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17

的饼既不酥也不软了,只因为这是羽笙做的,所以即便是馊水羽箫也会当成是美味喝下去。

“哥哥也吃,可是只准吃一小口哦!”羽箫接过羽笙手中的酥饼喂到羽笙唇边,空闲的手比量着一口的样子。

被弟弟稚气的举动逗得开心不已,“哥哥还没有洗脸,你吃就好。”羽笙将唇边的饼推回羽箫嘴边。

羽箫犹豫了一下,“那我自己吃咯。”

点点头,羽笙微笑着看弟弟狼吞虎咽的吃相,不时提醒“吃慢点儿”、“小心噎到”。

这是羽笙嫁人后第一次有了找到归宿的感觉,幸福应该就在不远处吧?

42幸福

民间有着“闹正月耍二月”的说法。就是说在开春儿前人们是不干活儿的,尽情享受一年的劳动成果直到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但这说的不是穷地揭不开锅的人家,因为这样的人家不劳作就更没有饭吃。也不是说像霍家这样的大富之家,因为……闲着也是闲着。

霍家家规第三百五十四条规定:凡于府中为奴仆者皆有契。活者,晨至暮返;死者,年前去十六返。

什么意思?问得好!

就是说:只要是在霍府当差的人都要有契约。帮佣的人签的是活契(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临时工),早晨来了晚上回家。而死契指的是将一辈子都卖给霍府,这样的人可以在除夕前回家过年,正月十六再回来。

霍家的人每年都这样过,今年也不例外。

本来大家都这样过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但今年霍家添了新丁。不是霍家的老爷少爷们有了儿子,而是霍家的家主——霍彦娶妻了。

羽笙温柔乖顺虽然是个男子,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然而这唯一的变数却是与他有关。因为他的弟弟——陆羽箫逃学了。

其实羽箫也没有逃得太远,就是逃到羽笙的卧房而已。当柳苑的下人都放下工作去寻找这个才来了两天的“舅老爷”时,羽箫正大口大口地吃着羽笙做的酥饼。

“羽笙爹爹,羽笙爹爹,小舅舅不见……”神经有些大条的小思还没进门就天塌般喊着。而最后一个“了”字在小思进屋看见羽箫的时候噎了回去。“小舅舅在吃什么?我也要!”

“不给,这是哥哥做给我的!”羽箫站在凳子上将盘子举高,任五岁的小思怎样跳都够不着。于是,失踪人口又增加一名。

羽笙没有上前劝解,只是笑着、看着孩子们玩闹。

跟在小思后面进门的小念站在门口也在看着热闹,直到小思快哭出来才出声,“小舅舅,给我哥哥吃一块吧。”小念咬重“哥哥”二字,威胁羽箫若不给,他就帮自己哥哥抢。

羽箫看了小念一会儿,“好吧,只有一块儿哦,不许浪费!”。羽箫会痛快松口是因为他找到了同病相怜的人——都有一个让人操心的哥哥。

“小念,给你一半儿。”小思接过饼就转身跑到弟弟身边。

“我不要,你自己吃吧。”小念酷酷地说。

“这可是羽笙爹爹做的哦!”小思扬扬手中的饼。

“嗯。”小念看着饼点了点头。

看着兄弟俩把饼酥饼咬入口中,羽箫微笑着开口,“好吃吧?”

“好,好,好吃!”小思回答。小念则是不做声,猛塞饼。其实咬下去的时候,兄弟俩就后悔了,心里想着“还好只有一半儿”。

“哥哥,早点还没好吗?”看到最后一口饼入了口,羽箫抬头问一直站在一旁的羽笙。

“啊,”羽笙像是猛地想起什么,“我去看看。”

羽笙一离开,小思和小念立刻苦了小脸儿,“好硬啊!”

“还不是你爹,把哥哥辛苦做的饼放了一夜!”羽箫撇撇嘴,“呐,喝口水就不会太硬了。”鉴于兄弟俩在羽笙面前的“优良表现”(其实就是没有当场把东西吐出来),羽箫已经将两人当作朋友了。

没多久羽笙就端着早点回来了,“小思、小念也来一起吃吧。”

四人围坐,开开心心地吃着热气腾腾的餐点,都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忘记了外面找翻天的人们。直到——

“竹轩什么时候改名墨香斋,我怎么不知道?”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老爷!”听到霍彦的声音羽笙立刻放下碗筷,站起来恭顺地叫。

“爹!”一边的小思和小念有样学样。

“嗖——”响亮地喝粥的声音,不用问一定是羽箫。

“哼,十五那天已经对你们从宽处理了。现在竟然第一天拜师就给我不见人影!翅膀硬了啊!”霍彦的声音就像门外的寒风,让人冷到骨子里。

“老头,他们是来找我的!”羽箫斜斜看了来人一眼,继续吃粥。

“羽箫!不可以这样!”羽笙制止羽箫,“老爷,是我不好,以为今天才十七,还不到……,耽误了他们去书斋!”

“敢做就要敢当,不需要你来为他们顶罪。卓瑛,取家法来!”

“不要!”羽笙三个孩子护在身后,“老爷不要!”

“你让开!”霍彦冷着脸命令。

就在二人进入相持阶段的时候,“哈哈,好一幅严父慈母图!”

“闭嘴!”霍彦正在气头上,开口就没好气儿。

而羽笙在听到“慈母”二字的时候就红了脸,又有人说他像“娘”了。

“老爷息怒。”卓瑛脸色不变地说:“这次要三位少爷一起读书的事情的确安排得仓促,少爷们会不适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已经给他们一天时间调试了。”在霍彦看来:上学堂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适应。

“老爷不要以己度人。”卓瑛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霍彦是想到他小时候了。“箫少爷才刚找到哥哥,会想多相处几天也是人之常情。老爷不如让三位少爷晚些入学。还是你怕相处久了,羽笙的心被他弟弟夺走?”最后一句卓瑛在霍彦耳边小声说。

“不必激我!”卓瑛盯着母鸡保护鸡仔儿般护住孩子的羽笙,还真像卓瑛说的“慈母”啊!母、子加上他这个不合格的父亲,就是一个家,人儿给他的家。“二十!那天正式拜师。”霍彦说完就准备离开。

“老爷!”羽笙羞涩地开口,“我刚刚到厨房看到有现成的材料,我想……”

“好。”不等羽笙说完霍彦就答应。妻子为丈夫煮饭,没想到他霍彦还有机会体验这样温馨的日子。幸福很简单,也很不真实!

同样感觉幸福的还有羽笙。找到了一直挂念的弟弟,霍彦不再强迫他,孩子们懂事可爱……,如果这样的日子可以过一辈子,羽笙相信自己一定会笑入殓。

可是,就像故事开始讲的“只有幸福就不是生活了”,变数一直存在……

43挣扎

冬天的白天短,太阳早早地就落了山。掌灯时分霍彦就回到了竹轩。

偌大的竹轩里只隐约听见孩子玩闹的声音。又没有下人吗?想起霍霈亭离开前的那天,人儿说“一家人一起吃饭,有外人在会不自在”。还是不习惯啊?

“爹!”正在骑竹马的小思抬头看见父亲,远远地喊,“羽笙爹爹,爹来了!”

“天黑了,怎么还在外边?”霍彦没什么表情地问。

“我,我……”霍筠思低下头,咬着右手的食指。爹好凶哦!

“笨蛋小思,哥哥叫你进去啦。”看到小思像是被狼盯上的小白兔,羽箫出声救援。

“哦,爹,我先进屋了!”说完不等霍彦点头,小思就向屋里跑去。

见小思进了屋,羽箫走向霍彦,“哥哥今天很高兴,不要顶着一张死人脸吓唬人!”

霍彦没有理会人小鬼大的羽箫,绕过他向屋里走去。

“喂,有没有小孩让你吓哭过?”羽箫站在霍彦身后有些坏心眼儿地大声说。

有没有小孩被他吓哭过?似乎、好像、大概……是有的。

那是霍家店铺的一个老掌柜孙子满月,抱出来显摆,老掌柜一定要让霍彦抱抱,说是可以给孩子添福气,可是那个孩子还没碰到霍彦的衣角,只看了一眼就嚎啕大哭起来。

看到霍彦半晌不说话,羽箫笑着猜测,“真的有啊,哈哈,真好笑……”

“闭嘴!别以为你是笙儿的弟弟我就不会动你!”霍彦冷冷地说完,继续向屋子走去。

“等一下!”羽箫快跑两步,来到霍彦身边,“我可以听你的,可是你不准欺负我哥哥,不准让他伤心!”

“你不是要带你哥哥离开吗?”霍彦看著羽箫。

“现在我还保护不了他,所以……”羽箫觉得在霍彦凌厉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所以干脆实话实说。

“有求于我,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我……”是啊,他一无所有怎么能和这个剥皮噬骨的大奸商谈条件!

“他是我的人,我自会善待他。至于你,只要你不惹事,我是不会难为你的。”

“你!”羽箫被霍彦轻视的态度激怒

霍彦对羽箫小豹子般的神情丝毫不以为意,“这是我的地方,你该对我有起码的尊重,不要想着鸠占鹊巢。”

羽箫气鼓了双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将哥哥交给这样的人保护可以吗?即便是暂时的,也不太安全吧?羽箫心中挣扎着。

“你不是你哥哥,我不会心软的。”最后看了羽箫一眼,霍彦大步离开。

他说对哥哥会心软?那样冷血的人会吗?可是就这两天来看,只要哥哥用小狗般无辜的眼神看他,他就会退让……。是了,哥哥瘦弱的外表加上会说话的眼睛,没有人会抵抗得了。

羽箫稍稍放心,跟在霍彦身后进了屋。

晚饭是羽笙的几样拿手菜,同酥饼一样朴实却味美。

一壶温热的佳酿是羽笙特意为霍彦准备的。不热不凉,入口甘醇,好酒!让全身泛起暖意的不仅仅是酒力,更是人儿的贴心。

斟满一盅,霍彦细细品尝。身边的人儿一边安抚不肯乖乖吃饭的孩子,一边为年纪小的布菜喂食……

“老爷,只喝酒会伤身,吃些菜吧。”羽笙说着就为霍彦夹了几样菜。

“嗯,你也多吃些,不要只顾着孩子。”霍彦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说完霍彦就愣住了。这样的对话像极了一对儿老夫老妻,眼前的场景像极了一个温暖的家!

家?早在二十年前他们一家人离开村子的时候,他就没有家了!他向往一个家,不然不会留下这么多子嗣,可是那些女人都没有实现他的愿望。如今一个瘦小的男孩却让他感觉到家的温暖,多么讽刺啊!更讽刺的是他霍彦害怕了!

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知道失去后的痛,现在伸手可及的温暖该去拥有吗?自己能承受再次失去的痛吗?放弃吗?二十年的愿望放的下吗?霍彦内心挣扎着。

抬头看见人儿关切的眼神。

“老爷不舒服吗?”

不想放弃啊!这样温柔的人儿,错过了就不会再遇到了吧?“没事,这酒不错,陪我喝一杯吧。”

“哥哥不会喝酒!”羽箫从饭碗中抬头。

“箫儿!”羽笙不赞同地看著羽箫,转头对另一边的霍彦说,“老爷,我不太会喝酒,只怕会坏了老爷的兴致。”

“那只喝一杯好了。”霍彦将自己的酒盅递给羽笙。

羽笙看看酒盅再看看霍彦伸手接过,闭上眼仰首喝了下去。

看到羽笙皱作一团的小脸儿,霍彦嘴角微微上扬,“吃口菜就不会那么辣了。”

羽笙赶紧吃了一口菜,感觉没有那么辣了才开口,“酒不是应该是甜的吗?”

真是单纯的人啊!霍彦拿过空掉的酒盅,填满、喝光,没有再说话。

大概是一次生两次熟,孩子们已经不再像上次同父亲一起吃饭时那么拘谨,用过晚膳后还在竹轩里玩了一会儿。直到最小的筠惎开始揉眼睛,大哥筠想才带着弟弟妹妹们离开。这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小舅舅”。

将孩子们送出门,羽笙用热水烫了根手巾。“老爷,擦把脸早点休息吧!”羽笙轻声唤着在椅子上假寐的霍彦。

霍彦没有睁眼,伸手捞过身边的人,“帮我擦。”

没料到霍彦会有这样的动作,羽笙只好侧做在霍彦腿上不敢动作。

“手巾要凉了。”霍彦依旧闭着眼,淡淡地提醒。

羽笙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将手巾擦向霍彦的脸。

他的心里像揣着一只小兔子,咚咚跳个不停。与霍彦的亲密动作会让他脸红心跳,却也不再排斥,甚至心底还会有一丝甜蜜。

然而曾经听到过的话像烙在羽笙心板上,他该怎么办呢?

感觉到怀中人走神儿,霍彦握住了不停擦拭他眉眼的小手,将唇印上那甜美的樱红。

羽笙微微后仰,让唇与唇只是轻轻相碰就分开了。

“为什么躲?”

他是男人啊!怎能任另一个男人占领他的身体?可是眼前的男人是他的丈夫,是他的天,是他身体的另一个主人啊!

抬眼看到霍彦噬人的眼光,只是一个吻