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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蕴之立刻怒曰:“你先前分明一直在说,傻子才能看上他,为何这阵又想结识了?”

段白月:“……”

段白月道:“为何?”

“王爷,二位侠士。”一名大内侍卫上前道,“皇上宣诸位快些回去。”

女子道:“王爷不用理会此人,我叫阿离。”

曲蕴之很凄楚:“人家又没问你。”为何要如此自觉。

“阿离。”段白月笑笑,“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楚渊抱着小金子,看着下头三个人一直在说话,就是不肯上来,也有些莫名其妙。先前莫非认得不成,怎么这么久还没说完。

魔音虽退,却有不少将士都受了伤,军中也有些乱。不知对方究竟还有何诡计,薛怀岳并未指挥人追击,而是鸣金休战,暂时撤回了岛礁。

前厅内,小金子骑在曲蕴之脖子上,双手将他的头发抓得如同鸟窝,咯咯傻笑。

阿离道:“爹爹与南前辈还没到吗?”

楚渊摇头:“南师父只差人将小金子送了过来,书信中说了要耽误几天才能到,却也没说是为了何事。”

“我们也是回鸣鼓岛之后,才听人说小金子被带来了楚军大营,便一路寻了来。”阿离道,“没想到刚好撞到迷音阵。”

“此番真是多谢二位了。”楚渊道,“不如干脆留在船上,等南前辈与仙翁来之后,也好一道聚一聚。”

曲蕴之眉眼一挑:“怎么,想让我们帮你打仗?”

阿离问:“怎么,你不想打?”

曲蕴之胸闷,虚弱道:“你才刚刚见到皇上。”与西南王。

与西南王。

西南王。

为何就开始胳膊肘向外拐。

楚渊笑道:“若先生愿意,自然再好不过,可若不愿,朕也断不会横加逼迫。”

阿离爽快道:“既然来了,我们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就当是报恩。”

“报恩?”此言一出,厅内其余人都有些意外,楚渊道,“姑娘这是何意?”

“喂,你真不认识我啦?”阿离看着他。

楚渊皱眉,觉得似乎有些眼熟,但犹豫了一阵,却还是摇头。

阿离道:“十余年前,是你放我出的皇宫,还说天高海阔,让我永远都不要再回王城。”

楚渊猛然反应过来,喜道:“原来是你?”

“对啊,是我。”阿离笑道,“我可就真听你的话了,这么多年一直在南海鸣鼓岛,从未回过王城。”

听他二人说话,段白月也猜出几分真相。曲蕴之站在一边,用余光瞥瞥他——那是我媳妇儿,这是我儿子,和你没啥关系。

阿离道:“将你的白眼收一收。”

曲蕴之悻悻。

段白月笑道:“当初的事西南府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在下现如今已有心爱之人,将来若有机会,还想请二位到大理喝个喜酒。”

有主了啊。曲蕴之顿时松了口气,用胳膊肘捣他一下,也不早说。又感慨:“能被王爷相中,想来定然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贤良淑德,温柔婉约。早点成亲,早点成亲好。”

楚渊道:“咳。”

段白月嘴角一扬:“实不相瞒,我也想早些成亲,不过至少要等到战后。”

“这好说。”曲蕴之将儿子塞给自家媳妇,打包票道,“有我在,先前要半年才能完的仗,包你三个月攻下。”

段白月大笑:“如此甚好,那往后便有劳曲兄了。”

叶瑾一直在忙着诊治伤员,直到深夜方才扶着腰回到住处,连站着都有些哆嗦。

“你啊。”沈千枫解了外袍,将他抱回床上,“我去拿些药油,替你按一下。”

“小金子的爹娘,什么来路?”叶瑾趴在被子上,还在想这件事。

“皇上同他们聊了挺久。”沈千枫道,“据说是来自鸣鼓岛,男子名叫曲蕴之,是鸣鼓岛的少主人。至于那名女子,你猜是谁?”

“我猜是谁?”叶瑾不解,“我怎么能猜到,先前在船上的时候也看了一眼,不认识啊。”

“她同你有几分相像。”沈千枫靠在他身边,“所以小金子才会一直追着你叫娘。”

叶瑾:“……”

“皇上派四喜公公前来说了一声,不过也没太仔细。”沈千枫道,“当年先帝在民间留了个女儿。”

叶瑾觉得脑袋一震:“啊?”

“她娘亲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人写了封书信给先帝,可也没有回音。”沈千枫道,“你出宫早,或许不知道此事。一直等过了十几年,西南府越来越强势,朝中刘府也蠢蠢欲动,先帝便想先送个公主前往西南府和亲,一来安抚,二来拉拢。”

“这阵又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了?”叶瑾啧啧。

沈千枫点头:“小公主被接进了宫,她自然是不愿意嫁的,于是皇上便使了个手段,将她暗中放出了宫。从此天高地广,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信我。”叶瑾道,“就算这小公主当年哭着喊着想要嫁,皇上也一样会把她强行送走。”

沈千枫笑:“因为西南王?”

叶瑾哼哼了一下,又道:“所以这小公主长大之后到了鸣鼓岛,嫁给了曲蕴之,生了小金子,这回恰好皇上御驾亲征,便赶来帮忙?”

沈千枫点头:“bā • jiǔ不离十。”

“你说我那父皇。”叶瑾侧身看着他,“怎么就这么大本事呢。”

沈千枫捏捏他的鼻子。

“宫里头的除了皇上都不怎么样,留在外头的倒挺不错。”叶瑾道,“大当家算一个,这小公主也算一个。”真不知将来还会不会冒出更多。

“倒没说仙翁是谁,江湖中并无这一号人存在,不过也定然是大有来头的。”沈千枫道,“否则怕是教不出曲少主与阿离姑娘,小金子也不像普通娃娃。”

“真好。”叶瑾道,“这就叫天降奇兵,想不赢都不成。”

另一处船舱中,楚渊正趴在桌子上,看着前头的蜡烛出神。

“怎么了?”段白月在他面前晃晃手。

“在想阿离。”楚渊道,“当初送她走的时候,可没想过还会有今日。”

“这就叫好心有好报。”段白月道,“老祖宗说的话,有道理着呢。”

“我那算什么好心。”楚渊坐起来,“顶多算是……私心。若她当时喜欢你,我还是要将人送走的。”

段白月失笑,将人抱到自己怀中:“又犯傻了不是,别人家姑娘又没见过我,怎么会喜欢我。”

楚渊摸摸他的耳朵,也笑:“不过如今这样,真好。”

“多了个妹妹,又多了个小外甥。”段白月道,“我是不是该恭喜一下?”

“话说回来,若不是阿离,这场仗的伤亡怕是会更大。”楚渊道,“是你我低估了楚项。”

“我们可从来就没有低估他,只是这场仗的确有些考虑不周。”段白月道,“下回注意便是。”

“前有潮崖,我就该事先想到对方会用这一招。”楚渊摇头,“太过粗心大意,着实不应该,找再多借口也推不掉责任。”

“那要怎么办?”段白月道,“你看你是皇上,即便错了,也没人敢罚。”

楚渊伸出手:“你打我一下。”

段白月低头亲了一口:“我又不傻。”

楚渊看了他一会,依旧愁眉不展。

段白月叹气:“看来我姿色不怎么够。”

楚渊哭笑不得,拉着他站起来:“走吧,军医定然又要忙一夜,去陪我看看受伤的将士。”

【520番外】年少西南有我,你喜不喜欢

初夏,荷香,风徐徐。

东宫里头,楚渊坐在案几后,正在随手翻看面前一摞闲书——是先前护卫出宫时带回来的,写些民间趣闻轶事,看着还挺有意思。

过了午时,气温变得有些闷热,四喜推门悄摸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太子,可要传些消暑的甜品上来?”

“不吃。”楚渊丢下书,“父皇那边今日要宴请西南王,这阵该开始了吧?”

“小半个时辰前便开始了。”四喜道,“高丽王也在,还带了舞姬助兴,听说热闹得很。皇上方才还差人传话,说太子若是身体舒服些了,便也一道过去。”

楚渊撇嘴:“我不去。”

四喜自然知道他并未中暑,却也不知他究竟在为了何事闹别扭。早膳午膳都不肯吃,也不去赴宴,一直就坐在书房里闷不吭声翻书。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道:“老奴方才问过了,这回进宫的只有西南王,段小世子不在。”

楚渊闻言一皱眉,抬头道:“他这回没来?”

“来是来了,可没进宫。”四喜道,“据段王爷说是要去见几个江湖上的朋友。”

“江湖上的朋友?”楚渊站起来,“是谁?”

“这就不知道了。”四喜为难。

楚渊又问:“去了哪里?”

四喜赔笑:“这个,也不知。”

楚渊:“……”

楚渊道:“哼。”

“太子,太子慢着点走。”四喜跟在后头小跑,“当心摔了。”这又是怎么了啊。

楚渊一路回了寝宫。

“太子?”四喜笑呵呵试探。

“谁来也不许吵我。”楚渊扯过被子捂住头。

“是。”四喜看得心发虚,这大热天的,闷坏了可如何是好。

过了一阵子,楚渊将被子推到一边,趴着继续睡。

四喜偷偷摸摸将脑袋探进来。

楚渊幽幽与他对视。

四喜赶忙退回去,站在门口继续费解,还当小世子不来宫里是好事,怎么太子这阵看上去,心情反而还不如头几回。

再过一个时辰,便又有侍卫来通传,说宴席已经散了,西南王等人也回去了,皇上让太子好好休息,就不必过去了。

楚渊道:“晚膳也不必备了。”

四喜道:“啊?”

“谁也不要跟来。”楚渊翻身下床,“我去御花园逛逛。”

四喜揣着手直叹气,这西南府的小世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回回不管进不进宫,怎么都有本事将太子惹毛。

夜色渐深,城中的热闹却半分未消。酒楼中觥筹交错,门前两串大红灯笼随风摇摆,街上百姓有说有笑,天南海北各地的客商都有,只要扯着嗓子喊一声,保管有同乡应答,拉着一起到街边喝碗消暑的绿豆汤,便又多了个朋友。

司空睿道:“啧啧,果真是大地方。”

段白月问:“当真要管这门闲事?”

“如何能是管闲事。”司空睿道,“解救漂亮姐姐于水火,这是善举,搬到戏台子上也能唱三天。”

段白月抬头看了眼面前披红挂绿的楼宇,问:“后门在哪?”

“又不是没银子,走甚后门。”司空睿扯了扯腰带,“我们大摇大摆进去。”

段白月道:“你看上去只有十二岁。”

司空睿道:“我本来就只有十二岁。”

段白月看着他。

司空睿沉思片刻,道:“不如你来演嫖客,你年纪大些,明年就能满十五。”

段白月又问了一次:“后门在何处?”

司空睿悻悻伸手一指,还是很想走前门。

段白月纵身跃起,两步翻过了小巷,司空睿紧随其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白白嫩嫩,穿着锦缎戴着玉,手里举着一个糖人,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段瑶:“……”

段瑶道:“哥。”

过来一个人贩子,看着四下无人,笑呵呵抱起来就走。

段瑶:“???”

司空睿后知后觉,道:“我们好像把瑶儿弄丢了。”

段白月道:“无妨。”

司空睿道:“哦。”

醉香楼里头不算小,段白月问:“你要救的人在何处?”

司空睿道:“若按照戏文里的套路,八成在柴房。”

段白月随手拎过一个人,问:“柴房在何处?”

那人醉眼昏花,道:“小月儿,给本大爷舞上一曲。”

段白月飞起一拳,将人打到了水缸里,哗啦一声响后,便是一声杀猪般的哀嚎:“shā • rén了啊。”

“喂喂喂!”司空睿忙不迭将段白月扯走,在龟奴赶到前纵身飞上一栋三层小楼,“别捣乱啊,说好是来救白日里那姐姐的。”

段白月一把扫开他,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司空睿笃定道:“我已经看到了柴房。”

“我在这里替你望风。”段白月拍拍他的肩膀,“你快些去吧,说不定白日里那姐姐受人欺负,此时正哭着等你去救她。”

司空睿一听果然燃烧起来,撸起袖子便去了柴房,气势汹汹。

段白月整了整衣服,从楼下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一条安静的小巷子里。

楚渊被惊了一下。

段白月笑道:“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