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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

“回来了难不成还能在西南府里成亲,那可是皇上。”锦娘道,“婶婶太心急了。”

“怎么不行,即便将来要在王城大操大办,也要先在这西南府里办一场喜事。”金婶婶道,“王爷等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再等了。”

锦娘道:“对了,今日街上的王老板还在说,婶婶订的山菌与腊鱼来了,让我等会带人去取。”

“这个不着急。”金婶婶握着她的手,“婶子问你一句话,你听了可别生气。”

“嗯。”锦娘道,“婶婶只管说便是。”

“这回皇上是去打楚项的。”金婶婶道,“谋逆叛国是什么罪名,你也是知道的,他怕是难逃一死。”

“婶婶是怕我对他还有旧情?”锦娘摇摇头,“当初他想杀我,还险些害了孩子,我唯恐避他不及,哪里还会想着要再相见。”

“那小满呢?”金婶婶试探,“楚项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

“小满心里只有一个南师父,一个段王爷,一个小王爷。”锦娘道,“是爷爷,也是父亲和兄长。西南府上上下下的人一起照顾了他这么些年,若还不能分清是非善恶,那也愧对这么多年来王爷对他的悉心教导。”

“皇上与王爷的意思,你应当也知道了。”金婶婶道,“是想让小满将来进宫,立太子的,你可愿意?”

“不愿意,我只想让他平平安安过日子。”锦娘摇头,又道,“可若小满自己愿意,王爷又觉得他能负担得起这天下苍生,我自然不会多加阻挠。”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金婶婶道,“不过你放心,将来若是小满不愿进宫,那王爷也不会强迫他。这天下姓楚的王族也还有,想从中挑出一人继承王位,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难事,不会非谁不可。”

锦娘点点头。门外,一个少年正靠着墙根坐着,一边懒洋洋晒太阳,一边听院中婆婆和娘亲一起说话,身边放着一把长剑,一双眼睛极好看,里头颇有几分桀骜不驯的性格与脾气。

茫茫南海中,段瑶正在奋力划船,上头放了不少采摘来的椰子与其他果子。楚渊见着后笑道:“又跑去哪玩了?”

“我可没玩。”段瑶将小船挂在大船上,气喘吁吁擦了把汗,“是哥哥让我去找些新鲜的果子来,说皇上最近没胃口。”

“下回别再听他的了。”楚渊将人拉上来,“朕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不吃饭还要靠着果子往下哄。”

段瑶嘿嘿笑,将一个椰子递给嫂子:“快喝,可甜了,哥哥呢?”

“刚刚在与千枫比武,后头小瑾也要去凑热闹,结果三招便被你哥哥制服,于是就又恼羞成怒追着到处乱跑。”楚渊道,“喏,朕拦都没拦住,这阵也不知去了哪里。”

段瑶:“……”

又来。

叶瑾叉腰怒道:“你敢陷害我。”

段白月道:“讲道理,是你自己顾着抬头看凤凰,才会一脚踩空崴了脚。”

叶瑾坐在甲板上,觉得这样不行,下回要换个策略,让那个谁去追。段白月忍笑蹲下讲条件:“喂,你不准再动手,我就带你回去。”

叶瑾不屑白他一眼:“我要给你下药,还用得着动手?”眨眨眼睛就能不举三年。

或者三十年。

段白月哭笑不得,伸手将他拉起来,一瘸一拐往回走,迎面恰好碰到妙心。

“他怎么跑出来了。”叶瑾纳闷,坐禅坐得好好的,为何不一直坐到班师回朝,这样大家都省心。

“非要下药的话,下给他呗。”段白月低声哼唧。

叶瑾跳起来踩他一脚。

段白月倒吸冷气:“这也要和你哥学?”

“走快一点!”叶瑾怒视他,不然管不住我随时想要让你秃头的手。

两人互相攻击,一路不消停地往回走。旁边有小兵甲看到,感慨:“这阵才像是一家人。”否则天天打架也不行。

“什么像是一家人,本来就是一家人。”小兵乙纠正他,压低声音道,“薛将军都说了,皇上与王爷,将来要成亲的。”

小兵甲吃惊:“薛将军还管这事?”

小兵乙挤眉弄眼,与他嘿嘿笑着一路嘀咕,越走越远。妙心紧紧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手中念珠飞速转动。

追影宫暗卫在他身后站成一排,道:“哇。”

妙心身形一顿,眉心戾气顿散。

暗卫笑容满面,将手中炒货递过来:“瓜子吃吗?”

妙心道:“原来是追影宫诸位少侠,小僧久仰秦宫主大名,可惜一直无缘相见。”

暗卫立刻紧张道:“可我家宫主已经成亲了。”

妙心:“……”

暗卫又关怀:“我家宫主成亲的时候,大师没来吧?”

妙心道:“小僧当时在西南关海城。”

暗卫言辞恳切:“可金光寺的大师那时远在北海,也特意坐船赶来了,胡子都没来得及剃。”

妙心表情僵了僵:“小僧并未收到请柬。”

“没收到请柬?”暗卫先是吃惊,而后又很快就想通,“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们当时不认识大师。”

……

妙心面无表情:“若诸位少侠没有其它事情——”

怎么能没有其他事情呢,暗卫笑容满面:“那现在既然认识了,不知大师打算补送什么贺礼给我家宫主与公子?”

妙心:“……”

什么?

暗卫扎好马步,伸手抡了一个大圈:“当时金光寺的住持,送了这么大一株珊瑚树,还会发光。”

妙心拂袖离开,语调波澜不惊:“小叶寺素来清贫寒苦,不比金光寺香火旺盛,怕是要让诸位见笑了。”

这位大师,有点意思啊。暗卫回头看了眼南摩邪,神情严肃,当真皇上不会怪罪?毕竟我们来之前公子就说了,不能闯祸,否则不仅要去扫茅房,逢年过节还没有火锅吃。

南摩邪蹲在桅杆上,眼底充满前辈对晚辈的信任。

看住这大和尚,将来大家一起去逛青楼啊。

第一百七十二章离镜我这回定然不会出事

晚些时候,四喜过来禀报,说是追影宫诸位少侠一直跟着妙心大师,说要讨论佛法,看着极为虔诚。

段白月道:“噗。”

“又是你?”楚渊放下筷子。

“这就冤枉了。”段白月道,“我一回来就同你在一起,哪有时间去安排这个。况且那大和尚的事情,你自己处置便是,我可不想多理会。”

“退下吧。”楚渊示意四喜,“今日没什么事了,你也早些歇着,别伺候了。”

“谢皇上。”四喜退出门,又叫过几名值夜的内侍吩咐几句,方才回去吃饭歇息,临走不忘叮嘱厨房炖些补血的汤,晚上当宵夜送来——毕竟王爷受了伤,即便是小伤,那皇上也是心疼的。

段白月道:“要我去找秦兄的人提醒一下,切莫过火吗?”

楚渊摇头,又递给他一碗饭:“多吃一点。”

“这可是在打仗,妙心功夫又高,若是被惹毛了,只怕不好收场。”段白月道,“毕竟追影宫气人的功夫,你也是见识过的。”

“方才还在说妙心的事你不想理会。”楚渊挑眉,“转眼就不做准了?”

“我是担心你。”段白月无奈。

“我知道。”楚渊捏捏他的脸颊,“可难得闲一天,就不能说些别的事?那些都是秦少宇教出来的人,横行江湖尚且知道拿捏分寸,更何况是在两军交战时,你未免太小看追影宫。”

“你信得过他们就成。”段白月很配合,“那好,我不说了。”

“这菜好不好吃?”楚渊问,“是瑶儿说的你喜欢,厨子又不会做,只能胡乱猜着煮出来,我尝过一口,味道还成。”

段白月点头:“嗯。”

“那再吃一碗。”楚渊夹给他一筷子菜。

段白月哭笑不得道:“拿我当吴三磊的饭量?”

“我喜欢看你吃东西。”楚渊道,“好看。”

段白月撇嘴:“只喜欢看我吃啊?”

楚渊笑:“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叶瑾端着药站在门口,望天:“咳!”又在说什么鬼。

“你不舒服?”段白月皱眉问楚渊。

“没有。”楚渊接过药碗,低头吹了吹,“是煮给你的。”

“是什么?”段白月问。

叶瑾一边转身离开,一边幽幽道:“鹤顶红。”

段白月朝他的背影吐吐舌头。

楚渊好笑,将碗递给段白月:“喏,看你昨天回来就脸色不大好,吃完这个能舒服些。”

“这哪里是药,分明就又是一碗汤。”段白月用勺子搅了两下,“再这么被你喂下去,还打什么仗,估计离四喜的肚子也就不远了。”

“最后一碗,吃完就放你去休息。”楚渊道,“听话。”

段白月坐在椅子上叹气:“先前都是我哄你吃饭,怎么现在还反过来了。”

楚渊趴在他背上:“吃不吃?”

“吃吃吃。”段白月三两口将东西塞进去,“看,吃完了。”

“乖,回宫后有赏。”楚渊将他拉起来,“走,带你出去消消食。”

“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段白月笑着问。

“你平安回来,我自然高兴。”楚渊握着他的手,也不想松开,就这么晃晃悠悠在甲板上溜达。沿途碰到不少将士,不过两人的关系此时已是人尽皆知,因此也并没有谁觉得突兀,只是低头行礼后,便匆匆离开。顶多在心里感慨一句,皇上与王爷看着还挺般配,就是这消息若传回王城,估摸着陶太傅得疯。

刘大炯道:“老陶,出来。”

“出什么来,大热天儿的。”陶仁德坐在书房内,一幅一幅看面前的画,“正好你来了,过来帮着瞅瞅,这哪位姑娘更好看些。”

刘大炯纳闷:“你这是要老树发新芽?”

陶仁德:“……”

陶仁德道:“我这是准备呈给皇上过目的,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刘大炯摇摇头,转身道:“你慢慢看,我先走了。”

“回来回来!”陶仁德追上前将他拉住,“你这老东西,平日里没事也要说媒,怎么一到皇上这头,就比谁都气定神闲。先皇临走的时候,可是将皇上托付给你我二人的,这眼瞅着皇上都三十出头了,别说子嗣了,后妃都没一个,你就不着急?”

刘大炯道:“老陶啊。”

陶仁德道:“啊?”

“别找了,没用。”刘大炯拍拍他的手,“咱皇上看不上这些。”

“你都还没看,怎么就知道看不上了。”陶仁德将他强拖到桌边,“这回可不一样,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从东北到江南,各地出了名的美貌女子都有,甚至还有江湖门派的小姐。咱皇上喜欢舞刀弄枪的,说不定这两个能成!”

刘大炯道:“你高兴就好。”

陶仁德:“……”

刘大炯突然道:“西南府前些年收养了个小娃娃,这你不知道吧?”

“这关我什么事。”陶仁德莫名其妙,“只要西南府不谋逆,莫说收养一个,就算收养千八百个也成,你提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听说那小娃娃还不错。”刘大炯揣着手往回走,气定神闲道,“你接着看画,我可就一个人去吃驴肉火烧了。”

陶仁德在他后头皱眉。

西南府收养的小娃娃?

楚渊蹲在小船上,手里捏着一把虾干,一个一个喂给面前的巨龟。

“还真有几分灵性。”段白月道,“当日在鸣鼓岛上,我见它走了,以为将来就再也见不到了,却没想到它竟然会回来找你。”

“可惜不能带回王城。”楚渊用手摸了摸龟甲,“否则光凭救了你,我就该养它一辈子。”

大龟吃完虾干,便慢悠悠沉进水里,却未走远,此后几天都在楚军船队旁时隐时现,三不五时还会顶两条大鱼到甲板上,都是平时捞不到的稀罕货。

温大人很是为此高兴。

毛球蹲在大龟背上,被带着在海里沉沉浮浮到处漂,兴高采烈,一直在展开翅膀欢乐啾啾叫。大凤凰缓缓盘旋在上空,时不时低头扫一眼自己的弟弟,以免它掉进海里,眼神冷艳,宛若在看一个智障。

毛球转身用屁股对准哥哥。

大凤凰短促鸣叫了一声,俯冲下来将它一爪子踢飞,另一只凤凰展开双翼将弟弟接住,带着迎风猎猎冲向半空。

毛球魂飞魄散,呆毛凌乱:“啾!”

大楚将士远远看着这一幕,笑容满面很受鼓舞——有如此多的吉兆与神兽,想不赢都难。

暗卫趴在栏杆上,兴高采烈介绍:“那是我家少宫主。”

妙心双目微闭,手中握着一串念珠,像是未听到身边的人在说些什么。

真是冷漠啊……暗卫感慨,幸好我们热情如火,否则大家一定没有办法愉快聊天。

又一个落满朝阳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