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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放出消息,说我要来见你便是。”段白月道,“倘若真是蓝姬,十有bā • jiǔ会主动现身。”

楚渊皱眉:“会不会有危险,死过一次又活过来,是人是鬼都说不准。”

“看那几具尸体的伤口深浅,内力也并没有多惊人。”段白月道,“我应付她绰绰有余,不必担心。”

“嗯。”楚渊点头,“我到时候也会派人在苏淮山庄附近守着,以免节外生枝。”

两人简单用过晚膳,楚渊问:“今晚还要去隔壁吗?”

“不去,陪着你。”段白月道,“想不想去花园里头走走?凉风吹着挺舒服。”

楚渊道:“原本这几日城中百姓会有集会,晚上更是热闹,只可惜有人在背后作祟,白白辜负了好时节。”

“也不急于这一时,大不了往后推几十天,夏末秋初反而天气正好。”段白月道,“国家这么大,哪能事事顺遂,事情来了想办法解决便是。”

“你这番话,听起来倒挺像是太傅大人。”楚渊瞄他一眼。

“那你就当我方才什么都没说。”段白月道,“像谁都成,我可不想像那群死老头。”

楚渊笑着推推他,两人一道在花园里头散心,虽说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手牵在一起却也不怕跌倒。

段白月突发奇想:“给你抓个蛐蛐儿?”

楚渊满脸嫌弃:“不要。”

西南王摸摸鼻子。

好吧,不要便不要。

楚渊道:“那只蜘蛛呢?”

段白月道:“没带,给瑶儿了。”

楚渊继续晃晃悠悠往前走。

段白月问:“不检查一下?”

楚渊慢吞吞道:“回去之后,叫来四喜检查。”

段白月:“……”

嗯?!

四喜公公靠在长廊下,笑呵呵看月亮。

黑漆漆的,去逛御花园。

还挺好。

直到四周寂静,两人方才回到寝宫,洗漱完后躺在床上,楚渊习惯性地枕在段白月手臂,找出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却没睡着,过了一会儿又抬头看他:“说好了,即便是蓝姬出现在苏淮山庄,也不准与她打斗,一招也不准。”

“自然,还有金蚕线呢,我如何会轻举妄动。”段白月道,“有师父与瑶儿在,想必也轮不到我插手。”

“嗯。”楚渊道,“你记得便好。”

“担心我啊?”段白月握住他的手笑笑。

楚渊却问:“我不该关心你?”

“你自然该关心我。”段白月翻身虚压住他,“你是这世间最该关心我的人。”

“乱讲,谁要管你。”楚渊别过视线。

“西南王无法无天,自然是要皇上管的。”段白月在他脖颈处轻吻,“否则怕是会更加肆意妄为一些。”

“能有多嚣张?”楚渊捏住他的一边腮帮子。

“试过之后便会知道,究竟能有多嚣张。”段白月含住他的唇瓣,吻得激烈而又直接。

里衣滑下肩头,松松垮垮搭在臂弯,楚渊跨坐在他身上,伸手懒懒捏住他的下巴:“欺君犯上。”

段白月掌心一寸寸滑过那年轻的肌肤,而后将人重重揉进自己怀中。

两人连床帐也未放下,被褥凌乱堆在一边,衣服被丢落一地,欢愉到仿佛全世界都不复存在。

只剩彼此。

而在另一处小院中,南摩邪正一脸愤怨,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徒弟,目光烈火灼灼。

段瑶坐在棋盘边,双手撑着腮帮子,继续记棋谱——或者说是记内功心法。

老头极有耐心,又或者是因为年岁太大,经常说到一半,便会沉沉睡着,过个一盏茶的时间醒来,接着教。段瑶也不催,若是见他睡着了,便自己将棋局摆回原位,又继续一步一步回忆方才的布局招式,倒也不觉时间缓慢。

南摩邪心中先是怄火,后头却发现,小徒弟还当真有几分下棋的天赋。

与段白月不同,段瑶从小便好动好哭,练功也不算努力,能有今日成就,天赋着实占了大半功劳。南摩邪自觉已经将他教得出类拔萃,只是没曾想,竟然还能学进去别家功夫。

“老前辈。”段瑶捏着一枚黑子,道,“今晚学四招如何?”

老头道:“三招已是极限,学多了,怕是会与你先前的内力相冲。”

段瑶道:“可这样着实太慢。”

老头笑笑,摇头道:“练武切忌一个‘贪’字,你天分惊人,更该好好保护自己才是,不急于这几天。”

段瑶只好道:“也成。”

老头将棋子分拣好,道:“时间还早,再来一回吧。”

段瑶乖巧道:“辛苦前辈了。”

南摩邪坐在门槛上,搓自己的破烂衣角。

怎么也不回头看一眼师父。

心里着急。

忒气人。

第二日清晨,楚渊从睡梦中醒来时,段白月正在桌边喝水。

院中鸟雀婉转鸣叫,阳光洒在床上,不燥热,暖融融的。

楚渊趴在床上,侧首看着他弯弯嘴角:“早。”

段白月端着一杯水过来,扶着让人靠在自己怀中:“喝完水继续睡。”

“你呢?”楚渊问。

“去隔壁看看瑶儿与师父,问问昨晚有何发现。”段白月道,“而后便去街上买些早点回来。”

楚渊将空杯子还给它:“醒了也就不睡了,我去御书房待一阵子,顺便等你回来。”

“这么早就去御书房?”段白月皱眉,“身子受得了吗?”

楚渊推他一把。

段白月笑:“小傻子,我是当真关心你。”

“没事的。”楚渊道,声音很低。

“没事就好,不舒服也别强撑着。”段白月道,“我找四喜进来伺候你洗漱。”

“嗯。”楚渊捏过他的下巴,凑近亲了一下,“早些回来。”

自然是要早些回来的。直到出了小院,段白月唇上还残留着方才的温度。单凭这个,便想不管不顾,丢下江山丢下西南府,带着他一道寻一处小山村隐居。每日早上出门时都能得一句叮咛,要自己早些回家吃饭,想来种地时都会多三分力气。

“大清早捡银子了?”段瑶正在院中喂蟾蜍,“怎么一脸喜气。”

段白月坐在桌边:“师父呢?”

“还在睡,没起。”段瑶道,“我要出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不必了,我替你买回来便是。”段白月道,“昨晚城中可有异动?”

段瑶摇头:“没有,出去看了一眼,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有官兵把守,傻子才会现在冒头找打。”

“也是。”段白月道,“想吃什么?”

“银丝卷,要加糖,还有煎饼和卤肉。”段瑶道,“北街福满金铺门口那家,别的不要。”

“好。”段白月站起来。

“居然不嫌我多事?”段瑶倒是意外。

段白月道:“吃完饭之后,去替我做件事。”

果然。弟弟对此毫不意外。

无事献殷勤。

城中在闹鬼,街上自然也萧条了许多。早点铺子也是仗着有官兵在门口把守,才有胆子开张,不过也没几个客人。段白月买完早点,又去镇妖塔附近检查了一圈,确定并无异常,方才转身回了行宫,只是却没注意到在高塔之顶,有一双苍老的眼睛,正幽幽盯着自己。

段瑶依旧在小院中乘凉,身边还多了个人。

“王爷。”见他进院,段念起身行礼。

“你怎么回来了。”段白月放下手中的油纸包——先前去飞鸾楼的时候,留下了他与另外几个人协助景流天,一道查知府余舒被杀一案,前几封信函里还说毫无进展,却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来北行宫。

“找出了凶手。”段念道,“不是别人,正是余舒的小妾,那名被他从王城赎回家的歌姬。”

“翠姑?”段白月道,“怪不得,屋外防守重重,还能被人一剑毙命,原来凶手就在房内,演得倒是挺好。”

“景楼主也一道来了。”段念道,“带着翠姑一道,住在城中满金客栈。”

“这就奇怪了。”段白月道,“余舒被杀,景楼主找出了真凶,不管是交由官府或是自行处理都可,带来给我作甚?”

“那翠姑是潮崖人。”段念道,“王爷正在查这件事,又与朝廷扯上了关系,景楼主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恰好飞鸾楼离这云德城也不远,便索性一道带了来。”

“还有此等身份。”段白也摸摸下巴,“倒是有趣。”

段念道:“王爷可要去金满客栈?”

“过半个时辰吧,人在景楼主手中,跑不掉。”段白月拿起桌上的早点,“你也累了,先休息一阵子。”

“是。”段念点头领命。

待到段白月离开之后,段瑶道:“先去睡一觉吧,估摸着不到吃完午饭,哥哥不会回来。”

段念犹豫:“但王爷方才所说,是半个时辰后便能回来。”

段瑶一脸高深莫测,半个时辰你就别想了,哥哥可是去给嫂子送饭。

光是亲来亲去,或许就要亲上半个时辰。

小话本里都这么写。

楚渊靠在软榻上,正在翻看手中几本折子。

段白月推门进来,见状笑道:“困了就去睡,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楚渊坐直,道:“为何这么久?”

“也不算太久,只是去城中又看了一圈而已。”段白月将油纸包打开,“没什么动静,一切如常。”

“意料之中。”楚渊擦擦手指,捏起一个包子吃,“苏淮山庄已经派人去收拾了,过几天便能住进去。”

“离这里还有一个时辰的路途。”段白月道,“要引蓝姬出来,也不能回这行宫陪你。”

“看你一脸吃亏之相。”楚渊好笑。

“自然是吃亏的。”段白月握过他的手,低头咬了口包子,“一共就只有十天。”

楚渊将剩下的包子都喂给他,道:“就不能是我去苏淮山庄?”

段白月意外,抬头看着他。

“一个时辰路途而已。”楚渊道。

“去是一个时辰,来也是一个时辰,一来一往一折腾,早上还时不时有臣子求见,还要不要好好睡觉了。”段白月道,“我可不许。”

楚渊道:“一个人待在这行宫里,照样睡不着。”

“有你这句话便足够。”段白月依旧摇头,“别的当真不用,天天这么跑,也不想想我有多心疼?”

楚渊抽回手:“嗯。”

“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段白月将他的衣领整理好,“方才是逗你玩的,将来要在一起过一辈子呐,不在乎这几天,你说是不是?”

楚渊笑笑:“好。”

“先将早点吃了。”段白月道,“而后便在软榻上歇一阵子,有什么折子,我替你看便是。”

“不许再碰折子。”楚渊捏住他的鼻子,“上回一句‘你自己看着办’,险些将贵阳知府吓出病,这笔账还没同你算,别以为我不知道!”

段白月嘴角一扬,很是冷静。

折子里絮絮叨叨,写了一大半都是在诋毁西南府,回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已经是很给面子——否则按照平日的性子,早就派兵过去拆房揍人。

诚如段瑶所言,虽说是“半个时辰”,但段白月也是吃过了午饭,方才回到小院,与段念一道出了宫。

金满客栈中,景流天正在喝茶,见到他进来后笑道:“还当王爷会很想解决此事,却没料到在下居然白白等了一个早上。”

段白月坐在桌边,面不改色道:“西南府事务繁杂,让景楼主久等了。”

“倒是无妨。”景流天道,“翠姑就在隔壁,被我的人看着。武功已废,想来也不会再作恶了。”

段白月问:“据说她原本是潮崖人?”

景流天点头:“据她所言,潮崖有不少女子都流落在外做歌姬,只因嗓音着实婉转动人。只是大多数人在赚够银子后,都会选择重新回到海岛,只有她喜欢这大楚繁花似锦,便私自留了下来。”

“那又为何要杀余舒?”段白月继续问。

“虽说叛逃出海岛,那里到底还是她故土。”景流天道,“余舒想要斩尽杀绝,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而且在听说那伙潮崖人中还有个小娃娃后,便更加起了杀心。”

段白月道:“为何?”

“因为她猜测,在仓皇出逃时还能不被遗弃,这个小娃娃的身份想来不一般,很有可能与岛上的南洋人有关。”景流天道,“十有bā • jiǔ,孩子的娘亲是她的亲姐姐。”

“岛上的南洋人?”段白月摸摸下巴,若有所思。

先前那伙潮崖人也说过,岛上的确是有南洋人,是受北派首领玄天勾结,才会上岛烧杀掳掠,却没说还曾娶妻生子。而根据翠姑的描述,这伙南洋人在岛上少说也待了七八年,整日里不做别的,就是为了寻找藏宝图与宝藏,甚至还负责给潮崖人提供日常必需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