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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俩要更为愤怒,只是往事已矣,我不作无谓的纠缠,你也不要,行吗?”

白析皓目光闪烁,却微微一笑,揽住他的肩膀,柔声道:“我自然依你。”

“那,那几个人,都放了吧。”林凛疲倦地靠在他肩上,淡淡地道:“赵铭博在凌天盟中位置不高,却深受信赖,此刻在此,定是有要事。你听他适才口口声声鹰犬走狗,定然以为我们是朝廷之人,他身上又带伤,那么朝廷跟凌天盟两班人马,应该均离此不远。若我们在此杀之,一来引人注意;二来,没得便宜了厉昆仑他们。咱们一行,本就好手不多,难道要等到人杀将过来,乱了手脚不成?”

白析皓蹙眉道:“这??????”

“让小宝儿去做这顺水人情。”林凛微微一笑,道:“小宝儿与那赵铭博有旧,又认了他凌天盟二当家作哥哥,求情放了他们,也是说得通。小宝儿,你过来。”

小宝儿愣愣地挨过来,林凛摸着他的小耳朵,教了他一套说辞,道:“你便说还没进京,便被上头追究,差点丢了小命。琴秋与我有旧,路过之时,顺手救了你的性命,因他是药铺少东家,你便跟了他,这才随了押送药材的人南下。你也不愿赵大哥再受伤对不?去放了他们吧。”

小宝儿乖巧地点点头,站起来跑了几步,又跑回来,找了一通,林凛奇道:“你又作甚?”

“找点止血的药,”小宝儿怯怯地道:“他们,他们几个都受伤了。”

琴秋没耐烦地别过脸去,林凛微笑起来,对白析皓道:“白神医,赐药吧。”

“不行。”白析皓眼睛里尽是寒意,摇头道:“我不找他们麻烦,但从此往后,也绝不医凌天盟的人。”

林凛知他甚为坚决,便不再多话。小宝儿没有药,只好找了件旧衣裳,跑出去为那几人作了简单包扎,又将适才林凛教他的话说了一通,这才将赵铭博等几人放走。

被这么一折腾,众人尽皆疲惫,草草打了个盹,翌日清晨,吃过早饭后便匆匆上路。林凛后来虽面色淡然,白析皓却知道,昨夜那么一闹,他仍是受了惊。那往事犹如梦魇,非顷刻间说能忘怀,便能忘怀。到得凌晨,林凛便发了低烧,时睡时醒。白析皓一诊,便知他这等是心绪波动所致,虽无大碍,可仍心疼不已。只得在马车上拥了那人,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好好歇息。

白析皓抱着林凛,不知不觉也眯了会,正睡梦间,忽而听得一阵异响。他内力深厚,一听之下,立即清醒,募地坐了起来,将林凛好生放在枕上,自己稍微推开马车车门,沉声道:“邬智雄。”

邬智雄正在车外骑马,闻声立即纵马上前道:“主人,何事?”

“你瞧瞧,后面谁追着咱们。”

邬智雄一惊,忙调转马首,果然见其后一阵黄沙滚滚,一人飞马赶来,不一会便到近前,居然是昨夜被擒获后又放走的赵铭博。只见那赵铭博衣襟上血迹斑斑,面色憔悴,膝盖处的血渗透厚厚布层,显是又经过一场恶战。他马上又伏有一名男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赵铭博一见车队,犹如饥渴之人乍见水源,眼神一亮,冲上来道:“小宝儿,敢问一声,小宝儿在何处?”

小宝儿在另一辆马车上,听到有人喊,便应了一声,掀开车帘,钻出脑袋来。见到赵铭博,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赵,赵大哥,您,您怎的又回来了?”

赵铭博急切地道:“小宝儿,你,你停一下,我有话说。”

邬智雄不耐地道:“他娘的,你不怕死的么?昨儿个是有人求情才放了你,别想着今儿个运气又会很好。”

赵铭博急得眼眶都红了,喊道:“小宝儿,你说,你们是运药材的对不?随行可有大夫,能否救救他,你,你恨我们不打紧,可不能恨他,他可一直待你甚好,还当众认了你做弟弟,你走后,也多次寻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哇。”

他一手抓住缰绳,一手将伏在马背上的那名男子托了起来。只见那男子年纪不大,相貌也算英俊,却脸色青灰,双目紧闭,居然是那跳脱睿智,不羁狡诈的凌天盟二当家徐达升。第65章小宝儿一见徐达升的脸,“呀”的一声叫了出来,攀着车窗框子,探出头来,惊呼道:“怎,怎么会这样?他,他这是怎么了?”

赵铭博心急火燎地道:“总之一言难尽,你们同行间可有大夫不曾?若无大夫,那急救解毒的药,寻一些来,也好让二当家撑久一点,我快马加鞭,赶往附近城镇去。###更多更快更新,请访问######更多更快更新,请访问######更多更快更新,请访问###”

小宝儿骇白了一张小脸,瞧着徐达升灰白的脸色,心中矛盾异常。若说大夫,当世之上,谁人及得上白析皓,可若求白神医救徐达升,别说他不会救,便是救了,若给主子惹来无穷尽的麻烦,可怎生是好?可若看着这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却又如何忍心?当初他虽处处作弄自己,可对自己,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好,更遑论众目睽睽之下,站出来认自己作弟弟,还保了自己一命。后又幸得他相助,方能将主子从那个地方运出来,说到底,这人,也是救了主子的啊。小宝儿思及此,犹豫地看向邬智雄,道:“邬老大,我,我想??????”

邬智雄见他这个模样,已知这孩子动了恻隐之心。他浓眉一皱,喝道:“不要痴心妄想,赶紧着打发了人是正经!”

小宝儿哭丧着脸,道:“可,可是??????”

赵铭博察颜观色,已然料定这车队当中,不是有大夫,便是有灵丹妙药,要不然小宝儿这笨孩子不会露出这般神情。他当机立断,嘶声痛呼道:“小宝儿,你真要见死不救么?你瞧清楚了,这可不是旁人,这是你哥啊,是疼你护着你,当着众位弟兄的面救你一命的哥哥啊。”

小宝儿脸色煞白,却再不迟疑,一个咕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踉跄着扑到林凛和白析皓所在的马车边上,跪下哭道:“白爷,白爷求您救他,求您救??????”

“闭嘴!”白析皓怒气冲冲,几乎就想从车上跳起,一把掐死下面这个笨手笨脚的小奴才。他低头一看,还好林凛适才服用了安神药物,又在发烧,此刻睡得迷迷糊糊,并未被惊醒。他拍了拍林凛,俯身轻吻了一下那光洁的额,打开车门,悄然无息地下了车,又一甩手,将车门牢牢关上。这才负手,冷冷地打量那赵铭博并他手里的徐达升,啪的一下,袖风一动,将小宝儿一下甩了个跟头,压低嗓门骂道:“吃里爬外的奴才,脑子烧糊涂了?为这便宜哥哥,正经主子也顾不上?”

这话骂得太重,自小宝儿跟在林凛身边,周围众人,冲着林凛的面子,对他都和颜悦色,便是白析皓御下极严,心狠手辣,但爱屋及乌,对小孩儿却也处处留情。今日是他头回如此疾言厉色训斥小宝儿,小宝儿一呆,立即明白自己真是糊涂了。世上诸种事,却哪里及得上主子安危要紧?他又愧又怕,不敢多说,抱着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赵铭博一见车内下来这人,白衣华发,相貌却如此英俊不凡,更兼姿态飘逸出尘,小宝儿才刚唤他白爷,脑子里忽然如被雷劈中一般,想起江湖中传说的那人,心里不由怦怦直跳,也顾不上其他,立即抱着徐达升仓惶下马,颤声道:“敢问,敢问您是否神仙医师?”

白析皓冷睨了他一眼,也不言语,只说了一句:“上路。”便欲返身回车上。赵铭博岂肯放过机会,双膝一软,跪下喊道:“神仙医师,求您救命啊,求您救救我们二当家,只要您救得他,凌天盟上下莫不感恩戴德,任您差遣。”

若是旁人,听得凌天盟三个字,也得卖些面子,毕竟这两年,凌天盟名声颇响亮,寻常人得罪不起。可他偏偏遇到的是白析皓,不提凌天盟还好,一提这个名头,白析皓眼中便闪着怒火,转身邪佞一笑,道:“凌天盟啊,原来尊驾来自那里。也罢,只是我问诊,需得病人答应我一个条件,此乃规矩,你可有异议?”

赵铭博大喜过望,忙道:“只要您救了他,凌天盟上下必定报您大恩。”

“我要你们报恩作甚?”白析皓冷笑了一下,道:“这事原也不难,你让你们大当家沈慕锐提头来见,我立马就救了他。”

赵铭博愕然道:“您,您说什么?”

“我说,你去拿沈慕锐的脑袋来,我便救了此人。”白析皓眼里尽是寒霜,一字一句地道。

“好主意,一命抵一命,原也公平合理,童叟无欺。”琴秋不知何时,也下了车,在一旁拍手笑道:“白爷此番做的好买卖。”

白析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只,我今儿个心情好,做个赔本买卖。你若割了沈慕锐的脑袋,我不但救这人,连带你膝盖的伤处,都给你治好,保管你伤愈之后,一身轻功,毫发无损。”

“哎呦喂,这敢情撞上血本大甩卖了,我说这位仁兄,你何必多想,要占白神医的便宜,可是一百年遇不上一次,还不赶紧着答应?”琴秋笑得幸灾乐祸。

赵铭博煞白了脸,一言不发从地上站起,硬邦邦地道:“不救便罢,白神医何必消遣于我。告辞!”

白析皓冷笑道:“别怪我不提醒你,这人中的毒可是大内皇家所用,普天之下,除了皇帝恩赐解药,便只要我能救他。你便是策马扬鞭,纵横三千里,怕也只能等死。”

赵铭博一顿,脚步险些踉跄,却堪堪站定,牵过马,道:“我凌天盟中人,绝不出卖弟兄,更不会背叛首领,换自己苟且偷生。若果真如此,二当家也死得其所。”

白析皓眼神微眯,哼了一声,道:“是吗?”语气中尽是鄙夷不屑。

赵铭博心头一怒,正待辩驳,却又想到那盟内众人,确实良莠不齐,青年时满腔的热血,尽皆想着建功立业,到得如今,看着那为凌天盟出生入死的徐达升尚且如此,不觉有些心灰,叹了口气,道:“告辞。”

此时,却听见边上,小宝儿怯生生地道:“赵大哥,让我,让我再看看徐哥哥好吗?就看,就看一眼。”

赵铭博知道白析皓袖手旁观,多半是与首领有隙,倒也不干这小奴才的事。若徐达升真如白析皓所说,只有等死的份,那此番,与这小孩便是死别了。他见过徐达升力排众议,硬要保下这孩子的一幕,也见过他闲暇之时,多方打听这孩子下落的举动,知道小宝儿在徐达升心目中,怕也与他人不同。心下一软,不觉点头道:“好。”

小宝儿奔了过去,近看徐达升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还未说话,泪水便先流了下来。他与徐达升并非有多厚交情,只是当日在凌天盟,也就这个人真心待他好过,他从小被人欺侮惯了,但凡有人待他好上一分,自是恨不得拿十分来还别人,更何况看到那人命在旦夕呢?小宝儿蹲下来,伸出小手,想摸徐达升,却又不敢,终究只能揪住他的衣角哀哀哭泣。鬼使神差的,他稍一用力,却见徐达升散开的衣襟中,露出系在脖子上一根红绳,顺着红绳往下看,却见绳子拴住一角荷包,那样式,分明当日自己给他的。

小宝儿一见之下,心头大痛,再也忍不住,奔回去噗通一声跪在白析皓脚步,磕头哭道:“白爷,我求您了,求您了,救救徐哥吧,求您救救他吧,呜呜,救救他吧,若没有他帮着,当初我又如何能将主子偷出来?求求您,瞧在主子的面子上,救救他吧??????”

白析皓这才想起,此人原是那放行的徐二当家,如此说来,他对林凛,倒也有间接的相救之恩。他面色稍霁,道:“不是我不愿救,只是我立过誓,决不救凌天盟中人,也罢,此人若同意脱离凌天盟,我自然施救。”

小宝儿高兴地转过头,对赵铭博道:“赵大哥,你替徐哥答应了吧。”

他小孩子想法,完全不懂得,对徐达升这等人而言,让他离了凌天盟,还不如杀了他痛快。赵铭博一脸苦笑,道:“小宝儿,你,你不用求了,白神医这两个条件,我和二当家,宁死都不会应承。”

“愚忠迂腐!”琴秋一声嗤笑,凉凉地道:“小宝儿,别人要死,你千万别拦着,由着他们去吧。”

小宝儿茫然无措地站起,看看那毫无生息的徐达升,看看一脸寒霜的白析皓,再看看幸灾乐祸的琴秋和无计可施的赵铭博,忽觉得心里一片冰冷。他垂下头,默默走到徐达升身边,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溅到那低垂的眼睑上,突然间,那眼皮一动,小宝儿只顾自己伤心,却也没加端详,再哭了一会,却听见身下一个嘶哑的声音,微弱地道:“小,小宝儿?谁,谁欺负你了,告诉,告诉哥哥。”

小宝儿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见徐达升不知何时,竟然睁开眼睛,温柔地看着自己。他又惊又喜,颤抖着手,握上徐达升的手,呜咽道:“徐,徐哥哥,你,你醒了?身上,身上可痛?”

“我,我是做梦么?”徐达升断断续续地道:“竟然,竟然梦见你这,笨孩子。”

“不是梦,不是,”小宝儿贴着他的手哭道:“我在这里,小宝儿在这里。”

“真,真的?”徐达升的眼神渐渐有些清明,挣扎着转头,看了看四周,渐渐有些明白,哑声道:“你,你为何哭,为了,我么?”

“对不住,对不住,”小宝儿流泪摇头道:“我,我劝不了白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