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七章 花开荼蘼 卷尾
章节名:第两百四十七章 花开荼蘼 卷尾
希望她能原谅自己,也不要那样折磨她自己
而坐在车里的风允儿,头趴在方向盘上,发丝在上面散成一团。
搁在身边的手捏的死紧。该怎么样,怎么样让自己抉择下去。
*
可是
卢林之位于修园公路盘旋上半山的别墅,白色的水泥路,红色的油漆大铁门,水泥路从道路直接铺到院子里,白色,粉红两间的砖墙,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色的月季。
此刻,被佣人打扫的很干净的院子,一株株绽放的饱满的花朵,在中午太阳的暴晒下,花瓣有点枯萎…
而从二楼的阳台上,花瓶状的白色柱子,只有半人高,女人穿着睡衣,头发散乱的从里面的卧室冲出来。
小腿光洁白皙,没有一点瑕疵,脚上穿着凉拖。
两步走到阳台边,手猛然的将垂在额前的发压住往上一扒,露出一张有凶光的脸。
女子蛾眉淡扫,用了褐色的眉笔,五官都很漂亮,只是此刻怒气冲冲
“张婶,今天帮我将这个睡衣洗了”女人说着,将压在额上的发顺往耳角,然后,一抬手,将手里拿着的薄薄的衣物扔下去。
而张婶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个女子会做的这个动作,在她扔下来之后,手一伸,恰好就接住了她从楼上扔下来的这件衣物
“大小姐,这件衣服可以和其他的一起洗么”张婶在拿进洗衣房之前,先举着问问女子,因为,她很怕一个细节没有做到,惹的这位大小姐生气。
“随便,只是不能用机器洗,我要手洗的”女人站在二楼上,傲气的看着下面的佣人,不耐的吩咐道。
“是”佣人看见女子眼角挑起的严厉,进手缩回来,拿着衣物战战兢兢的回话。
而风允儿,见佣人已经应了,便不再做停留,从阳台边转了身子就离开了,转到卧室。
拉开落地窗,那纯白的窗帘,淡淡的,透着一股纯净,闻着是一股干净的味道…
床上放着各种衣物,行李箱,她从行李箱将摆出来的衣物又重新一件件的收进去。
她来这里已经住了十多天了。
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卢父对她呵护有加,可能是因为自己觉得因为小时候对她亏欠太多,所以,现在,对她千依百顺,只要她说什么,他就照着去做什么,只要她愿意,他似乎使尽全力逗她开心,然后生怕让她难受到一点。
这种感觉,这是她风允儿以前在风家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然后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运气,是不是老天故意留给她的幸福,然后来弥补她这么多年的身心的伤痛。
一件一件的收着,袜子,内衣,那是她那天从顾家门出来时,顺便带出来的东西。
从那天走,出门,她就知道,顾家再不是她的地方了,而且,她对那个地方也伤透了心。心早就死了,剩的也只是一片躯壳而已。
收拾。收拾。收拾的整齐后,她将箱子又一次腾出来,‘垮啦’一声,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床上。
空箱子,然后,将箱子举起来,看到里面空空的一切…
然后将箱子放在地上,将头发胡乱的一扒,然后,指头很快速的将拉链合上。
然后,将箱子提起来。
提着箱子就朝楼下走出去…
因为是空的,她提着没有那么吃力。
她提着箱子走下楼梯,而张婶就在客厅里忙碌,然后举目看她那风风火火的下来的模样。
走到茶几之处,她顿了顿,然后打开下面的抽屉,然后从里面带着一份白纸的东西。将那份白色的文件拿在手里大步走出去、
张婶就站在旁边看,看她,然后,在她已经从大厅里跨过了时候,才晃神从后面跟上去。
“小姐,小姐,你去哪儿”如果小姐就这样走出去,那么待会老板回来,问起她该怎么说呢。
可是,当她急急忙忙追出去的时候,就只看见风允儿站在大门外的背影,她麻利的将行李箱装进车后箱里,然后,很快的打开车门。自己坐进去。
张婶就站在台阶上,看风允儿驾着车远去的影子。
也罢也罢,这小姐的脾气,老板都不敢沾惹,更何况是她一个佣人…。
*
而风允儿来的是什么地方呢。
车子在路上开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经过两个十字路,然后,驶入的地方结果是顾家在西区的别墅…。
而现在做在车里的风允儿,内心澎湃,不是了,她再不是过去那个唯唯诺诺的风允儿了。
不对,她根本不姓风,跟风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么顾家,这些都不应该由她来承担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更加的快意。
想想过去自己受到的伤痛,此刻,她终于能挣脱束缚,然后理直气壮的进去,然后,将离婚协议书那样扔到他面前,然后,那么理直气壮一回。
她从大门进去,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以为顾恩华大概都会是在公司的。
刚才的做法,也只是想而已,不是她怕,也不是不忍心,只是,现在的这一切,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她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现在顾恩华会在家,毕竟,现在是下午,正好是顾恩华在公司的时间。
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驾轻就熟的进去,现在,还没有签署离婚协议的时候,她和顾恩华依然是夫妻,她依然是顾家的少奶奶,所以,她一路才走的那么畅快,通顺。
但是,此刻,她真的没有想到,那男人,居然就坐在客厅里的显眼的红色沙发上。
那明净的地板,干净的可以照出人影,奢华的装修风格,让人第一眼总是对这样的地方有些好感。
但是,这确实她风允儿这些年来最厌恶的地方,也是她过去噩梦频频地方,那种厌恶的感觉,仿佛是闻到这里的空气里的气味都是呕心的。
而现在,她都不想,一点不留恋的看整个大厅的天花板的四角,然后,手一抬。
“啪”的一声,那白色的如资料簿厚薄的东西,就那样给顾恩华扔在面前。
“这是什么”扔下去,男人抬头,抬起的脸上,风允儿明显的一愣,他脸上带了些许的懵懂…
那双眼睛,那双以前总是盯在她脸上,粟色的眸子能变成冷血残暴的棕色的眸子。
似乎是第一次,或者,又是多久,她终究又看见了他明净的眼眸,盯着她清澈的眼眸,眼眸里有那种真实的疑惑
是结婚前么,还是结婚后,她都记不得了,但是,华哥哥。曾经也是她风允儿在后面追着跑着一直甜甜叫喊着的华哥哥。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一切对她,隔的太远太远,如断了线的风筝,飘的太远太远,以致她已经拈不起那风筝的头。
那么长的如风筝的线般那么容易就失手滑落的温柔,怎么才能触摸的到,怎么才能希冀能重新找回来。
“离婚协议书”她站在他面前,面有冷色的抱着肘,唇角启开,然后,这一次,她说的这么干脆,这么决绝,这么果敢…
“你真的要离婚么,已经。已经想好了么。你真的要跟我决裂么”听到女人的话,男人黯然的表情似几分无奈和疲倦,他合上双手,然后抹了一下脸,然后从黯然拉下来的痕印里,看得出几分犹豫。
他在迟疑,他在挽留,他还在留恋。
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风允儿,如同一个外人的陌生而冷冽的眼眸看他,站在他面前看他,看他现在的那副狼狈,疲惫的倦容。
她的面色冷,而心更加的冷,眼底透着不一般坚定。
“是”她冷冷看他很久,然后,丝毫不回避他那似乎是很敷衍的挽留,而坚毅的说出了这个字。
而她,风允儿,其实,早就已经对这段感情清醒了。
顾恩华不爱她,而她当初一定要那么任性来嫁他。
而现在,伤痕累累的她终于吃够了苦果,终于明白,那时的自己是错了。
选择错了…
幻想出来的爱情和现实里的东西,永远都是两码事儿。
她轻轻的蠕动了下唇,她居高临下看到对面茶几旁坐在沙发里的那种眉头紧锁的安静模样,那种表情,似有一点痛苦,又仿佛是一点点挣扎。
其实,她真的还想叫他一声华哥哥,毕竟当初的她那么爱他,她跟他订婚那天,刚满十九,而现在,已经是七八年过去,时间和他带来的痛苦折磨,已经消磨了她的心智。
曾经,她视他为兄长,后来视他为恋人,但是后来,才明白,爱情这个词,并不是曾经她甜甜的很信任的一声一声的‘华哥哥’可以换取来的,爱情,不是强制的占有,更不是自我的情愿。
可惜,她都走到了如此地步,才开始检讨…。
男人的眼移到那白色的纸叶上,良久的看他,看那上面的几个大字。
眼神阴郁…
为什么看到那几个很大的标准黑体字,他心里忽然五味杂陈。什么时候,他就知道要失去她了呢。
这么多年,她在他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折磨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是那么享受每次恣意折磨她的感觉。
甚至,从一开始的报复折磨到后来的那种习惯的将自尊和肉体都给予最大的伤害和侮辱给她,并且,他是那么的理直气壮,那么强的胜利感。
他甚至都忘了,其实,他每天折磨着的女人,每天身上挂着无数伤痕的女人,其实,是曾经追在他身后一次次脆生生叫着‘华哥哥’的天真烂漫的少女。
而后来,他亲手残忍的毁了她。
“能不能让我再考虑下”忽然间,支出去的摸着那几个大字的手有些抖,而他,强制镇定。抬头,从镜片里面反射出的他眼眸的光。
带着一点殷切。
而风允儿怔了一下,听到他这句话惊讶的身体差不多退了一步。眼眸大睁
难道他还对她有留恋。
要不然,怎么解释,他眼眸里此刻凝视着她的殷切呢。
“不行”而却没有犹豫的,面前的女儿一口回绝。眼眸坚定。
她不会再给他留他折磨她的机会。
这是她好不容易有第二次生存的机会,她怎么可能妥协。
留恋,他的眼神是在对她感到留恋,不。风允儿摇头,这种设定是否定的,那不是留恋,当相处的风允儿,也一直以为华哥哥是多疼爱自己,会觉得自己嫁过去他一定会对自己呵护备至…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她身上深深的烙痕。
感情,她已经不愿再冒险。
“你真的要我签字,你确定你对我没有感情了么,不后悔了么”而风允儿的那一句斩钉截铁的‘不行’,让他的心忽然的沉入谷底。
为什么心上一下子空了,是什么忽然让自己的心紧了起来,也难受起来。
这种似难过,仿佛又一直在坚持自己的矛盾心理,让他居然有些纠结,而这样问了一句。
他抬头问风允儿。一只手里有签字笔,而另外一只手去不愿意去翻开那本东西。
“你签吧”冷冷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决然的没有一点迟疑。
而顾恩华的心随着这坚决的三个字,心忽然就震了一震。
为什么,刚才都感觉不到,此刻,这种痛苦忽然在心上弥漫了开来。
犹豫了好久,终于,他翻开文件,最后在右角处落下划上几个龙飞凤女的大字。
几乎不等他缓神,风允儿眼尖的抽出已经被他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恍然间,胸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那么既然如此,目的达到,对这次,她也不需要再停留了
“我们法庭见”进手中的文件急急的收紧自己的包包。
顿了顿,她手里还拉着空的行李箱。
“我去收拾一些我自己的一些私人用品,收拾完了我就离开”她淡漠的看了一眼此刻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有点恍惚的男人,然后拖着自己的行李箱上楼。
七年多,这个房间,这个别墅,她待了七年多。
按理说,她是应该对这些东西都有点感情的
可是,现在,她临走收拾东西的心情,只是一种舒畅和解脱。
输了口气,是的,解脱。终于,彻底的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