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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那少年道,眼睛盯着蒙烽的枪。
蒙烽朝队伍中喊话那人打了个手势,转头问:“你叫什么名字?”
陌生的少年开始吃果汁口香糖,又不吭声了,蒙烽说:“排队那人是你哥?”
“我爸。”少年道。
蒙烽理解地点了点头,看样子这少年有点排斥与陌生人对话,只得转身回到刘砚身边。
刘砚:“你是码头工?”
那壮实男人憨厚一笑:“没媳妇,就一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
刘砚:“你愿意留下来么?”
壮实男人道:“当然可以!能干点体力活,管饱,尽管使唤我。”
刘砚点了点头,在纸上写下“预备”二字,交给他,说:“不一定吃得饱。”
男人道:“有吃的就行。”
刘砚:“下一位,你是做什么的?天啊!师姐!我以为你死了!”
“没有……刘砚,你怎么在这里?”那女生哭着上前,隔着桌子与刘砚紧紧拥抱,哽咽道:“你师哥呢?”
刘砚的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喘息道:“最后一批大巴撤退的时候他上了车,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你拿着条子到厂房里去,会有人接待你,让他们带你去找崔小坤,他会详细说。”
女生名唤方小蕾,是萧瑀的女朋友,化学学院研究生毕业,在另一间学校的生物学院担任辅导员,那天刘砚没与她碰面。
“你tā • mā • de混账!这是你认识的人就让她进去!”队伍里马上有人喊道:“怎么回事!那女的能做什么!”
刘砚道:“这跟你们没关系。下一位!”
“怎么没有关系!”又有人大骂道:“大家都想活下来!你有什么权利给熟人走后门!”
一时间群情汹涌,朝着刘砚叫嚣不止。
“怎么?”林木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本在外面巡逻,喧闹声把他引了过来。
刘砚从故人重逢的心酸中回过神,瞬间反应过来,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说错半句话。
刘砚“我的师姐来了,她是搞化学的。”
林木森:“所以呢?”
刘砚:“所以我让她进去了。这是一个化学工厂,她的专业知识能帮上你很大的忙,配炸剂,装填陷阱,你如果不满意,可以让她试试。”
林木森点头道:“可以。”
队伍又静了下来,各个仇恨地看着刘砚。
刘砚:“下一位。”
“下一位……”
“下一位下一位……别挡着,阿姨对不起不要哭了……我没有办法……是,我也有妈……别说了,你走吧……”
“不不……真的很抱歉……这里不是收容所……你们得朝西北走,找救援站……”
三小时后,刘砚手里的纸条剩下五张,面前的队伍剩下不到四分之一。
林木森又转了回来:“没有医生?也没有医学专业的?当兵的呢?”
刘砚遗憾地摇头:“没有,医生救死扶伤,传染病爆发的时候,他们几乎是站在第一线的,当兵的就更没有了……”
林木森点了点头,对这结果不甚满意,但也没办法,说:“快点发完东西回去吃午饭。”
刘砚点头,朝面前的人问:“你是做什么的。”
“你好,兄弟,我叫张岷。”男人伸出手,刘砚与他互握。
刘砚道:“哦,是你……我记得你,那个小孩是谁?”
张岷道:“我儿子。”
刘砚头疼了,张岷道:“那位兄弟是你朋友?谢谢他给决明的东西。”
刘砚:“不客气,算了,我们这里不能……带家属,很抱歉。”
张岷:“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广播收不到,手机打不通,我从F市开车过来,沿路全荒了。”
刘砚:“省会也沦陷了?”
张岷点了点头,眉毛紧拧着。
刘砚道:“你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张岷:“先父是中医,我原本参军,退伍后继承了一点……家业,略知皮毛,在F市开了间医药公司。”
刘砚蹙眉,张岷道:“这是我的退伍证。”
刘砚看着远处的少年,问:“他叫决明?你看上去不老啊。”
张岷笑道:“我二十八,决明十五,我是他的监护人。”
刘砚朝蒙烽道:“你过来,替一会我的位置,张岷,你跟我来。”
刘砚与张岷走到路边的树下,张岷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给刘砚点上。
“你这是双重标准!”蒙烽远远愤怒地喊道:“你让我戒烟,自己还抽烟!当我是傻子吗?”
“我压力巨大!再不抽根烟我会疯的!”刘砚朝剑拔弩张,准备吵架的蒙烽喊道:“行行好吧大哥!”
蒙烽不吭声了。
刘砚转过头问张岷:“会外伤包扎和内科处理吗?”
张岷答:“这个……没有充足的药材,我可能没法彻底治好患者,怎么了?你们这里有人生病了?我可以给病人看看。”
刘砚摇头,又问:“你有什么打算。”
张岷叹了口气,显也有点疲劳,说:“不知道,能借住一晚上吗,我们的车从家里开过来,在上头路口没汽油了,沿途加油站大部分都空了。决明身体弱,想在这里找个地方歇一宿,再朝北走看看,那些怪物的情况怎么样?”
刘砚:“你倒挺乐观的,实话说,不太好,到处都很危险。”
“我也心里没底,不敢在他面前叹气。”张岷道:“决明性格很敏感,嘴上不说,心里怕拖累我,万一睡一觉起来跑了,死在什么地方,我也别活了。”
“可以理解。”刘砚说。
张岷捋了把额发,十分烦恼,斟酌许久后开口道:“我和决明,能借光住在这里不。”
刘砚也想说这个问题,但那名少年能做什么?林木森多半不会答应,先前还对师姐一事起了疑心,若让张岷留下,就得想个办法体现他不可或缺的作用,来说服林木森,让他多捎一个什么也不做的人。
张岷道:“我是退伍兵,枪法还凑合;医理虽不说精通,但治点小病没问题,会辨识草药,会做饭,会弹吉他,会治家畜的病,管好,会理发……”说着手指头作了个剪刀一夹一夹的动作:“脏活,累活我包办。要么这样,我去试着谈谈,我干两个人的活儿,领多点儿吃的?有张床睡就行,我俩挤挤就凑合了。霏”fan
刘砚没有说话。
张岷见有难度,改口道:“要么我干两个人的活,领一份吃的,给我儿子吃,匀点剩饭我自己解决……你们三顿分量足不。”
刘砚道:“本来就没多少,你要一个人的饭量两个人吃,那么就只有……你每天什么也不吃,变超人了。”
张岷:“……”
张岷:“我们还带了点吃的,都在车上,但没有汽油了,搬过来能撑十天半月的……”
刘砚又想了会,开口道:“先不忙,这样,你领张条子去报道,我带你儿子找个地方让他先藏着,等过几天人走的差不多了,再让他出来。”
“尽量多藏几天,你和森哥认识了就一切好办,他那人看上去不讲道理,你如果对他有用,他也不会太为难你。”
张岷如释重负:“那成,太感谢了,我去给决明说说,他很懂事的。”
张岷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要检查身体伤口吗?”
刘砚:“我们没有医生,现在全部新来的人都集中在侧面库房里,你能……”
“可以。我知道染病的人大概有什么情况,不用脱衣服。”张岷道:“但是我怎么办?找地方脱了给你看一下?”
刘砚见张岷一切如常,想了想,说:“不用了,你儿子呢?没受伤吧?”
张岷笑道:“没有,我们都没有被感染。”
刘砚道:“那么跟我来,你算健康的,你负责检查其他人……来,我让林木森把人集中在一起。”
9、会议
在刘砚的安排下,最后一张纸条交到张岷手里。
紧接着刘砚果断出手,把决明塞进了自己的房间,交给他一本书,一叠报纸让他打发时间,蒙烽把午饭带了上来。
“别到处乱跑。”刘砚说:“这个给你。”
决明接过一瓶绿茶,那是刘砚先前从学校食堂带出来的,一直舍不得喝的饮料。
决明点了点头,拧开盖子,看了一眼,把盖子还给刘砚。
再、来、一、瓶。
刘砚哭笑不得,说:“你留着,以后说不定还能换。”
刘砚把全身汗水的衬衣换下,穿了件背心下楼,镶金牙的胖子阴阳怪气道:“哟呵,刘总管来了。”
刘砚看了他一眼,转入厂房,问:“森哥呢?”
一人指了路,胖子不即不离跟在刘砚身后,刘砚走到化工厂僻静处的中院,林木森躺在树荫的石椅下睡午觉。
“都安排好了?”林木森眼睛不睁,徐徐道。
刘砚道:“差不多了,我招了一个叫张岷,这个人很不错。”
林木森道:“我见着了,他上缴了半条烟,还有不少吃的,一箱药。”
胖子谄笑着上前,在林木森胸口摸来摸去,林木森拍开他的手,掏了根烟给他,胖子马上千恩万谢地退后,林木森又抽出两根烟,递给刘砚。
胖子的脸马上就黑了。
刘砚接过,问:“你安排他做什么?”
林木森坐起身,双手撑着石椅,说:“他说他什么活儿都能干,是退伍兵,又是医生,没事的时候我本来不想给他派活儿,但他自己想忙,我就把他和蒙烽编一队,去轮班巡逻。”
刘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也不走。
林木森道:“你还有什么事?”那句话却是对着金牙胖子说的。
金牙胖子说:“没事。”说毕悻悻走了。
胖子走远后刘砚才开口道:“他是什么人,你的手下么。”
林木森道:“不是,是市里一家餐厅的老板,本来我看他的场子,撤退那会,他把全部家当,存粮都交给了我,让我带着他走。多亏了他的米面粮食,大伙儿才撑过最开始那段时间。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林木森眉毛动了动,刘砚回避开这个问题,又说:“张岷是医生,我师姐是学化学这一块的,研究生念的生物工程,对这次丧尸爆发的原因,他们说不定有点自己的见解,你想听听么?”
林木森抬眼道:“外头已经变成这样了,那些丧尸从哪儿来的,怎么来的,又关我什么事?当前任务是活下去,懂么?”
刘砚道:“我觉得,咱们起码得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活动,受什么样的活动限制,弱点在哪里,习性是朝什么地方迁徙。”
“温度,湿度,环境对它们又有什么影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能找出里面的原因,说不定会少死很多人。”
林木森无所谓道:“那么就听听吧。”
刘砚道:“吃完晚饭后,我让我觉得靠谱的人集合起来,大家开个会,再来叫你?”
林木森缓缓点头。
蒙烽与张岷拄着各自的枪,倚在溪旁的石滩外,黄昏的夕阳光线在鳞波般的水面上滚动,哗哗带往下游,秋高气爽,蔚蓝长天皓皓一片。
张岷被分来与蒙烽一组,今天是第二天合作,值下午三点到六点的班,预防有丧尸顺着河流飘下来,再突然上岸。
张岷带着一副露指军用手套,埋头检视自己的钱包,里面是他与决明的大头贴合照。
蒙烽也换上了全套耐磨的迷彩军服,外套里防热,只穿了件薄薄的背心。
蒙烽:“你说他们这些军用设备是从哪里来的?”
张岷摇了摇头,十分迷茫,林木森再强悍,也不敢公然打劫军车才对。
“配备不算太齐全。”张岷说:“枪只有六把,子弹稀缺,看样子像捡回来的。”
蒙烽唔了一声,又道:“那是什么?”
张岷笑了笑,翻开钱包给他看,里面是决明做的卡贴,两张Q仔Q妹的情侣信用卡。
蒙烽说:“那小子是你……哎?兄弟,这看上去不像两父子啊。”
张岷尴尬笑了笑:“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
蒙烽蹙眉打量张岷,张岷道:“你们也是,对吧。”
蒙烽说:“明白了,你也是。”
张岷欣然点头,与蒙烽暗号般的对上,二人距离拉近了不少,蒙烽道:“你家那小子多大,受的了吗?”
张岷道:“十五,捡回来那年十一。”
蒙烽吓了一跳,险些被水呛着,咳了几声道:“哥们,你这是犯罪啊,他还没成年。被抓到可是要坐牢的。”
“哎。”张岷笑道:“马上就成年了不是?现在也没人管得着了。”
蒙烽又问:“他没父母?”
张岷解释道:“我刚退伍那会老爹去了,家里没亲戚,空有点手艺,申请不到牌照,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每天在老家上山采药,再倒腾给收中药材的铺子。有天在山沟里就发现他了,刚好那谷里是个长决明子的地方,就起了个名字叫决明。”
蒙烽道:“没身份证明?没找公安?”
张岷茫然摇头道:“什么也没有,脑子还撞坏了,救回来以后过了三个月才开口说话,后来进省城的大医院给他看过病,骨龄知道他年龄十一,我托在派出所的战友到处打听,也没寻找失踪人口的,最后熟人给办了个证,就落户了。”
蒙烽手指头朝他点了点,笑道:“你可真够禽兽的,十一岁的小孩你也下得了手啊。”
张岷嗨一声,自嘲地笑道:“没有的事,起初没那心思,他粘人得很,后来也是……心甘情愿的,总粘着我,开始哥们还不懂,我俩都是……嗯,两情相悦,不提了。你家那小子呢?你俩过得还成吧?”
蒙烽没好气道:“一脸别人欠了他钱的表情,你说呢?”
张岷笑了笑,安慰道:“好好过日子,以后还长着呢,大家都活着,就该开开心心的。互相扶持。”
蒙烽缓缓点头。
“哲学家。”刘砚忙完一天的工作,出来河边散步,穿着件背心,过膝的七分裤,斜斜背着个挎包,懒懒游荡过来,问:“在做什么?”
谢枫桦推了推眼镜,笑道:“在谈论你,你主宰了这么多人的命运,谁又来主宰你的命运?”
刘砚双手插在裤兜里,无所谓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