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决裂 第一卷结束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莫姨弯腰扯开我的手腕,随即退后一步,不悦地说:“刚出生的孩子,你当妈的就去咒她!你安的是什么心?”
我连忙解释:“我不是,我只是……”
“你有什么只是?”她大怒地指责:“刚刚说了,不让你见是为你好,你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当初怀孕就割腕的人是不是你?离婚要巨额财产的人是不是你?现在你有什么权利见她!”
我被她教训得一阵懵:“莫姨,我……”
“还愣着做什么!”她扭头命令保镖:“扶你们太太回病房去!叫医生给她打镇静剂!”
纵使有镇静剂强迫我睡着,我似乎也没有睡太久,再睁眼时,发现病房里没有人。便连忙趁机下床,却正要拉开门,门已经被人推开。
来人推着我的背,一路推着我进了屋里,推得我跌坐到了病床上,他那表情难看的吓人,命令:“乖乖呆着,别出去。”
我不敢惹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说:“我要去看看萌萌,盛华延,你会让我见的,是不是……”
“孩子我已经带走了。”他死死地按着我的肩,一张脸面无表情:“没有探视权,明白么?”
“我跟你还没离婚……”
“我说过了。”他盯着的眼睛,慢慢地说:“绝不反悔。”
我简直不敢相信,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翻脸了,这太意外:“你告诉我,是不是萌萌出了什么事?”
“没事,她很健康,今天已经睁眼了。”盛华延捏着我的肩膀,捏得就要碎了,一字一顿地说:“你不需要见,就这么简单,听得懂么?”
“可是她当时没有哭……”
“她哭了。”他打断我:“你昏过去之后她就哭了。”
“你就让我看一眼……”我发誓:“看过之后我们就离婚,你的两个亿我不要。”
“不行。”
我只能哭:“她是不是死了……”
“你少咒她。”他松了手,背过身去,冷涩地说:“她很好,今天已经吃过奶,现在已经睡了。她长得一点也不像你。所以,你就再也不用见了。”
接下来的一周我连门都不能出,一有闹得迹象就会立刻被强迫注射镇静剂,或者干脆绑在床上,直到我看上去冷静下来。
莫姨和盛华延谁也没有来。
没人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已经快疯了。
就这样在无线煎熬中渡过了八天,第九天,莫姨终于来了。
陪她来的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两人进来后,她便把手里的保温杯仍到了桌上,道:“华延要我来看看你,这是鸡汤,喝了吧,闹了几天,你也该累了。”
我连忙问:“莫姨,你能让我见见……”
“能。”她打断我,坐到了我对面,平静的声音依旧是温柔的:“你先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商量个条件。”
“两个亿我可以不要。”
“加上立刻签字离婚,做得到吗?”
“可以。”只要能见到萌萌,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还有。”莫姨又问:“我听说Allen之前找你谈过,说如果你离婚,华延要你出道唱歌签华盛?”
事已至此,她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丝毫不敢隐瞒:“是。”
“对于这个你怎么考虑?”
“只要能让我见萌萌……”
“好。”她对身旁的律师使了个眼色,律师便递来了文件袋,她把其中的协议抽出来,搁到了桌上:“把这个签了。”
我低头看去,是一份合约。
“乐艺经纪公司,公司是小一点,穷一点,但是干净清白,你可以放心,我打过招呼了,会照顾你。”顿了顿,她笑了:“华盛就不要去了,免得和华延碰面,藕断丝连对谁都不好。”
“好,我签。”我的脑子已经完全被萌萌占满,便拿起笔,突然又觉得不应该,放下了笔:“我要先见孩子。”
莫姨似乎意料之中,悠然问:“见过就会签字?”
“对,见过就会签字。”
这些钱我原本就无所谓,可既然她以此要挟,我也必须达到目的。
“也好。”她对身旁的保镖吩咐:“让他们把我孙女抱进来,给她瞧瞧。”
等了好几分钟,保镖总算领着一位女佣重新回来,女佣怀里是个淡绿色的小襁褓。
她这样站在我面前,我根本看不见萌萌的脸,连忙扑上去抱,却被保镖按着退回了椅子上,莫姨的声音传到耳边:“看一眼就够了,你这么粗鲁,别伤着宝宝。”
我坚持:“我要抱一下。”
“不行。”
“那我就不签字!”我怒道:“我不离婚,我还会跟盛华延继续要!要到我满意为止!”
她瞪着我:“你太过分了!”
是谁比较过分?
我不想说那么多:“你自己考虑!”
终于,莫姨犹豫了半晌,吩咐女佣:“让她抱一下。”
女佣把襁褓交到了我手里,我也总算放了心。
那是个很漂亮的小孩,模样白白净净的,肉嘟嘟的,张着黑黑的大眼睛,模样乖乖地瞅着我。
我突然一阵难受,抱紧了她,我的萌萌。她还好,吓死我了,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却刚抱住,孩子突然哭了起来,莫姨冷冷地吩咐女佣:“把宝宝抱走,宝宝饿了。”
“不用!”我迅速撩开了衣襟:“我有奶,我来喂。”
莫姨丝毫不给我余地:“抱走!”
保镖扑上来,生生把萌萌从我怀里扯走,而她还在哇哇大哭。
我毫无悬念地扑了上去,手臂却被另一名保镖攥住,重新压回了椅子上,莫姨盯着我的眼睛,柔声说:“阿清,说好只让你看一眼,要讲信用。”
“讲信用!”我怒极反笑:“你们偷走我的孩子,现在要我讲信用?”
“偷?如果没有华延坚持,宝宝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她眼里透着丝丝得意,声音却依旧是温和的:“你现在这样子这么疯癫,如果把宝宝伤着了,华延今后怎么可能再让你见她?”
我一愣,呆住了:“盛华延知道今天的事?”
莫姨反问:“你们不是已经见过了?”
怎么可能。
他干嘛要这样。
我本来就要离婚,我不会因为见过萌萌就不离婚。
我比谁都想跟他离婚。
他这又是何必?
“至于钱,那真的跟华延毫无关系,他的其他财产早就被冻结,全部身家只剩下两个亿,都给了你。你如今拿走,可就是逼他一无所有。”
我不想听这些。
他让我见孩子,一切都好说。
默了默,莫姨又循循善诱地问:“如果放弃财产,他也会从心里感激你,探视权的事也都好说好商量,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不知道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只问:“探视权我到现在还没有,他以后会给我吗?”
“现在没有,不意味着以后也没有。你把钱还给他,他就要念着你的好,否则打起官司,只会闹得更难看。阿清,你就是太冲动了。”
“我……”
莫姨见我吐口,立即对律师使了个眼色,又把离婚协议书放到了我面前:“签吧,记得还有这个。”
事到如今我已别无选择,因为萌萌就算在我怀里,他们要抢我同样没有还手之力。
好在她没事,于是我心灰意冷地签了字,连带后面的放弃赠予证明文件。
但愿事情就像她说的,盛华延能够……让我有探视权。
律师收起文件,又说:“素小姐,我们需要拍一段视频,证明您放弃巨额财产时并没有受到任何胁迫。”
“好。”我都可以配合:“我拍。”
视频拍过了,莫姨便温柔地问:“你手里怎么可以没钱呢?这样吧,把你的手链卖给我,我出三万块。”
我一愣,看向了那条手链。
苹果绿的玉石,十分的剔透,可能会值三万块。
盛华延这样对我,我卖他一条手链大概不算过分吧?
我摘下手链递给她,并且追问:“萌萌真的没事吗?她还……”
“萌萌?”突然间,莫姨冷笑了起来,悠然道:“宝宝不叫萌萌,跟你没有关系。”
我一愣:“你说什么?”
她抽出一张支票,甩到了我身上:“妄想成为我们家的儿媳,虐待我的儿子,差点搞垮我们两家公司,阿清啊,你以为,我们真的可能原谅你这种人?”
我完全愣住了。
“快倒闭的小公司十五年合约你就好好留着,记得看好违约金。阿清啊,拍卖行三十万的翡翠,三万块就给了我。”她得意地笑着:“你可真是蠢到家了!”
我这才弄懂自己上了一个多么大的当,一把扯住了莫姨的手臂,失声叫道:“你怎么这么无耻!我要去法院告你们!”
“试试看。你当年没本事告,现在更是妄想!”她用眼角瞥着我,捏起我手腕上的伤处,逼得我不得不放开了手:“上次是游戏,这次是孩子。口袋里只剩三万块的人,还是不要想着闹,免得我接走你的宝宝,带回去亲自教育她。”
说罢,带着人扬长而去。
我摊在地上,整个人都残废了。
没错,我签了字,甚至拍了视频证明,我没有钱。
没有钱,意味着没有律师,没有律师,意味着……
没有探视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