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无微不至的疼爱
事情的真相查清楚,刘瑜平花了大价钱买温柔的命。
爆炸的案子在一个礼拜后有了结果,苏瑾胜诉。
刘瑜平被罢免,并且判了坐牢。
四十年,若是他那时候还活着,那么出来的时候也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这是滕云最想要的结果,只是这件事刚平静,温情却割腕了。
是的,她竟然在大家都以为她会度过这一关的时候选择了结束她的生命。
明明前两天还看上去伤口还在渐渐地愈合,但是就是那么快,突然的……
当温情被救过来躺在病床上昏睡着的时候……
她就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连走都走不过去。
明明前两天还佯装没事,温柔还以为,这场失恋会很快结束,她会很快投入新的生活。
温柔还以为温情对待生活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差劲,但是……
她终究还是高估了。
最终,连呼吸都是疼痛的,她就那么站在远远地地方看着床上苍白着脸还没有醒来的女孩子。
为何,大好的青春,要这般虐待自己?
她可以什么都不顾,甚至一点点都不想想她的家人会不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心碎吗?
当眼泪不知道是第几次来袭,她终是别开眼。
转身,就是窗外,草木皆绿,春意盎然。
再有不到三个月她就要生了,然而,她妹妹却送给她这样大的一份礼。
后来温良来了,轻轻地把门推开看着床上躺着还没醒过来的女孩,然后一抬眼又看到站在窗口正在凝望着外面的大姐,进去后轻轻把门关好。
他轻轻走向温情,看着她躺在床上惨白着一张脸一动不动,她从来不是个安静的女孩,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
深邃的黑眸缓缓地看向别处,直到看到手腕上那条缠的厚厚的白色的纱布,心里仿佛一下子压上一块大石头。
她怎么会那么蠢?
她不知道她这样只会让家里人心疼吗?
温柔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想回头,看到她仿佛心就会疼。
她不想心疼,于是不回头。
直到感觉着温良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边,她的眼睫才缓缓地动了下,眼眸垂下,细微的沉吟,就那么低着头还是一个字也不说。
温良回头看她,看着温柔脸上的失望跟难过,他竟然无奈的叹息,好久才叫出来:姐……
“什么也不要说,只要她醒来……”
只要那个小冤家醒过来,至于别的,都可以既往不咎。
她虽然埋怨,但是也只是埋怨,她不敢再质问,不敢再随便发脾气。
她怕她这个小妹根本经不起她的冷脸跟辱骂,她怕还会有下一次。
于是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有缓缓地抬眸去望着窗外的风景。
天空那么蓝,为何他们的生活却总是不能晴朗?
她甚至说不下去,不自禁的哽咽,修长的眼睫上沾着晶莹的东西,只是,她屏住呼吸,不愿意让眼泪流出来。
温良便不再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床上的女孩,她怎么会那么蠢?那个男孩子根本不值得。
可是女孩子的心……
可是为什么那个女孩子可以狠心的将他抛弃。
再也没那个女孩子的消息,想到贝儿,他竟然不自禁的也低了头。
感情的事情,对对错错,但是曾经有过的,后来没了怎能不难过?
心里有个角落,仿佛将要永远失落下去。
病房里安静下去,温柔跟温良在窗口站着,一个望着外面难过着,一个望着里面失落着。
后来温情的眼睫微动,渐渐地,一双漆黑的大眼睁开了,看着陌生的环境里,她竟然感受着自己的心还在疼。
死了还会感觉得到疼痛吗?
她记得书上说,人死了之后就没了知觉了的。
为什么心里还会这么痛?
温良无意间的抬眸,看到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睛,立即站起来朝着她走过去:温情,你醒了。
温情一愣,然后温良的脸在自己眼前无限扩大。
温情说不出话,张了张嘴,然后眼角又开始有泪滑过。
温良也难过的快要哭了,缓缓地蹲在床前用力的握着她的手:你怎么这么傻?你死了一了百了了,可有想过姐姐跟我的感受?
温情的喉咙一下子被什么给堵住,眼睛模糊不清,什么也说不出,只是看着温良的眼睛里闪着泪花而羞愧的转了头。
温情只是激动的站在窗口,望着那个羞愧的转过头不跟温良对视的女孩,终是眼泪忍不住,却是在差点哭出来的时候抬手,青葱玉指把嘴巴给轻轻地压住。
醒了,醒了就好。
“谭文若是真的爱你,他怎么会跟温颖一夜情?温情,这样的男孩子他不值得你丢了命啊。”温良这段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平日里他总是沉闷的性子,而今天,他却是真的被温情的举动给震惊。
温柔想,永远都不会忘记了,不会忘记了自己打开门看到白色的大床上那一大块红色的血迹。
手腕在不停的流血,温情已经昏死过去。
当时……
温柔不敢再想,下意识的用力闭上眼睛。
滕云谈完事情就立即赶到医院,看到温情侧躺在床上低着头装睡,看着温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难过,看着温柔站在窗口难过的模样,他轻轻把门关好朝着温柔走过去。
温柔抬眼看他一眼,然后又垂了眸。
他走上前去:好了好了!温情没事比什么都重要。
温柔不说话,只是任由他把她搂住,然后脑袋抵着他的胸膛忍着哭出来的冲动,依然是一个字也不愿意说。
她有她的固执,她是真的生气,但是就连生气,都是在温情获救之后才有时间生气。
还是有眼泪流出来,只是她不想让弟弟妹妹看到,尤其是妹妹。
晚饭的时候温情还是不愿意吃饭,靠在床头像个木头一样,只那么委屈的坐在那里。
温怡跟温良都着急了,温怡说:你好歹吃一点,你现在身上虚弱的厉害,哪怕是只喝点汤啊。
温情不说话,只是忍着,似乎随时都能哭出来。
温柔站在旁边看着,真是气的肺都要炸了。
但是她不想爆发,因为她怕她的一句话说不到位就要让温情再次想不开。
滕云站在旁边看着,也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他也生气,看着温柔那快要被折磨疯了的样子他就恨。
但是又什么都不能做。
“是啊,你多少吃一点,你不是最喜欢姐姐家的厨子煮的饭嘛,这都是你爱吃的。”温良说。
“我不想吃。”温情这话一说出来,嗓子嘶哑着,眼睛立即红了。
然后不自禁的抬头看向窗口站着的姐姐,然后却被吓了一跳,眼泪刷的掉了下来。
温柔就那么侧着身看着床上那个怨天尤人的女孩子,不自禁的气的咬牙切齿,于是她就那么直勾勾的怒视着温情对温怡跟温良恃宠而骄。
温柔终是没了耐性,大步走上前去。
“你到底吃不吃?”厉声喝道,眼神似是能杀人了。
温情的心一颤,然后又垂了眸,不与冷如刀的大姐对视。
温柔气的大喘气:不吃就饿死好了,你要是觉得没死成可惜了,那你再死一次,我保证这次不会救你。
大吼着,对这个恃宠而骄的妹妹失望之极后终是大步离去。
滕云看她走便立即直起身跟上去,温怡抿着唇不敢说话,直到听到关门声,才又看温情。
温良也有些生气,但是看着温情快要哭了的样子,却又无可奈何。
“快吃吧,别再让姐姐担心了。”温怡端起碗拿着勺子就到温情嘴边。
温情看了一眼那碗汤,然后想着刚刚温柔的话,立即就哭了出来。
温良也失去了耐性:你想解脱你就解脱了,你有没有想过那么相信你的我们,我们已经没了爸爸,没了奶奶,妈妈也走了,难道你还嫌我们这个家的人太多吗?
温情更是哭的厉害了。
病房里突然有些烦闷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温良犀利的眼神望着病床上的女孩子,然后也转头走掉。
温怡端着碗跟勺子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瞬又放下,无奈叹息:先喝点汤,一切都等养好了身子再说。
温情抬头看着她,还是泪汪汪的。
“二姐……”
说着就扑到温怡怀里。
温怡叹息着,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乖,先喝点东西好不好?”
“嗯。”
后来温怡喂她喝了一碗汤,有吃了几口饭。
温情其实早就饿了,只是一直张不开嘴。
现在温柔跟温良都被她气走了,她一下子没了约束感,就在温怡面前没心没肺的,只是胃里好像在发烧,怎么也吃不多的。
温怡看她吃了几口饭就放心多了,然后说:我去洗手间一下。
温情在那里等着,温怡却是去洗手间后立即给温柔跟温良发了两条信息说温情把饭吃了。
温柔在回去的路上,看着那几个字才放了心,却是一下子喘不上气来,忍着哭出来的冲动看向窗外,让自己别太爱哭了。
温良也松了一口气,站在医院门口抽烟。
温怡从里面出来,看到温情正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伤口发呆,便走过去:别再想这件事情了知道吗?
“那一刻,我真以为我就要死了,——又有些不甘心。”
她看了温怡一眼,说到后面又低了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然后不自禁的咬着唇。
她是太欠考虑。
“你要是那么死了,谁会甘心?除了让仇者快之外。”温怡说着又看她一眼。
“如果谭文真的是个不值得爱的男孩子,那么你这么死了,岂不是白白搭上这条命?他以后还会照旧过他的小日子,再找个别的女孩子谈恋爱,你呢?就那么去了阴曹地府过鬼日子。”温怡越说也是越气,其实她本来对谭文的感觉还不错。
觉得那虽然是个公子哥,但是对他们温情也还算不错。
怎料他竟然做出那种事。
得知温情出事的时候温怡也是吓的差点晕过去,好在她赶过来的时候温情已经醒了,她才安了心。
温良说温柔一直站在窗口,一动没动,也不看温情,温怡想说温柔的事情,但是看了看温情的样子,还是琢磨了一下。
“是啊,我怎么能让仇者快?我一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至于谭文,我怎么能让他过的那么好,而自己却死了呢?”温情想了想,竟然忍不住又落了泪。
终是用情太深。
“还有大姐,你这一割腕,自己手腕上留个疤不说,大姐的心里恐怕也会一辈子都留着这个疤了。”
“可是她那会儿还要吃了我似地。”温情说着又咬唇,有委屈,有愧疚,交织着。
“她那是要吃你?她是心都要被你伤透了。”温怡这才控制不住替姐姐说话。
“你在她家里自杀,她看到你躺在床上……你说如果你真的死了,你让她这辈子怎么活?她自己的日子已经是过的不易,今天这个找她的麻烦,明天那个想要她的命,你还给她补上这么一刀……”
“我……我哪有给她补上一刀,我真的不是为她,我……”
“我知道你是因为谭文的事情,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啊,你刚醒,力气都没恢复,现在躺下好好的休息,我在这儿守着你。”
温情说不出话了,很多话咔在喉咙里,但是就那么咔着。
她心里何尝不明白温怡说的话。
后来她又睡着,温怡才去给温柔打电话,温柔正坐在沙发里发呆,听到手机响却是立即接起来:她怎么样了?
“睡了!姐,你没事吧?”温怡担心的问。
“我能有什么事?她没事就好。”被妹妹这一问不要紧,却顿时觉得委屈,心里一股热流用过,眼眶一下子滚烫,模糊不清的瞬间落了泪。
“姐,温情她知道错的,她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出来。”
“她到底知不知道错都不要紧,你先好好照顾她,待会让温良跟你接班。”温柔说完挂断,然后却是低着头难过的哭起来。
后来抬手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听着门开的时候,她用力的低着头,不想让滕云看到自己难过失望的样子。
自己的亲妹妹,竟然这么不留恋自己,温情大概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在家人面前多么的值钱。
滕云走到她身边坐下,然后将她硬是拥进了怀里:要是难过就大哭一场。
他低声说,然后用力的替她抚顺着背后。
温柔终是忍不住在他怀里大哭起来,那丫头怎么能那么对她?
滕云不说话,心疼的说不出话,也知道,他一开口,温柔准会不高兴。
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着她,小心翼翼的引导她。
温怡打完电话温良刚好从外面回来,姐弟两个对视一眼温怡说:刚刚躺下不久,还没睡着呢大概。
“你回去吧,我守在这里。”温良知道温怡家里还有小孩,而且他本来也打算晚上自己留下来照顾。
“你自己行不行?我不回去也可以的。”
“她还能再自杀一次?我给她十个胆恐怕她也没勇气再来一次,你回去吧,她要是真的想不开,我就送她一程。”
“你这小子——”温怡气的抬了拳头,却是没打下去。
温良抬手抱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出去几步:快走吧,我进去了,不然她待会儿要是真的自杀怎么办?
“你……哎,我走就是了,我马上走。”温怡点点头,没办法的立即走掉了。
温良回了病房,看着温情躺在床上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走到床边坐下。
温情抬了抬眼,然后又垂下,咬着唇不说话。
温良无奈的叹了一声:真没想到你这么有胆量。
“你笑话我吧,你心里肯定是在笑话我。”温情固执地声音。
“哼,我哪敢笑话你,我都没勇气放掉自己。”温良挑着眉淡淡的说。
温情说不出话,被他气的不轻,转了身。
温良低了低眸,然后又沉吟一声,只是没再说话。
后来温情睡着了,他就在窗边站着,想着姐姐今天在这里站了一天。
她可是个孕妇啊,而且不是刚刚怀孕的孕妇。
而且这阵子温柔身上发生太多事,但是,她就是那么笔直的在这里站了一天。
夜很深很深,他打开了窗子,点了根烟坐在窗子边上抽起来。
他想,他是真的放不了自己,他只要想想爸妈给他这条命,他只要想到他还一事无成,他就不想去死。
哪怕她真的跟别人结婚了,哪怕她真的跟别人生了小孩。
哪怕再割舍不掉,那么殷贝儿三个字也得烂在他的肚子里。
而床上那个傻丫头,竟然想一死百了。
还没活出点头绪,还不知道什么是生活,怎么能那么傻,那么蠢,那么笨,那么无知。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是不是正在快乐的跟新男友约会?
那幽静的小镇上,在深夜里倒是很适合约会嘛。
可能真是太闲了,竟然还有空幻想她的生活。
温良不高兴的皱了眉,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对一个过去式有什么好幻想的?
他恨毒了她,既然招惹了他,却又离开他。
这个女人,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为何他家的女孩子都能用情这么深?
而那个女孩子的心却那么冷,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还是一时的冲动?
他想不通,后来索性不想了,只是抽了几根烟,只是哽咽了几次。
也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才有空想她。
不过很快就又有两个案子同时落在他的手上,他根本没空想她了。
他心里有个奢望的,即使再恨,但是他心里依然有那样的奢望。
夜里温柔好不容易睡着,滕云躺在她的身边轻轻地揉着她的头发,漆黑的鹰眸里没有白天里的冷漠,只剩下心疼。
对这个女人,他竟然这么无可奈何。
每次明明是她的事,他却会心动不已,跟着她的心情,甚至比她的心情还要复杂。
其实温柔也没有想过要带给他难过,只是现在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
就是生气,就是伤心,就是难过,更害怕。
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离开的时候,就像是身上的肋骨在被人一根根的抽走。
那疼痛根本无法形容。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依然是滕家的厨子煮的,只是温柔没去。
温情跟温良在病房里看着滕家的阿姨把早饭放下,心里却是隐隐的泛起涟漪。
“我姐去学校了吗?”温情终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是。”阿姨看了温情一眼,然后还是说了是。
温良无奈叹了一声,想来是姐姐真的生气了吧。
“趁热吃吧,别想了。”他帮她盛了粥,然后送走阿姨。
温情却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女孩,一边喝粥一边落泪。
温良送走阿姨回来,看到她的眼泪都掉在碗里心里也不是滋味。
“现在哭也没用,若是姐姐心里咽不下那口气,那你就赶紧把自己的身体养好,然后回去跟她道个歉。”
温情不说话,只是加快了速度喝粥吃饭。
温良便知道她心里是明白的。
温柔躺在床上从昨晚到现在,根本没爬起来。
即使有滕总一直守着,但是她还是病倒了。
终是承受不住。
从刘瑜平的事情尘埃落定她的心里像是松了一口气,却是还来不及缓一下就又发生温情的事情,现在温情也没事,她便一下子虚脱了。
是以前太强撑,透支了太多力气,所以现在才会一下子爬不起来。
不过就算爬的起来她也不会去医院。
那丫头必须知道自己错了,她必须认识到,而不是短暂的委屈或者愧疚。
那种不疼不痒的教训,早已经不能让那个女孩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可怕的事情。
大夫给温柔挂了点滴,她躺在床上不愿意动,滕云便一直陪在她身边。
“你去上班吧,我没关系。”她低声对躺在自己身边的人说。
装潢昂贵的房间里,却是有点死气沉沉。
“我正好趁着你生病也放个假,老实说,这阵子也累坏了,我还想也挂两瓶葡萄糖呢。”他装作轻松的说。
双手放在脑后,就那么望着屋顶若无其事的说。
温柔无奈笑了一声,却是苦涩的。
然后便又没了声音。
后来昏昏沉沉的睡着,滕云却是一直在看着她头顶的点滴。
他是独生子,所以他从来不知道当一个长兄是什么感受。
即使韩西他们跟他关系比较好,也排了行,但是像是温柔家发生的这些事情他却没有遇到过。
仿佛那些小事情看上去不大,却是最折磨人的。
温柔不就是被弟弟妹妹的事情折磨的倒下了吗?
大家都说她有福气,嫁得那么好。
却鲜少有人看到她在家里的时候低落无力的模样,鲜少有人知道,她过的其实并不是那么如意。
她肩上的担子太重。
重到他这个大男人都觉得沉甸甸的,有时候甚至无法喘息。
上午温良去事务所,温怡在医院陪着温情,温情说是闷,想出去走走,温怡便给她拿了外套,搀扶着她出去。
谭文的车子停在路边,然后谭妈妈从旁边打开车门出来,搂着谭文的手臂往医院里走。
“其实这个检查真的是无所谓,你爸爸就那么坚持,好像生怕我有个什么事。”谭妈妈说着。
“反正就是个检查,走个过程罢了。”谭文淡淡的说,虽然故作轻松,其实他根本不好受。
只是心里的事情却无法再说出口。
姐妹俩刚出了电梯,昂首就遇上已经一阵子不见的人。
谭文也是,一抬头就看到温情跟温怡,先是朝着温怡一个眼神打过招呼,然后看向温情,却是一不开眼睛。
温情就那么远远地站着,看着那个让她求死不能的男孩子,心里一阵阵的越发的激动,滚烫滚烫的感觉蔓延到唇瓣上。
发白的唇瓣似是有些发颤了,她才转了头。
温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对温情说:我们走。
谭文却是心里一急就要追上去,他妈妈拉住他的手,谭文低头,谭妈妈摇了摇头给他一个不要追的眼神,他忍着心痛就那么看着温情缓缓地离开。
她竟然穿着病号服,他的心里一荡,瞬间就想到她是病了。
心里立即纠结担心的要死。
他母亲去做检查的时候他便跑了出去。
温情跟温怡坐在院子的排椅上,温情正低着头失魂落魄,温怡虽然生气也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关于谭文的字。
只是站在那里双手环胸无奈的转头看向一边,却看到跑出来的谭文。
谭文看到他们立即跑过去,却是没能进得了温情的身。
温情的手握着自己的伤疤处,只低着头。
大树下,竟然那么寂寞,那么伤神,那么疼痛的年轻。
谭文大喘气着,看着温怡,又看向温情:温情。
温情听到声音微微抬眸,却是没有昂首,只看着旁边的某处,随即又装作安静的低了头。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住院?”谭文担心的问温怡。
“当然是被你气的,不过都过去了,你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只要以后离我妹妹远一点就好。”温怡更是坚定的声音毫不客气的说。
谭文震惊的看着温怡,然后却又无奈的看向温情。
“温情,我们一定要这么吗?”他问,满眼的难过。
温情却不再说话,她不愿意再说话,她觉得恶心,一想起他跟温颖在床上,她就觉得恶心,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脑子给摘除了。
她根本不愿意联想。
她那么恨,却又那么无奈。
她什么都做不了,明明不能做到无动于衷,明明情难自控,但是又不能再走近他。
恨也恨不得,爱也爱不得,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自己该怎样继续。
这一次,比上一次分手,更让她痛心。
不,应该是根本没有可比性。
是因为年龄?
或者是因为这一次付出了全部的全部?
“不这样你还想怎么?你是领导家的大少爷,我们就是小老百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玩不起你们那些大少爷大小姐的感情游戏,你趁早给我滚,别等我跟你动粗,滚啊。”温怡看他的样子,温情又不说话,担心温情被他干扰,话便说的越来越别人以为的清楚。
谭文没有看温怡,只是听着她的话,然后看着温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点都不反驳,心里渐渐地一寸寸的失落下去,竟然不自禁的笑了一声。
原本难过的脸上,多了的却是一丝绝望。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只是在跟你玩感情游戏,如果你真的觉得我跟那个——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是在玩,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
他说,很绝望的。
那么大的一片天下,却是那么的悲壮。
温情的心里不是没有感受,但是她否认不了。
如果不是一场游戏,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如果是一场游戏——
为什么心这么疼?
她说不出话,她什么都做不到,只觉得心里很疼,只觉得伤口好像又开始淌血,就像是她割腕的时候的感觉。
那疼痛那么锋利。
“你少在这儿说这些不着调的话,除非你跟温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就算是一夜情,也是罪不可赦,也是混蛋一个,你没资格为自己辩白,你没资格。”
没资格?
好像真的没资格。
他等不到温情的回复,他甚至等不到温情的一个眼神。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底。
阳光明明那么温暖,心里却是一寸寸的被什么吞噬着。
他转了身,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缓缓地离开。
温怡恨的咬牙切齿,一想到他们最疼爱的小妹为了那个男孩子甚至自杀,感情的事情,她总是明白的。
温情付出的感情肯定是很多很多。
可是那个男孩子,为什么会那么做?
为什么现在又来跟温情演这样的苦情戏,搞的他好像是个受害者一样。
他到底有什么资格?
温怡回头,却只看到温情还是那么低落的坐在那里,什么动作都没有。
她的心一疼,然后缓缓地朝着温情走去,在她身边坐下,抬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臂膀:小情……
温怡甚至以为温情只是在发呆难过,但是当她看到温情手背上落下的一滴两滴的眼泪,心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一下那样。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温怡转身将她紧紧地抱住。
温情哭了,趴在姐姐的怀里大哭起来,心里的委屈,那么倔强的,还是哭了出来。
微风轻轻地吹着,却怎么也吹不散心里的悲伤。
后来俩人回到病房里,温情一睡下温怡就拿着手机去给温柔打电话。
温柔正在浅睡,滕云先听到的铃声,不自禁的立即就皱起眉,却是立即拿起她那边正在响的手机。
看着是温情的号码他又无可奈何的只好接起来,温柔却已经缓缓地睁开眼,她没听的真切,感觉是梦。
但是滕云动了,她便觉得可能是真的。
“是医院来的电话吗?”疲惫的嗓音很低。
“是温怡。”既然已经瞒不住,他只好告诉她。
温柔立即想要起身,却浑身散了架子一般的,根本爬不起来,他便把手机放在她耳边。
“喂?”沙哑的嗓音说。
“姐,你怎么才接电话啊?刚刚我陪小晴去院子逛碰到谭文了,后来小情又大哭了一场。”
“什么?那她现在怎么样?”温柔一着急就要爬起来,胳膊撑着床上一用力却疼的差点喘不过气。
滕云立即将她抱住,她就靠着滕云的肩膀坐在那里继续跟温怡聊。
“现在她已经睡着了,姐姐你怎么了?听上去嗓子不太好。”
“我没事。”温柔低了头,听着说温情睡了她的心便放了一大半。
她就担心温情一直哭闹,身子就会不容易好。
滕云却是听着温柔的声音,看着她脆弱的模样心疼的无以复加,甚至听不下去的把手机从她手里夺走。
“你姐现在有事,先挂了。”滕云淡淡的一声把手机挂掉。
温柔吃惊的回头,直到看到滕云冷着脸看着她,那么漆黑的眼神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她,射进她的眼底,她一下子什么也说不出来。
“躺下休息,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说,然后便转身下了床。
温柔的心头一疼,她看到他眼里的不高兴,心里默默地难过,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她躺在床上看着手上的婚戒的那一刻才算是安了一些。
真觉得自己活的很失败。
滕云在给她倒水,厨房里也能听到他沉闷的呼吸。
漆黑的鹰眸里闪烁着满满的都是无可奈何。
他多想将那些人一脚踹开,却是又什么也做不的,就看着那些人让她疲惫不堪到躺在床上动不了。
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在那些人的面前强装坚强。
为何她会是家里的老大?
为何她要那么称职?
为何她不能自私一点?
为何——
他现在只祈求她能为了他而对自己好一点。
倒完水他端着去了楼上,她已经又睡着了。
她到底是有多累才这样容易睡着?
晚上温良到了医院的时候温怡站在门口跟他说:今天给大姐打电话,感觉她嗓子不好,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跟姐夫吵架了。
温良点点头:嗯,除了报平安的信息,先不要打扰姐,吵架的可能性几乎不会有,应该是太累了。
温怡便点点头,姐弟俩站在走廊里低着头,这一场带给他们姐弟的震撼都很大,这一场也绝不能再在他们的生命里有另一次。
“今天我们俩一下楼就遇上了谭文,真是孽缘。”温怡忍不住说。
“他来干什么?难道……”
“是巧遇,他陪他妈来检查身体的。”温怡低声说,不愿意让里面的人听到。
“她现在太虚弱,先不要带她出去了。”
“嗯,以后我也不敢带她出去了,在外面跟谭文见的时候不哭,谭文走了没一会儿就哭的稀里哗啦的,那禽兽到底把我妹妹伤的得多深啊,真恨不得掐死他。”
“他终会得到报应。”温良淡淡的说。
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淡漠,而是凉薄的厉害。
晚上温柔也没出房间,只给袁教授打了电话说今天有事不能过去。
袁教授接完电话就有些担心:听说她妹妹出了事,我听着,大概是难过坏了,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滕教授坐在沙发里看新闻:我们能做什么?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新闻联播,没什么表情。
袁教授无奈的叹了一声:准备一下吃饭吧。
滕教授这才有了动作,却也是不紧不慢的,脸上的表情依然没变。
然而当这晚还是滕家的阿姨来送的餐,温柔并没有来的时候,温情真的是心里激动的要命。
“为什么我姐姐不来?”
“好像是学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回家呢。”阿姨应付到。
温情却是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她到底是真的忙还是讨厌我了?她怎么能这么狠心?”温情一下子埋怨出来。
觉得自己好像没了主心骨。
温怡站在旁边,温良去送阿姨,然后在门口才问:是不是我姐出了什么事?
阿姨脸色上有些为难,却是因着对温良有些认识,才说:少奶奶今天早上就没能起床,挂了一个上午的点滴,下午还昏昏沉沉的在睡。
温良心里咯噔一声,他就知道温柔肯定是有事。
“告诉她,这里有我跟二姐在,她在家好好养着就是,一有什么事我们就会告诉她。”温良说。
“这件事少奶奶不想让三小姐知道,所以……”
“我知道该怎么做。”温良点点头,然后阿姨离开了,他便转头回去。
回去的时候还听到温情在对温怡埋怨,温怡其实也不太了解。
他打开门走进去。
“你就知道埋怨大姐,你可知道你做出来的事有多伤她的心,从小到大我们三个她最疼你。”
“明明你才是最受宠的那个。”温情不服气的对温良说。
“是吗?你可曾见我对她恃宠而骄?还是你不记得你每次跟她见面都对她撒娇,她是怎么对你?”
温情憋着一口气,不高兴的鼓着腮帮子。
温良拧着眉走到旁边的沙发里坐下,温怡抬手握住温情的手轻轻地推了推,给温情使了个眼色,温情还是不服气的撅着嘴,病房里一下子沉静下去,有些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