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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无可忍地出手阻止了。

是的,出手。

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柯莱没有挣扎,反而把插了吸管的奶茶朝唐屿的嘴巴递过去,笑着问:“喝不喝?抹茶味的,没有很甜。”

唐屿皱眉,不张嘴。

柯莱也不勉强,索性手上一用劲就着这姿势带着唐屿继续往前走去。

“你是不是以为我喝醉了?”柯莱回头对他笑,“我都多少年没醉了,就算喝醉,也是被你传染的……”

唐屿:“……”

于是在两旁擦肩而过的人眼中,就见两个外表出色的男人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一边买零食一边抓着手压马路,特别的肆无忌惮……

作者有话要说:唐屿的性格,柯莱的性格,目前都是片段式的出现,还有他们心里的想法,后面都会写到的~这是一个彼此了解的过程~

第29章

柯莱拖着唐屿走了好几条街,大步流星,迟迟不见停下的意思。就在唐屿疑惑柯莱到底要逛到何时时,柯莱脚步一转,进了沿街的一家店面。

刚一入内,脚下便蓦地一软。

只见这店里铺的是浅色的软木地板,地板之上还有精致的地毯,纹理细致,色泽典雅,踩上去便知绝非凡品。

柯莱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下,一路往里走,唐屿便慢慢随在他身后,这儿似乎是一家欧式风格的家具店,除了家具外也有卖别的,好比各种精致的装饰物和艺术品,风格复古,价值不菲。而从这考究的装修和各种细节都可见店主的品味与用心。

即便唐屿不懂这些,也觉得这种店开在大马路上是有些浪费了。

似乎已近打烊时间,店里只有他们这两位来人,柯莱自顾自地到处查看评断,到后头甚至隔着从怀里拿出的手帕对着一套水晶烛台反复擦拭研究了起来,半晌后,不远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唐屿就见柯莱一边收回手一边对店员笑着说:“下回哪个不长眼的顾客在我的东西上留下指印,直接给我赶出去。”

店员一见是他,立马恭敬地点头。一边招呼其他人出来:“老板来啦。”

柯莱对急急涌出的员工们指了指桌上自己刚丢下的一堆吃食道:“给你们带了宵夜,今天就早点走吧,我来关门。”

众人一阵欢呼,目光又在站着的唐屿身上转了一圈后,识趣地速速离开了。

一旁有一个复古的调酒台,柯莱走到后头熟练地泡了两杯咖啡出来,放了一杯在唐屿的面前,径自在桌边坐下了,然后示意唐屿也坐。

唐屿面上不见异色,但眼神则一直在默默地打量着周围。

柯莱将他的状态都看在眼中,喝了一口咖啡后问:“开着玩的,你觉得怎么样?”

唐屿有时特别耿直,淡淡地回了一句:“不怎么样。”

柯莱没生气,只是点点头:“我明白,我昨天下午那三小时也是这感觉。”

唐屿:“……”

大家都是不请自来,彼此彼此。

柯莱不在乎唐屿能不能欣赏这儿的物件,他往前推了推自己的杯子:“我如果卖咖啡,种子、加工、冲泡,一道工序就是一分价钱,东西好不好,顾客全看在眼里,一点都亏不得别人。可是我要卖的是美丽、是艺术、是品味的话,特别是对那些有钱人来说,那便是一本万利,没有上限的东西,多好的生意。”

唐屿顿了下,问:“你有几家店?”

换个别人,柯莱必定不会据实以告,但是面对眼前人,他却坦白地说:“算上去年U市刚开的两家,十六家吧。”

“都叫……IrisL?”唐屿念着店内的品牌?

柯莱摇头:“当然不是,物以稀为贵,顾客要知道自己的东西是量产的,一定会不高兴的,所以其他店有另外的名字,而且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老板。不过你放心,同一件产品我们不会重复生产两批以上,这算是基本的职业道德吧。”

唐屿“……”

见对面人皱起眉,柯莱忍不住笑了:“是不是刚才觉得我附庸风雅,现在马上变成了黑心商人?很抱歉,我就是。”

柯莱站起身,继续笑着在店里转圈。

“我大学学的是美术史,混乱、抽象、枯燥,依我看来,那可不比你学得开脑袋要简单多少。只可惜,什么鲁本斯、卡拉瓦乔、毕加索、勃鲁盖尔……这些大师在我眼里,都比不过钱来得有吸引力……可是你要我真的放弃自由,做一个只会赚钱的机器,我却也不要。”他和很多人的追求不同,柯莱不爱名,不爱权,他是单纯的享乐主义,但是他的享乐的钱是他自己赚的。

走到一架留声机前,柯莱轻轻的按下了唱针,悠扬的音乐在他的指尖流泻而出。他转身靠在玻璃橱边,静静的看着唐屿。

头顶洒下的光晕,折合着两旁精致华丽的装饰让还穿着西装身处其中的柯莱仿佛都变成了中世纪的优雅贵族,他的眉眼微弯时会显得特别风流,一颦一笑都带着魅惑感。

见对面的唐屿只看着自己不动,柯莱不得不出声提醒。

“好了,我说完了,现在轮到你了。”

其实若是从外表来看,唐屿明显与周围的场景更搭,只是这些纤薄脆弱地艺术品实在容不下他那过于强势的气质,他这一开口,就能将这一切易碎品都震得摇摇欲坠。

唐屿低沉地说:“什么?”

柯莱挑眉:“彼此了解啊,我觉得这有助于我们以后相处的融洽性,朋友都该如此吧。”

他故意用了“朋友”这个词,毕竟它曾经是柯莱的目标。

可是,唐屿对这个词却颇有异议,他冷着脸思索了一会儿,不高兴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就知道这个脾气不好的人不会轻易配合,柯莱也不恼,伸手在墙边悠悠一推,没想到整面墙竟然是移动式的,往一边划过,露出其后偌大的一个储藏室。就见里面摆放了更多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简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柯莱指着高处道:“客人订了幅挂毯,底图要大师绘的名作,让我选一幅给他做参考,我整理了这些出来,那人正好也是医生,此前没接触过什么艺术品,所以作为外行你替我看看,如果是你,会要哪张?”

就见各种世界名画排成一列,有人有景有物,唯美的、严肃的、华丽的,目不暇接。

唐屿对此毫无耐心,但是在柯莱鼓励的目光下,他还是忍着扫了一圈,点了最后一张。

“那个?”柯莱确认。

唐屿“嗯”了声。

“为什么?”

唐屿道:“我就是喜欢。”

柯莱默默盯视了一番后,确认对方没有说谎,貌似唐屿好像真的越看越喜欢这幅画,在移开目光后忍不住又瞟了两眼过去,眼力闪过欣赏的情绪。

就见那图上画的是一只老虎,老虎正穿越一片森林,天上下着瓢泼大雨,老虎抖落一身雨水,瞪着大眼,张着大嘴,依然走得雄赳赳气昂昂。

很有意境的一幅图,如果它的画风不是那么儿童版的话。

是的,用专业的眼光来欣赏,可以说它是质朴、天然。但是在外行眼中,它就是像儿童画一般色彩鲜艳,形象可爱。

柯莱扫了一眼画下的画家名:亨利.卢梭。

柯莱笑着点头:“好,那就这幅。”

喝了一杯咖啡,柯莱的状态已经回复到了以往,不过唐屿还是尽责地把人从家具店送回了柯莱位于虹宇新城的家。

这还是柯莱第一次坐唐屿的车,原以为唐屿的驾驶风格一定是特别彪悍甚至野蛮的,却不想,这人的行驶速度……出奇的慢。温柔如柯莱若遇上哪个乱加塞的都忍不住要逼一逼对方,却不想,唐屿那脾气竟然毫不介意旁人随便包抄堵截,他就跟无所谓一样,慢吞吞地跟在别人屁股后头,别人刹车他也刹车,看得好几回柯莱都忍不住想替他踩油门。

磨蹭着磨蹭着也总算有到的时候,按谢语娇和唐屿说的,是要他把柯莱送上楼,不过柯莱没让,而是直接在电梯前停了下来。

“虽然作为待客之道应该请你上去喝一杯茶,不过今天已经喝过咖啡了,所以……就下次吧,”柯莱笑着说。

唐屿表情不甚美好,斜了对方一眼后,转身就走。

不过走了两步又回过了头。

进了电梯柯莱急忙说了一句:“明晚不见不散。”

电梯门缓缓关上,也隔绝了两人对视的目光。

靠在墙边,柯莱嘴角的笑意未散,眼中却带上了疑惑。

他大学的老师曾经对柯莱说过,一个人的喜好往往代表了他的性格。无数次的人际交往也为柯莱证明了这句话的实用。

而唐屿,喜欢亨利.卢梭。

这让柯莱有些意外。

弯起嘴角,柯莱刚出了电梯正打算开门,口袋里的手机则响了起来。

这个铃声,欢快悠扬,是他为家里人特意定制的。此刻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么晚了,母亲怎么会打电话来?难道是想有人陪她吃宵夜了?

柯莱想着好笑,急忙接了起来。

“喂,怎么了?”他温柔的问。

电话里顿了一下才传来柯太太的声音,她语气有些微弱,虽然勉强镇定,但依然听得出其内的颤抖来。

“小囡……妈妈跟你说件事,你先不要着急。你爸爸刚才晕倒了,我们现在在中心医院,医生说……”

——哗啦。

那是柯莱的钥匙砸在地上的声音。

……

时间一到,唐屿准点出现在了野熊的角落戴着拳套捶打沙袋。

只是他从七点半一直打到十点半。最后秦教练走过来跟他说要关门了,唐屿却还是没有看见那个跟他约定了不见不散的人……

更衣室内,唐屿脱下拳套,拿出手机看着昨日最后的来电号码,犹豫了一下,回拨了过去。

然而嘟嘟声响了良久后,对方都没有接听。

第30章

中心医院的单人病房外,柯莱揽着母亲静静等待医生的诊断结果。柯太太的精神不是很好,但却一直反过来安慰柯莱让他不要担心。

柯莱捏着母亲的手,只觉得像握着两块冰。

“你爸爸的血压一直很稳定,每天都有吃医生开的药。今天回来他说有些累,我就让他吃完饭去躺一会儿,结果我进房的时候发现怎么叫都叫不醒他……”

柯太太脸上满是自责,嗫嚅着重复。

“我为什么要看那个电视剧呢,我要是早点上楼睡觉就好了……”

“妈,这跟你没有关系,你就算睡在一旁也没办法避免。”柯莱拍着母亲的肩膀。“爸爸没事的,你不要乱想了。”

“对对对,你爸爸不会有事的,小囡你也不要紧张。”柯太太用力反握住儿子的手,又去叮嘱田嫂,“阿田,也不要紧张。”

“太太,我不紧张。”田嫂红着眼睛说。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开了,中心医院的李副院长带着一干医生走了出来,柯莱和母亲等人见此立刻迎了上去。

李副院长和柯父柯辅晁也算老朋友了,自不会敷衍对待,于是代替神外的主任将检查结果告诉了他们。

“烟雾病……是什么病?”柯莱意外。

柯太太也说:“不是高血压中风吗?”

“不是高血压,但特别被容易误诊为脑中风。烟雾病是一种慢性进展性、闭塞性脑血管病,发病时脑部血管狭窄痉挛会呈现烟雾状,因故得名。”

李副院面色沉重地对柯莱丢了一堆专业名词,柯莱当然听不懂,但是他抓住了副院话里的关键词。

“……这种病目前虽已不算罕见,但发病原因不明,也没有直接根除的特效疗法,国际上对其也都在摸索阶段……”

“不能治?”柯太太眼中闪过惊惧。

李副院急忙安抚:“不是不是,只是个例虽多,但并非全具有参考性,我们还需要根据辅晁的情况来进行商议,看要如何进行手术。”

“要手术?多久可以手术?手术前他会醒吗?”柯莱问。

李副院看了一眼身旁的神外主任,摇了摇头:“我们会尽快给出治疗方案,目前他已经出现了脑出血的症状,应该暂时不会醒……”

虽然医生已经尽量用词委婉怕刺激家属的心情,但是在他们走后,柯太太还是白了一整张脸,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柯莱让田嫂赶紧去给母亲倒杯水,父亲的病房不能进入,柯太太又不肯离开,柯莱只能在隔壁又给开了一间让母亲休息。

想是顾忌着儿子的心情,柯太太好几次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但就是没有哭出来。柯莱陪了她大半夜,天快亮时,母亲才勉强睡了过去。

柯莱从病房出来,疲惫地沿着楼梯慢慢地往下走,和一个人擦肩而过时,他忽然回头叫了一声。

“先生……”

这里是VIP病区,出入的人群相对都有些身份,那个被叫住的男人果然一表人才,在看见柯莱时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