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你有什么好怀疑?
我侧开脸,正待推搡,他突然猛地一松手。水里我弱势,出于求生本能只好搂紧了他的脖子。投怀送抱予取予求总比淹死好,我已别无选择。
后半截我开始有点头昏,听到他满意的笑声,就在我耳边,氤氲着含糊的水汽:“还是我的?嗯?”
他太自恋了!我根本不可能为他守贞,而是我还没打算走这一步!
而且,我其实对这件事有些力不从心。
必须被动,只有被动。
与身体感受无关,而是我已经被他落下了心病。
我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让自己显得冷静点:“你想太多了。”
“早该想这么多了。”纷乱的呼吸声划在我的耳畔,混杂着鲜明的畅快:“除了我,没人能消受得了你。”又是笑声:“唔……你这脾气也更野了。”
我瞄着他得意的眼角,忍了又忍,终于没说出“我还有费子霖”这种话。
费子霖恐怕不会喜欢背这种黑锅。
接下来我就失忆了,在心里想由他去了,反正我也想开了。逃不开的事,拒绝不了只好忍受,我就放聪明点,免得总挨收拾。
后来我会醒,是因为有个东西砸到了身上,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陆地上。沙滩椅躺着还算舒服,不远处是碧波荡漾的温泉池。
盛华延已经穿戴整齐,大概是因为太高,我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抱着臂,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古怪:“你病了?”
我僵着手臂默默地捡过那件浴衣,裹在身上,努力了几次,终于成功地坐了起来。
他便不再问了,系着腰间的皮带,道:“瞧瞧你看上的那些货色,自作聪明,当心被人玩死。”
他不来局面本来好好的,跟李董周旋我起码进退自如,跟他我除了被折腾就是被折腾!
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
心里在恼火,然而比恼火更多的是浓浓的疲倦。
让我没力气跟他争执。
料想他是又把神经病犯了,伸手抚上了我的下颚,我扭开脸,那只手猛地掐紧,扭了回来,被迫看他。他的心情似乎已经好了不少,微眯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一片揶揄:“两年了,你总算做了件让人高兴的事。”
我知道他在得意什么:“你已经穷到找不起女人了?”
“你比较稀有。”他笑着松了手,转身从地上拎起礼服外套,在口袋里翻了半晌,先是微愕,随后解了腕上的表,丢到我脚边,转身前抛下一句话:“抱歉,没带钱夹,这个大概够了。”
我看着地上那块宝铂三问表,终于明白了他做这一切的意义。
转头看到水池里漂浮的碎布,顿时觉得一阵头痛,好在不远,都能捞起来。捞到最后一件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眼前笼上一片阴影,手被钳住,质问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冷?”
我不想搭理他,决定忍。
他却猛地扯起了我的手腕,凶狠地命令:“跟我走。”
“不要。”
他便不再说话了,揽住我的腰就要抱我起来。我这次再不能依他,玩命得挣扎了一会儿,最后总算成功地掉到了地上。
浑身都在痛,他却弯下了腰,扶住了我的背,似乎冷静了点:“跟我去医院。”
我忍无可忍,烦躁不堪:“滾。”
最后就这样形成了僵持。盛华延盯着我看了半晌,猛地伸手重新抓过我的左手腕,捏得太紧,完全无法挣脱,只听到他语速极快得追问:“当初医生对我说得清清楚楚,保养好就不会留下后遗症,现在为什么不能动?为什么这么冷?这是怎么回事?”
真虚伪。
“滚。”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要任性。”
真虚伪。
“你问完了吗?”
“我是要你回答!”盛华延眼睛瞪得血红,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虚伪了!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怎么回事?你觉得我割得不够狠?”
他可算松开了我的手,这力道恐怕明天起床又是一层淤血,我却还来得及揉一揉,他又扳过了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那模样还真有几分认真:“阿清,我有个怀疑,可能……”
我懒得听他扯了,只问:“你会立刻让我见萌萌吗?”
他丝毫不带犹豫:“不行。”
“那就闭嘴。”不让我见还装什么?怀疑?我按耐不住得冷笑:“你自己瞧瞧你做的事,包括现在哪一件不恶心?怀疑?你有什么好怀疑?”
他又捏了下我的肩膀:“听我说……”
“松开你的脏手!”我已经他气疯了:“当心我回去就告诉你弟弟!你当初怎么对我今天又是怎么对我!我通通都会告诉他!别逼我跟你鱼死网破。”
他没说话,如同一场对峙。
许久,总算松了手,站起身,离开前,留下了四个字:“不识好歹。”
我这副样子也不知该怎么回去,便先悄悄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一开门,看到虞雯站在门口。
“华延要我送你回去。”她也换好了衣服,神色略有些模糊:“走吧。”
回家之后我倒头大睡,再睁眼却突然被人按住了手臂,有人在耳边小声说说:“别动,打点滴呢。”
我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居然躺到了医院里,面前是盛华铭满是惫色的脸。
一时间有点搞不清状况,张口时又发现喉咙剧痛,盛华铭便递了杯水给我。
我喝了一口总算可以讲话:“我怎么在这里?”
“你还问我?”盛华铭略微不快地问:“你昨天去了哪里?”
“……游泳。”
他不高兴了:“再说一次。”
我则继续找借口:“昨天正好下……”
“昨天是晴天。”盛华铭蹙眉道:“你不是对我讲你不去冷餐会?”
“……”看来昨天的事情最终还是被闹得很大,而我瞅瞅药瓶,也大概猜出了自己是被折腾感冒了。
“既然要去为什么还骗我?我也可以带你去。”他心浮气躁地嘀咕:“早知道就告诉你度假村是华盛的。”
我连忙转移话题,试图让他忘记问我去冷餐会的理由:“那就是你不对,你就该把盛华延的行踪都告诉我。”
盛华铭却不好糊弄:“你别说这些,先告诉我为什么偷偷跑去?”
我只好露出彻头彻尾的虚弱来:“这件事等等再讲,我现在好头昏,你看要不要叫医生过来?”
他果然不再追问了,立刻按了铃。
医生过来简单检查了一番,结论自然是没有恶化。
盛华铭似乎忘了那个问题,又问:“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摇头。
“喝点粥吧,你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我没胃口。”
“不行。”他今天好难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体重是多少?”
“四十八。”
他老学究似得啰嗦:“你知不知道你的身高标准体重是多少?”
“六十多吧。”好像Eve帮我测试过一次。
“所以接下来要照着六十去增肥。”盛华铭固执地说:“所以你现在至少喝一碗粥,喜欢什么口味。算了,甜的比较好,我现在去帮你买。”
“可是……”没胃口这种事强迫不来的!
“没有可是,你怎么这么固执?”他站起身,命令道:“乖乖呆着,我很快就回来额。”
“六十公斤是猪啊!”事实上为了拍广告和MV,我必须得瘦。
他去拉门:“我先走了。”
“盛华铭!”我真是要被他烦死了,忍不住大叫:“你可不可以不要跟你那个神经病哥哥一样这么不尊重别人的感受!”
“因为好言相劝对你根本就不管用!”盛华铭和上门,冲了回来,站在病床边,不高兴地数落:“你去冷餐会是不是要拉演唱会赞助?是,我哥在封杀你,可你见过哪个女艺人跑去自己拉赞助?你以为冷餐会干净就代表着那些人都干净啊?昨天如果不是我哥来了,你早就完蛋了,你知不知道?”
我瞅瞅他:“到底怎么回事?”
“我哥也没有仔细说。”他神色古怪:“但他说你惹到麻烦了。”
不就是郑予潼吗?
是他把事情搞大好不好?
我哼了一声:“他说的话你也信。”
“我亲哥哥,我还分得清他是骗我还是真的在担忧。”顿了顿,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本来不想今天就告诉你,但我想还是现在让你知道比较好。”
“又怎么了?”
“我哥对你下了封杀令。”
开什么玩笑!
“我又不是他的艺人!”
“是不是都没有区别。”盛华铭脸色难看地说:“现在你已经上了所有唱片公司、广告公司、综艺节目等等一切通告活动的黑名单,其他国家的也大都会卖我哥几分面子……我倒觉得他这件事做的很对,你再这样折腾下去迟早要搞出点麻烦。”
前面那几句我都没火,只是心里一沉。
最后那一句立即把我惹火了:“你再说一次!”
“我说你被封……”
“最后那一句!”
“我哥这样做是为你好,你要明白……”
我明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