味,慢条斯理的擦着那条豁口。我磨着牙,故作无谓状,额角却连汗都冒了出来。莱茵喜欢整蛊我,这简直是无聊漫长的海上航行中他最大的乐趣之一。
喜怒无常,变态。
我恶狠狠的腹诽道。双目发黑之际,棉球才被挪开来。我松了口气,靠在床板上,莱茵却依旧擒着我的手,非但不放,反而一把将我拉近了几分,嘴唇几乎贴在我鼻尖上,低声恐吓:“别背着我冒险接近那条人鱼,德萨罗,你骨子里那点不安份又蠢蠢欲动了是不是,我今天看你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我猝不及防的被惊了一背冷汗,鼻腔里被他身上雪茄的沉郁气味侵占的满满当当,连呼吸也一同迟缓:“我没有!那条人鱼的攻击性我可深有体会,喏,我这么怕疼怕死的人——”
我摆了摆在他手中被捏得涨红的手,带着一脸诚恳的的恐惧瞧着他,心虚却都快泛到喉咙管了。
莱茵的喉结在我眼前不屑的滑动了一下,从鼻腔里洩出一声哼笑:“你…怕死吗,德萨罗,冒险家?”
我忙不迭的点头。
手被堪堪松开来,我方松一口气,脊背却被他的另一只手揽紧,他借着比我健壮不少的身躯优势轻而易举的将我抵在了墙头。那一瞬间我以为他要掐死我,而他只是低下头,在我耳背上吹了口气:“德萨罗,要是我发现你擅自去干什么荒唐事,我就qiáng • jiān你。船上那些水手可是我雇的…”
我心想,啊天哪,这越听越让人觉得滑稽。
莱茵这家伙口无遮拦,那些水手更是喜欢开粗俗的玩笑,几个月来我混迹的跟流氓一样,早就习惯了。我难道还怕这种荒谬的玩笑?
我微微扬首,与他鼻尖针锋相对,启唇,沉着并略带戏谑的推论:“等你你qiáng • jiān了我,我是不是就能去研究那条人鱼了?那么,悉听尊便。”
他明显的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回这样一句荒谬的话。似乎有些怒意似的,脊背上的手忽然加重了力度,竟然直线往我尾椎滑去,一把扯掉了我的皮带。我本以为他是开玩笑,装模作样懒洋洋的挣扎了两下,胯部却正跟他撞了一处。
我的身体顷刻间就僵住了。
莱茵下腹处的玩意儿正不偏不倚的,硬邦邦的顶着我。
该死的,我的导师兼搭档居然是个同性恋,而且对我,他的学生有性冲动!
联想到几个月来跟他勾肩搭臂亲密无间,我唰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头正撞在栏杆上,退到一边,面无人色的竖起三根手指:“噢噢噢,我冲上帝发誓,绝对不私自碰那条人鱼!”
莱茵双手分开,慵懒的撑在床面上。他抬起眼皮质疑的盯着我,两条修长的双腿岔着,丝毫不掩饰牛仔裤胯间鼓囊囊的一片bo • qi。
我挠了挠有点儿发热的脸颊,为了缓解尴尬,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玩笑:“长得不错,比我的大。”
莱茵低头看了一下,刘海的阴影从嘴角掠过去,挟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弧线。一阵毛骨悚然的麻意从脚底直涌而上,我忍住踹开门就落荒而逃的冲动,目视他慢悠悠的从我的床上坐起来,终于走了出去。
莱茵大抵是认为对我的恐吓很成功,没有再继续骚扰我。只可惜我是个无神论者,从不笃信任何宗教,发誓也不过是惺惺作态而已。
那天晚上,我整晚未眠,静静的等待着整艘船都没了动静,连守夜的水手都会打盹的时刻,拿着荧光棒和一些用得上的小型器材。
譬如小型的回声探测器和水下DV。我曾与许多不同品种的生物成功沟通过,所以再清楚不过,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辅助工具。
然而,最重要的是沟通者本身与生物交流的经验。
凌晨2:11分。人类最疲倦的时刻。我看了看手中的电子表,像一头灵活的猫鼬一般藏匿进黑暗里,顺利的躲过船上眺望台的可视地带之后,我没费多少时间,就成功的潜入了船的底舱。
当打开底舱尽头的那扇门时,在黑暗中散发着绿光的,圆柱形的玻璃水缸便映入我的眼帘,我举起荧光棒,在一丛丛人工水草里寻找了那抹曲线形的修长黑影。人鱼正静静的浮在圆柱的顶端。飘散的头发里能看见它低垂的,轮廓锋利的面庞,宛如夜穹中悄无声息的鬼魅,随时会降落而下夺走我的灵魂。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住不断上升的肾上腺素,沿着圆柱外围的旋转楼梯徐步而上,心跳却还是止不住的狂跳起来。
TBC
☆、Chapter3冒险探察
一步一步接近了柱形水缸的顶端,我的脚步有意放得很轻,连走到人鱼侧方它似乎也未作出什么反应,依旧静静的靠在柱壁,似乎没有任何戒备的沉睡着。尽管,隔着一层玻璃我们仅有一步之遥。
我小心翼翼的保持自己的步伐与动作,因为这样的静态却十分便于我纪录观察。我将荧光棒搁到一边,调开DV的夜视模式,整个人贴着水缸外壁,开始对它进行不同角度的摄像,从尾部到头颅。幽暗的水光里,人鱼流线形的长尾如蟒蛇一样盘踞着一簇水草,三片翼状的尾鳍黑烟似的交叠在一处,有如一团乌贼喷出的浓雾。
我不禁想像它出现在深海时,一定像一抹来自地狱的影子一样诡魅可怖,假如在潜水时与之相遇,一定是相当令人胆寒的事。
无法准确的测量出它的下半身有多长,只能通过目测判断约莫达到2米,加上上半身,身形大抵就跟一头成年虎鲨不相上下。不知,它的攻击力是否也相当。
这样想着,我调整摄像角度,沿着它的尾巴向上,镜头里呈现出人鱼的背脊。在甲板上时我只是匆匆一瞥,只觉得它的上半身与人类并无二致,此时细细观察才发现人鱼的皮肤外有一层泛光的物质,就像我曾见过的白鲸的肤质,在水色中潋滟出朦胧的光晕,我竟一时间觉得十分虚幻。
不止是人鱼的存在的虚幻,而是我竟对此时此地此景也产生了怀疑,有种置身梦中的错觉。
人鱼到底是否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是否深海下连接着另一个我们不曾了解的星球?
我晃了晃头,强迫自己的思维从感性的遐想回归理性。可恶,怎么会想这些?假如此刻莱茵听到我的想法,也许又要嘲笑我拿可笑的诡辩纠缠自己了。
人鱼不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我眼前么,瞎想什么呢!
在心里自嘲了一下,我把目光重新集中在他的皮肤上。这一定是一种保护性的黏膜,正因如此,人鱼在水下才不会如同人类一样,长时间浸泡便会出现难看的褶皱,并且变得异常脆弱。他们的皮肤看起来光滑,也许就跟鲨鱼皮肤一样坚韧。
这样思考着,我不由滋生出一种想亲手触摸一下人鱼皮肤的冲动。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在DV的镜头里发现了一个异样的细节。
人鱼有力而修长的手臂上有一个不小的伤口,没有流血,表皮向外翻开,露出里面白森森的肌肉,留有一些狰狞的齿痕,似乎是鲨鱼造成的。
我的神经立时绷紧:该死,怎么没早注意到,可能十分虚弱,还被打了má • zuì针,难怪一直这么安静!
此时我不由庆幸自己顺手携带了医药箱,飞快的收起DV,朝水柱的顶盖上爬去。也许是我的动静太大,于此同时,我余光瞥见底下的暗影蜿曲了一下,竟悄然随着我一起浮了上来。
人鱼正在我的脚面下。这个事实让我下意识的深吸了口气,朝下看去。
我此时站在供饲养员喂食的半圆形的金属站台上,透过细小的孔洞能窥见变化的波光,看不见人鱼在哪。
咕咚…
底下传来暗流涌动的声音,孔洞里的光骤然的一沉,一抹与水光迥异的沉色掠了过去。人鱼游向了站台的另一边———
那是护栏外透明的玻璃门,隔离着水底与外界的唯一通道。
我并不想打开那扇可能带来危险的门,可眼下要为人鱼处理伤口,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可不想让它因感染而死。
我摸了摸后腰的má • zuì枪,手心已沁出一层细汗,可神经深处却因细小躁动的兴奋而颤抖着。
这是你第一次与活体人鱼正面接触,别出差池,德萨罗。冷静,冷静。
我这样告诫自己,一步步走出护栏边缘,盯着水下那道梦魇般的暗影,伸出手抓住玻璃门外的把手,慢慢使力,推开了一道仅能容纳一人的缝隙。
这样做,即使人鱼真的袭击我也会受到狭小的空间限制,也利于我躲避和反击。
我单膝蹲了下来。目视人鱼的影子从深水里逐渐剥离出来,呼吸形同溺水一样困难。我的理智尚还健在,可是大脑却已因紧张与兴奋而有些混沌了。
当人鱼的头颅从浮出水面的时候,我的意识有片刻的空白,直到它的半个身体探出了门外,连带出的水珠都溅到我的脸上,我才反应过来,思想却依然迟钝,好像记不起来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只是中了蛊惑似的,被那藏匿在发丝间的深色瞳仁攥住了目光。
当与任何猛shòu • jiāo锋时,都应该避开们的眼睛,否则会被它们视作挑衅而遭到攻击。这一点清晰无比的在我此刻的脑海中徘徊着,我试图避开双目,眼睛却无法从那张在水色中若隐若现的的面孔上挪开———
那是一张我无法形容的脸。
并非如传言里美到极致,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比我见过任何一个人类都要惊艳。它的轮廓将锋芒与古典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假如这样的一张脸生在人类的身上,我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具有贵族血统的俄罗斯军人。
可我,却想不到任何一个美好的词藻来赞叹,脑海里浮现出的,仅仅是真一先生带着恐惧呢喃出的那个词汇。
恶煞。
那双深陷在眉骨阴影下的眼,浸透了来自深海的阴沉。而的嘴角却微微上扬着,像是在讥嘲什么,那笑意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妖冶与邪恶。
我第一次尝到了真一先生所说的,“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那是一种,连灵魂都颤栗的滋味。
就在我发怔的空当,它的上半身已经完全浮了上来,一只手搭在站台边沿,湿淋淋的身躯直立了起来,露出水面的部分形成了一道比我高大的影子,将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