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珠嫔2
这暗指之事在明显不过,一时便踩着了珠嫔的痛处,若不是她当日被人挑唆,现在以她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是正二品之位了,怎会沦为正五品的嫔位。阿婉这话便是在她的伤疤上又撒了一道盐。
恼羞成怒的珠嫔扬起手来便想向阿婉扇过去,只是其身后的侍女一把拦住了:“主子不可,您忘了皇后娘娘的交代了么?”
这侍女侍月原先便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只是皇后为了看好自己妹妹,不让其惹出大祸便将侍月调到了珠嫔身边,为的就是及时制止珠嫔某些不经脑子的行为。
那珠嫔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那手依旧掌扬得高高的,只是碍于侍月拦着没打下来罢了。阿婉冷眼瞧着,却也不退缩,这巴掌若是打了下来,不知道皇后是要如何收场呢?
“主子!切不可动手阿!还望您想着点皇后娘娘的教诲!”侍月实在是很尽心尽力,但到这珠嫔身边伺候以后发现自己的精神都不大好了,整日的就是不听的规劝着珠嫔切莫做出些不合身份的事儿。
想婉贵人亦是皇上的妃嫔,且之前还颇得皇上欢心,这一掌打下去不定惹出什么事儿来呢?主子还未侍寝便与婉贵人杠上,实在是百害无一利。只是主子没那个脑子想到后果,惹了祸就靠皇后娘娘给她收拾烂摊子。
而皇后娘娘又不可能真的罚自己的亲妹妹,还是要拿她们这些奴才作伐子,不管是为皇后娘娘尽忠还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侍月都是要死死拦住珠嫔的。
所幸珠嫔心里还是存着点儿皇后姐姐的威严在的,缓缓放下了手来,表情却还是倨傲的开口:“哼,区区一个贵人,何必脏了我的手,罢了,我也不欲与你计较,就让你这侍婢在这儿跪上两个时辰好了。”
无故找茬儿还是一副施恩的样子,阿婉也不打算逆来顺受:“珠嫔姐姐真是爱说笑呢,今儿个笑话都说了好几回了,婢妾这宫婢并未犯错,即便是错了,也不劳珠嫔姐姐费心,我自会好好□□的。”
当着她的面儿就敢欺负她的人,当她死了不成?
没有料想到阿婉胆敢拒绝自己,哪回寻这些个妃嫔们麻烦时谁不是恭恭敬敬的,谁让往东不往西的?偏着这温婉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本以为阿婉是块软骨头,很好拿捏的珠嫔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跟本嫔顶嘴?!区区一个婢女罢了,婉贵人这是要何本嫔作对了?”
提着篮子的青衫听闻此,不愿让主子受此连累,便悄声与阿婉说道:“主子,奴婢皮粗肉厚的,即便是跪上两个时辰也无事,主子不能为了奴婢受牵连才是。”
阿婉虽感叹青衫的忠心,但还是觉着青衫在这方面依旧是不如白鹭想得深的,这已经不是罚跪的问题了,若是在此被珠嫔下了面子,那阿婉护不住宫人软弱可欺的名号也会传开,主子连护着奴才的能力都没有,如何能让宫人们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婢妾不敢,只是这教导自己宫婢的事儿,真就不劳珠嫔姐姐代为管教了。”若是她温婉的贴身侍婢在这园子里真的跪上两个时辰,想必不出一刻钟这宫里上上下下都能知道,若是顺了这珠嫔的心,其他人有一学一,她还要不要在这宫里混了?
不过呢,珠嫔最擅长之事就是用身份压人了,她的身份不够,不要紧,有个皇后姐姐就是了。
珠嫔指着阿婉:“婉贵人,既然你一定要和本嫔作对,哼,那本嫔就成全你。婉贵人你当众顶撞本嫔,该当何罪,跪下!”
阿婉平静的看着珠嫔洋洋得意的脸,脸上丝毫的情绪都看不出:“婢妾自认从头至尾对珠嫔姐姐都是恭敬有礼,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姐姐若是再无故生事的话,恕婢妾不奉陪了。”
这样的回答一向嚣张的珠嫔自是没有听过,一时便指着阿婉:“难道你就不怕本嫔将此事告之皇后娘娘?”
又来这招?即便皇后罚了她还能怎的?不过是禁足或是抄书罢了,再甚就是撤了牌子,虽不愿与皇后撕破脸,但想着皇后若真是这般是非不分的,还是早早撕了好。
阿婉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青衫不需有任何动作,也不答珠嫔的话,只是转身便打算领了宫人们回寝殿去,珠嫔一行人对此皆是目瞪口呆,珠嫔自己也不曾想这无往而不利的手段对阿婉竟是毫无威胁力。
行至几步,阿婉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便对着珠嫔嫣然一笑:“婢妾这就回宫等着被罚了,珠嫔姐姐回见。”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了园子,留下珠嫔一行人立在园中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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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寝殿之中,青衫很是惴惴不安,脸上的表情似乎就是皇后娘娘马上要打上门来将阿婉捉了去这般纠结。
阿婉坐在榻上喝了口金桔蜜茶,依旧是白鹭的手艺,味道正的很,阿婉很是喜欢。只是青衫那副样子实在是容易扰乱心情,阿婉觉着若是不开口与她说些什么,明日青衫便要挂着两只熊猫眼来伺候她了。
随手将蜜茶搁在几子上,便朝着青衫招招手示意她过来:“青衫无需担心此事,事情不会坏到哪里去的,除了伺候好你主子我,其余的不需多分心。”
阿婉虽是这样说,但有前边有多少妃嫔的例子在哪儿摆着,青衫实在不能安下心来:“主子,其实奴婢跪也无甚要紧,主子您何必与珠嫔主子杠上呢?”
阿婉笑着摇摇头:“青衫你还是太嫩,对这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知之甚少呀。你当珠嫔罚你跪下单单只是出口气罢了?”当然,很可能以珠嫔的脑回路来想,许就是这么想的。但其他人就不会想得这么简单了。
瞧着青衫一副迷茫的样子,阿婉又接着往下说:“若是你今日真在园子里跪了两个时辰,其他的妃嫔会如何瞧你主子?这一跪怕是咱们这惊鸿殿日后都不能安生了。罢了,我就提点你这么多,若是再不明白的,便问白鹭去吧。”
青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大致上也能明白了此事并无表面上的如此简单,不过无论主子作何决定,她们做奴才的遵从便是了。
阿婉在园子里与珠嫔杠上的事儿只不过几刻钟的时间便传遍了宫中,后宫的生活虽是不愁吃喝且还称得上是奢华了,但后宫女人们的消遣方式却是寥寥无几,乏善可陈的,不外乎就是喝茶赏花下棋看戏这些了,是以后宫里耳目众多亦是满足了女人们斗争的同时还有些八卦可以消遣些时光。
阿婉倒是淡定的在书房等着那皇后娘娘是如何决断此事的,她相信珠嫔定是说到做到的人,这会子时间也该告完状了,奇怪的是这如何处罚阿婉的旨意却是还没到。
阿婉瞧了瞧书架上不多的几册书,不是女训女诫便是皇上大人赏赐下来的秘戏图,不由得想起家中堆了满满一屋子的游记、话本,只可惜都未能带进宫来,那些可是哥哥们千辛万苦搜寻来的。
思及此阿婉也不由得想起家中的母亲与哥哥们,进宫将近两月,忙着侍寝忙着让皇上记着自己忙着应付妃嫔们挑事儿忙着生病,竟也未曾想起家人们现在生活过得如何?阿娘这么长时间未见她定是想坏了吧?
现下也即将秋试了,记得大哥便是想着考取了功名再说亲的,现下也不知如何了?二哥习武向来是与师兄们切磋得一身淤青才肯罢休,也不知有没有点儿长进呢?三哥哥在江南与舅舅经商自是鬼精得很了,应是无甚大事的吧?
至于阿爹,唉,不需操心了,估计只想着怎的自个进宫怎的还未发挥作用让他升官发财吧。其他的庶弟庶妹们自然就不在阿婉关心的范围内了。
一时间这书房里的气氛顿时惆怅起来,阿婉正发着呆呢,白鹭便进来禀告,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莲月到了。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莲月自是不是一般的宫女可以比肩的,她的面子有时可比不受宠的且分位又低的妃嫔来的更大。阿婉整整衣衫便去了正厅,吸收了今儿个没有盛装打扮的教训,阿婉这会子可是细细装扮了一番,瞧过镜子的阿婉也不得不承认,这人靠衣装是有些道理的。
身着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且细细描过的眉眼也盖去了阿婉原本的青涩,一时间便带出了自然天成的气质来。
瞧着正厅里笔直立着的莲月,不愧是皇后身边人,一举一动皆有章法。见着阿婉前来,莲月便与阿婉行了礼问安。阿婉自是抿嘴一笑,让莲月无须多礼,且询问了莲月此番前来的目的。
皇后娘娘□□过的人毕竟不一般,行事利落爽快,莲月让人将皇后娘娘准备的礼品奉上,说是替珠嫔与阿婉道歉了,珠嫔一向是口无遮拦,若是得罪了阿婉还请阿婉海涵着些。
阿婉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贵重的礼品,皇后娘娘此番举动便是想着息事宁人了,偏着还送些贵重礼品过来敲打敲打她,不过阿婉也真不是不识趣的,皇后给了阿婉一个面子,阿婉自是不会与皇后反着干的。
虽是已经做好了与皇后撕了脸面的准备,但皇后此番动作阿婉还是受用的。便也将礼物笑纳,说了一堆珠嫔的好话将这莲月送走了。
后宫之中本就是这么现实,若是阿婉没有前些日子的得宠,怕是这会子早被禁足了,哪里还有机会收什么礼?
看来还是皇上的宠爱实用些,想想皇上也将近一月半都为未来惊鸿殿了,虽然连着宠幸妃嫔但那也是前些日子的事儿了,近来西北动乱皇上又是大半月的不曾踏入后宫,想想阿婉觉着该是让最近沉迷于国事的皇上是时候来着点儿惊鸿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