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 分手吧

  “嗯。”

  他便拽了我一把,一直把我拽进了怀里,按着我的背,轻轻地吸着气,说:“宝贝,是我错了。”

  “……”

  他叹了口气,又说:“去医院看一下,好不好?”

  我推开他,问:“我能不能找华铭陪我去?”

  “我陪你去。华铭还有其他事。”

  盛华铭原本在旁边不尴不尬地站着,现在一听他这么说,立刻问:“是Dami做的?”

  “像。”

  盛华铭顿时瞪大眼睛,脸色几乎是寒的:“我这就去找她。”

  “只是邻居这么讲。”盛华延说:“你在这里等着,查出证据立刻约她出来。”

  盛华铭点点头,问:“我们经公还是私了?”

  “私了。”盛华延冷笑了一声,说:“如果你先见到她,就什么都别讲,找她约会聊天,等我过去。”

  “那好,你们路上小心。”

  盛华延收起那副有点恐怖的表情,拉开车门,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先上车,去过医院再跟我闹脾气。”

  “不是。”我就近拽住他的手臂,问:“你能不能把我抱进去?”

  去了医院,医生说孩子一切都好,我会肚子疼是因为母体受了惊吓,心里又太过紧张。

  我诊室出来时我依然不敢大步走路,盛华延扶着我,扶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把我抱了起来。

  我也就没拒绝,把头搁在他肩上犯懒,刚靠了一会儿,忽然有人跑了过来,说:“盛先生……”

  盛华延脚步一停,转头看了一眼,把我放了下来,问:“什么事?”

  来人是个年纪挺大的阿姨,模样文邹邹的,很慈祥。她看到我,微微得愕了一下,正要俯到盛华延耳边说话,他忽然侧过头,笑道:“什么事,直接说吧。”

  “还是前几天讲的那件事……”那阿姨又瞅瞅我,这次眼里很有内容,声音也低得连我都几乎听不清:“医生不让那么来。”

  盛华延拉起我的手腕,往电梯那边走去,一面心不在焉地说:“这你去找我的助理。”

  “可他做不了主啊!”阿姨跟在我们身后,不断地说:“万一出事可就不是小事,那边也会闹!自古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条人命是小,您的名誉……”她正说着,电梯已经到了,盛华延正要把我推进去,那阿姨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伸手扯住了我的裤腿,急促地叫道:“太太,您是盛先生的太太吧!这件事您肯定也知道不,六个月的……”

  阿姨还没说完,盛华延已经打断她:“我再加三千万。”

  阿姨立刻就站起了身:“再加三千万?”

  盛华延用那种几乎能把人吓死的冷漠眼神看着她,问:“这样可以?”

  阿姨呆了半晌,叠声道:“可以、可以。”

  盛华延径直套出电话,吩咐保镖送支票簿上来,挂上电话,又按着我的肩,柔声说:“你先到车里等我,我五分钟就过去。”

  我看着他漾着紧张的眼睛,不敢问,也不敢说话。

  “乖。”他捏了捏我的肩膀,露出了一抹牵强的笑容:“这件事我以后就对你解释,先到车里去等我,好不好?”

  我想了很久很久,一直想到电梯不断地发出“滴滴滴”的刺耳声音,想到盛华延慢慢松开了他的手。终于决定败给自己:“盛华延,我能问问吗?”

  盛华延无奈地看着我:“给我点时间。”

  “是不是问了就得跟你分手?”

  他看着我,沉默。

  我的理解就是默认:“那咱们分手吧,这样我就可以问了,是不是?”

  他依旧不说话,只是用那种有点难过的眼神看着我。

  我受够了,出了电梯,看向那位阿姨:“跟我老公要三千万是为了什么事?”

  那阿姨瞅瞅我,又瞅瞅盛华延,没有讲话。

  “你不说,别说三千万,以前给过你多少我都会起诉要回来。”我现在有十足的底气这么说:“他的钱都是我的,你最好看清形式。”

  那阿姨便张了口:“是……”

  刚说了一个字,就被盛华延冷冷地瞥了过去,居然就此住了口。

  这会儿,隔壁电梯传来“叮”的一声,保镖拿着支票簿跑了过来。

  盛华延也不再理我,接过支票薄开始写。

  我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在千万的位置填上那个刺眼的三,忍不住问:“盛华延,你一点都不怕我跟你分手,是吗?”

  他扯下支票塞进阿姨手里,紧接着攥住了我的手腕:“我慢慢都会对你解释清楚,给我点时间。”

  “所以这笔钱是为什么花,你不想告诉我?”

  “这种小事没必要告诉我。”

  “你忘了我们来的是什么地方了?”我指着墙上的导引牌,问他:“你告诉我,整栋楼都是妇科和产科,这笔钱你是花给谁的女人?”

  他依旧不说话。

  我终于彻底绝望:“盛华延,之前你还振振有词地说我胡乱怀疑,现在你告诉我是不是我胡乱怀疑?心里没鬼我为什么连问几句你都那么大反应?”

  盛华延一直听着我说,始终没有打断。等我全说话,他才苦苦地弯了弯嘴角:“别说了,分手吧。”

  “好。”我指着他:“你赢了。”

  我继续去按电梯,三部都在一楼,花了点时间才等到一部,刚走进去,突然又被他抱住拖了出来,搂得我死紧。

  我这会儿被他气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觉得非常累。

  他就这么抱了很久,不说话也不放松,我只好开口:“你放手。”

  他还是不开口。

  我只好说:“盛华延,分手是你说的。”

  “我不分手。”他的声音是颤抖的,不知道是不是哭了,总之有点哽咽:“我们去复婚吧,阿清,我保证复婚手续一办过我立刻全都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不用说这种话绝对是骗我的。

  真的这么干净,为什么都走到这,这么明显依旧要隐瞒呢?

  我的固执已经压不下去了:“你现在让我看看接这笔钱的是谁,我只看一眼,看过之后立刻跟你去复婚。”

  盛华延终于松了手,问:“你确定要去看?”

  “是。”

  他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问:“宁可跟我分手,也要去看,是不是?”

  “是。”

  “我知道了。”他点着头,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一阵痛传来,我立即失去了知觉。

  接下来我觉得自己似乎昏迷了不久,然而醒来时却看到了床头隐隐绰绰的霞影纱。

  所有我去过的房子里,会挂这种软烟罗帐的房舍只有小舅舅那。这东西的名字还是吴姨告诉我的。

  我下了床,打开灯,果然发现房间里的装潢就和我在小舅舅那住时一模一样。

  推开木门,走到外面,虽说一片漆黑,但毕竟住过三个月,我对这里的一切都已经非常熟悉。

  果然是把我打昏又搬到了千里之外的Y市。好吧,天色已经黑了,按宅子里的规矩我是不可以乱窜的,便回房继续去睡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醒了,不等吴姨来就去了餐厅,小舅舅果然已经在了,怀里抱着拴着金铃铛的喵喵,笑着说:“不错,知道自己起床了。”

  我四下看看,问:“阿呆呢?”

  “你女儿最近在跟我换宠物呢。”他笑着说:“她的喵喵给我,我的阿呆给她。”

  “谢谢。”我诚心诚意地说:“您看上去瘦了一点。”

  “他们都说更帅了。”

  “是。”

  小舅舅的确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而且身材也非常好,让我深深感叹DNA基础的重要性。

  这次见小舅舅他的确瘦了一大圈,依旧喜欢在家穿他那种柔软的,特别像炒茶师傅的丝绸衣裤。

  喵喵也长大了不少,虽然还是把长大一点,这小家伙记性很好,见到我立刻就把头钻进了小舅舅怀里,发出咕哝的委屈声音。

  小舅舅顺着喵喵的绒毛,对我说:“幸亏这猫还小,否则爪子就废了。”

  “嗯。”让喵喵伤得这么重,我有直接责任:“我感觉自己特别对不起它。”

  “小家伙现在就是在卖萌。”小舅舅托着喵喵手上的爪子,说:“已经基本全好了。”

  我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就在这会儿突然又听到小舅舅的声音:“别乐乐,快去把早饭端出来。”

  我这才想起我以前在这边白吃时,工作就是干这些,我说怎么这半天都没饭吃。

  连忙跑去厨房,见是灌汤包,口水就要留下来,连忙端了出去,准备至少吃两笼。

  吃到一半时,突然听到小舅舅的声音:“昨天小延延把你送来,陪我喝了半晚上酒,早晨刚刚走。”

  “哦。”

  他夹着包子,慢悠悠地问:“特别想知道真相?”

  “嗯。”

  “你觉得真相重要还是他重要?”

  “这得看他做了什么?”既然小舅舅也知道这件事,那就更好:“苏先生能告诉我吗?别的都好说,我只有一条,我的男人只能是我的,别人不能染指。”

  小舅舅看着我,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你凭什么特别信他有别的女人呢?”

  “感觉。”

  “小清清啊……”他看着我,意味深长地问:“你觉得你跟小延延哪个更离不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