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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睡着,楚渊向来便不会多有防备,抓着衣袖便能沉沉睡到天光亮。军队已经悉数离开白象国,按照计划行航倒也没什么大事,即便是有,薛怀岳与沈千枫也足以解决,倒也难得安静了一早上。

楚渊睁开眼睛,看了眼身侧之人。

段白月伸手捏捏他的下巴:“醒了?”

楚渊与他对视片刻,觉得还是有些昏沉,于是又闭上眼睛,将脸埋在他怀中,自己发了好一会呆,方才道:“嗯。““今日估摸没什么事。”段白月在他身上拍了拍,“若是不舒服,便不起来了,我去打开窗户,你透透气就接着睡。”

“大军都撤离了?”楚渊问。

“嗯。”段白月扶着他坐起来,“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除了王猛与妙心,以及那八百将士外,其余人全部已经清点完毕。”

“那就好。”楚渊揉了揉腰,伸手掀开被子,段白月将人拉到怀中,“真要起床啊?”

“去外头走走。”楚渊皱眉,“打开门窗让这里透透风。”两人欢好了一夜,这房中气息自是春情未散,的确有些……淫糜。段白月咳嗽两声,替他穿好衣裳后,便带着人出了船舱,却恰好看到温柳年正在另一头的甲板上,蹲着也不知在做什么。

“走吧。”楚渊道,“过去看看。”

第一百三十九章月落或许当真是海神之物

两人过去时,温柳年正在专注盯着甲板,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那里放了一张宣纸,也不见有何稀奇,不知为何会如此全神贯注。

段白月试探着叫了一声:“温大人?”

温柳年被惊了一下,赶忙站起来行礼:“皇上,西南王。”

“爱卿免礼吧。”楚渊不解道,“这就一张宣纸,盯着它作甚?”

“回皇上,方才卓统领来找微臣,说军中有位老渔民提醒他,今晚或许会有风暴,让大家都小心着些。”温柳年道,“可看这天色,着实不像要下雨的样子,那渔民便教说可用一张宣纸铺在甲板上,记下水雾将其浸透的时间长短。”

“如此便能预测风暴?”楚渊问。

温柳年摇头:“也不能十成准,微臣在这里已经守了半天,这纸也没见有变化。这南海之中天气变幻莫测,即便是风里来浪里去的老手,只怕也未必就能次次都猜中。”

天上日头明晃晃的,一丝云彩都没有,看着的确没有预兆要下雨起风。不过楚渊依旧下令全军多加提防,大战在即,多留几分心总没错。

段白月站在瞭望台上,看大军忙着用铁索固定小一些的战船,再远眺,便是一片茫茫雾气,像是凝结在一起,风吹也不散。

楚渊在下头朝他挥挥手。

段白月纵身跳下来:“谈完事情了?”

“只是些例行问话罢了,也就一盏茶的工夫。”楚渊道,“走,带你去吃好东西。”

段白月笑道:“这话可不像你,温大人还差不多。”

楚渊拖着他一路到了厨房,还没进门便闻到一股香气,锅里也不知在煮些什么,咕嘟咕嘟的。

段白月问:“鱼?”

“是赵大当家特意出海,替温爱卿捕来的。”楚渊道,“平日里难得一见,离水即死,制成鱼干也不好吃,只有在这海里能吃到新鲜货。”

段白月掀开锅盖看了一眼,道:“你若是喜欢,我明日也去捞给你。”

“你凑什么热闹,这三目黄只能碰运气,可不是出海就有。”楚渊道,“况且我又不吃鱼,只想让你尝个鲜罢了。”

段白月低头喝了口汤,楚渊问:“喜不喜欢?“

“你专门替我抢来的,自然喜欢。”段白月顺势喂给他一勺,“温大人少吃这一碗,想来又要愁苦许久。”

楚渊坐在桌子对面,趴着看他吃东西。自己也不饿,就觉得心情不错。

“笑什么?”段白月放下汤匙。

楚渊道:“看着还挺赏心悦目。”

“那是。”段白月自得,“毕竟是皇后。”如何能不好看,花容月貌沉鱼落雁,书里都这么写。

楚渊懒洋洋伸出手,想要捏他的鼻子,船只却猛然一晃。

“小心!”段白月将他一把扶住,拉到了自己怀中。下一刻,船便晃动地愈发厉害,外头的侍卫跌跌撞撞跑来,道:“启禀皇上,西南王,起大风了。”

段白月带着楚渊走出船舱,就见天色果竟已是一片昏黄,狂风掀起巨浪,重重打在船舷上,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段白月将他护在怀中,道:“去高处看看?”

楚渊点头,顶着风与他一道艰难登上高台。就见风浪虽大,不过由于一早就做好了防范,所以大军并未受太多影响,阵营也不见慌乱,倒不必过分担忧。

大雨倾盆而下,段白月带着楚渊回到船舱,这当口自然烧不出热水,于是只取了一块干的手巾替他擦了脸,又打开柜子,想要拿件厚实些的披风出来,不料居然摸到了一手水。

“怎么了?”楚渊坐在床边问他。

段白月赶忙将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伸手一摸最底,依旧是干燥的,方才松了口气。

见他不说话,楚渊走过来,又问:“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方才吓我一跳,以为船里进了水。”段白月拎出一件披风,“不知为何,其余衣物都是干的,只有这一件到处都是水。”

楚渊伸手摸了一把,又看了眼地上的东西,道:“不是披风,是这个盒子在渗水。”

“我送你的月落?”段白月意外,打开那木匣一看,果然便见铜镜上已布满雾气,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还真不是一般的东西。”楚渊道,“八成的确是海神娘娘留下来的。”

段白月往里看了一眼,道:“依旧照不出人影。”

“先拿出来吧。”楚渊道,“等风平浪静了,再找来温爱卿,看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白月点头,另取了件衣服将他裹上床,一手抱人到自己怀中,另一只手抓着床头,以免被越来越剧烈的颠簸甩出船舱。

又一个巨浪打来,船只被抛到顶点。楚渊伸手护住段白月的头,怕会撞到床头,想了想嫌不够,又索性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

眼见人就在自己身边,不亲白不亲。段白月顺势凑上前去,却没料到刚好撞到一个震颤,两人牙齿重重磕在一起,酸痛交加金星乱飞,几乎连眼泪都冒出来。

楚渊心里郁闷,低头狠狠在他脖颈处咬一口:“老实点!”

段白月倒吸冷气:“好好好。”怎么这么凶。

楚渊取了一个软枕,塞在他的头顶与床头之间,又将人抱紧,方才放了心,在他胸前等着风平浪静。原以为顶多一两个时辰便会过去,谁知足足过了三天,天上依旧是一个惊雷接一个惊雷,黑压压的,白日里也像是子时。

这日午间,段白月去厨房拿了馒头与淡水,回来就见楚渊正坐在桌边,于是皱眉道:“回床上待着,这才刚安稳多久,外头天色可是一点光亮都不透,估摸着还有巨浪。”

“我却觉得快要放晴了。”楚渊拿起桌上月落,道,“这镜子不渗水了。”

段白月接到手中一看,果然镜面已经极为干燥,不再像前几天那样,一直淅淅沥沥往下滴水。

“若明日天当真晴了,你可就是大功一件。”楚渊道,“月落看着像是能预知往后几日的天气,海中行军作战,这比什么都重要。”

段白月啧啧道:“运气好了拦也拦不住。我当初买它,可当真单单只为了哄你一个开心。”

所以说无论何时,对媳妇好些总没错,难保什么时候就能捡到宝贝。

如此又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乌云居然当真便散了开去,晨光穿破云层,暖融融洒在甲板上。大海一片平静,所有将士都松了口气,忙着将被风浪损毁的船体修补。楚渊也将那面月落锁入木匣,放到了床头的暗格里。

段白月用拇指蹭蹭他的脸,道:“吃了这几天馒头咸菜,都给我饿瘦了。”

“乱说,哪这么快。”楚渊躲过他,“走吧,去看看温爱卿。”

“我方才遇到了,一点事都没有,正在与赵大当家一起煮腊肉。”段白月道,“凭这可就比你强多了,到现在也不肯吃饭。”

“饿了?”楚渊摸摸他的肚子。

段白月委屈道:“嗯。”

楚渊笑着放下手里公文,凑过去亲他一口:“那我叫人传膳,你想吃什么?”

段白月将人抱进怀里,还未来得及说话,四喜便在外头禀告,说是先锋队抓到了一个姑娘,自称是天鹰阁的人,要见皇上与西南王。

“天鹰阁,厉鹊?”楚渊意外。

“说不定还真是,先前探子就说她出了海。”段白月道,“我去看看,你留在此处吧。”

楚渊点头,又道:“这里距离翡缅国已经很近,无论她说什么,都多留几份心。”

“自然。”段白月推门出去,让四喜先给楚渊拿些点心垫肚子,自己登上一艘小船,命船工带着去了最前头。

一个女子正低头站着,身上裹着楚军的棉袍,头发也湿了,看着颇为狼狈。

“王爷。”卓云鹤道,“就是此人。”

听到有人说话,那女子怯怯抬头,果真是厉鹊。

“厉姑娘?”段白月上前,“你怎么会在此处?”

“王爷。”厉鹊唇色惨白,冻得瑟瑟发抖,哑着嗓子道:“我是听到楚军来了,所以特意赶来投奔的。”

卓云鹤也在一边道:“这位姑娘就在不远处的淡水岛上,弟兄们去取水时撞到了她,原以为不是奸细便是妖精,后头却听她自称认识皇上与王爷,属下不敢疏忽,便顺道带来了。”

“的确是一位朋友的家眷。”段白月道,“罢,将人交给本王便是。”

厉鹊看着像是松了口气,道:“多谢王爷。”

段白月叫来段念,让他找了一身干衣裳让厉鹊换了,又带上另一艘船,问道:“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南海荒岛上?”

“先前我与哥哥闹脾气,心知若待在大楚境内,无论何处都会被他寻到。”厉鹊道,“便跟随商船出了海,后来被人骗了银子,便一直在各个岛国间流落辗转。这阵要开始打仗了,人人都闭门不出,我也找不到活干,便想着赌一把,看能否侥幸找到王爷,带我一道回楚国。”

第一百四十章个中隐情本王的人,你想多看一眼都不可能

另一边的船舱内,楚渊处理完政务之后,见段白月久久不回来,于是皱了眉出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四喜拦住,说王爷方才差人回来过一趟,那头没什么大事,让皇上不必特意过去。

楚渊:“……”

说了将近半个时辰,还叫没事?

四喜道:“王爷的确是这么说的。”

楚渊撇嘴,转身回了住处。

四喜赶忙跟过去,心想这天下能管住皇上的,怕就只剩下了王爷一人,九殿下都比不上。

如此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段白月方才回来,还未进船舱,四喜公公便小声对他道:“皇上还没用膳呐,一直在等王爷。”

段白月笑笑,推门就见楚渊正坐在桌边看地图,听到动静后抬头,冲他勾勾手指:“过来。”

段白月大步走过去,却又被一指:“好了,就站在那里,不许动。”

西南王很配合。

楚渊问:“厉鹊有问题?”

“她自然有问题,先前自己驾船出海找楚项,现在又离奇出现在翡缅国附近,说要随我们一道回大楚。”段白月笑笑,“没问题才叫见了鬼。”

“她想做什么?”楚渊皱眉。

“管她想做什么,都交给我便是。”段白月上前,弯腰将他抱进怀里,低头重重亲了一下,“你就别操心了,只管去做正事,嗯?”

“wǒ • cāo心她做什么,我是操心你。”楚渊将人推开一些,“她也算是在楚项跟前待过一阵子,这阵贸然被放回来,身上若是有蛊……唔……你做什么?”

“亲你。”段白月将人放在软榻上,低头又吻了一下,“西南府的人,你还怕会中蛊毒?”

“可翡缅国也是巫国。”楚渊认真与他对视。

“这么点小事也不放心我?”段白月在他脖颈处轻蹭,声音暗哑。

楚渊倒是被他气了一下,这人是分不清担心与不放心?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段白月手掌拖着他的背,“答应我暂且别去见她,好不好?”

楚渊看着船顶:“不答应。”

段白被他这句回答逗乐,右手散开他的腰带,探进去在腰间捏了一下:“不答应?”

楚渊事先没提防,也没想到这人会大白天发情,起身想要推开,却反而被牢牢压住。段白月掌心滑过那柔韧的腰肢,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接住他骤然软下来的身子,眼底有些恶作剧的笑意。身下之人自从情窦初开,便只跟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