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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楼大厅静悄悄的。虽然法国式豪华吊灯全开着,灯火辉煌,照得整个大厅满堂光亮,但这样更显得寂静。

  人呢?

  夏晓灵忍不住走快了点儿,脑袋却歪着,拼命想看到楼上的情景。

  司徒逸在楼上吧?

  一个没注意,膝盖撞到一侧的大盆景,痛得她发出“啊呀”一声,只得咬牙揉着膝盖,停下来。

  “少奶奶回来了!”听到声音,田婶从一旁的房间里出来了,笑吟吟地看着她。可一看到夏晓灵揉膝盖,赶紧过来了,“少奶奶要不要紧?”

  “没关系。”夏晓灵赶紧站稳了,没事般地朝田婶摇摇手,“我上楼了。”

  田婶笑了:“司徒先生在楼上会客。”

  “会客?”夏晓灵皱眉儿。自从和这别墅结缘,除了司徒老爷子和李培,都没来过客人。

  她随口问:“谁呀?”

  “少奶奶,我不认识。”田婶笑盈盈地瞅着她,“司徒先生说是朋友,我听见司徒先生好象喊他白越。”

  原来白越来了。

  她和白越并不太熟。但却深知白越是司徒逸在国内最好的朋友,她也只知道司徒逸这一个朋友。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并不了解司徒逸,不知道他曾经的岁月,不知道他还有哪些朋友,甚至连他的叔伯弟兄,都没见过面。

  “我知道了。”夏晓灵朝田婶挥挥手。示意她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少奶奶,我没有自己要忙的。”田婶笑了,她十分满意自己这份工作。

  “嗯。”夏晓灵不再赶她。

  田婶米米笑着:“司徒先生和司徒少奶奶都是超级好侍候的人。就是家里有些冷清。”

  “那可没办法。”夏晓灵抿抿唇,“司徒先生不爱说话。”

  其实她也不太爱说话。

  田婶别有深意地瞅着她:“其实也有办法让家里热闹起来。”

  “呃?”夏晓灵瞅着田婶,“不会让我们去买个锣鼓回来敲吧?”

  田婶噗哧乐了:“少奶奶,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如果少奶奶多生几个孩子,哪怕就生两个,都会好热闹。”

  “……”夏晓灵别开眸子。心里有些闷,为嘛她有种感觉——好像田婶被司徒逸收买了,才帮着劝这个。

  那种事情原本就得任其自然好不好?

  难道,司徒逸知道她其实在偷偷吃避孕药。

  前一段时间她确实吃了。

  戏剧的人生,初入豪门的恐怖,对未来的不确定,对司徒逸心的不确定,让她不敢豁出一切跟随司徒逸。而且她明白得很,依自己现在这个性格,根本改变不了自己在两人关系里的被动地位。

  她不敢放心把自己交给司徒逸。

  但自从司徒老爷子请吃饭的那天晚上起,她没再吃避孕药了。有长辈出面确定这门婚事,她的心慢慢安稳了,也不再逃避生子的问题。

  见她沉思,田婶有些欣慰地笑了:“我去厨房收拾一下。”

  田婶走向厨房。

  夏晓灵抬起脑袋,看了看楼上。楼上有光线透下来,但真心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还是别打扰两人好了。高处不胜寒,司徒逸CEO的位置,注定他可以放心交待的朋友特别少,能有一个白越陪陪他,非常不错。

  她看看金鱼。

  大厅里有一个立体金鱼缸,里面养了十几条大大小小的金鱼,有红色的,有黄色的,来来去去,非常好看。

  夏晓灵看着看着,有些走神。她忽然觉得,人其实和这些金鱼一样,被困在某个空间,忙忙碌碌,却并不知道自己都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是什么。

  甚至,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几个子女……

  怎么楼上没有任何声音呢?

  夏晓灵好奇地朝楼梯间走去,倚着栏杆,她看看上面,竖起耳朵。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会不会白越已经走了,田婶不知道呢?想到这儿,夏晓灵抬起步子,大步向楼上走去。

  楼上还是没有声音,但若有若无的酒香,却从吧台那边传来。

  原来两个男人在拼酒哗。真是的,司徒逸今晚有应酬,才喝了酒回来,怎么又去拼酒了?

  虽然善饮,也要保护自己的身体嘛!

  把四套休闲服放进更衣室收好,站在那儿半天,夏晓灵还是按捺着去劝说的冲动,转身朝空中花园走去。

  蓝色妖姬已经谢了,只有叶子。但十来盆君子兰长得极好,叶子又青又肥厚,看上去青翠欲滴。让人不知不觉心情好上几分。月色迷离,秋风微拂,叶子轻摇,看上去更是美丽青葱。

  想了想,夏晓灵翻开背包,把里面还剩下的几颗避孕药,掏在手心,看了看,随手一扬,掉落下去。

  她要和他好好过日子,为他生儿育女。

  忽然有笑声传来。

  夏晓灵这才察觉到,原来吧台一角正对着空中花园,他们在那边说的话,这边能听到。

  果然是白越的声音:“司徒逸,你有小姨子不,替我介绍个。咱们做连襟多好!夜夜寂寞难耐,你不懂我这个光棍的心。”

  “呸!”夏晓灵轻哼一声。男人就是这样,凑到一起就是谈女人。

  司徒逸一声闷哼:“柳晨呢?”

  “她现在回来赖着我不走,我都不要了。”白越有气没力地抗议,“虽然我是个小男人,一直以为适合大女人,不过我也想明白了,就算娶个小女人,一样过日子。能给我生儿子做好了。”

  司徒逸声音略略扬高:“你爷爷又催你了?”

  “是爸。”白越叹息,“给我下最后通碟,说再不结婚,就要逼我去相亲。哪怕是凤姐,都要娶一个回来传宗接代。”

  司徒逸的笑声,低低响起。

  白越不悦极了:“你讥笑我?是朋友吗?”

  “不敢。”司徒逸声音平稳,“比我好多了,你总算没被你爸逼着奉子成婚。”

  夏晓灵心里一跳——司徒逸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后悔两人结婚了吗?

  “你后悔了吗?”白越也在问。

  “不曾。”司徒逸说。

  夏晓灵一颗心不知不觉又稳稳的了。她的眸子慢慢湿润了。男人在好友面前对她的认定,或许,就是最真实的心里话。

  白越忽然又轻快起来:“我虽然悲催,可比起曲野来,可幸运多了。起码我没被女人强了,而且还不知道对方是谁,是美是丑,是黑人还是白人,有没有被偷种……”

  白越说着说着,豪气干云:“干杯!”

  夏晓灵听着有些好笑。原来这世上被偷种的男人还不少啊!

  曲野这个名字,她第一次听,没感觉。但她却联想起乔小娜。那个一心抱不婚主义的女人,一心只想做单身母亲的千金小姐。

  天气有些闷热,夏晓灵站在空中花园里,等了半天,那两人也没有歇息的意思,可是,她还要替钟晴求职位。

  要是再担搁下去,就晚了,到时她三大降夫招数,可就只剩下最后一招。

  这个白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来,还就不走了。

  焉焉地起身,夏晓灵准备先洗澡,再做打算。可正要离开空中花园,吧台那边没声音了。然后长廊传来传出脚步声:“世界杯,德国对巴西,我得走了。”

  然后,白越的身影出现。

  司徒逸没说话。

  白越脚步一顿:“你去美国夏威夷,她这几天正好也在那儿拍电影,说不定会碰面。司徒,你别告诉我,你去夏威夷,真的不是为了她……”

  白越脚步特别快,夏晓灵才看清楚是他,才听清楚白越说的话,他已经下楼。然后,传来轿车开动的声音。

  “她”是谁?

  演员么?

  为什么白越说司徒逸去夏威夷是为了“她”?

  夏晓灵听得困惑。

  屋子里悄然无声。夏晓灵理性地觉得现在不适合去找司徒逸,可她真的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拖了。今晚,她无论如何要把钟晴的工作搞定。

  夏晓灵大步向长廊走去。可一走到长廊,她停住了。

  司徒逸竟然就静静地站在长廊里。长廊没开灯,本来什么看不到。可他在正在点燃雪茄。一闪一闪的火光,淡淡地照出那张柔和的俊脸。

  “司徒先生?”夏晓灵有些吃惊。

  她记得,司徒逸是有抽雪茄的习惯,但那一般是工作的时候,现在送走白越,应该休息了,怎么还抽起雪茄来。

  夏晓灵立即想起刚刚白越说起的“她”。司徒逸这根不合时宜的雪茄,是为了她而抽的么?

  看到她,司徒逸倒扬起浓眉:“衣服呢?”

  “习了。”夏晓灵指指更衣室,“放那里面了。”

  司徒逸颔首:“早点睡。”

  夏晓灵瞅着他的雪茄:“你也睡啊!”

  司徒逸点头:“你先洗,我马上来。”

  夏晓灵想了想,摇头:“你先洗。我帮你洗。”

  才点燃的雪茄不经意就落了地,司徒逸自认没几件事能吓到他了。可夏晓灵这句话,就是让她惊得连雪茄都拿不住了。

  眯起眸子,司徒逸凝着她:“帮我洗?你确定?”

  夏晓灵鼓起勇气点头。

  她在向他献殷勤呢,他应该能看出来。

  沉吟数秒,司徒逸淡淡扬起唇角,弯腰捡起掉落的雪茄,准确投进旁边的垃圾桶。

  “我去帮你拿睡衣。”夏晓灵主动进了更衣室,抱了身薄睡衣出来。

  她明知他从来就没在家里穿过睡衣……其实她心里挺紧张。心里藏了事?司徒逸的眸子,慢慢眯了起来。但他没拆开她的心事,而是合作地进了浴室,等着老婆大人突如其来的温暖举动。

  尽管最近天天缠/绵不休,可夏晓灵仍然不敢直视他赤果的身体。他完美的体型,让她总是看得直吞口水。而且经常吞口水的声音,都被他听到。好羞涩!

  “乔小娜陪你去的?”躺在温水里,司徒逸满意地盯着她那抹熏红。

  “嗯。”夏晓灵点头,却有些急了。这男人,平时都一副猴急的样子,今天似乎不怎么容易动情,那她怎么办?

  她的动作轻柔绵密,痒痒的,明明只碰到他的肌夫,却让他觉得挠在心坎上。但司徒逸忍着,他就是想看出来,她到底想干嘛?

  看来,要把老婆大人打造成司徒少奶奶,是一个比较曲折的过程。

  “那个……”夏晓灵咬着牙,却绽开笑容,“司徒先生,你真帅……”

  她的牙齿咬到舌头了。唉,拍马屁真不是她能干的事。虽然他真是帅呆了,可自己这样说出来,似乎亵渎了他。

  “咳——”司徒逸不动声色地瞅着她。

  看来,是件比较大的事,要不然,她都牺牲得这么多了。

  怎么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呢?夏晓灵有些气馁。但为了拯救一个被残害的姑娘,她豁出去了。

  小脸微红,夏晓灵忍着小脸抽搐的危险,笑吟吟地瞅着司徒逸:“司徒先生,你帮我件事好不好嘛!”

  声音故意娇气几分,第一次放下身段撒娇,她自己听着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结果司徒逸却合作地扬扬眉:“工作的事不许留到浴室说。”

  “……”夏晓灵瞠目结舌地瞪着司徒逸。

  不说工作的事,她怎么办?

  她轻轻擦拭着他的身子,脑袋走神好远,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就说一次,好不好?”

  又撒娇?

  司徒逸明明想笑,却硬憋着。不错,看来这事挺重要,他老婆为了这事如此放下身段。

  “司徒先生……”夏晓灵委屈地抬头。唉,虽然她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可向来也是蛮有气节的,不会轻易低头的好不好。今天都这么低头了,他怎么这么不合作嘛,“一次也不行吗?”

  “不行。”司徒逸点头。非常享受她的服务。

  夏晓灵倏地松开手里的毛巾,站了起来:“不谈就不谈。我才不想和你谈。自己洗。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挺有煞气嘛!

  司徒逸不动声色地瞅着她,看她真地要转身离去,长臂一伸,伸住她白净的小手,一用力。把她也拉进法国豪华浴缸里。

  “天——”夏晓灵没预备,这一跤跌得防不胜防,只觉利嘴里一湿。

  夏晓灵飞快抓住边,稳定自己的身子,一边嘟囔着:“呜呜,司徒逸你个王八蛋,居然让我喝你的洗澡水。”

  很脏的好不好?

  司徒逸却低低笑了,顺手一捞,下一秒,她就在他腋窝里了:“有事要我帮忙?”

  夏晓灵立即瞪着他。

  哼,男人!原来明明他早就猜出来了,居然装糊涂。他这明明是故意把她拉下水。

  “想要我帮忙,先鸳鸯浴。”他若无其事地说。

  压根就一臭男人。真辜负了他那张儒雅的脸,矜贵的气质。

  “先鸳鸯浴,然后呢?”夏晓灵追问,这样香/艳的地点,这样迷/乱的场景,她居然还能保持思维正常,觉得自己很了不想。

  当然,她现在只看着天花板,所以他那张紫色灯光下近乎邪魅的脸,此时对她没有一点感染力。

  只是他浓烈的男人气息,老是随着他的呼吸,喷向她鼻间,让她不由自主走神。

  这感觉实在不好。似乎自己随时能出卖自己。

  “然后……”司徒逸沉吟着,似乎他也没想到然后要干什么。

  屏住呼吸,夏晓灵紧紧凝着他,等着下文。

  唉,司徒逸这个坏蛋,居然拿出商界那种心理战来对付她,太卑鄙了。

  “然后——”司徒逸低低笑了,“说句你爱我就好。”

  夏晓灵的身子,立即滑开,坐得远远的:“不行。”

  “咳——”司徒逸委屈地看着她。

  他那模样,真心好可怜。

  夏晓灵瞅着他,真想搂在怀里细声细气地安慰他。可是,她现在真的不觉得两人相爱了。三个月还没到,两人能有多爱呢,

  爱情是不能随意亵渎的。是爱就是爱,不爱的话,不能随便说。

  他们现在那不叫爱情,叫……

  夏晓灵想不出来,现在两人这种情况算什么。

  她逃避,他一张俊脸摆着委屈,好一会儿,她讪讪地别开眸子:“我以后可能……也许……说不定会对你说那三个字。”

  但现在说不出来好不好?

  他依然委屈地瞅着她,眸子几乎眯了起来:“那换个。以后私下里,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不许再提司徒先生四个字。”

  “嗯嗯。”夏晓灵立即点头,这个她完全可以接受,“以后我就叫你逸……”

  没说完,她脸红一大片。唉,喊一个字,觉得好亲密,她似乎还没这么亲密地喊过一个人呢……

  “逸?”司徒逸琢磨着,眸子一闪,“一个字音节太短。这样,以后你喊我的外国名。”

  “好啊!”夏晓灵举双手双脚赞成。

  协议达成,司徒逸便把她拉了过来,一双狼掌伸出。扒掉湿透的裙子,胡乱洗了,抱着她跨出浴缸,大步朝主卧室走去。

  “司徒先生,你的外国名叫什么?”夏晓灵惊呼。他们还没谈完好不好,她的事还没开始谈好不好?

  他不可以这样,等下那个完了,她哪还有力气说话。

  “等会再说。”司徒逸以唇封缄。

  法国席梦思落上两个身躯,迅速沉了下去。

  在一阵有节奏的紧迫“搏斗”后,在司徒逸一声低吼的释放后,夏晓灵细细的声音终于从空调被中传来:“你还没说你的法文名呢?”

  “今天不错。”司徒逸颔首,“还有力气说话。”

  夏晓灵一巴掌拍他匈膛。

  真不要脸,居然还有脸皮说这种话!

  竖起枕头,司徒逸靠上去,然后从旁边抽屉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卡片,写下一个字,递给她。

  “ jetaime。”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拼完,好奇地瞅着他,“发音是不是‘吉它迷’”

  司徒逸唇角弯弯,一声的低沉的笑声滚落。

  “有什么好笑嘛!”她嘟起嘴,脸却红了。

  “法文和英文拼命不一样,应该是这样读。”司徒逸极有耐心地带她读。

  跟他读了一遍,夏晓灵点头:“我记住了,读‘热带木’,热带的木头。”

  司徒逸终是笑不可抑。

  热带木?

  太有才了,不过这音调多少有点像,她要这样叫,就这样叫吧。比吉它迷听起来舒服一点。

  “热带木。”夏晓灵得意洋洋地看着他,“我会说了。现在,你可以帮我了么?”

  司徒逸含笑凝着她:“这是法文名,还有个格陵兰岛用过的名。”

  “你说,我全记住。”夏晓灵难得的豪气干云。对于喊他外国名字,她一点也不觉得为难。

  “Asavakit。”司徒逸写给她看,“发音是……”

  “啊?”夏晓灵一愣,“饿死我的爹?你这个格陵兰岛的名字真坑爹。”

  饿死我的爹?司徒逸哭笑不得地看着老婆大人。他教她的读法,都走了多少调。

  不过,读得快的话,确实有点像。

  那只要她不在乎这样喊,他也没意见。

  但显然夏晓灵有意见,她皱眉看着他,半跪坐起来,严肃极了:“为了我死去的爹,我决定,我只喊你法国名字。”

  司徒逸含笑凝着她:“ok!”

  她当然不知道,法国根本没有jetaime这个词。他也没有法国名字,jetaime只是他临时起意,把“je t'aime”改成jetaime,发音不变。

  而je t'aime的意思是:我爱你。

  看来,他以后天天可以听到她用最美丽的发音说“我爱你”。

  虽然,她会说成“热带木”,可意思到了就行。

  司徒逸颔首:“现在你说是什么事,我答应你。”

  “帮我一个朋友找工作。”喊他外国名字就能得到一份工作,夏晓灵觉得人生太美了。

  “可以。”司徒逸颔首,“公关部的秘书恰好被辞退,你让她明天去公关部报到就行。”

  夏晓灵眸子一亮,忍不住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下:“热带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