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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却是一笑,“不如做笔交易如何?”
潇潇儿依旧死咬着牙关。
段白月道:“说出白象国一干人的关押地点,我便替你将他关在玲珑塔中,千刀万剐。”
潇潇儿闻言猛然抬头,却见段白月看着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风雷。
“如何?”段白月继续问,“这是你唯一报仇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风雷喘着粗气:“你说话算话?”
“你疯了!”段白月还未接话,潇潇儿先是癫狂地瞪大眼睛,失控道,“我哪点亏待过你,你竟如此叛我?”
“哪点亏待过我?”风雷目色赤红,一头乱发上沾满污物,看着着实像个疯子,说出来的话却如同闷雷,在潇潇儿心间炸开。
“你还记得十年前死在玲珑塔中的凤山吗,他是我的儿子!”
潇潇儿闻言脸色惨白,像是要说什么,却又没有发出声音。
楚渊与段白月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说吧。”段白月蹲在风雷面前,“人在哪里?”
“玲珑塔下。”风雷道,“暗道入口在后山九牧亭,从左数第三根红柱下。”
“除了白象国的人,玲珑塔中还有何机关?”段白月又问。
“没有机关。”风雷回答。
段白月摇头:“千辛万苦诱哄仇家进塔,莫非只是要他在里头转圈不成?”
“玲珑塔中的确没有机关。”风雷道,“只有炸药。”
此言一出,潇潇儿的脸色愈发惨白了些,他先前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身边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人,居然在暗中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只为了取自己性命。
玲珑塔地下原本只有一层暗室,用来安置一切见不得光的人和事。后来风雷逐渐取得了潇潇儿的信任,便借着扩暗室之名,又往下新修建了一层,并且储满了炸药与火油。除他之外,所有参与过的工匠都被暗中灭口,所以即便是潇潇儿,也不知这中间的手脚。
依照风雷的供认,侍卫很快便在暗室中救出了白象国众人,一个不缺,只是个个都昏迷不醒。段白月看后说是中了蛊虫,不算严重,带回王城便能解救,现在多睡几日也无妨,归途中还能耳根清净些。
等处理完流觞剑阁的残局,回到驿站后,天色也已经大亮。段白月安排完接下来的事情,便转身回了卧房。
楚渊已经沐浴完,正靠在床头等他。段白月大步走过去,取了手巾将他微微潮湿的头发擦干。
楚渊拈起他的衣服,皱眉:“你这几日都没洗澡?”
段白月识趣地站起来。
杂役说还在烧热水,也等不住,索性直接用冷水擦了身子,又换了干净的里衣才上床。
楚渊习惯性地靠过来,段白月将人抱在怀中,满足到想要叹气。
唇齿贴在一起,相互舔了一下,有些像是小孩子闹着玩。
段白月笑着捏捏他的耳垂:“区区一个流觞剑阁,都不放心让我一个人来,再有下回还了得。”
楚渊问:“你还想要下回?”
段白月流利道:“不想。”
“原本是不担心的。”楚渊道,“只是金姝说得有些急切。”
“所以你便也跟着一起急了?”段白月问,“说说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渊道:“不想说。”
段白月:“……”
不想说?
楚渊闭上眼睛。
于是西南王便反思了一下自己。虽说分开了不过十日左右,但对于片刻也不愿分开的两人而言,也算是久别。谁家小两口在久别重逢之后,会在同一条被子里说这些丧气暗杀之事,半丝风情也无,还不吉利。
就算是一国之君,事关叛党,也一样能睡起来在白日里再谈公事,不必急于一时半刻于是段白月凑近,亲了亲他的嘴唇。
楚渊懒懒躲开他。
段白月索性压到他身上,道:“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成?”
楚渊道:“明日就要启程回宫,莫要闹。”
“想没想我?”段白月问。
楚渊撇嘴:“没有。”
段白月把脸埋在他颈侧,深深嗅了一下,鼻尖有些凉,呼吸湿热道:“我却想你。”
“想就想了。”楚渊不以为意,“这天下想朕的人多了去。”
段白月笑出声,握住他的手腕压在枕侧,又低头亲了亲:“带东西了吗?”
楚渊道:“四喜没来。”你敢让一国之君亲自带这些东西!
段白月觉得,自己以后定然要让此类药膏时时不离身。
不想让心爱之人受伤,便只有克制。段白月抱着他,想哄着人睡又不舍得,时不时便低头要亲,楚渊照旧是歪头躲,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或者说是压根就懒得藏。
“什么时候多了个玉佩?”段白月下巴在他胸前蹭了蹭。
“这个?”楚渊从里衣里拽出来,“差人代我去金光寺求来的,替你祈福保平安。”
“王城里那么多庙宇,何必非要去金光寺,很灵验?”段白月问。
“是。”楚渊捏住他的下巴,“多年前曾让他们测过你的八字生辰,结果一庙的和尚都下跪,说是大楚皇后命。”
段白月:“……”
为何不能是皇夫命。
楚渊将玉佩重新放回衣内。
“你一说,我这头也想起来了。”段白月道,“先前在东海的时候,也见过一个胖和尚,自称来自金光寺。”
“替你算了一卦?”楚渊问。
“也挺准。”段白月道。
“是什么?”楚渊又问。
段白月道:“让我小心一片小叶子。”
楚渊:“……”
“叶谷主没来吧?”段白月问。
楚渊道:“来了。”
段白月心中万马齐喑。
楚渊道:“还没到,估摸着过阵子才会回宫。”
段白月问:“住多久?”
“你怕是盼不走小瑾了。”楚渊拍拍他的胸口,“楚项已经骑到了大楚头上,战事在即,小瑾与千枫此番也会一道南下迎战。”
段白月摊开四肢,看着床顶长吁短叹。
“别闹。”楚渊坐起来一些:“说到金光寺,倒又想起来一件事。你可听过南普小叶寺?”
“自然,在关海城。”段白月道,“几乎与北少林齐名,内有不少高手。”
“小叶寺的僧人此番也会随楚军一道出战。”楚渊道,“方丈妙心前些日子刚刚送来一封书函。”
“这可当真没想到。”段白月啧啧,“出家人慈悲为怀,也会愿意做此等杀戮之事?”
“楚项的势力若是扩大,首当其冲的便是南海的渔民与百姓,僧人既然身怀绝技,自当尽己所能保护故土。”楚渊道,“有金刚怒目亦有菩萨低眉,这才是出家人的慈悲心,我可一点都不意外。”
“这倒也是。”段白月点头,“打仗这种事同打架一样,帮手越多越好。”管他是僧侣还是屠夫。
“你见过妙心吗?”楚渊问。
段白月摇头。
“那这回可以见上一见。”楚渊道,“先前他在宫里的时候,经常会与我一道谈天喝茶,对事别有一番见解,是世间难得的清醒之人。”
段白月意外:“还去过宫里?”
楚渊道:“怎么?不成啊?”
成自然是成的,但……咳,段白月摸摸下巴,伸手抱住他:“睡觉。”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大和尚,还经常一道喝茶,在宫里那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人曾在密报中提起过?
楚渊挑眉,食指懒懒挑起他的下巴:“若我想躲着,你以为那些眼线还能跟?”
段白月:“……”
“也不是我想躲,是妙心不愿见人。”楚渊躺回去,嘴角弯起看着床顶。
段白月躺了一阵子,却猛然翻身将人压住。
“中邪了?”楚渊拍拍他的侧脸。
“这些年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嗯?”段白月与他鼻尖贴着鼻尖,审问。
楚渊双手环过他的脖颈,想了想,道:“不少。”
段白月在耳垂上咬了一口,感觉自己甚是亏。
“怎么,泄愤?”楚渊语调上扬,是盖不住的笑意。
段白月伸手拉开他的衣襟。
“哦,恼羞成怒就不怕我疼了。”楚渊顺从被褪去衣物,嘴上却依旧调侃。
段白月低头缠绵吻住,将所有话都堵了回去。
楚渊笑着抱紧他,微微用力让两人换了上下,自己跨坐在他腰上,双手撑着对方的胸膛,一头黑发滑下肩头,撩得段白月心里更痒。
“温大人。”屋外,向冽正在往过走,还没进院就见温柳年正蹲在门槛上吃面,于是颇为不解,这是没桌子还是怎的。
“向统领。”温柳年站起来,“可是来找皇上的?”
“正是。”向冽往院中看了一眼,“皇上还没起?”
“皇上龙体欠安,染了风寒。”温柳年流利无比打发人,“向统领还是先回去吧,晚上再来。”
“晚上皇上就能好?”向冽问。
那也不一定。温柳年立刻道:“既然向统领都这么问了,那便明早再来吧,或者后天。”
好走不送,好走不送。
第一百一十四章审问狂暴的梳头手法
晚些时候,赵越一路找过来,带着温柳年回去吃饭。
仔细想想,大楚的丞相也着实是不好当,不仅要辅佐天子议政,还要帮天子守门。
温大人道:“要吃肘子。”
毕竟也是在门口干巴巴坐了好几个时辰,风吹日晒的,要补一补。
“外头天都快黑了,也别起了。”屋内,段白月问,“想吃什么,我去传些送来房中。”
“叛党还在监牢中,不管了?”楚渊下巴抵在他胸口。
“回宫后再审也不迟,或者你若是嫌烦,全部丢给我便是。”段白月拉高被子裹住他,“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
楚渊撇嘴:“祸国殃民。”
段白月手下顿了顿,问:“你在说楚项还是潇潇儿?”
楚渊道:“你。”
段白月:“……”
楚渊趴在他怀中,却没有再说话,像是在发呆想事情。
过了挺长一阵子,段白月才小声抗议:“没有。”
“有。”楚渊连视线也未挪一下,依旧懒洋洋盯着前头,随口道,“朕说你有你就有。”
段白月道:“哦。”
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楚渊往被子里缩了缩,重新闭上眼睛。四周都是最熟悉的气息,纵情后的两人都未穿衣服,赤裸的肌肤紧密贴合在一起,彼此传递着呼吸的热度。十指相扣,舒服到连一个字都不想再说。
见他贪恋又犯懒的样子,段白月笑笑,手指轻轻梳好他的乱发,手臂将人圈得更紧。
第二天一早,楚渊便率人离开了承州,留下温柳年与赵越,同地方官员一道处理流觞剑阁的后续事宜。马车里头,段白月端着一盏银耳汤,道:“吃不吃?”
楚渊道:“没胃口。”
段白月看了他一阵子,然后道:“只是没胃口,不是在和我生气,是吧?”
楚渊从鼻子里往外挤字:“嗯。”
段白月:“……”
皇后是过分宠不得的,否则容易祸乱朝纲。比如说今晨才刚睁开眼睛,便又被缠着要了一回,昏昏沉沉上了马车,直到此时都浑身难受。段白月伸手想抱他,却干脆被撵下了马车,火云狮在前头慢悠悠地回头看他一眼,朝天打了个响鼻。
“王爷。”段念从后头打马上前,道,“潇潇儿已经醒了,说是要见皇上。““他倒是着急。”段白月道,“连回王城都等不及。”
段念问:“见吗?”
“不见。”段白月道,“晾他几天。”
段念点头,调转马头回了队伍最末。
而相对于潇潇儿来说,风雷则是要狂躁得多,不过再狂躁,也与西南王没什么关系,因为他直接将人丢给了温柳年。
楚渊:“……”
看着监牢中不断咆哮怒骂,头发炸开,试图要挣开铁链冲上来的人,温大人脑袋嗡嗡作响,躲在赵越身后,很想辞官归乡。
王城里头一切如故,两人回到寝宫内方才沐浴完,还没歇一阵子喝杯茶,四喜便来通传,说是陶大人求见。
段白月趴在桌上,装死。
又来。
不来成不成。
“起来。”楚渊扯扯他的袖子,“随我一道去御书房。”
“去倒是行,不过万一哪个老头被我气死了,你可不准生气。”段白月握着他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亲,依旧不想动。什么叫由奢入俭难,尝过与心上人一道不务正业的滋味,谁还想要管劳什子的江山社稷南洋叛匪,谁爱要谁要,赶紧回西南洗米才是正事。
楚渊将他强行推起来,把乱糟糟的衣服整了整,又重新梳了遍头发,方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