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棋高一着
“因为她……”他脸色突地一变,而我也跟着露出了弱势的眼神:“她收到了你和我在东京的照片。”
盛华铭顿时一愣:“那次的照片我哥已经全都销毁了。”
我摇头:“她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他脸色蓦地刷白:“只是为了这个?”
“还要走了你之前送我的项链……”
盛华铭又是一怔,半晌,才眯起了眼睛,神态略有些危险:“她查我……”
“你别乱想。她说事情她已经悄悄解决了,只要我和你保持距离就好。”
他立刻蹙起眉:“你答应了?”
“当然啊?”我苦笑道:“她如果把照片发给她姐姐,我岂不是死路一条?”
他干脆道:“没事,你不用怕,陈美琳小姐有我周旋。”
我坏笑道:“这么说你还蛮喜欢被我这样耍一耍?”
盛华铭瞄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还是保持距离吧。”我说:“现在她也知道了,一旦你们的合作又破裂,我就是千古罪人。”
盛华铭先是沉默,最后像付出了很大决心,问:“你既然想好,又为什么这副样子去找我?”
我坏笑道:“当然是担心失去我的好歌词。”
他无奈地握了下我的手:“说实话。”
“好吧。”我就等着他这么问呢,瞅着他,问:“德音说你以前真的喜欢我,我忍不住好想问一下。没有这种事吧?”
结果他没有说话。
过了一小会儿,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伤口有点感染,最近要……”
“喂!”我打断他:“你转移话题的本领也太差了。”
于是他看着我,很久,很久,终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怎么讲,现在讲什么都太迟了。”
“那就保持距离吧。”以退为进,还是中介大姐从前教我的。
盛华铭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即摇了头:“如果我也和你保持距离,那你告诉我,你今后要怎么继续发展?还有什么人能帮你跟我哥周旋?”
“费……”
“别跟我提费子霖,他不是最好的选择。”他打断我,样子有点严厉:“你不是还想要萌萌的探视权?这也只有我能帮你。”
我略微有些感动,不由握住了他的手:“华铭,你……”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非常的诚恳认真,我也承认,我差点因此而放弃了仇恨。
只是一转念,我又想,他是莫姨的儿子,盛华延的弟弟,我能信他吗?
他们家的人一再骗我,骗得我到了如今这地步,我能相信吗?
我甚至觉得费子霖都比他们让我有安全感。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固执在作祟,还是因为被耍得太狠已经学不会相信真诚。
总之,我的感动,一闪而逝,很快便消失殆尽。
最终欲言又止,什么都没有再说。
而盛华铭见我不再说话,握着我的手,自己下了结论:“于情于理,我都不打算跟你保持距离,永远都不可能。假如Dami再来欺负你,我们就另想办法买股份。”
这次我在医院躺了一周多,起因是手臂的伤口引起了感染,淋雨受凉又引起了其他并发症,发了一整夜的烧。
归根究底是因为我的身体一直没有调理过来,歌手这行又不能保证正常作息,加上我惹上了吸烟这个坏毛病,每况愈下也是难免。
出院后盛华铭坚持帮我请了个阿姨,叮咛她如果我吸烟就告诉他,既然有免费阿姨,我也就不推辞。Eve也很高兴,因为她终于不用总跑来给我做饭了。
就在我出院的第二天,盛华延终于有动静了。
我是在家里接到他电话的,接起来只有两个字:“下来。”
我下楼时,看到他的那辆SQ325的黑色宾利,藏在夜色里,车子跟他这个人一样,又阴又冷。
我去拉开后排车门,听到了盛华延冷冷的声音:“到前面来。”
我只好拉开了副驾驶门,顿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酒气。
心里暗道不妙,正要默默地退出去,他却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拖进了车里,然后利落得关上车门,落了锁。
“系上安全带。”他冷着脸说:“我带你去见个人。”
我做了这么多,当然是在等着他约我。
让陈德音不要把照片的事说出去,不过是为了隐瞒盛华铭。
但Allen必然收到了照片。
我要拿赞助,怎么舍得不惊动盛华延?
但他喝酒了,这就意味着不好谈事情,我就决定不系安全带,找机会逃跑,问他:“你要带我见谁?”
“萌萌。”
我一愣,看向了他。
他刚说了什么?
我没听错吧!
路稍微有些堵,车速也不免放慢,盛华延转头瞄了瞄我,露出一抹玩味:“你花这么多心思难道真是看上了我弟弟?”
我沉默。
萌萌……
我要见萌萌了吗?
也好,他肯让我见萌萌,即使永远不开演唱会也可以。
我的心正乱着,突然,怀里丢进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
是他的手机。
我茫然地看着他,触亮屏幕,顿时一愣。
屏幕上是一个穿着粉裙子的小女孩,白白净净的,长得还真不太像我,细细长长的丹凤眼,特别的像盛华延。
我的心顿时被搅乱了,握着那个手机不想松开。
萌萌,这是我第二次见她。
都这么大了。
是啊,她已经两岁多了。
会跑会跳,会说话了。
在我心慌意乱的沉默中,盛华延开了口:“系上安全带。”
我默默地系上了安全带,因为紧张,扣了几次都没有扣上。
大概是因为我太干脆,盛华延又露出了不信任的冷哼:“我要听的是实话。”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盛华延便没再说话,一路把车开到了一间酒店门口,解了安全带,猛地抽走我手里的手机,命令:“下车。”
我有些茫然,眼睛只顾盯着他的手机:“来这做什么?”
“放心。”他扶着车门,不屑地对我笑了笑:“我对别人玩过的垃圾没兴趣。”
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我看着那间灯红酒绿的酒店,心里其实隐隐觉得是个圈套,但也许……只是也许,我能见到萌萌了。
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哪怕它是鸿门宴。
于是我下了车,跟在盛华延身后,进了酒店。
一路到了顶楼的总统套房,进去后,盛华延扭头吩咐我:“想喝什么自己找。”
“萌萌在哪里?”
“萌萌?”他脱了西装扔到一边,坐到了沙发上,仰起头看着我:“萌萌不急,先谈谈吧。”
我略微冷静了一下,坐到了他对面。
盛华延开始发问:“东京的照片是怎么被拍到的?”
我正要开口,他突然按亮了手机屏幕,朝我晃了晃,随即勾起嘴角:“实话。”
“我早看到有记者,主动抱他制造绯闻。”
他默了默,又问:“蓝钻项链是怎么来的?”
“我帮他要来了郑予潼拍走的粉钻,他送我的谢礼。”我看着他手里亮晶晶的屏幕,其实这个距离,我只能看到一片白:“我从郑予潼手里要来粉钻的目的就是希望你弟弟会送个回礼给我,免得陈德音不相信我的话。”
盛华延眯起了眼睛,露出不悦来:“你现在是捏着我的七寸过日子呢,嗯?”
“你还要问什么?”
他把玩着手机,半晌,抬起了头,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你跟我弟弟在静冈发生过什么事?”
“什么都没发生。”
“你确定?”盛华延挑起眉,微笑着说:“说谎话是要下地狱的。”
我已经明白这是个圈套:“想听细节就让我先见萌萌。”
“阿清,你对萌萌真的有感情吗?”他把手机扔到一边,靠到了沙发背上,铁青着脸色看着我:“一直跟我谈条件,这就是你想见她的态度?”
这一刻,我的确被他打败了,没有经过任何较量便缴了械:“我们只爬了一趟富士山,一共爬了两个小时,开了两个房间,旅馆……就是你跟我上次住的那间。”
他在怔愣,我也在说完时才反应过来这果然是个圈套,遂站起了身:“你从来不住星级酒店,保镖房里有谁?出来吧。”
盛华延看着我,没有说话,似在深思。
不出来就算了,输了就是输了,盛华延不好糊弄也在情理之中。我再另谋出路就是。
但我还是稍有些不死心:“现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能不能见萌萌?”
“不能。”
果然。
“能不能把你手机上的照片传给我?”
盛华延依然用那种恶狠狠的目光不断地凌迟着我,最后摇头:“不能。”
“哈。”我真是受够了他的神经:“一张照片也不可以!”
这次,他连重复那两个字都免了,靠在沙发上,很恶质地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我尽量让自己别盯着他的手指看,只问:“是不是我以后再也不可能见她?”
这次盛华延点了头,居然还露出了哂笑:“你想得很对。”
我转身准备离开,手腕却突然被他攥紧,一阵生疼,我还没来得及动,已经被他翻过来压到了门板上,他的目光看得我浑身发冷,咬牙冷笑:“这样就走了?”
“那我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