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不在乎

  这是第二个晚上,他在我的身边安睡。

  一直以来没有他,我都会感到很冷清。晚上一个人孤枕难眠,瞪眼瞪到天亮。

  那时候我常常会想,若是身边有他的话,是不是会一夜好梦到天亮。我更是希望在欢爱和激情之后,我的男人能够拥抱着我入睡。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方敬亭就在身边躺着,但我的心却冷到了极点。那种能够瞬间将所有都冻却的寒冰,是万劫不复的凌迟伤痛。

  那是种我无法言说的痛苦。

  “玉,是他前妻的名字吧。”

  看着身旁的他,熟睡中还蹙着的眉头,我苦笑一声,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想那么多,那不过是让自己伤心的事罢了。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的睁开眼,不过六点钟的功夫,立刻翻身下床。

  方敬亭吃早餐有个很特殊的癖好,在六点半之前如果没有端上桌子,他便不会赏脸了。因为七点,他还要去工作。

  若是吃造型十分精美的餐点,半个小时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

  但还好,早餐方敬亭并不是那么苛刻。也许是他也知道准备时间不充分,所以也对我们放宽了条件。

  两个荷包蛋,几片刚刚烘烤好的麦片面包。一杯纯白色的牛奶。在我特意的安排之下,它们被我摆放成了笑脸的形状。

  “谢了。”

  当方敬亭走下楼来看到早餐的时候,明显有愣怔一会儿的神情。但是我看到他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对我轻声说道。

  感谢?

  我苦笑,在他刚才的眸子中,我分明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他什么意思,我知道,刚才在看到我的时候,或许是让他想到了那个久违的女人。

  “昨晚我喝醉酒之后,有没有说什么?”

  当方敬亭突然问起这话的时候,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巴里还塞着面包,让我有些用力的咽下,为不能直接回答他而着急。

  他是不喜欢延迟和挑剔的。

  “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叫了一个玉的名字。”

  我低着头,用切面包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慌乱。在他的面前,我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

  听到我这话,方敬亭沉默了下去。空气中一时间只剩下我们吃饭咀嚼的声音,安静的可怕。

  “今晚我会将琪琪给一起带来,之前说了要让你见到的,可是并没有做到。”

  他轻声的说道,看着我微然一笑,“那几天她的情绪波动有些厉害,医生说了对她的身体不好,也就没有强行带她来了。”

  我点头,虽然心中惊讶,疑问充满了脑门,但却并没有着急问他。

  男人最喜欢的,就是不多事的女人。

  “还有,那个叫玉的,是我的前妻。你们的美人痣很相似,不过你比她好看多了。”

  方敬亭说完,在我的额头上轻吻了一口,随后抱了抱我,便出门了。

  他潇洒的背影在空气中有种微微的凝滞,清风拂过,仿佛他人已经出尘。

  而我,站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身影,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他么?

  那个记忆中冰冷的男人,在和别的女人接触的时候,总是会冷酷到极点的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种难以言说的温柔。

  只是,这种温柔,却是建立在影子之上了。

  我不是她。

  在方敬亭心中或许我是她的替身,但我知道,我就是我自己,不是任何别的人。

  晚上琪琪就要被带来了,不知道我和她之间,会有怎样的摩擦。

  这个晚上,我准备了极为丰盛的晚餐。精致的餐具和悠然的烛火,我相信方敬亭能够看出我的诚意。

  那个女孩情绪波动的话对身体都有影响,我不能大意。

  “抱歉,我有公事,结果回来晚了。这是琪琪,过来,叫阿姨。”

  九点多钟的时候,家门被打开的声音响起。我惊诧的看着方敬亭带着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她,是琪琪?

  秀气的脸庞,还有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眼角眉梢间,都是方敬亭的影子。百分之百的,这是他和他前妻的女儿。

  我望着她的样子几乎感慨万千。这,真的是我想的那个琪琪?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琪琪是方敬亭另外的女人。但现在看来是我自己大错特错。

  我都是被圈子中人说好运的女孩子,他怎么会有别的女人?

  “琪琪,这是怎么了,快叫阿姨!”

  琪琪的沉默让方敬亭有些尴尬,他催促着说道。琪琪抬头看了我一眼,慢慢低下了脑袋,噘着嘴不吭声。

  “算了,敬亭,孩子还不熟悉我,慢慢来吧。”

  方敬亭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我看着他将手掌高高的举起来,赶紧轻声对他说道。或许是我的劝阻起到了作用,他放下了手掌。

  可惜,我的劝阻并没有得到琪琪的好感,她冰冷的看我一眼,随后接着低下了头。

  这一瞬间,我有种被人将内心都看透的错觉。

  琪琪虽然是个小女孩子,但我发现她的眼神有种大人的世态炎凉。就这么看了我一眼,却仿佛看穿了全部。

  “哼,今天就看在你阿姨的面子上,饶了你。琪琪,爸爸说过,不喜欢没礼貌的孩子。”

  方敬亭的面子得到了补救,他放下手掌对琪琪说道。小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再次将头低了下去。

  这顿晚饭吃的有点压抑,琪琪始终绷着脸不说那么多。但是我的心里,却是有种格外的放松。

  他,没有别的女人。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压抑到了最低端,但却在猛然间发现,其实,自己才是那登上云端的女人。

  “敬亭,这是我特意做的饭菜,可惜我不知道琪琪的年龄,所以没准备孩子喜欢吃的,琪琪,会不会不喜欢啊。我再去给她做点她喜欢的菜吧。”

  当我回过神的时候,看到琪琪虽然也吃饭,可面容紧紧地绷着,丝毫都没有一点放松。

  这样的小孩子,心里到底背负了多少的东西?

  叹息一声,我对方敬亭柔然的说道。看琪琪的盘子里虽然有食物,但却寥寥无几,就知道她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