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晚上吃饭的时候温柔都没吃几口,拿起筷子来,却是看了几眼就把筷子放下:我现在不饿,你们先吃吧。

  三个长辈都担心的看着她,滕云筷子都还没拿起来,低眉看着老婆大人缓慢的起身然后往房间里走去。

  “反正我们三个是没有一点办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自己想办法吧。”

  饭后容艳去女儿的房间,这时候孩子已经被袁教授跟滕教授抱出去,容艳看着温柔那执拗的貌似在隐忍的倔强模样:我准备回去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公公婆婆都做的得心应手的,你觉得呢?

  温柔看了容艳一眼,知道容艳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就点了点头:嗯,也好,反正在这里也没别的事情,我要是有需要在给您打电话,不过您回去后一个人千万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容艳笑,看女儿这时候还不忘关心自己:放心吧。

  滕云送容艳回去的路上容艳对他说:你肯定知道,温柔一直努力的撑着我们这个家,这些年没少在你那里吃苦。

  滕云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开车,做好驾驶工作。

  “温柔很要强,她表面上看上去可能有点柔弱,但是她心里很固执,很坚定,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她坚强就把她给羞辱成那样啊。”

  “妈,我不是故意的。”他转头看了一眼容艳,然后又说。

  容艳看向车外,他说不是故意的,或许吧。

  “以后无论她要怎么打算,你都尽量顺着她的意思别一下子就跟她翻了脸,她心里若是没有你,又怎么会气成这样?”

  滕云送容艳回去再回到陈晨公寓楼下的时候没有再上去。

  温柔根本不愿意见他,大夫也说这段时间产妇需要静养,所以他便守在楼下。

  他跟苏瑾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他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那个女人,而且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打算在为了死去的那个兄弟而容忍那个女人。

  他对不住的人,只好到了地底下再去谢罪,但是活着的时候,像是上次那样的事情却不能再有第二次。

  “事情办的怎么样?”手机响了几声他便接了起来,声音里透着沉闷。

  “人已经送走,那边的人已经接到并且带到您说的地方。”

  “以后除非是她逃走或者离世,否则她的事情都别再给我打电话。”他说完后挂掉,然后就那么趴在方向盘上小睡。

  当他说出离世两个字的时候,他们之间便已经彻底恩断义绝。

  他连自己的婚姻都保不了,如何保别人的女人。

  如今把温柔的心伤的那么透彻,他却是顿时觉悟了。

  若是这一生再让她伤一次,他便真配不上她了。

  温柔后来睡不着站在窗口望着楼下,那辆车子还在楼下停着。

  她的心却跟死了一样,只觉得特别的凉。

  容艳终究离开了,她却离不开,带着三个孩子,她哪里也去不了。

  袁教授跟她商议:这孩子满月酒你总不会也打算在这里摆?

  温柔一愣:您想在哪里?

  “那当然是在自己家里啊。”

  温柔不说话,她不想回去。

  袁教授看她的脸色叹息:最近那小子整个人瘦了好几圈,柔柔……

  “妈,我现在还不能见他。”声音虽柔弱,但是却很坚定。

  一眼都不想见。

  袁教授愁的不知道怎么办,晚上跟滕教授躺在床上就叹气:你说这可怎么办?现在说什么温柔都听不进去。

  “那就不说,那小子自己做的孽,总要吃些苦头。”滕教授说。

  “苦头?他吃的苦头还不算多?”袁教授却是疼儿子。

  “哎呀,你就别管了,眼下好好照顾好孩子最重要。”

  袁教授想到自己的孙子才算是稍微安稳了点。

  总算这三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了出来,那一场可是把她给吓坏了。

  这也是温柔不愿意再见他的原因,这场婚姻一路走来他都很稳,并且顺利的让她发现了他的好,以及他说的,有一天爱上了他。

  但是后来呢?

  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不会再原谅。

  他让她失望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失望。

  月子还是在她跟滕云结婚后住的房子里办的,很坚定,只有最亲的人跟最好的朋友。

  但是温柔再也没有让他进过房。

  那天温柔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家具厂,她这才记起当时两个人去选家具没有用所以答应老板新房子装修好要买人家的家具。

  允湘跟温柔去家具厂看家具,问温柔:你们俩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对了,你怀孩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夫说有点困难,下周准备试管试试。”

  温柔点点头,两个人选了家居就开着车往市南的房子,允湘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好温暖啊。

  “现在还没到冬天,房子里还没暖气,哪里温暖了?”

  “色调。”

  温柔抬头看了看四周,突然想起打算建造这个房子的时候滕云让她搞设计方案,当时他说因为是他们俩住的房子,所以当然要自己设计。

  温柔又对设计稍微懂一点就着手了,但是当一年多后他们要住进来的时候……

  她想,一起住的事情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反正孩子也不用你管,再回办公大楼去上班?”

  温柔笑了声:不去了,我准备过几天寄个辞呈上去。

  还去上班?

  还去当他的秘书让他指使?

  那快八年足够了。

  沙发刚搬进来两个人就坐在里面聊天,看着那些工作人员在忙忙碌碌的搬运摆设,两个女人却是无动于衷。

  允湘这阵子也受了很多,为了要孩子吃了不少苦头。

  “如果那次真的是苏瑾给滕云下了药,你会不会原谅他?”

  “我生气的不是苏瑾给他下药,而是他明知道苏瑾对他有意还跟她单独在一起,如果他对我真的那么信任他首先就不会隐瞒我苏瑾回来的事情,他也断然不会在喝了酒感觉自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还继续留在那个包间里。”

  他看过那么多,他会不知道喝了不对的酒有了那种感觉是什么情形?

  他当时大可以逃走或者立即给她打电话。

  可是他什么也没做,而是任由事情发生,然后……

  他叫苏瑾宝贝。

  “哎,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我一直以为你们之间肯定不会有大问题的,如来一向是沉稳的性子,怎么会犯那样的错?”

  允湘看着自己手上的结婚戒指,突然发现好像有些划痕了,手指肚用力的摸了一下,眼神有点模糊。

  温柔看看向允湘:除非他自己想犯错。

  允湘吃惊的望着温柔。

  这些年温柔很少怀疑滕云的,虽然她跟陈晨一直在说滕云的不好,但是她从来都是信任的。

  这次却主动反驳。

  “可是苏瑾已经不存在了。”

  “除非是死,否则就没有不存在这一说。”

  温柔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往楼上走去,看到工作人员要给她让路:不用管我。

  淡淡的一声,她往上走去,允湘坐在沙发里叹息,爱情这东西,到底能维持多久?

  挑了个好日子,温柔他们一大家子都搬了过去,这夜弟弟妹妹全来凑热闹,抱着孩子满楼的逛荡,然后温柔就跟容艳还有袁教授在一楼的客厅聊天。

  沙发里三个女人围坐一团倒是也算开心,只是温柔发现容艳的脸色又不太好。

  滕云跟滕教授从楼上下来后便坐在三个女人对面:亲家母看这房子可还喜欢?

  “那当然喜欢啦,这么大这么气派的房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容艳笑着说,然后转头看自己的女儿,给温柔使眼色。

  温柔淡笑着: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滕云抬眼看着她离开的消瘦背影努力隐忍。

  太长一段时间,她甚至话都不会跟他说。

  找她问答案她就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容艳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袁教授低声道:我过去看看。

  袁教授点点头,容艳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温柔听到脚步声似是自己老妈的就回了回头,眼还没达到深处已经又转了头:您怎么也进来了?

  “都这么久了你还不放下?”

  温柔只是听着却不说话。

  放下?

  看着自己的男人压着别的女人,她要怎么放下?

  她也是刚刚知道自己竟然有洁癖。

  “哎,可是这日子要过下去,你们总不能整天这么冷冰冰的。”

  “您别管了。”

  “温柔,妈妈可不准你有离婚的念头,滕云他知道错了你就该原谅原谅。”

  “妈,您真的别管了!”

  温柔转头,看着容艳很认真的说。

  容艳的眼里却是含着热泪。

  温柔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上前去,有点紧张的,茫然的抓着妈妈的手:妈。

  “温柔,你现在不是单身了,你是三个孩子的母亲,难道你不想给孩子们一个快乐健康的家庭?”

  “妈……”

  “就算当年你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还不是照样爱你的父亲,把他当成家里的顶梁柱?”

  容艳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尽管父亲有别的女人她不高兴,但是她爸爸活着的时候,至少家里的一切他们都不用担心。

  但是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发现她没有妈妈的大度。

  妈妈可以用孩子把爸爸拴住,她却不会。

  她现在已经是委曲求全,要不是因为孩子,她早已经远走,更何况还天天和他相对。

  “柔柔……”

  “给我点时间好吗?”她快哭了,但是她不想再为这件事掉眼泪。

  容艳看到温柔已经很为难,也不再说,只是回去的路上还一直在难过。

  温晴跟温怡都有点担心:妈,您也别想太多了,姐姐不是不想听您的话,但是遇上这种事……

  “妈妈知道你们姐姐委屈,可是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就是家庭。”容艳说。

  温良不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司机倒是插了一句嘴:其实老板心里只有少奶奶。

  后来孩子被抱到婴儿房间里温柔回房后看到他洗完澡出来站在门口轻轻把门关上。

  滕云也看她一眼:孩子都睡下了?

  “嗯!”温柔答应着,然后看着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的朝着她走来,温柔往别处看了一眼。

  “那我们也早点休息。”他说着要拉她的手,温柔却先把自己的手放在了背后,然后避开他。

  “我们不是说好了互不打扰吗?”

  “难道你打算这辈子都避开我?”

  “如果可以,我想你搬出去。”

  温柔说出自己的心思,滕云却是不高兴的望着她,然后上前一把将她抓到自己眼前,让她望着自己。

  “你就这么讨厌我?”

  温柔昂首望着眼前的男人,然后眼睛有点模糊。

  “我只是觉的‘脏’。”她不卑不亢的一声,却是彻底的伤了他的心。

  “脏?”他点点头,然后去拿了自己的衣服离开。

  温柔听到关门声也没回头,只是那么木呐的站在原地,当眼睛合上,天旋地转,但是她却一动没动。

  或许他们总有一天要走这一步。

  一直到了十月,他除了按时去看孩子,到了睡觉的时间就离开。

  那时候连滕教授跟袁教授都已经开始犯愁,好像分分钟他们俩就要离婚。

  这时候,没有刘洋,没有苏瑾,但是他们之间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

  温柔那天上午想去找工作,韩西却跟蒋雯来找她。

  滕教授跟袁教授推着孩子出去玩了,她站在客厅里迎接两个人:你们俩怎么来了?

  “柔姐,我好想你。”蒋雯一见到她就先打友情牌。

  温柔抱着她轻轻地拍了拍:我也好想你。

  韩西站在旁边:滕总的意思是希望你尽快回办公大楼,就算你不想当秘书,但是你也是集团的一份子。

  “是啊柔姐,你别忘了你还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蒋雯松开温柔,立即跟温柔说。

  她觉得温柔不该离开,那么多钱不要白不要。

  “这是滕云的意思?”她看着韩西问。

  韩西点点头,蒋雯拉着她的手撒娇:柔姐,你不在我好无聊啊,而且老板的新秘书是谁你知道吗?

  温柔看着她,并不说话。

  “是余雨颖。”

  温柔……

  “所以你回去吧柔姐,那个女人整天想要粘着老板,可烦了。”蒋雯继续说。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在涠洲还有个办公处?”

  “涠洲?是。”

  “告诉他,我申请调过去,而且越快越好。”

  他要是真想跟小蜜好,那她大可成全他们,顺便把离婚协议一起给他。

  “什么?那孩子怎么办?”蒋雯慌张不已,她本来只是想让温柔见好就收。

  却没想到温柔根本不受要挟。

  下午滕教授跟袁教授回到家温柔便说:爸妈,我打算去涠洲,带着孩子。

  “去旅行?现在天这么热,还是算了吧。”两个人立即就吓住了。

  “是去常住。”温柔轻声说。

  袁教授在叠尿布的手停下动作,转头疑惑的望着温柔。

  “我们集团在那里有个办事处,我打算去那里亲自打理。”

  “那里不是有管理人员吗?”

  “是有,但是那边的领导本也是我们市里早就想被调回来,所以我现在过去正合适。”

  “可是我和你爸爸都在这边住习惯了。”

  “你们二老也总不能为孩子活,我这次带走三个孩子就是因为想让你们俩好好地享受天伦之乐,你们不是说想去旅行吗?正好我有一笔钱,你们也可以去游玩一阵子,如果经过涠洲,可以过去看看我跟孩子。”

  “温柔!”袁教授一下子高了腔。

  温柔的意思太明显了她不可能这么久还听不出来。

  “你这是打算让我跟你爸爸后半辈子都没了个乐呵是不是?我跟你爸爸好不容易盼着这几个孩子出生,这才稀罕了没几个月你就要把他们从我们身边夺走?”

  “温柔你可不是这种不讲理的孩子,你在我跟你爸爸心里可一直都是懂事体贴的,你怎么能说这么让我跟你爸爸伤心地话呢?”

  袁教授是彻底的伤了。

  温柔也被袁教授吓了一跳,但是她不能走到哪里都拖家带口的这么多人,这也太兴师动众了。

  而且带着两老离开她也会心里不安。

  终究他们是属于这里的人。

  突然觉得国家控制生育数量是对的,生这么多孩子到哪儿都是不方便。

  可是这又都是她的心头肉。

  “温柔,你跟那小子是不是不打算过了?”滕教授问了一声。

  温柔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看着滕教授跟袁教授:我只是想,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会比较好。

  “分开一段时间?这都已经几个月他没有回来住过了,温柔,你不要再逼他了好吗?”袁教授快哭了。

  温柔觉得自己在二老面前就是个罪人。

  滕教授无奈叹息,觉得局面可能挽回不了了,袁教授却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好晕,快去给我拿药。

  温柔一听这话也吓一跳,滕教授也吓的脸色苍白,她却是立即跑到他们主卧去拿药。

  夫妻俩眼神一对,等温柔出来的时候滕教授已经脸色苍白的大叫:老婆,老婆……

  “温柔快给大夫打电话,你妈妈晕过去了。”

  温柔拿着药从楼上下来,听着那话立即拿手机给院长打电话。

  后来折腾到晚上,滕云回来的时候看到袁教授脸色还很难看然后看向温柔然后就走了出去。

  温柔跟着他后面,两个人站在一楼的玻幕前。

  “我很抱歉!”温柔低声道。

  “你会抱歉?你现在应该开心才对吧?”他冷声问,却是带着浓重的不悦,然后转头冷眼看着她。

  温柔抬眼,然后看着他那深邃的眸子里,突然心里疼痛起来。

  “我无意要刺激的妈妈晕过去,我只是在叙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你明知道我妈妈心脏不好。”

  他的声音突然有点高,温柔更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温柔说完话之后就转身,却不是上楼,而是往外走去。

  他如一个萎靡不振的人,眉心紧拧,但是不到两秒就追了上去。

  “温柔……”

  “放开!”

  她大吼,狠毒了的眼神看着他。

  滕云放开她,却是没走。

  “现在我们应该是彼此讨厌了?你伤了我的心,我伤了妈妈的心,我们应该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们也不需要在这么纠缠下去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

  他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温柔想起容艳跟她说的话,然后转了头。

  偌大的院子里,她竟然找不到一丝丝的安全感,只觉得冰凉。

  “你提出离婚吧。”她低声道。

  说出这一句的时候,她的心已经碎了。

  “你再说一遍?”滕云质疑。

  明明那么高大挺拔的人,此刻却显得那么渺小。

  “由你来提出离婚再合适不过,你提出离婚吧。”

  如果自己提出,妈妈会生气,公婆会生气,所有人都生气。

  而他提出来,容艳没办法怪她,袁教授跟滕教授也没办法怪她,让他揽了所有的罪过。

  这一刻温柔自私的想,就这样吧。

  “离婚?你今天肯定把脑子丢了吧?”

  “什么?”

  温柔诧异的转头看他,就看到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在看着她。

  “你忘记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滕云只会结婚,不会离婚。”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这般。

  冷漠,无情,冰冷的像块无法融化的冰块。

  仔细回忆,好像上次他这么不高兴,是她要跟濮阳瑞丰结婚的时候。

  突然觉得濮阳瑞丰很有先见之明,他们俩果然不会幸福。

  “可是现在这样了,还有回头路走吗?”她问,也笑。

  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还好。

  还好她没告诉他她曾经爱上他,无法自拔的,甚至迷失了自我。

  他就那么残忍的一盆凉水浇在她的头上,让她一下子彻底清醒。

  “谁说我要回头?是继续!”

  他淡淡的说,然后朝她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温柔震惊的望着他,却只是看到他的半张侧脸:滕云……

  他仿佛听不见,只是带着她往屋里走。

  自己的主卧里,他把门一关,然后把她松开。

  漆黑的鹰眸就那么直逼着她的眼底。

  温柔昂首望着他,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记忆最好。

  “如果我的离开只是让你放弃这段婚姻,那么从今天开始,我搬回来住。”

  漆黑的杏眸一下子睁大,温柔就那么定定的望着他。

  “你刚刚说脏?”

  他一步步的靠近,突然捏住她的一只手,疼的温柔的脸色煞白。

  “你要干嘛?”

  “传染给你。”

  “什么?”

  “要脏一起脏。”

  他说着另一只大手便立即捏住了她的下巴,在她挣扎之前困住她,低头挡住她的视线,发疯了似地强吻。

  温柔一直在挣扎,可是却怎么也不能让他松开。

  直到最后,她突然迎合,然后狠狠的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滕云皱起眉,却是立即霸道的反咬,疼的温柔差点哭出来。

  大床上他简直丝毫没有任何温柔的撕扯着她的外套,温柔气的抬手就打他的肩膀:禽兽,放开我。

  “如果放开是要让你离开,那你做梦吧。”他咬着她的耳沿对她说,然后大手继续为所欲为。

  “滕云……”

  “我还是更喜欢听你叫我老公!”

  “你才是要做梦,谁要你这样的老公?”

  “做完了我就走,现在你省点力气。”

  他说着一下子把她的内衣给撕扯下来扔掉,然后便低头啃她。

  “啊,滕云你去死。”

  那时候,她不知道她有多恨他,只是快被他击的疯掉。

  只是男人在听了这种话之后反而会更愤怒,更不肯罢休。

  直到两个小时以后,她再也没力气喊了,趴在床上只剩下呼吸。

  而他躺在旁边轻轻地抚着她的肌肤,只是刚上手,她就抬手要拍他,却被他反握住,然后一起抱住。

  太久了,他们没有这么在一起。

  他的所有脾气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只想抱着她,感受她。

  “宝贝,不气了好不好?”

  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不生气了。

  “你把苏瑾弄哪儿去了?”直到此时她才问他这件事。

  “她死了。”他冷冷的一声,然后突然又起身到她背上。

  与其说那些让他们都不高兴的话题,不如就这么一直做下去。

  正好把这一年多的都补回来。

  温柔震惊不已,但是想推开他又没办法,然后只得乖乖的趴在那里:你认真点。

  “我很认真。”

  “我说的是苏瑾的事。”

  “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他在她耳边宣誓一般,然后更加霸道。

  温柔的心却发慌,杀人是要坐牢的。

  “顺便告诉你一声,允健那一枪,她已经不完整了。”

  “什么意思?”

  “打中了女人最重要的部位。”

  “子宫?”温柔只想到这个。

  之后长夜漫漫,她好几次央求,想要去看妈妈好了没有,却硬被他摁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要怎么才会原谅我?”

  “别再让我看到你就行。”

  女人倔强的声音,然后脖子被咬的好几条红痕。

  身体的愉悦却并不能让心里也痛快起来。

  像是一场发泄,可是人却一点精神也没有。

  人家都说男人靠不住,这话不信都不行。

  第二天一早温柔跟滕云就被叫进了袁教授的屋里,两个人站在旁边像是要听训的小孩。

  “温柔你可还打算要带着我的命根子走?”袁教授问她,半躺在床上很委屈的样子。

  温柔看了袁教授一眼,然后一忍再忍。

  滕云也看着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看着。

  要不要走她自己说了算,直到温柔觉得不对劲想要寻求帮助的时候,滕云却已经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站在她一侧,双手插兜望着前方某处。

  温柔顿时觉得不好,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太会这一招了。

  但是袁教授心脏不好,她该怎么办?

  她是想走,但是如果她走了她婆婆就犯心脏病,那她哪里还赶走啊?

  可是若是不走,像是昨晚发生过的那种事,还不得经常发生?

  温柔灵机一动,然后说:不走了!

  某人站在旁边挑眉,脚后跟微动。

  袁教授也激动不已:真的?可不是为了哄我开心?

  “您说的对,您跟爸爸都离不开那三个孩子,我一个人带着走也确实不方便,不过我有个请求。”

  温柔说。

  袁教授等待着,然后看了自己儿子一眼,坐在旁边的滕教授也好奇。

  滕云微微皱眉,心里却立即有了想法:糟糕。

  昨晚他才刚尝到甜头,她肯定是有什么坏主意。

  但是眼下爸妈为了留住她岂不是什么都会答应?

  滕云突然抬眼看了眼自己的老妈,袁教授却迫不及待:你快说,妈什么都答应你。

  “我要求跟滕云分开睡,没我的允许他不得踏入我的房间。”

  袁教授看了自己老公一眼,然后立即笑了出来:这叫什么请求,妈答应你。

  果然……

  滕云失望的拧眉,心里哀叹。

  滕教授也说:只要你肯跟孩子们留在家里,那什么事情爸妈都依着你,这点小事好商量的。

  “那您跟滕云说。”温柔柔声跟袁教授交涉。

  袁教授立即板起脸来:臭小子你听到了?你老婆不想跟你睡一个房间,你以后乖乖听她的。

  滕云……

  滕教授扯了扯嗓子,总觉得自己儿子好像也被阴了。

  本来是他要算计温柔,结果却成了温柔算计他。

  这样一来温柔便觉得有了保证,然后转头看滕云:只要你能做到这一点,我同意留在这里继续生活。

  滕云不说话,还是双手插兜,不缓不慢的转身出了门。

  温柔终于面上漏了小,袁教授也坐直了,拉着温柔的手:你昨天可吓死我了。

  “你昨天也是要把我吓死了。”温柔哭笑不得。

  然后娘俩傻笑起来,滕教授看儿子好像很憋屈就走了出去。

  “这只要她不把你赶出家门,只要住在一个家里,你还怕没时间单独相处?”

  滕云转头看了自己老爸一眼,然后一只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滕教授,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你说这么有道理的话。

  滕教授脑袋一懵,滕云已经又把手放回口袋里然后往外走去。

  是啊,反正只要她不走,就万事好说。

  昨天韩西告诉他温柔要去涠洲,他差点就觉得天要塌了。

  这些年生意场上他也算是历经风雨,可是在跟温柔的感情上,他却有点抓不住火候。

  不过滕教授说得对,她这次没有说让他离开家,已经是进了一步。

  温柔还是去了办公大楼,因为蒋雯怀孕了就回家养胎,余雨颖又刚上手。

  余雨颖见到温柔的时候立即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柔姐。

  温柔一滞,她竟然乖乖的叫她一声柔姐?

  “好久不见余小姐。”

  “我只是在实习的,你千万别误会什么。”余雨颖说。

  温柔轻笑了一声:当然。

  余雨颖做了蒋雯的位置,温柔看了一眼,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

  楼下送来了资料,然后她去给滕云送,打开办公室的门看到韩西在里面。

  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地方,这两个男人。

  “温秘书!”韩西挑了挑眉,似是也惊喜不已。

  温柔浅浅一笑:韩总监。

  猜测到昨天这俩男人肯定合计算计她了温柔就不高兴,不过还是笑着走上前去,把资料放在滕云桌上然后转头看着韩西。

  她是不打算跟老板大人说话了,不过她倒是很愿意为难一下这个韩总监。

  “我可是一直把蒋雯当妹妹待,你让她怀孕了却不娶她,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吧?”

  韩西微微皱眉,然后慢慢转头看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男人,用眼神提醒帮忙说个话啊。

  温柔也微微转头看了滕云一眼,滕云收到信号:马上跟蒋雯结婚。

  “就算不愿意办婚礼,至少先领个证吧。”温柔又看着韩西说了一声。

  “哎呀,证是肯定要领的,婚礼也一定是要办的,你们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韩西最近快被逼疯了,他其实也想,但是又有点紧张。

  实在是面前这二位发生太多事,婚姻这种长年累月的,他真怕他撑不住。

  “你要是不打算跟蒋雯结婚的话,你就现在跟她直说,现在打胎也还来得及。”温柔说,声音虽轻,但是绝对犀利。

  滕云不说话,只低着头看老婆送来的资料,知道温柔是要找个人撒气,他自然不拦着,毕竟不跟他正面起冲突已经庆幸。

  “喂,没有你这样的姐姐啊,教着自己妹妹去打胎的。”

  “如果温怡跟跟温晴结婚前怀孕,我肯定要让他们把孩子打掉,除非那个杀千刀的跪下来求我,否则我绝不让我妹妹生下那个孩子。”

  就是这么霸气你怎么着吧?

  韩西睁着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里那个苦闷啊。

  滕云却笑了一声,温柔转头看了滕云一眼,然后转身出门。

  门被合上的那一刻她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

  韩西却要哭了:老大你就让你女人这么欺负你兄弟?

  “只要她高兴就好。”滕总说了句。

  韩西……

  余雨颖看温柔出来就立即站起来:柔姐你要不要喝点咖啡?

  温柔看她一眼,看她好似很紧张,笑了一声:我现在不能喝咖啡,晚上孩子还要吃奶水。

  余雨颖……

  “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不知道为什么,温柔一坐下就想挺肚子,但是抬手一摸,自己哪里还有那个大肚子。

  一下子仿佛回到两年前。

  温柔去了洗手间,然后环顾四周,然后又看着对面的镜子里的女人。

  镜子里一身黑色的小西装,一头长发搭在背后,精致瘦弱的小女人,真的是几个月以前还浑身臃肿的她吗?

  人真是神奇的动物。

  不过,又像是一次重生。

  这次没了爱情,却更像是曾经的温柔了。

  不,她比曾经的温柔更有气质,更有胆魄。

  她总算明白,这一生,不能不靠男人,又不能完全靠男人。

  要有男人,又不能过度的依赖一个男人。

  其实曾经就知道不能过度的依赖,但是还是会走火入魔。

  不过那一次感情的投入,却让如今的她把感情这件事看的更淡泊。

  余雨颖给温柔倒了杯清水出来,温柔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刚好她端着清水从另一头出来,温柔转头看她一眼。

  “柔姐你在给宝宝喂奶的话,只能喝这个了,明天我让人买点水果放在这里给你榨果汁喝也可以。”

  “嗯……”

  还真像个超级小妹,而且比蒋雯那丫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温柔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世界这么阴险,说不定这女孩心里正憋着坏水伤害她呢。

  于是她笑了笑:你自己喝吧。

  嗯,病从口入,还是小心为妙。

  余雨颖跟着她后面往前走:柔姐,我知道你以前对我有不好的印象,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对对滕总没有非分之想的。

  温柔看她快要哭了:你没事吧?

  “柔姐,我以前是很崇拜他,仰慕他,当然没有女人不想当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的女人,可是当我知道滕总只爱你一个的时候,我就开始敬重他,把他当……长辈,对,就是长辈,当长辈一样尊敬。”

  余雨颖好不容易把这些话说完,咬着唇看着温柔那不露声色的表情,快要吓死了。

  温柔看她一眼,然后淡淡的点了点头:你太紧张了,你现在只要好好工作就好,别的不用跟我说。

  余雨颖却是吓的要掉出眼泪来。

  温柔有点烦:你坐下工作好吗?

  “啊?好!”余雨颖又立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却还是忍不住转头看温柔。

  其实温柔心里正在笑。

  长辈……

  哈哈,他要是知道这丫头把他当长辈,不知道会不会气的背过去。

  他可是一向自认为自己还是二十岁呢。

  后来韩西从里面出来,看了眼温柔叹了一声,然后又看余雨颖:余小姐在这里做的可开心?

  余雨颖像是头都不敢抬的样子,微微抬眼看他一眼:韩总监我很开心。

  那低低的一声,温柔缓缓地转头,开心?

  傻子也看得出她要哭了,那是感动的哭么?

  韩西笑:哼哼,那你慢慢开心吧。

  “温秘书你对人家小女生温柔一点,别总是占着这么个名字却冷的吓死人,办公室有座冰山就行了,办公室外面还是冰山,以后谁还敢上来?”

  “那你还不快滚?”温柔冷冷的一腔。

  韩西马上就吓跑了。

  余雨颖小心翼翼的看温柔:柔姐……

  “你可以叫我温柔,或者温秘书。”

  就是听余大小姐叫她柔姐的时候,总觉得浑身毛孔都要竖起来。

  “是,柔姐,不,温秘书!”她可不敢叫温柔。

  “你到底怕我什么啊?我是老虎吗?”温柔气急。

  “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余雨颖说着抬手指了指那扇门。

  温柔转头:你怕他?

  “我爸爸说苏瑾失踪了,我爸爸还说谁要是敢得罪你,那谁就得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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