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零,分室而居

    而陆铮却死死的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灼烫和愤懑,如同醉了一般,呼出的滚烫气体喷在她耳畔:“我……不……!我要你……你不是想让我碰你吗?”

    他的眼神从未像今晚这样可怖,阴沉绝望的样子,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让素问刚刚平复下来的呼吸和心跳猝然又加剧起来。

    她哀求着他:“陆铮,你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他像是丧失了理智的野兽,完全把她的哀求弃之脑后,他按着她胡乱摆动的头,近乎残忍的啃噬,撕咬着她的唇。

    “不……唔……”她的声音完全被他粗重的喘息声盖了进去。

    “为什么不?你不是说过,爱我胜过你自己的生命吗?你不是说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会一直陪着我吗?”他冷笑,呼出的空气钻入她的耳朵里,酥痒燥热,手臂环过她的腰,修长的手掌压在她的手背上,淡淡的,肯定的说:“你在发抖,你害怕。为什么怕我?”

    “……”素问抬头看着他,无言以对。

    是啊,自己这一刻为什么会感到害怕?

    陆铮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放在两边的手臂突然合拢,将她拦腰抱起,放在身后的盥洗台上,然后重重的压了下去。

    哗——

    盥洗台上她的化妆品,瓶瓶罐罐,洒了一地。

    陆铮松了松衬衣上的领结,一只手按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分开她的双腿。

    他的手冰冷,带着凉凉的湿意,划过她的皮肤,带来沁入骨髓的凉意,却不再引起心跳。

    素问忽然变得很平静,不再挣扎,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你会后悔的。”

    “不做才会后悔。”他丢下一句话,然后不客气的撕开她的衣服,将她压在冰冷的盥洗台上。

    比起反应木讷身体僵硬的聂素问,陆铮的情绪显得很兴奋,他漆黑的瞳里有一种奇异的光,一直在闪动。身体的肌肉因为兴奋而贲张着。他的舌粗鲁的闯进来,与不停躲避的她纠缠,用凶猛的攻势征服她。

    素问很快尝到了满嘴鲜血的铁锈味,唇瓣上火辣辣的刺痛。血的味道似乎更加催发了他的野性,他一只手箍住她的手臂,拉过头顶,另一只手粗粝的伸下去。

    素问浑身都在发抖,并不是因为他的挑逗,只是冷。他的手可真冷,那冷透彻骨髓,让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他伏下身,低头用牙齿一点点将她身上的最后一点布料褪去。

    裸露的皮肤贴在冰冷的瓷砖上,一**的寒噤从头皮传递到脚趾。

    “素素……我很想你。别再考验我的耐性……”他一边说一边分开她的双腿,素问清冷的双眸仰视着他,一颗泪珠慢慢自睁着的眼眸里滑下——

    非要这样不可吗?非得做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吗?

    “唔……”被他堵住的唇里发出破碎的呜咽,素问的脑中一片空白,直到那突然袭来的尖锐痛楚,让她本能的狠狠咬住他的唇。

    他停了下来,闷哼了声,然后是更加凶狠的贯穿。

    很好,没有任何怜悯,他是一头完全被**支配的兽,仿佛要将她一片片撕碎。

    素问像是个支离破碎的娃娃,被人折了起来摆在盥洗台上,后背抵着的玻璃镜墙起了雾,将两人重合的身影倒映得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身体的感觉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遥远。

    支在她身上的陆铮那么触手可及,可是当她伸出手,还没来得及摸到他,就被一股更大的力量,撞得颓然的垂下了手。

    陆铮似乎已经忘了她是谁,自己是谁,完全被一种原始的本能牵引,疯狂的发泄着。

    痛苦仿佛无边无际的海潮,聂素问在沉沉浮浮的折磨中,渐渐麻痹。咬破了牙龈,血腥味倒流,一片金色的光芒,她仿佛看到那个在初升的太阳下,穿着军装的挺拔男人,在向她微笑敬礼……

    然后,光芒散去,一切都碎了。

    灰飞烟灭。

    冷冷清清的洗手间,淋浴间里的花洒倒在地上,偶尔有一两滴水,啪嗒,啪嗒,很轻很轻的敲打在心弦上。

    素问蜷在地上,双膝弓起,像个初生的婴儿,**裸的环抱着自己,她的身旁,是被撕碎的衣服,一件,两件……她一直睁着眼,目光平视,也许是看着地上的衣服,也许只是看着别的某处,很久,很久,一动不动。

    从她的腿间,慢慢有殷红的血丝渗出来,一点点顺着大腿,流到瓷砖的地缝里,不细看,难以察觉。

    陆铮做完就离开了,他身上的毒瘾还没过去,高(蟹)潮过后,简直如临登仙的环境,浑身的肌肉都痉挛着,颤抖着,汗如雨下。

    外面的客厅传来铿锵碰撞的几声脆响,然后就归于平静。

    半个小时后,面色苍白如纸的聂素问慢慢撑着瓷砖站起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能套就套,能披就披,把自己裹起来。

    扶着墙壁,步履蹒跚的走出洗手间。

    客厅里碎了一只花瓶,还有被掀翻的地毯。陆铮站在阳台上抽烟,只留一个背影对着她。

    素问咬着嘴唇,踉踉跄跄的走过去。

    “给我一只。”她哆嗦着,伸出一只颤抖的手。

    陆铮愣了愣,转过来,将自己口中的烟递给她,然后静静的看着她把烟放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

    入肺,盘旋一圈,然后再一点一点的吐出来——仿佛连全部的气息一并吐出。

    “我以为你不会抽烟。”陆铮又给自己点上一根,烟雾袅袅,他看着她。

    素问毫不避讳的对着他抽烟,将浓浓的烟圈吐在他脸上。心很平静,眼角眉梢,俱是平静。

    “是什么感觉?”用手指掐灭烟头,她淡淡的问。

    “……很爽。全身每一个毛孔好像都张开了,连脚指头都在高(蟹)潮。”他的嗓音有点沙哑,不知是被浓烟熏了,还是**褪去后的疲惫。

    “我是问吸毒。”素问把手伸出来,点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衣料,摩挲那朵看不见的罂粟。

    陆铮怔愣的看着她,不觉烟灰抖落,正掉在他手上,烫得生疼。

    他好像有点醒过来了,可仍然迷茫着。漆黑的眼眸深陷下去,不言不语。

    “技术不错——”素问笑着看了他最后一眼,将摁灭的烟蒂丢在他掌心。

    清醒后。

    看着洗手间里一室恍如台风过境的狼狈,提醒着他犯下的荒唐过错,猝然间看到瓷砖缝隙里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他蹲下来,惶惑的伸出手,去摸了摸。

    惘然。无措。

    他很快意识到这血可能是什么……那种预知让他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了,半晌蹲在那儿动弹不得。

    那有可能是他们的孩子的血,有可能是被他亲手扼杀的一条生命……

    命运无情的作弄,他因为害怕伤害她,才独自躲在洗手间里。然而最终还是伤害了他最珍视的人。

    天亮后,他找到医院,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上早班的小护士在整理床铺,他怔怔的站在门口,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无端的害怕。

    “……这房的病人呢?”

    “不知道,出院了吧。”

    “她走的时候身体怎么样?孩子……”

    “不知道,我又不是妇产科的护士,我只是负责整理房间的,你去问她的主治医生吧。”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护士冷淡的打断了。

    陆铮怅惘的看了眼病房,转身下楼去妇产科办公室。

    给素问做检查的那位医生正好在,看到陆铮进来时只觉得面熟,等陆铮一问素问的情况,医生突然恍然大悟,脸上立刻换上一副责备的神情。

    “你们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婆有惯性流产,都见红了,你也不能忍一会?现在的男人啊,你不知道疼惜她你娶她做什么呢?一天到晚的不是堕胎就是流产,这对女性会造成多大伤害你们到底懂不懂?她将来要是落下病根了,吃亏受苦的也是她,你们男人根本体会不到。她怀孕了你不更加细心的体贴她,反而只顾满足自己,摊到你这样自私的男人,算你老婆倒霉。”

    陆铮一句话没说,被妇产科的老医生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

    大清早的病人还少,都是护士和医生忙里忙外的在做消毒。好几个年轻的小护士听到了,斜过眼来打量陆铮。

    老医生在气头上,骂了句:“看什么看?你们这些小丫头,都该引以为戒!这样的男人,除了长得好一点,有什么好处?”

    小护士们讪讪的低下头,又交头接耳的说了几句。

    陆铮半晌不吭声,等老医生骂完了,他才问出心中的担心:“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有没有事?”

    老医生白她一眼:“孩子是无辜的。幸好它命大。不过我已经建议你老婆和你分居,再有下次,我也保不住你们这孩子。”

    老医生仗着资历高,倚老卖老,要是其他人这时候大概就上火了。陆铮一听孩子没事,不仅不生气,反而好脾气的连连道谢:“谢谢您,医生。谢谢。”

    出了医院,他立刻就给周沫打了个电话。结果周沫一听素问失踪了,还没问什么原因,就先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还信誓旦旦的威胁:聂素问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和他没完。

    周沫这么说,就说明素问真的不在她那儿。不是故意瞒着他。

    他又打给向茹,当然没敢直说素问失踪的事,就是问问岳母,素素有没有回家。

    向茹挺和气的和他聊了一句,最后还嘱咐他有空陪素问回家来吃饭。

    素问在北京一直没什么朋友,既不在周沫那,也不在向茹那,连陆铮也想不到她会去哪了。

    陆铮在外面转了半天,午后下了阵暴雨,尽管他躲得及时,还被是被淋了个透。只能先打车回家,到了楼底下,却看见宜家的送货车,配送的工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戴着帽子,在雨里将一张单人床扛进了货梯。

    陆铮从他们身边走过,在大厅里等电梯,同时低着头一直在拨打素问的手机。

    到了楼上,电梯开门,没想到旁边的货梯也刚好到达。那三个工人又扛着单人床汗水淋漓的走到他面前。其中一个还扭头朝他笑了下:“先生,真巧啊,你家的床?”

    陆铮本能的摇头。

    结果他还没走到门口,里面就有人开门出来了,素问穿着一身家居服,站在门口,平静的招呼那几位搬家工人:“就是这里,放进来吧。”

    为首的工人应了声,三人鱼贯而入,将床扛了进去。

    陆铮呆呆的站在门口。

    等那些工人都走了,他才进门,看到澄亮的地板上,被那几个工人踩出一连串的泥水脚印。素问正拿着拖把在地上拖。

    他脸色一暗,想说些什么,看到素问已经转过身背对着他,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算了,她还肯回家就好。

    慢慢再乞求她原谅好了。

    他脱下鞋,将被雨水淋湿的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抻了抻身上笔挺的制式衬衣,换了拖鞋走进卧室。

    卧室的门敞着,双人床平坦整齐,没有人在上面躺过。

    陆铮一愕,转头推开旁边的客房。这房因为他们结婚后就没怎么住过,所以客房都是空的,连床都没有,而现在,里面居然收拾得整整齐齐,刚才工人搬进来的单人床已经撕了塑料封皮,被摆放在正中央,书房里的电脑桌被她推过来靠在窗台下放着,而素问正蹲在地上,在一堆杂物中检着。

    “老婆,你做什么?”陆铮走过去蹲下,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却被她一下子闪开了。

    他的手一僵,眼里有一丝受伤。不过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很快就从阴霾中重拾情绪,垂头帮她整理起来。

    素问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书,冷淡的说:“正好,那本书是你的,你待会自己拿回卧室吧。”

    陆铮愣了愣:“这书不是一直放这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拿走?”

    素问头也不抬的说:“客房的柜子太小了,我的东西有点多。不把它们移走的话,放不下。”

    陆铮心中渐渐由了不好的预感,可还是挣扎的说:“你的东西……干嘛要都拿过来?”

    素问起身将一叠书放进抽屉,背对着他说:“我今天搬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