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陪他一起
布莱德微笑着柔声说道:“没关系,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那我去住酒店好了,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点了,岛上的酒店还有没有合适的房间……”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就要离开。
“诶……”黎清宁看着他刚刚转过去的背影,叫道,“那不然……你就现住在我这里好了,等你的房子修好一些,再回去好了。”
他回过头的时候,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开心得就像是个孩子一样,“清宁,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大晚上衣衫不整地去找酒店。”
她侧过身让他进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真的很抱歉。”他进门之后,转过身低头看着她,背对着灯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看起来带着一种别样的温柔。
“没有啦。”黎清宁向后退了几步到一个安全距离上,淡淡地说道,“反正我也正在做梦。”
“那就好,”布莱德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说:“你这里有没有酒,我刚刚经历了那样的惊心动魄,现在大概只有酒精和你才能让我平静下来了。”
黎清宁躲开他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嗯,我去拿,你等一下。”
她回到房间拿起那瓶还剩下一大半的波尔多红酒,又多拿了一只高脚杯,看了一眼小笙依然安稳地沉睡着,这才放心地朝楼下走去,咬着嘴唇,表情里闪过一丝忧愁。
“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又偷偷自己喝酒了?小酒鬼。”布莱德坐在沙发上,视线落在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的黎清宁身上,声音里满是宠溺地说道。
但是她的语气依旧淡淡的,说:“哦,不过是被海风吹了一下,有点清醒,想着喝一杯会比较好睡。”
她假装非常镇定,对眼前这种暧昧的气氛视而不见的样子,走到他身边把杯子和酒都放在他的面前,特意坐在另一边离他比较远的沙发上,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抿着自己杯子里的红酒。
他们就这样静默地坐着,各自品尝着高脚杯里的佳酿还有自己心里那些不可见光,不为人知的心事。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黎清宁只觉得外面的星光也变得暗了下来,终于开口打破了笼罩在他们周围的沉默,“时间不早了,一楼的客房是收拾好的,这段时间你就住在那里吧,我上去睡了。”
说完,站起身的同时还下意识地轻声叹了口气。就在她转身想要上楼的时候,突然一个力量从身后拉住了她。
布莱德的手心带着滚烫炙人的温度,紧紧地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几分微醺的意味,轻声说:“清宁,不要走好不好,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推开我?你已经离婚了啊,那个男人他已经不再属于你了,难道你真的就打算这一辈子都守着你们那些微薄的回忆过完这一生吗?”
她回过头的时候,眼里笼罩了一层迷蒙的雾气,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带着满满的倔强,她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看着身后那个男人的脸,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布莱德,感情的事情从来就不是非此即彼的是非题,并不是离开了他我就一定要选择另外一个人,我现在和小笙过得很好,我不想改变现在这种生活状态,对不起,如果你觉得没办法跟我像正常朋友一样相处的话,那么……天亮之后我可以帮你一起找酒店。”
说着,就要挣脱他的手,可是没想到他却反而握得更紧了,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紧紧地箍着她的身体,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和祈求,“清宁,我求求你不要推开我好不好?就算你现在不答应我也没有关系,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和小笙好不好?我发誓,我再也不逼你了,我再也不逼你做决定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竟然开始带着一丝哭腔,他把脸紧紧地靠在她的鬓角,胸膛里还发出那种“呜呜”的类似几度悲伤的声音。
黎清宁挣扎了几下,可是她每次想要推开他,他只会抱得更紧一些,于是干脆放开了手,任由他抱着自己,她的眼睛通红,被这个男人拥在怀里的时候,满脑子充斥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影子,他的笑容,他不说话时候散发出的那种冷漠感,还有他身上那种让她迷恋的味道。
李琳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兰夫人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示意她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来,然后接过她递过来的文件,平静地问:“这件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吧?”
李琳深吸了一口气,一颗心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用力收紧一般,轻轻点点头。
“这些年在瑞士银行的流水记录还有我个人的财务状况,即使不能完全洗清兰擎的罪名,至少也可以让他不用面对现在这样的境况。我这个老太婆也累了,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兰夫人轻轻翻阅着那个文件夹里面的内容,缓缓地说道,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您是打算……去顶罪?”
“这是最坏的办法,如果嘉文现在愿意收手的话,也许还能挽回。”
“可是现在何先生都不愿意见我们,兰氏马上就要召开股东大会了,而且兰总也已经被关了那么久……”
李琳看着背光而坐的兰夫人,她好像一直都是那个精明强悍的妇人从来都没有变过,就连脸上冷峻的线条都和兰擎如出一辙。
“我曹彦清活了这么多年,如果连我儿子都救不了的话,”兰夫人的语气冷冷的,把手里的文件夹丢在桌子上,“那我就陪他一起。”
地球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旋转着,变换着不同的角度,冬天终于降临在了这座城市。
当来自东方地平线上的光线穿刺而来,刺破这片黑暗的时候,每个人都从梦里苏醒过来,然后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沉睡的世界一点点醒来。
又或者说,还来不及苏醒,却又掉进了另一个残酷而浑浊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