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赚了一个人

    参茶扰民。

    过了一会,素问觉得越来越热,后背上都出了一层薄汗,又被他紧紧的贴着,那股子熱意怎么也散不去,偏偏又不能动,不然他又要问自己是不是睡不着。

    一整晚她像是枕着烙铁睡似的,耳畔听着窗外的虫鸣,也不知过去多久了,夜静静的她却一点都睡不着。

    忽然被人一捞,陆铮翻身撑到她上面,盯着她没有丝毫睡意的明眸,唇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适当运动有助睡眠。”

    素问白他一眼:“那你去做俯卧撑好了……”

    “行,在你身上做。”陆铮坏坏的一笑,把她两只手拉到头顶,利落的把她扒个精光。

    “你还要不要睡觉了?明天一早的飞机呢……”

    素问还想说什么,被他压下来的唇堵了个严严实实,彻底发不出声音来了。

    半晌,陆铮松开她,喘着粗气问:“闹够了?”

    素问嘴硬:“谁稀罕和你闹。”

    陆铮索性伸出只收拧开了床头的壁灯,捏了捏她的小脸:“知道你舍不得我,傻丫头,我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素问看着台灯下他无比英俊的面容一时也有些酸楚。

    “少臭美了,谁舍不得你,我是生气你没有事先跟我说离开的事……”

    陆铮怔了怔,把头搁在她细滑的肩上,语气温柔的道歉:“对不起,没先跟你说是怕你难过,你上次病得那么厉害,我都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你一哭我就拿你没辙,看你哭鼻子我比你还难过……”

    “得得得……”素问气极而笑,“什么时候变得会耍嘴皮子了?”

    这一笑过后,却是更长的寂静。

    素问幽幽的叹了口气,伸出双臂搂着身上的他,微微苦笑:“陆铮,你有没有对不起或者瞒着我的事?”

    陆铮愣住了。

    他在灯下打量他的妻子,在她沉静而温和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端倪。

    他想起傅晓雅的事,胸中涌上了深深的愧疚。

    抱着她的手不由得紧了又紧,然后慢慢的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中。

    曾经他的梦想是给她一个安定宁和的婚姻。她希望他去当特种兵,所以他走上了这条悬崖上的路,可却越来越不能对她坦诚。部队的事,他一个字也不能跟她提,怕一旦泄露秘密,连他的素素也会遭遇始料未及的危险。狼牙不是单纯的特种作战部队,他们一而再的慎重再慎重,就是怕这危险牵连到自己的家人。

    他知道他的女孩是敏感而纤细的,一点点不对劲她都会察觉。可他却无法对她言说。

    他忽然撑起身,严肃而认真的看着她:“素素,我对你是真心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你信我,我可以把心豁开给你看。”

    他的话被她柔软的手指按在了唇边,素问也跟着坐起来,紧紧的抱住他,一字不发。

    陆铮震动的被她抱着,她什么都没问就谅解了他,反倒让他更加内疚。

    他的脖子上感到了一丝湿意。

    素问的鼻子酸酸的,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她一遍遍摸着他的脸,指腹划过他浓黑英气的美貌,抚摸着他深邃黑亮的眼睛,来到挺秀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

    “如果我哭着求你不要走,你会不会就不走了?”她强忍着眼泪咬唇的模样,让他的心底也涨满了酸楚的柔情。

    他说过她一哭他就拿她没办法的。

    陆铮果然没说话,只是拍着她的背。素问感觉到被他拍过的地方,五脏六腑生生的疼。

    “算了,我胡说八道发神经呢……”她断断续续,哭的一阵一阵,野蛮的用手背去蹭脸上的眼泪。

    陆铮搂过她的脖子,嘶哑的在她怀里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他像是个犯了十恶不赦的罪犯,一直不停的请求宽恕,头埋到她的发丝里,唇游移到她的脸颊,舔去她脸上的泪,一点一点上移,覆在她哭得酸涩的眼睛上,用舌尖轻轻的勾着睫毛上的泪珠。

    “知道我今天去干什么了吗?”他抬起头,捧起她的脸说。变戏法似的从床头拿过一只首饰盒,在灯光下打开盖子,银制的手链在夜里发出暗哑的光泽。

    “我给你戴上。”他一边说,一边取出盒子里的手链,拿起素问的右手,细细的为她系好。

    素问抬起手臂,看着腕上精致的三只小挂坠,没有他意料中的狂喜,只是很平静的看着,想着香水。

    女人天生对味道敏感。

    “不高兴吗?”他有点不满的蹭蹭她的头发,讨好的问。

    “算棒棒糖吗?”素问撅起嘴巴问他,“哄小孩一样,先打一下,再给一颗糖?”

    “我怎么舍得打你。”陆铮一下子搂过她,动情的望着她,“等我回来。”

    素问深深的叹息一声,等。

    她什么时候不是在等呢?等着他休假,等着他施舍可怜的时间给她,等着他处理完一些“迫不得已”后再回到自己身边,给她短暂的垂帘。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等,在付出,在思念着他的每时每刻受尽痛苦的煎熬。

    这些苦,这些痛,在结婚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以为自己能够理解和支持。

    她不能容忍的,是那些会刺破他们感情底线的事情,陆铮一直没有正面回答她,那天他出去到底去见了谁?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是个女人,而且是她认识的。

    这样分隔两地摇摇欲坠的感情,出路究竟在哪儿呢?

    “乖乖的在家等我,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他捧起她的脸说。

    素问点头,“好,”极尽乖巧。

    他终于笑了,轻柔的在她的唇上点了点,手从她的丝质睡袍里伸进去,“让我摸摸我的小兔子……”

    素问一口咬到他的脸上,他哎呦一声,连声道:“我错了我错了,是小猫,是我的小猫!”

    素问这才松开牙齿,又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含住了他的唇,主动的,激烈的,霸道的,索求着他的气息。

    唇齿交缠,两人突然都有一种淡淡的恐慌,而那种恐慌,催发了更深层的**。

    素问粗鲁的扯着他身上的背心,手已经不安分的游走到他的衣服里,怎么摸都不够,怎么掐都不够,恨不得将他碾碎,一口一口吃下去。

    只是后来,自己被他吃掉了,吃得新鲜**,喘息不断。

    连渣也不剩。

    吃完后,他若有所思的说:“今天是你排卵期吧?”

    “嗯……”她红着脸点点头。

    陆铮顿时兴奋了:“老婆,不如咱要个宝宝吧?”

    在他翻身而起的时候,下面的宝贝似乎也兴奋了起来。

    “唔……不要……”她轻微的抗议着,用脚尖去踢他。

    陆铮拽着她的小腿,问她:“我这一走又得好久见不着了,你就不想我?”

    “……想。”她的气息很快变得紊乱,脸蛋红红的。

    “哪想?是这?这?还是……”他的吻从她的唇到她的胸前,然后再次分开她的腿,“还是这里?”

    说完,他再次勤勤恳恳的在她身上耕耘起来,而聂素问早忘了他的问题……

    促进睡眠的“睡前运动”从十二点多持续到凌晨四点,然后陆铮终于搂着奄奄一息的素问餍足的睡下了。

    清晨六点闹钟响的时候,聂素问简直是痛不欲生。

    被子里摩挲了一下,陆铮先坐起来了,然后是洗手间断断续续的水声。

    素问跟睡神微弱的抗争了一下,很快就败下阵来,睡得沉沉的。

    起来的时候,当然已经人去楼空。

    她头晕眼花的看看闹钟,已经下午五点了。闹钟下面压着张字条,是陆铮的字,干净有力:“老婆,我走了,早餐闷在电饭锅里,你起床把插座拔掉就行。你一个人要乖乖的,等我回来。爱你。”

    素问坐在床上,看着字条,揉了揉蓬乱的头发,心里不是个滋味。

    竟然连他走前最后一面都没见着,记忆里全是昨晚自己放荡的样子。

    她脸红,脑抽,自怨自艾了一会,乖乖爬起来刷牙洗脸去了。

    洗漱干净,到电饭锅里一看,果然闷着香喷喷的稀饭和油条。只不过现在都晚上了,油条早被水蒸汽泡软了。她伸手进去端粥碗,结果碰着边上的金属锅边,烫得她“嘶”了一声,立刻缩回手放进嘴里吮着。

    “烫烫烫……”

    她搓了半天,自言自语道:“矫情什么啊,就你一个人,烫了也没人知道啊。”

    说完,还自嘲的笑笑。这才记起抽屉里有买隔热手套。

    一个人坐在餐桌边,用调羹搅着稀饭,把油条一块块撕碎了泡进去吃,边吃边打开手机,看看陆铮有没有给她留短信什么的。

    这才看到周沫连着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她一拍脑门,坏了,说好今天要让沫沫过来呢。

    正想着,门铃就响了。周沫这货就不知道低调为何物,大声的喊:“聂素问,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开门!”

    她赶忙揪出纸巾擦擦嘴,过去开门的时候,在地毯上又绊了一下,膝盖撞在鞋柜上,疼的她龇牙咧嘴,眼泪都快冒出来。

    顾不得自怨自艾,赶忙拧开门,站在门外的果然是周沫。

    “大编剧,我不欠你钱吧?用得着叫得跟讨债似的,邻居听到了指不定怎么像我呢。”

    她一边说,一边一瘸一拐的回到屋里继续吃饭。

    周沫跟进去,四处看看,问了句:“你家那位走了?”

    素问耸耸肩,心想你看我这可怜样儿还看不出来吗?

    周沫走过去,啪嗒一声把手上袋子扔在餐桌上,素问扒开一看,眼睛立马亮了——是周记的烤鸭!

    “还是姐们贴心吧?”周沫洋洋得意。

    “嗯嗯,你最好了!”素问迫不及待的抓起块鸭腿肉啃起来。

    周沫还带了几罐啤酒来,她自己先开了一罐,喝了口,感慨道:“看你现在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儿,当初劝你别这么早嫁吧?你不听,现在整个就一小怨妇!”

    素问嘴里嚼着的动作慢了。

    “怎么着,今天特别有感触?”

    周沫又连喝了几大口啤酒,幽幽的说:“我昨天在商场遇见你家那位了。”

    素问怔了下,面无表情的说:“哦,接下来你该不会是要说你在那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块吧?”

    “……”这下换周沫愣了,挠头,“聂素问,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

    素问终于吃不下去了,她放下勺子,淡淡的朝周沫一笑:“你难得给我带点宵夜来,非得让我吃不下去么?”

    “……”周沫不说话了。

    “沫沫,你就让我糊涂一回吧。”

    周沫深深的凝望着她:“聂素问,你想清楚了,就算你相信他,你能过的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吗?”

    素问不安的低下头:“过不了又怎样?日子不还是得过?”

    周沫盯了她半天,突然叹了口气,脸上全写满了担忧:“笨女人,为什么会那么傻?”

    素问抬头看她,神色平静。

    傻吗?这样委曲求全,这样忍辱负重,真的傻吗?

    太没有自尊,太妄自菲薄了,是不是?

    “沫沫,我只是爱他而已。”等了很久,她才轻声开口。

    很多人说爱要平等,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真爱过。

    真爱一个人,你会变得无比卑微,你的世界为他改变,一切一切,只因着他的悲喜,他的爱好,不计较得失。

    生平第一次,如此卑躬屈膝,仅仅单纯的,不想让陆铮分心。

    如果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有阴暗两面,她情愿让所有的暗,都由自己来背。

    就这样卑微的爱着他,潜到尘埃里的,爱着他。

    周沫一声叹息。

    良久,素问轻笑了声,突然换了个话题:“你呢,很少见你一个人去逛街啊?”

    说到这周沫就头大:“还不是我妈,又逼我去相亲。这次是个检察官,31岁,听说条件还不错。结果人家问我在哪里高就,我一说我没上班,人家就跑了。”

    素问惊讶的看着她。她一直觉得沫沫是非常优秀的一个女孩子。电影学院出来的,再差,起码长得不会差到哪去。尤其她大学就靠写书自力更生了,现在又是知名编剧,年入百万不成问题,怎么会嫁不出去呢?

    周沫表情僵硬的说:“天天闷电脑前,没机会认识好男人啊,我妈都快急死了。我只好配合配合她。没想到在别人眼里成无业青年了。”

    素问也觉得周沫这样的女孩要靠相亲结婚太离谱了:“别灰心,这样的男人是他没眼光,你值得更好的。”

    周沫叹了口气。

    “沫沫,你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什么幸福不幸福,无非就是凑合着过日子。现在的人,还有谁结婚的时候追求的是爱情呢。”周沫语气悲凉的说,说完,看看素问,“哦,我忘了把你去掉了。可是,聂素问,你为了所谓的爱情早早的把自己送入了婚姻的坟墓,你现在真的幸福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

    陆铮这一走,又是好几天杳无音讯。

    老同学之间不知是谁穿针引线,联络了一场聚会。自从毕业后,他们表演系的,各奔东西,有混得好的,混得赖的,多是大忙人,难得有机会重聚。

    周沫给她打了电话,素问确认出席。

    往KTV去的路上,她清算了下自己过往这几年,除了周沫,竟然不曾有别的朋友。

    可周沫现在也忙起来,经常因为写剧本要闭关,所以陆铮不在的时候,她才会觉得格外的寂寞。

    拿着手机,一次次拨通了陆铮的电话,尽管知道哪个号码永远是“已关机”,似乎自己也不抱了希望,但却还是习惯性的一次次打出去。

    曾经的聂素问,会坚强的掩藏起自己所有的伤口,不想让他挂心自己,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现在的聂素问,却有点神经质的患得患失,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不安起来。

    用周沫的话说,就是,怨妇。

    这样莫名的到了指定的包厢,到的人还不多,大家各玩各的,喝酒,点歌,显得冷清。

    素问看着周沫还没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四处逛逛再进去,身后传来一声犹疑的轻唤:“聂素问?”

    素问回头,看到一脸丽容的刑曼姿。

    包厢里立刻有人惊叫:“真的是聂素问啊!好漂亮!”

    有人惊喜的走过来,伸手拉她进包厢,自然而然,仿佛她们大学时代就很亲似的。

    “这边坐。”对方不由分说将她和刑曼姿安排在一起,然后自发的拿了两杯威士忌走过来,推了一杯到她面前:“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结婚了?”

    素问端起酒杯摇了摇,轻笑道:“是啊。”

    “哇塞!”对方很惊喜,“没想到你这么早就结婚了。听说你老公很厉害啊,家里是军政世家,还有个在上面很有权的亲戚?”

    素问失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情况:“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他只是个当兵的。”

    “当兵的?那你怎么认识他的啊?”对方瞠目结舌的望着她。

    素问微笑不语,抬眼望向刑曼姿。那日在陆铮生日宴上,他亲自抱着她离席的场景,刑曼姿记得,素问,也记得。

    只是记忆是如此模糊,恍若隔世。

    一阵嬉笑盖过了这个话题,不知怎么,话题又聊到了男人身上。

    这里唯一有家室的聂素问自然又成了枪眼。

    “说,你跟着陆家大少那么久,赚了几栋房子,几辆车子,银行账号里有几个零?”同学们起哄,似真似假的逼供道。

    素问侧头想了想,然后很认真的笑道:“我赚了一个人。”

    众人哑然。

    这几年,她搬过几次家,换过不少房子,可都是她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没开口问他要一分钱。结婚后,陆铮将部队的补贴都交到她手中,而她只是任那些钱静静的放着,从来没有动过。

    刑曼姿嗤的一笑:“你千万别说你除了爱情一无所有。”

    素问淡淡点头:“这恰恰就是我要说的。”

    众人啧啧。

    大家都知道,09届毕业的,就属聂素问和刑曼姿混得最好,曼姿是实力,素问却是运气与实力兼具,星途有不少贵人相助。如果她不是“自甘堕落”的嫁人去了,现在的成就恐怕连曼姿也比不了。

    有人替她不值:“小姐,你在浪费青春,到头来你会发现自己一穷二白,色衰爱弛,除了爱情,什么都没有过……不过,你还真漂亮啊,以前念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素问还是笑,摇了摇手中的威士忌。

    念书的时候有刑曼姿这朵艳压群芳的牡丹在呢,她这种,顶多算清秀可人吧。

    “不过,怎么觉得你不如以前开心了呢?”

    ……

    ……

    ……

    聚会上,有位同学是庐州人,带了点地道的自家晒干的六安瓜片分给大家,给聂素问和刑曼姿的两份,是特别用刺绣的香囊装的,十分精致。

    素问记得陆文漪说过,喜欢这种淡口味的茶叶,淡淡的清香,入口留甘。所以从聚会回来,就绕道去了陆宅。

    电话里冯湛自然十分高兴,还说要开车去接她。素问婉拒了冯湛的好意,自己打车过去,一下车,就看见霸道的停在庭院里的军用路虎。

    她心一跳,带着抹期望朝屋内看去,脚下的步子不由快了起来。

    人未到,已听见客厅里传来的笑声。

    她推开门,那浑厚的男声在看到她后停了下,继而笑得更大声了:“陆铮的媳妇儿来了呀?”

    素问愣了愣,立刻叫道:“连参谋长。”

    连毅笑了笑:“陆铮回部队有一阵了吧,怎么样,一个人过还习惯吗?”

    素问把茶交给冯湛,略微害羞的说:“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慢慢就适应了。”然后又转向陆文漪,“妈,我给你带了点茶,待会让冯湛泡了,你和连参谋长一起尝尝。”

    陆文漪微笑点头,指指自己身边位置:“坐。”

    连毅说:“哎呀我这是来得巧啊,跟着也尝个鲜。不过我不能白喝你的好茶,丫头,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素问莫名的抬头看看陆文漪,她似乎已知道是什么事了。

    “军区体制改革,给每个营区都增加了随军名额,丫头,你想不想去狼牙看望陆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